chapter 30（八更）
sun mar 08 08:00:00 cst 2015
“哒哒”的声音突然停止。
骨络分明的手慢慢握成拳，黑色碎发微微下垂，偶尔一阵清风撩过吹起他的发丝，隐隐约约看到他好看的轮廓和骄傲的眉眼。
顾凯楠就是这样的人，即使面无表情，还是有浓重的骄傲感。准确地说：是高高在上。偏偏这种感觉出现在他身上，又感觉是理所当然。要怎么说呢？顾凯楠此刻握拳的样子，就算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却能清楚地看出他突然紧绷的神经。
垂眸看着桌面的顾凯楠深深吸了一口气，别人不知道，难道顾止深不知道吗？他自打十年前那个夏天以后，就连看都不敢多看别人背人的场景，更别提自己背人了。
除了顾止深的所有人，都不解地看着顾凯楠一系列激烈的反应。
不过就是背个女生？这么个堂堂大男儿难不成还背不起？
但是顾凯楠却一直没有抬头，没有说话，气氛就这样凝固，一群人僵持在这个问题上。
最先打破沉默的还是王北林。
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语气，一只脚搭在台子上，半倚着椅子，微眯着眼，玩世不恭地歪着头，说：“顾凯楠，你可要卖我个面子啊。绝对不能碰陈璨然。”
霸道的口气果真是王北林的风格，一点也不给顾凯楠留下反驳的余地。半眯着的眼睛充斥着邪魅的气息，很像是电视剧里的吸血鬼模样，惹人喜爱。
“喂。”听到王北林的霸道宣言，一向开朗的陈璨然脸上也染上了点点红晕，像含苞欲放的玫瑰花，和王北林那吸血鬼倒是挺像，“你干嘛呢，乱嚷嚷啥。”
陈璨然的抗议自然是激起了王北林的不满，突然撑起身，眼睛一眨头一偏，准备说话，却被陈璨然捂住了嘴巴，“唔唔”地叫唤着却发不出声。陈璨然边捂着他边歉意地向大家点头，说：“不好意思啊，别理他。不过……”
视线不自然地飘向顾凯楠的方向，“顾凯楠同学你也真别选我啊。选你同桌选你同桌。”
就是这么轻易的，刚刚还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苏秋夏就被陈璨然卖了。
“喂你……”
话还没冲出口，另一个低沉的男声更快响起。
“做梦。谁都不许碰秋秋。”先前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的苏北，本来是安安静静看着陈璨然和王北林闹的场景，觉得还挺温馨的。可谁知三言两语就迁到了苏秋夏身上。
开玩笑，顾凯楠背苏秋夏？做梦呢。自打苏秋夏长大以后，就连他都没有背过苏秋夏了，那小子想抢先一步，送他三个字：不！可！能！
“我说你们也真是。”事件的始作俑者― ―颜七却是头枕在顾止深的肩上，慵懒地看着自己涂的粉色指甲，语气平淡而极为坚定，“别个正主都没开口呢。你们啥起哄干嘛呢。”
都说了颜七最具领袖气质，此话一出，个个都住嘴了。唯独苏北还用恶狠狠的目光瞪着顾凯楠，生怕他抢了自己的宝贝妹妹。
他绝对不会让妹妹变得和自己一样，像自己一样狼狈。
“小楠，说说呗，选谁。”
瞧瞧颜七那开心得都弯成一条线的眼睛，露出的白色门牙，更是熠熠生辉，衬得她更加的兴奋。
一下子，所有事情又都聚集在了顾凯楠身上。
他依然低着头，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感觉他身边萦绕着一种冰寒气息。
慢慢抬起头，从细碎发丝中透过，可以看到他漆黑的眸子。
冷得似冬日坚冰，里面燃烧着的熊熊烈火，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只一眼，让苏秋夏心一震，她从来没有见到过顾凯楠那副表情。不是开心，也不是愤怒，倒像是……麻木的不甘和无能无力？
嘶哑的声音一点也不像他前不久暖洋洋地为苏秋夏贺喜时的嗓音，他说：“算了，改成真心话吧。”
这无疑倒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这样王北林和苏北也不用担心啥了。
在场的各位都松了一口气，偏偏就颜七不满地嘟起了嘴。
“不行。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令人诧异的是，反驳的人并不是郁郁不乐的颜七，而是任由颜七靠着的顾止深。
苍白脸上那对墨黑的眸子，像是早晨迷雾缭绕的森林，醉人引人入胜。
