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3（一更）
sun mar 08 01:00:00 cst 2015
顾凯楠得知苏北出事儿，是在运动会的前一个周。
正坐在操场边等打球的王北林时，突然接到一个急促的电话。
颜七的声音有些慌乱和紧张，她说：“小楠，苏北出事儿了。就因为上次那事儿。”
苏北，他是知道的。颜七偶然一次有和他提过，上一次的张暄事件，就是苏北出面解决的。当他想要深究更多：譬如苏北和他非亲非故，为何要帮他之类的，颜七却总一笔代过，语气平淡，告诉他，“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当顾凯楠慌慌张张地请假，翻墙进入三中的时候，穿着经过改良的校服的颜七正烦躁地抽着烟，一根接一根。扔了一地的烟头。
“颜七姐，怎么回事啊？”
根本没有弄清情况的顾凯楠到此刻还是晕晕乎乎的，不知道这么久了，苏北为什么会因为上次的张暄事件突然栽了。
颜七的眉头扭在了一起，像是麻花一样，足以显示她的焦愁。
“我也没想到张暄这么贱。这次苏北跟其他人干上了，惹了个处分。没想到张暄挑拨着他父亲到学校闹事，非要把上次苏北打他那事儿讨个说法。”
深深地吐了口烟圈，颜七的黑眼圈很重，看得出来她是很着急的。
“你也知道，张暄那背景不简单。只怕苏北会被强行退学。”
话虽如此，但是随便扯住一个学生问，都可以知道，苏北的家庭背景也不是好惹的，要不他怎么能惹这么多事还相安无事地呆在三中呢？
“苏北家里那边没反应？”
毕竟如果当初不是苏北，顾凯楠不知道他和顾止深会有多惨，因此对于苏北这事儿，他是格外上心的。
也许颜七也是因为苏北帮了顾止深这事儿才如此焦急，也或许是因为她和苏北有别的交情，总之，她忙着处理苏北这事儿，就跟忙着解决自己的麻烦差不多。
“苏北惹太多事儿了。他家里那老头子气得高血压都犯了，说他要是不自己解决这事儿，丢了苏家的脸，就别回去了，自己趁早辍学滚出苏家。”
颜七焦的正是这个问题，凭苏北的背景，张暄哪里能动他三毫分。可是张暄也是个精明人，偏偏挑了个苏北和家里闹冷战，处分成堆的时候才跳出来落井下石，想要一棒子打死苏北，这样他就可以独霸三中了。
也许别人会问，苏北好歹是苏家的人，他们真的会任由外人欺负**吗？可惜，苏家老头子是个极不讲理的人，纵然护短，但是有些话一放出，是绝对会兑现的。
因此，苏北现在的处境危急得紧。
也算是见过不少大风大雨的顾凯楠也觉得这事有些棘手，他也不是什么有背景的家庭，颜七家里虽然有钱，可是在官场这方面并不出众，想和官场世家张暄那边比，难。
苦恼地想着，顺手拿出一块口香糖，剥开外壳，嚼了起来。
记忆转回张暄要挟他那天，他接到张暄的电话，突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果不其然他接听以后就听到了张暄得意洋洋，威胁他的话，然后……
灵光一闪，兴奋地摇了摇颜七的肩，说：“是不是只要有证据那件事是张暄挑起的，苏北就没事儿了。”
你跟我走吧，去我的世界只有一人言语。
“嗯。”颜七此刻身上的烟味很重，让人有些呛不过来，“我有去说过，是张暄先挑事在先。他们让我拿证据，阿深就主动来了，说明张暄绑架他的情况。但是张暄他爸非说是我们的片面之词，不是事实。非要让我们拿出铁铮铮的证据才算数。这不是变相地讽刺我们吗？这么久的事儿了，我们上哪找去。”
越想越愁，干脆把烟摁掉，烦躁地踢着那些烟头，把地面搞得乱七八糟的。
此话一出，顾凯楠轻松地笑了。
掏出兜里的手机，划屏解锁，点击录音，翻出一个录音，播放。
“我说，顾凯楠，你是聋子啊。让你来接你哥哥顾止深你听不懂啊？”
“你什么意思，张暄！你把我哥怎么样了？”
“我刚刚不是和你说得很清楚吗，他现在在我手上，你要是今天不来，我可不敢保证他会怎么样了。”
“你……张暄，凡事留一线，别太过分了！”
“过分？呵呵，真是好笑。我有什么必要给你这穷小子留一线，我家里背景硬的很，出了事儿自然有人擦屁股。凡事留一线？不好意思，我张暄没这个习惯。那是弱者才挂在口上的话，我可不屑。”
……
