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fri feb 27 21:37:47 cst 2015
按着仲芳的心愿，丧礼办的极近简朴，生时让她烦心的人和事，在她死后再也不必假装接纳，所以只有梁宽，梁策和梁少芸三人，伴着她。她这一生中最爱的人啊！
丧礼之后，梁宽更是深居简出，全权交予梁策，自己在房中一日日的等着与仲芳相聚的日子。忙得不可开交的梁策回忆起四娘死的时候，又有了新的烦恼。
“二哥”
“少芸，过来坐”
“哥，爹还是不出房吗”
“嗯，或许过些时日就会好的”
“哥”说着又是一脸的泪水，梁策怎么舍得自己妹妹这样的哭泣，原本打算的严厉追问也没了影，伸手给她擦了把泪“别哭了，这样的年代，或许早走了还少了些颠坡流离之苦”
“也许吧，这样的年代，这样的年代或许就是容不下一对真正相爱的情人”
“少芸，你跟哥说说吧，你喜欢的人是谁”
“……”
“我记得你与四娘说过，是英国的同学”
“哥，我们能不说这个吗”
“为什么不敢说，父亲疼你得紧，你一回国就告诉我们，可能四娘去的时候还能抱抱外孙”
“哥，我有点累了”起身想走
“是公孙御书吧”她停住了脚步，回头“他，不可能”
梁策也站了起来，看着少芸的眼睛“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喜欢他”
“那也是以前的事”
“他欺负你了？”
“没有”
“据我说知，他也还未娶妻”
“………”
“陈叔回来说他的态度不明确，一直在推脱，是这件事吗”
“哥，父亲只剩下我们了，我是不会离开他的”
“父亲最大的心愿就是让你幸福”
“公孙御书他要伤害我的亲人，没有幸福可言”说完抹了抹眼泪，继续走出门外。
梁策看着受着煎熬的少芸，也想到了自己的那摊子事儿，只是，她都不喜欢自己罢了。
走到四娘生前的房间，父亲果然在里面，这么多天了父亲整日躲在里面，要么自言自语要么就一醉方休，梁策没有敲门就走了进去。
“以前仲芳整日就在这房子里，天凉了些怕冷，天热了些又怕热，她年轻时就这样身子骨弱得叫人想往骨子里去疼她”
“父亲”
“那时候我不过是个空有志气的副官啊，还攀附权贵娶了两个妾，你那时也已有2岁大，她温柔漂亮，追求她的王公贵族排满的李大帅的门府，我自然是敢爱不敢言”
“父亲，我有很重要的事情”
“但是仲芳她却一点也不介意…..”
梁策大声打断他“父亲！”
“少芸，她有了喜欢的人”
“嗯，那好啊，你看仲芳去的时候多欢心”
“是，是公孙家的人”
梁宽这才抬头，门外的阳光让他无所适从。
“公孙家打算投降国军”
梁宽闷笑两声
“还请父亲定夺吧”
“定夺？我女儿的婚事就让她自己说了算罢”
“父亲！公孙家与我们如今是道不同，界日难免刀剑相向，这叫少芸如何是好”
“为父操详了大半辈子的政治，难道儿女的幸福也要沦落至此，她高兴就好”
“可是….”
“策儿，你说，现在国军与我们相争殊胜殊负”
“我们全力保卫家园，不会败，也败不起”
“难说难说，国军军力毕竟强大，这胜负难说”
“父亲就明说吧”
“少芸嫁入公孙家也未尝不是坏事，若我们胜了定会将他们二人都保全，若国军胜，那么以他公孙家的地位也有个团长以上，少芸的生活也差不了”
“若那公孙小子并非真心待少芸那该如何是好”
“我梁家的人眼光怎么会差，既然少芸喜欢那小子，就由他们去吧，出了问题受了委屈难道我梁家还沦落到连保全她都不可的地步吗，仲芳去了，待为父看着你们一个个找到自己的幸福，为父才放心离开”
梁策听了这一席话，借着门外的光仔细端详着黑暗中的父亲，原来人真的可以一夜白发，真的可以在几日间就苍老几十岁，顿时，他感觉连父亲都快要离开他们的身边了，心里一阵悲凉。
这样的感觉让他恐惧得一刻不敢多留，马上走出苑门。
“小五，快马加鞭通知公孙御书，让他3日后来迎娶少芸”
“二，二二公子，这，小姐知道吗”
“她自然会知道”
“还有啊二公子，那个那个少夫人还是不肯吃饭，今天能下床之后把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遍，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办好”
“由她”
收到小五传达的消息，公孙御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不介意吗，还是要与我在一起吗？
马上准备启程，几十辆轿车浩浩荡荡出发，虽然也担心过这会不会是个陷阱，但是加入国军的事只跟少芸一个人说过，少芸是绝不会说出来出卖他的。
梁策就站在门口迎接那声势浩大的迎亲车队，西装笔挺的公孙御书潇洒下车，也不愧是少芸爱着的男人，上次见他是在彼此都十岁左右的时候，一转眼就已经高大威猛一身正气凛然，转头低声“梁叔，叫人去请小姐”
“梁兄”
“公孙兄，好久不见”
“梁兄，令妹…”
“公孙兄好胆色，无凭无据随便差一人去你就赶来，不怕这是陷阱？”
公孙御书听得面如土色，很快又恢复“怎么会，大难之际少一个朋友就多一分危险，梁兄如何舍得”
“只是公孙兄是敌是友，我梁某人是看不清楚了，多得我家小妹而已”
“少芸？少芸怎么会做害我的事”
“用枪杆子逼着，什么事不做”
“梁兄，那可是你父亲最疼爱的女儿”
“那又如何，如今我大权在握，容不下她”
“你，你把她怎么了”
“打断了腿，在牢中度过余生”
“梁兄！你简直泯灭人性”说完一招手，车内的人纷纷下车
“公孙兄要小心，这里是我的地盘，你这点人怕是不够”
“不够也要上”说完飞身钳住梁策的脖子“把少芸交出来，不然你就得死”
“我死了又如何，我死了你们不也要死在这里”
“拉着你垫垫背也死得痛快，把少芸交出来”说完手指加了把力，梁策脸涨得通红几乎喘不过气来。
“住手”
循声望去，梁少芸就站在门口，说完快步跑上来拉开公孙御书。
“公孙御书，你在干什么”
“少芸？你怎么”
喘过气来的梁策带着沙哑的声音“不怪他，不怪他”
“哥，你怎么样了，哥”
“没事没事，我就试了一下他”
“试什么啊，你在说什么啊”
“少芸，他对你有情，你对他有意，就嫁了吧”
“你胡说什么”
“公孙兄，方才，多有得罪”
“梁兄！是我多有得罪，梁兄怎么”
“不必多说，好好待我妹妹，保护好她”
“这是自然”
“你们在说什么啊”
“少芸，母亲房内，父亲为你准备好了嫁衣，快去”
“可是二哥，御书他….”