他是那么坚定，坚定到不容置疑，“小楠，你必须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顾凯楠也在总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反侧时，想起那天的顾止深，全是认真的表情，以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当着这么多的人和他说：小楠，你必须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然后顾凯楠会小心的揣测，那时的顾止深到底是想告诉他什么呢？是想和他说：小楠，别执着于过去了。还是想跟他讲：小楠，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吧，你能行的。
顾凯楠不知道，他只知道，对于这样的顾止深，他只能妥协。
很意外的，顾凯楠妥协了，因为顾止深的一句话，因为顾止深的一次蹙眉，骄傲如他，这么骄傲的顾凯楠轻易地妥协了。
“好。”
只此一个音节，再次挑起了整个餐桌紧张的气氛。
苏北可不管顾凯楠到底在问什么把戏，一把拽过不在状况的苏秋夏，挑衅地对着顾凯楠昂头，说：“你要是选了秋秋，哥哥我让你后悔三百年！”
好像是很幼稚的宣言，偏偏让苏秋夏心里舒坦极了。
从小到大，无论是遇到什么，她的哥哥总是站在她的前面为她挡去一切困难和风雨，徒留给她一个坚实的背影。单是看着他的背影，苏秋夏也能体会到名为“安心”的心情。
王北林虽然没有说话，但下意识地把手挡在了陈璨然面前，挺像小狮子捍卫主权时的样子，可爱得紧。
清冷的顾凯楠淡淡的眼神落过在场的两个女生，苏北挡着的低着头的苏秋夏和王北林手后甜蜜笑着的陈璨然，呵呵，颜七倒也给自己出了道霸道得紧的难题。
“你们两个！”
瞧见这阵势，如意算盘被破坏的颜七气急败坏地指着苏北和王北林，大声嚷嚷着，“放下手。这是真心话大冒险，你们瞎掺和什么。”
转头对着沉默的顾凯楠笑，说：“小楠，快选快选，无论是谁，姐姐给你把场子撑起，不虚。”
嗯，颜七这时候笑着的样子，很奸诈很可怕。
顾凯楠懒散地瞄了一眼笑得那叫个灿烂的颜七，揉了揉眼，似乎是漫不经心的开口，偏偏声线中那抹细微的颤抖又出卖了他。
指着苏秋夏，不是商量的语气，说：“同桌，走吧。”
张牙舞爪的苏北硬是被个子娇小的颜七拦下了，哦，对了，还有顾止深。
“去吧，去吧。”
颜七和顾止深忙着拦截苏北，于是陈璨然和王北林两人送顾凯楠和苏秋夏来到火锅店门口，监督他们完成任务，临走之前，青涩的脸颊上还堆满了调戏的笑，朝他们摆手，迫不及待地想看那场面。
“找个台阶吧。”
看着这平地，从来没背过人的顾凯楠有些看难，要是在平地上没有背起苏秋夏，多扯？
脸都熟透了的苏秋夏已经无法思考了，像是布偶娃娃，顾凯楠说啥就是啥，绝对不多言。
“上来吧。”两人走到一节台阶前，顾凯楠站在台阶前半蹲下身子，黑色碎发遮住了他深不可测的眼眸，他轻轻地对着苏秋夏说道。
“嗯。”
小声地应了一声，但想了一下没有上去，而是凑到顾凯楠耳边低声说：“要不别背了吧，回去就说背了。他们也不知道啊。”
没有回应，顾凯楠只是指了指火锅店门口的方向。
苏秋夏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嗯，陈璨然和王北林并肩站在一起的样子是挺赏心悦目的。
嗯，好，成，是福是祸躲不过。
心一狠，一咬牙，趴在了顾凯楠的背上。
少年的背不是那么的厚实，也许是太瘦了，甚至觉得有些咯人。但意外的是，很舒服。
特别是身上那抹淡淡的清香，好像是春风里的那抹青草味，又好像是夏雨里的那缕土地香，也或许是冬日里的那丝落花香，反正很好闻，很舒服。
托了苏秋夏一下，然后慢慢地站起来，微微弯着身，大步向前走。
“嗯……”还是没忍住，想问问顾凯楠，“你以前没有背过别人吗？”
一直往前走，看起来毫不吃力的顾凯楠，实质唇色苍白，指尖冒汗。
不是因为费力，而是因为难过。
“对。”
他回答的声音很轻，轻到苏秋夏如果没有凑近听根本听不清楚。
“哦……”
了然地点了点头，然后忍不住，开心地抿出一丝浅浅的微笑。
环绕他的脖间，感受着他细如玉的光滑肌肤，甚至看到了他耳垂那粒细小的黑痣。
顾凯楠，那个如天间一般美好的少年。
此刻，就在她身边。
感受着她的呼吸，听着她的心跳。
恍惚间，以为眼前的顾凯楠，是带着自己去远方。
他转头一笑是那么温柔，红润的唇色令人心醉：我们去远方吧，只有彼此的远方。