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分外清晰，不是顾凯楠和张暄是谁？
本已焦得无从下手的颜七听到这段对话，眼睛一亮，伸手拿过笑吟吟的顾凯楠递过的手机，眼里精光一闪，说：“好样的，小楠。”
眼神一转变得阴沉，朝顾凯楠挥了挥手，“走吧，小楠。我们去教务处。”
“张暄，你不仁别怪我不义。”攥着手机的颜七神色低沉，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阴沉场景，小声地说出这句话，下定决心非让苏北平安无事不可。
既是因为感激，又是因为……亏欠。
教务处里很热闹。
熙熙攘攘地挤着一群人，什么苏北班主任、张暄班主任、教导主任……大大小小的官职聚集在一起，气氛格外凝重。
颜七推门而入时，张暄的妈妈正扯着教导主任的袖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述着苏北的罪状，
“我儿好惨啊。那次苏北的恶性事件，让他在医院呆了好久！像苏北那种无恶不作的人，怎么能留在三中呢？这让我们这些家人怎么放心，我们乖巧的孩子在这种坏境下，不受欺负才怪……”
瞧她那番说得有鼻有眼的话，明知道自己的儿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还嘘声壮势，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倚着墙，站在班主任旁边的苏北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冷眼看待张暄妈妈的谎言。
反倒是张暄，也跳出来补了句，“可不是，教导主任。我回家的路上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儿呢，他就把我堵在小巷，二话不说就要来打我。”
苏北仍然笑着，也不打算反驳。
教导主任为难极了，他当然知道张暄和苏北半斤跟八两，可是两边都不好惹，特别是苏北家那边此时又放话让苏北自己解决，谁知道他们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自己夹在中间，可真是里外不是人。
正苦恼怎么调节的教导主任，看到颜七进来，瞬间就像获救一样。
“颜七，你来干什么？”虽然表情严肃，但语气里却是掩盖不了的欣喜。
谁不知道颜七和苏北、张暄都有交情，她要是一来，教导主任基本上就不用说什么了，听她讲，听她和张暄妈妈吵就行了。
自己两不得罪，挺好。
颜七哪里不知道教导主任心里的那些小九九，只不过她毫不在意，随意地掏出手机，一点也不在乎学校的校规校纪，嬉皮笑脸地和教导主任说：“主任，这上面是他们要的证据。不介意我带来吧？”
虽说是个反问句，但表达的却是陈述句的意思。
教导主任此时哪里还管得到这么多，颜七肯给他个台阶下就不错了，他就不蹬鼻子上脸了。
威严地点头，说：“这次是例外，就不计较了。下次再这样，就不会轻易饶了你了。校规校纪可不是随意能打破的。”
噙着笑的颜七无所谓地一耸肩，也不再做承诺，而是直接点开文件，刚刚她听到那段对话在教导处狭小的空间里清楚地播放。
大约一分多钟后，录音播放结束。
颜七随意地摇了摇自己手中的手机，笑：“诺，这就是对话里的顾凯楠。”
说着，让顾凯楠走进来。
身穿八中校服的顾凯楠就在大家各异的目光中走了进来，淡定自若。
微微欠身，对着教导主任示意。
“不好意思，打扰了。”
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脸色变得铁青的张暄，熟络地朝他挥手，“hi，张暄大哥，好久不见。上次你对我哥可真好呢，我找到他的时候可是脸色惨白双眼无神呢。”
想了想，又笑吟吟地补了一句，说：“欺负一个瘸子你可也真有本事。”
此话一出，张暄恼羞成怒，喑哑的声音拔高几个分贝，尖锐得刺耳，“顾凯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顾凯楠无辜地望了他一眼，理所当然地说：“苏北大哥是帮我的忙才被你陷害的，我不来谁来？”