后来苏秋夏也被抽中一次，选了真心话。
好友陈璨然倒也不刻意刁难，只是问了个不轻不重的问题，稍稍敷衍一下，便成功脱身。
而自始至终，顾凯楠都一直没有开口。静静地坐在一旁，虽也参与这局游戏，却不知为何，总是让人感觉疏离冰冷，好像是一个局外人，偶然闯入所以只好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看完整局。
最后一个被抽到的人是苏北。
巧的是，抽中他的人是顾止深。
莫名的，对峙的气氛油然而生。
浅浅笑着的顾止深和不言苟笑的苏北，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让谁，不知道在争个什么。
顾止深觉得面前的男生很眼熟，从那成熟的眉眼里，他隐约看出一些模糊的轮廓，熟悉到不可思议。
淡淡的嗓音和顾凯楠如出一辙，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
“有没有后悔过的事？”
是一个很普通的问题，而且苏北只需回答“有”或“没有”，但很显然，这个问题戳中了苏北的痛处。
他瞬间唇色发白，炯炯有神的眼睛也暗淡无光。
“……有。”
只一个字的回答，却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有点事儿，我出去一下。”
这会儿天已经黑了，外面霓虹灯四处亮起，城市的喧闹和繁华，完完全全地呈现在所有人眼前。
匆匆离开的苏北，留下了一个憔悴的背影。
桌上的众人面面相觑，先是顾凯楠，再是苏北，今天晚上见鬼了吗？怎么一个个都成这样了。
坐了一小会儿，实在忍不住了，苏秋夏也放下碗筷，给大家打了个招呼就匆忙走了出去。
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终于在远处的藤椅上看到无神地坐着的苏北。
他孤单地坐在那里，仰望着天空，孤独的样子像是走丢了狼，迷惘无助。
“哥？”
轻声呼唤了一声，闻声，苏北慢慢转过头，对上苏秋夏关切的眼神，一直坚强的他意外的把难过呈现在苏秋夏面前。
他的声音里几乎有了哭腔，他说：
“秋秋，你来了。”
“哒哒”的声音突然停止。
骨络分明的手慢慢握成拳，黑色碎发微微下垂，偶尔一阵清风撩过吹起他的发丝，隐隐约约看到他好看的轮廓和骄傲的眉眼。
顾凯楠就是这样的人，即使面无表情，还是有浓重的骄傲感。准确地说：是高高在上。偏偏这种感觉出现在他身上，又感觉是理所当然。要怎么说呢？顾凯楠此刻握拳的样子，就算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却能清楚地看出他突然紧绷的神经。
垂眸看着桌面的顾凯楠深深吸了一口气，别人不知道，难道顾止深不知道吗？他自打十年前那个夏天以后，就连看都不敢多看别人背人的场景，更别提自己背人了。
除了顾止深的所有人，都不解地看着顾凯楠一系列激烈的反应。
不过就是背个女生？这么个堂堂大男儿难不成还背不起？
但是顾凯楠却一直没有抬头，没有说话，气氛就这样凝固，一群人僵持在这个问题上。
最先打破沉默的还是王北林。
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语气，一只脚搭在台子上，半倚着椅子，微眯着眼，玩世不恭地歪着头，说：“顾凯楠，你可要卖我个面子啊。绝对不能碰陈璨然。”
霸道的口气果真是王北林的风格，一点也不给顾凯楠留下反驳的余地。半眯着的眼睛充斥着邪魅的气息，很像是电视剧里的吸血鬼模样，惹人喜爱。
“喂。”听到王北林的霸道宣言，一向开朗的陈璨然脸上也染上了点点红晕，像含苞欲放的玫瑰花，和王北林那吸血鬼倒是挺像，“你干嘛呢，乱嚷嚷啥。”
陈璨然的抗议自然是激起了王北林的不满，突然撑起身，眼睛一眨头一偏，准备说话，却被陈璨然捂住了嘴巴，“唔唔”地叫唤着却发不出声。陈璨然边捂着他边歉意地向大家点头，说：“不好意思啊，别理他。不过……”
视线不自然地飘向顾凯楠的方向，“顾凯楠同学你也真别选我啊。选你同桌选你同桌。”
就是这么轻易的，刚刚还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苏秋夏就被陈璨然卖了。
“喂你……”
话还没冲出口，另一个低沉的男声更快响起。
“做梦。谁都不许碰秋秋。”先前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的苏北，本来是安安静静看着陈璨然和王北林闹的场景，觉得还挺温馨的。可谁知三言两语就迁到了苏秋夏身上。
开玩笑，顾凯楠背苏秋夏？做梦呢。自打苏秋夏长大以后，就连他都没有背过苏秋夏了，那小子想抢先一步，送他三个字：不！可！能！
“我说你们也真是。”事件的始作俑者― ―颜七却是头枕在顾止深的肩上，慵懒地看着自己涂的粉色指甲，语气平淡而极为坚定，“别个正主都没开口呢。你们啥起哄干嘛呢。”
都说了颜七最具领袖气质，此话一出，个个都住嘴了。唯独苏北还用恶狠狠的目光瞪着顾凯楠，生怕他抢了自己的宝贝妹妹。
他绝对不会让妹妹变得和自己一样，像自己一样狼狈。
“小楠，说说呗，选谁。”
瞧瞧颜七那开心得都弯成一条线的眼睛，露出的白色门牙，更是熠熠生辉，衬得她更加的兴奋。
一下子，所有事情又都聚集在了顾凯楠身上。
他依然低着头，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感觉他身边萦绕着一种冰寒气息。
慢慢抬起头，从细碎发丝中透过，可以看到他漆黑的眸子。
冷得似冬日坚冰，里面燃烧着的熊熊烈火，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只一眼，让苏秋夏心一震，她从来没有见到过顾凯楠那副表情。不是开心，也不是愤怒，倒像是……麻木的不甘和无能无力？
嘶哑的声音一点也不像他前不久暖洋洋地为苏秋夏贺喜时的嗓音，他说：“算了，改成真心话吧。”
这无疑倒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这样王北林和苏北也不用担心啥了。
在场的各位都松了一口气，偏偏就颜七不满地嘟起了嘴。
“不行。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令人诧异的是，反驳的人并不是郁郁不乐的颜七，而是任由颜七靠着的顾止深。
苍白脸上那对墨黑的眸子，像是早晨迷雾缭绕的森林，醉人引人入胜。
他是那么坚定，坚定到不容置疑，“小楠，你必须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顾凯楠也在总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反侧时，想起那天的顾止深，全是认真的表情，以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当着这么多的人和他说：小楠，你必须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然后顾凯楠会小心的揣测，那时的顾止深到底是想告诉他什么呢？是想和他说：小楠，别执着于过去了。还是想跟他讲：小楠，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吧，你能行的。
顾凯楠不知道，他只知道，对于这样的顾止深，他只能妥协。
很意外的，顾凯楠妥协了，因为顾止深的一句话，因为顾止深的一次蹙眉，骄傲如他，这么骄傲的顾凯楠轻易地妥协了。
“好。”
只此一个音节，再次挑起了整个餐桌紧张的气氛。
苏北可不管顾凯楠到底在问什么把戏，一把拽过不在状况的苏秋夏，挑衅地对着顾凯楠昂头，说：“你要是选了秋秋，哥哥我让你后悔三百年！”
好像是很幼稚的宣言，偏偏让苏秋夏心里舒坦极了。
从小到大，无论是遇到什么，她的哥哥总是站在她的前面为她挡去一切困难和风雨，徒留给她一个坚实的背影。单是看着他的背影，苏秋夏也能体会到名为“安心”的心情。
王北林虽然没有说话，但下意识地把手挡在了陈璨然面前，挺像小狮子捍卫主权时的样子，可爱得紧。
清冷的顾凯楠淡淡的眼神落过在场的两个女生，苏北挡着的低着头的苏秋夏和王北林手后甜蜜笑着的陈璨然，呵呵，颜七倒也给自己出了道霸道得紧的难题。
“你们两个！”
瞧见这阵势，如意算盘被破坏的颜七气急败坏地指着苏北和王北林，大声嚷嚷着，“放下手。这是真心话大冒险，你们瞎掺和什么。”
转头对着沉默的顾凯楠笑，说：“小楠，快选快选，无论是谁，姐姐给你把场子撑起，不虚。”
嗯，颜七这时候笑着的样子，很奸诈很可怕。
顾凯楠懒散地瞄了一眼笑得那叫个灿烂的颜七，揉了揉眼，似乎是漫不经心的开口，偏偏声线中那抹细微的颤抖又出卖了他。
指着苏秋夏，不是商量的语气，说：“同桌，走吧。”