根本和苏北不熟，却熟练地喊出苏北大哥。
此时情景根本由不得他矫情。
“你……”张暄的手指对准顾凯楠，颤颤巍巍，气得说不出话来。
不想再理会跟个小丑似的张暄，顾凯楠转身对着教导主任解释：“教导主任，你刚刚也听到了。这件事儿就是张暄挑起的，苏北大哥只是仗义帮我的忙，属于自卫，根本就没有什么错。”
“如果非要说谁有错的话。”眼神阴冷，指着张暄，语气冰冷得像是寒冬腊月，“他还绑架我哥和恐吓我呢。”
张暄妈妈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朝着顾凯楠扑了过来，试图抓住他，却不料被一旁的颜七挡住。
颜七冷淡地拽着张暄妈妈的头发，才不理会她狼狈的样子，说：“阿姨，请你自重。”
既然有张暄这种儿子，他妈自然也不是个善茬，虽然被拽住了头发，披头散发像个疯婆娘似的，嘴上可不输：“你这**，来阴我儿子，我特么可不是什么善人，由不得你欺……”
粗俗的话语令所有人皱眉。
一直未动的苏北动了，慢慢走过来，脸上的表情冷静到可怕。
抽出一张餐巾纸，细心地揉成一团，面无表情地把这团纸塞到张暄妈妈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嘴里，做完还拍了拍手，似乎是沾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
高傲如他，说：“嘴巴放干净点，颜七可不是你能说的。”
颜七有证据在手，加上苏北虽无法依靠却始终是他后盾的背景，以及颜七放话，如果再威胁苏北不放，她就让全城人知道张暄干了些什么事儿，让他颜面丢尽。
种种压力集结在一起，张暄爸爸终于妥协了。
“好吧，这次就算了。下次再动我儿子，我可跟你们没完。”
即使输了，也不忘在嘴上争回面子。和张暄他妈一样可笑。
苏北冷淡地瞧了张暄一样，眼神冰冷让人心生恐惧。
他的嘴型很清楚：咱们没完。
说罢，嘴角勾起一丝温和的微笑。俊朗的脸配上这样的笑容，很是赏心悦目。但背后略冒冷汗的张暄深知，苏北，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笑面虎。
这次没把他整垮，下次，也许就是自己栽得深！
张暄阴美的脸上眉头紧皱，不甘地回头却看到自己爸爸警告的目光。
丢脸还不够吗？那目光只给他传递了一个令他感到羞辱的信息，是啊，他这次丢脸丢大了。
教导主任还有那一帮老师，都跟出去送张暄家人了，整个教务处里只有苏北、颜七、顾凯楠三人。
颜七很歉意地看向懒洋洋，一点也没把刚才的事儿放在心上的苏北，说：“苏北，对不起啊。我这么久才找到法子。”
随意地翻着教导主任桌上的东西，听到这话，苏北转头，目不转睛地看着脸色抱歉的颜七。
走了过去，然后突然笑了，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头发，温柔地说：“傻丫头，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矫情。”
“可是我……”
说着说着，颜七有许些哽咽，不轻易落泪的她，当着顾凯楠的面，眼里闪着泪花。
苏北一点也不惊讶，只是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鼻尖，说：“七七啊，别哭，小心妆花了……”
突然，停顿。
看着颜七素颜朝天的脸，苏北无奈地笑了，口吻很是伤感，“不好意思啊，七七，我忘了，你不画妆了。”
听到这话，颜七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争先恐后地涌出。
眼泪遮盖了她的视线，她只记得记忆中的苏北温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语气如同刚才一样宠溺，他说：七七，别哭，小心妆花了，这样就不美了。咱们的七七得多笑，笑起来比天仙还美。
还现如今，他的话没有变，他没有变，而她，却已经变了个翻天覆地。
也许这就叫做物是人非。
好像一切都没变，而其实，一切都变了。
顾凯楠得知苏北出事儿，是在运动会的前一个周。
正坐在操场边等打球的王北林时，突然接到一个急促的电话。
颜七的声音有些慌乱和紧张，她说：“小楠，苏北出事儿了。就因为上次那事儿。”
苏北，他是知道的。颜七偶然一次有和他提过，上一次的张暄事件，就是苏北出面解决的。当他想要深究更多：譬如苏北和他非亲非故，为何要帮他之类的，颜七却总一笔代过，语气平淡，告诉他，“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当顾凯楠慌慌张张地请假，翻墙进入三中的时候，穿着经过改良的校服的颜七正烦躁地抽着烟，一根接一根。扔了一地的烟头。
“颜七姐，怎么回事啊？”
根本没有弄清情况的顾凯楠到此刻还是晕晕乎乎的，不知道这么久了，苏北为什么会因为上次的张暄事件突然栽了。
颜七的眉头扭在了一起，像是麻花一样，足以显示她的焦愁。
“我也没想到张暄这么贱。这次苏北跟其他人干上了，惹了个处分。没想到张暄挑拨着他父亲到学校闹事，非要把上次苏北打他那事儿讨个说法。”
深深地吐了口烟圈，颜七的黑眼圈很重，看得出来她是很着急的。
“你也知道，张暄那背景不简单。只怕苏北会被强行退学。”
话虽如此，但是随便扯住一个学生问，都可以知道，苏北的家庭背景也不是好惹的，要不他怎么能惹这么多事还相安无事地呆在三中呢？
“苏北家里那边没反应？”
毕竟如果当初不是苏北，顾凯楠不知道他和顾止深会有多惨，因此对于苏北这事儿，他是格外上心的。
也许颜七也是因为苏北帮了顾止深这事儿才如此焦急，也或许是因为她和苏北有别的交情，总之，她忙着处理苏北这事儿，就跟忙着解决自己的麻烦差不多。
“苏北惹太多事儿了。他家里那老头子气得高血压都犯了，说他要是不自己解决这事儿，丢了苏家的脸，就别回去了，自己趁早辍学滚出苏家。”
颜七焦的正是这个问题，凭苏北的背景，张暄哪里能动他三毫分。可是张暄也是个精明人，偏偏挑了个苏北和家里闹冷战，处分成堆的时候才跳出来落井下石，想要一棒子打死苏北，这样他就可以独霸三中了。
也许别人会问，苏北好歹是苏家的人，他们真的会任由外人欺负**吗？可惜，苏家老头子是个极不讲理的人，纵然护短，但是有些话一放出，是绝对会兑现的。
因此，苏北现在的处境危急得紧。
也算是见过不少大风大雨的顾凯楠也觉得这事有些棘手，他也不是什么有背景的家庭，颜七家里虽然有钱，可是在官场这方面并不出众，想和官场世家张暄那边比，难。
苦恼地想着，顺手拿出一块口香糖，剥开外壳，嚼了起来。
记忆转回张暄要挟他那天，他接到张暄的电话，突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果不其然他接听以后就听到了张暄得意洋洋，威胁他的话，然后……
灵光一闪，兴奋地摇了摇颜七的肩，说：“是不是只要有证据那件事是张暄挑起的，苏北就没事儿了。”
你跟我走吧，去我的世界只有一人言语。
“嗯。”颜七此刻身上的烟味很重，让人有些呛不过来，“我有去说过，是张暄先挑事在先。他们让我拿证据，阿深就主动来了，说明张暄绑架他的情况。但是张暄他爸非说是我们的片面之词，不是事实。非要让我们拿出铁铮铮的证据才算数。这不是变相地讽刺我们吗？这么久的事儿了，我们上哪找去。”
越想越愁，干脆把烟摁掉，烦躁地踢着那些烟头，把地面搞得乱七八糟的。
此话一出，顾凯楠轻松地笑了。
掏出兜里的手机，划屏解锁，点击录音，翻出一个录音，播放。
“我说，顾凯楠，你是聋子啊。让你来接你哥哥顾止深你听不懂啊？”
“你什么意思，张暄！你把我哥怎么样了？”
“我刚刚不是和你说得很清楚吗，他现在在我手上，你要是今天不来，我可不敢保证他会怎么样了。”
“你……张暄，凡事留一线，别太过分了！”
“过分？呵呵，真是好笑。我有什么必要给你这穷小子留一线，我家里背景硬的很，出了事儿自然有人擦屁股。凡事留一线？不好意思，我张暄没这个习惯。那是弱者才挂在口上的话，我可不屑。”
……
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分外清晰，不是顾凯楠和张暄是谁？