张牙舞爪的苏北硬是被个子娇小的颜七拦下了，哦，对了，还有顾止深。
“去吧，去吧。”
颜七和顾止深忙着拦截苏北，于是陈璨然和王北林两人送顾凯楠和苏秋夏来到火锅店门口，监督他们完成任务，临走之前，青涩的脸颊上还堆满了调戏的笑，朝他们摆手，迫不及待地想看那场面。
“找个台阶吧。”
看着这平地，从来没背过人的顾凯楠有些看难，要是在平地上没有背起苏秋夏，多扯？
脸都熟透了的苏秋夏已经无法思考了，像是布偶娃娃，顾凯楠说啥就是啥，绝对不多言。
“上来吧。”两人走到一节台阶前，顾凯楠站在台阶前半蹲下身子，黑色碎发遮住了他深不可测的眼眸，他轻轻地对着苏秋夏说道。
“嗯。”
小声地应了一声，但想了一下没有上去，而是凑到顾凯楠耳边低声说：“要不别背了吧，回去就说背了。他们也不知道啊。”
没有回应，顾凯楠只是指了指火锅店门口的方向。
苏秋夏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嗯，陈璨然和王北林并肩站在一起的样子是挺赏心悦目的。
嗯，好，成，是福是祸躲不过。
心一狠，一咬牙，趴在了顾凯楠的背上。
少年的背不是那么的厚实，也许是太瘦了，甚至觉得有些咯人。但意外的是，很舒服。
特别是身上那抹淡淡的清香，好像是春风里的那抹青草味，又好像是夏雨里的那缕土地香，也或许是冬日里的那丝落花香，反正很好闻，很舒服。
托了苏秋夏一下，然后慢慢地站起来，微微弯着身，大步向前走。
“嗯……”还是没忍住，想问问顾凯楠，“你以前没有背过别人吗？”
一直往前走，看起来毫不吃力的顾凯楠，实质唇色苍白，指尖冒汗。
不是因为费力，而是因为难过。
“对。”
他回答的声音很轻，轻到苏秋夏如果没有凑近听根本听不清楚。
“哦……”
了然地点了点头，然后忍不住，开心地抿出一丝浅浅的微笑。
环绕他的脖间，感受着他细如玉的光滑肌肤，甚至看到了他耳垂那粒细小的黑痣。
顾凯楠，那个如天间一般美好的少年。
此刻，就在她身边。
感受着她的呼吸，听着她的心跳。
恍惚间，以为眼前的顾凯楠，是带着自己去远方。
他转头一笑是那么温柔，红润的唇色令人心醉：我们去远方吧，只有彼此的远方。
后来苏秋夏也被抽中一次，选了真心话。
好友陈璨然倒也不刻意刁难，只是问了个不轻不重的问题，稍稍敷衍一下，便成功脱身。
而自始至终，顾凯楠都一直没有开口。静静地坐在一旁，虽也参与这局游戏，却不知为何，总是让人感觉疏离冰冷，好像是一个局外人，偶然闯入所以只好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看完整局。
最后一个被抽到的人是苏北。
巧的是，抽中他的人是顾止深。
莫名的，对峙的气氛油然而生。
浅浅笑着的顾止深和不言苟笑的苏北，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让谁，不知道在争个什么。
顾止深觉得面前的男生很眼熟，从那成熟的眉眼里，他隐约看出一些模糊的轮廓，熟悉到不可思议。
淡淡的嗓音和顾凯楠如出一辙，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
“有没有后悔过的事？”
是一个很普通的问题，而且苏北只需回答“有”或“没有”，但很显然，这个问题戳中了苏北的痛处。
他瞬间唇色发白，炯炯有神的眼睛也暗淡无光。
“……有。”
只一个字的回答，却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有点事儿，我出去一下。”
这会儿天已经黑了，外面霓虹灯四处亮起，城市的喧闹和繁华，完完全全地呈现在所有人眼前。
匆匆离开的苏北，留下了一个憔悴的背影。
桌上的众人面面相觑，先是顾凯楠，再是苏北，今天晚上见鬼了吗？怎么一个个都成这样了。
坐了一小会儿，实在忍不住了，苏秋夏也放下碗筷，给大家打了个招呼就匆忙走了出去。
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终于在远处的藤椅上看到无神地坐着的苏北。
他孤单地坐在那里，仰望着天空，孤独的样子像是走丢了狼，迷惘无助。
“哥？”
轻声呼唤了一声，闻声，苏北慢慢转过头，对上苏秋夏关切的眼神，一直坚强的他意外的把难过呈现在苏秋夏面前。
他的声音里几乎有了哭腔，他说：
“秋秋，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