本已焦得无从下手的颜七听到这段对话，眼睛一亮，伸手拿过笑吟吟的顾凯楠递过的手机，眼里精光一闪，说：“好样的，小楠。”
眼神一转变得阴沉，朝顾凯楠挥了挥手，“走吧，小楠。我们去教务处。”
“张暄，你不仁别怪我不义。”攥着手机的颜七神色低沉，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阴沉场景，小声地说出这句话，下定决心非让苏北平安无事不可。
既是因为感激，又是因为……亏欠。
教务处里很热闹。
熙熙攘攘地挤着一群人，什么苏北班主任、张暄班主任、教导主任……大大小小的官职聚集在一起，气氛格外凝重。
颜七推门而入时，张暄的妈妈正扯着教导主任的袖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述着苏北的罪状，
“我儿好惨啊。那次苏北的恶性事件，让他在医院呆了好久！像苏北那种无恶不作的人，怎么能留在三中呢？这让我们这些家人怎么放心，我们乖巧的孩子在这种坏境下，不受欺负才怪……”
瞧她那番说得有鼻有眼的话，明知道自己的儿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还嘘声壮势，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倚着墙，站在班主任旁边的苏北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冷眼看待张暄妈妈的谎言。
反倒是张暄，也跳出来补了句，“可不是，教导主任。我回家的路上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儿呢，他就把我堵在小巷，二话不说就要来打我。”
苏北仍然笑着，也不打算反驳。
教导主任为难极了，他当然知道张暄和苏北半斤跟八两，可是两边都不好惹，特别是苏北家那边此时又放话让苏北自己解决，谁知道他们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自己夹在中间，可真是里外不是人。
正苦恼怎么调节的教导主任，看到颜七进来，瞬间就像获救一样。
“颜七，你来干什么？”虽然表情严肃，但语气里却是掩盖不了的欣喜。
谁不知道颜七和苏北、张暄都有交情，她要是一来，教导主任基本上就不用说什么了，听她讲，听她和张暄妈妈吵就行了。
自己两不得罪，挺好。
颜七哪里不知道教导主任心里的那些小九九，只不过她毫不在意，随意地掏出手机，一点也不在乎学校的校规校纪，嬉皮笑脸地和教导主任说：“主任，这上面是他们要的证据。不介意我带来吧？”
虽说是个反问句，但表达的却是陈述句的意思。
教导主任此时哪里还管得到这么多，颜七肯给他个台阶下就不错了，他就不蹬鼻子上脸了。
威严地点头，说：“这次是例外，就不计较了。下次再这样，就不会轻易饶了你了。校规校纪可不是随意能打破的。”
噙着笑的颜七无所谓地一耸肩，也不再做承诺，而是直接点开文件，刚刚她听到那段对话在教导处狭小的空间里清楚地播放。
大约一分多钟后，录音播放结束。
颜七随意地摇了摇自己手中的手机，笑：“诺，这就是对话里的顾凯楠。”
说着，让顾凯楠走进来。
身穿八中校服的顾凯楠就在大家各异的目光中走了进来，淡定自若。
微微欠身，对着教导主任示意。
“不好意思，打扰了。”
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脸色变得铁青的张暄，熟络地朝他挥手，“hi，张暄大哥，好久不见。上次你对我哥可真好呢，我找到他的时候可是脸色惨白双眼无神呢。”
想了想，又笑吟吟地补了一句，说：“欺负一个瘸子你可也真有本事。”
此话一出，张暄恼羞成怒，喑哑的声音拔高几个分贝，尖锐得刺耳，“顾凯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顾凯楠无辜地望了他一眼，理所当然地说：“苏北大哥是帮我的忙才被你陷害的，我不来谁来？”
根本和苏北不熟，却熟练地喊出苏北大哥。
此时情景根本由不得他矫情。
“你……”张暄的手指对准顾凯楠，颤颤巍巍，气得说不出话来。
不想再理会跟个小丑似的张暄，顾凯楠转身对着教导主任解释：“教导主任，你刚刚也听到了。这件事儿就是张暄挑起的，苏北大哥只是仗义帮我的忙，属于自卫，根本就没有什么错。”
“如果非要说谁有错的话。”眼神阴冷，指着张暄，语气冰冷得像是寒冬腊月，“他还绑架我哥和恐吓我呢。”
张暄妈妈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朝着顾凯楠扑了过来，试图抓住他，却不料被一旁的颜七挡住。
颜七冷淡地拽着张暄妈妈的头发，才不理会她狼狈的样子，说：“阿姨，请你自重。”
既然有张暄这种儿子，他妈自然也不是个善茬，虽然被拽住了头发，披头散发像个疯婆娘似的，嘴上可不输：“你这**，来阴我儿子，我特么可不是什么善人，由不得你欺……”
粗俗的话语令所有人皱眉。
一直未动的苏北动了，慢慢走过来，脸上的表情冷静到可怕。
抽出一张餐巾纸，细心地揉成一团，面无表情地把这团纸塞到张暄妈妈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嘴里，做完还拍了拍手，似乎是沾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
高傲如他，说：“嘴巴放干净点，颜七可不是你能说的。”
颜七有证据在手，加上苏北虽无法依靠却始终是他后盾的背景，以及颜七放话，如果再威胁苏北不放，她就让全城人知道张暄干了些什么事儿，让他颜面丢尽。
种种压力集结在一起，张暄爸爸终于妥协了。
“好吧，这次就算了。下次再动我儿子，我可跟你们没完。”
即使输了，也不忘在嘴上争回面子。和张暄他妈一样可笑。
苏北冷淡地瞧了张暄一样，眼神冰冷让人心生恐惧。
他的嘴型很清楚：咱们没完。
说罢，嘴角勾起一丝温和的微笑。俊朗的脸配上这样的笑容，很是赏心悦目。但背后略冒冷汗的张暄深知，苏北，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笑面虎。
这次没把他整垮，下次，也许就是自己栽得深！
张暄阴美的脸上眉头紧皱，不甘地回头却看到自己爸爸警告的目光。
丢脸还不够吗？那目光只给他传递了一个令他感到羞辱的信息，是啊，他这次丢脸丢大了。
教导主任还有那一帮老师，都跟出去送张暄家人了，整个教务处里只有苏北、颜七、顾凯楠三人。
颜七很歉意地看向懒洋洋，一点也没把刚才的事儿放在心上的苏北，说：“苏北，对不起啊。我这么久才找到法子。”
随意地翻着教导主任桌上的东西，听到这话，苏北转头，目不转睛地看着脸色抱歉的颜七。
走了过去，然后突然笑了，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头发，温柔地说：“傻丫头，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矫情。”
“可是我……”
说着说着，颜七有许些哽咽，不轻易落泪的她，当着顾凯楠的面，眼里闪着泪花。
苏北一点也不惊讶，只是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鼻尖，说：“七七啊，别哭，小心妆花了……”
突然，停顿。
看着颜七素颜朝天的脸，苏北无奈地笑了，口吻很是伤感，“不好意思啊，七七，我忘了，你不画妆了。”
听到这话，颜七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争先恐后地涌出。
眼泪遮盖了她的视线，她只记得记忆中的苏北温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语气如同刚才一样宠溺，他说：七七，别哭，小心妆花了，这样就不美了。咱们的七七得多笑，笑起来比天仙还美。
还现如今，他的话没有变，他没有变，而她，却已经变了个翻天覆地。
也许这就叫做物是人非。
好像一切都没变，而其实，一切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