“不要啰嗦，快去！”
少芸这才极不情愿走去北苑，一开门，梁宽就在里面等她，他宠溺的看着这个仲芳留给自己的礼物。
不厌其烦的一遍遍告诉她要幸福。告诉她政治只是一场游戏，寻常人家没有，他希望她能简简单单做个寻常人家的妻子，相夫教子，挂念娘家了，就逢节日回来几天。一再叮嘱，有什么困难记得回家。
那个从前睡在自己怀里的小顽皮，叽叽喳喳的吵得他头都疼，现在总算是要嫁人啦。
最终，梁宽晕着脚步挽着身穿红色嫁衣眼睛哭得都有些红肿的少芸走进大厅，那个被布置得大红大紫的大厅。
少芸嫁走之后，深府大院，更是一层足以结霜的冷清。
直到梁策发现路过自己房内却听不见有玻璃声，入门一看，甚至发了疯似的找遍了房内的所有角落，连缝隙都不放过，仍然空无一人，这层深府中的冷清才深深的打进了他内心的空洞。从未有过的落寞，从未有过的迷失。
按着仲芳的心愿，丧礼办的极近简朴，生时让她烦心的人和事，在她死后再也不必假装接纳，所以只有梁宽，梁策和梁少芸三人，伴着她。她这一生中最爱的人啊！
丧礼之后，梁宽更是深居简出，全权交予梁策，自己在房中一日日的等着与仲芳相聚的日子。忙得不可开交的梁策回忆起四娘死的时候，又有了新的烦恼。
“二哥”
“少芸，过来坐”
“哥，爹还是不出房吗”
“嗯，或许过些时日就会好的”
“哥”说着又是一脸的泪水，梁策怎么舍得自己妹妹这样的哭泣，原本打算的严厉追问也没了影，伸手给她擦了把泪“别哭了，这样的年代，或许早走了还少了些颠坡流离之苦”
“也许吧，这样的年代，这样的年代或许就是容不下一对真正相爱的情人”
“少芸，你跟哥说说吧，你喜欢的人是谁”
“……”
“我记得你与四娘说过，是英国的同学”
“哥，我们能不说这个吗”
“为什么不敢说，父亲疼你得紧，你一回国就告诉我们，可能四娘去的时候还能抱抱外孙”
“哥，我有点累了”起身想走
“是公孙御书吧”她停住了脚步，回头“他，不可能”
梁策也站了起来，看着少芸的眼睛“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喜欢他”
“那也是以前的事”
“他欺负你了？”
“没有”
“据我说知，他也还未娶妻”
“………”
“陈叔回来说他的态度不明确，一直在推脱，是这件事吗”
“哥，父亲只剩下我们了，我是不会离开他的”
“父亲最大的心愿就是让你幸福”
“公孙御书他要伤害我的亲人，没有幸福可言”说完抹了抹眼泪，继续走出门外。
梁策看着受着煎熬的少芸，也想到了自己的那摊子事儿，只是，她都不喜欢自己罢了。
走到四娘生前的房间，父亲果然在里面，这么多天了父亲整日躲在里面，要么自言自语要么就一醉方休，梁策没有敲门就走了进去。
“以前仲芳整日就在这房子里，天凉了些怕冷，天热了些又怕热，她年轻时就这样身子骨弱得叫人想往骨子里去疼她”
“父亲”
“那时候我不过是个空有志气的副官啊，还攀附权贵娶了两个妾，你那时也已有2岁大，她温柔漂亮，追求她的王公贵族排满的李大帅的门府，我自然是敢爱不敢言”
“父亲，我有很重要的事情”
“但是仲芳她却一点也不介意…..”
梁策大声打断他“父亲！”
“少芸，她有了喜欢的人”
“嗯，那好啊，你看仲芳去的时候多欢心”
“是，是公孙家的人”
梁宽这才抬头，门外的阳光让他无所适从。
“公孙家打算投降国军”
梁宽闷笑两声
“还请父亲定夺吧”
“定夺？我女儿的婚事就让她自己说了算罢”
“父亲！公孙家与我们如今是道不同，界日难免刀剑相向，这叫少芸如何是好”
“为父操详了大半辈子的政治，难道儿女的幸福也要沦落至此，她高兴就好”
“可是….”
“策儿，你说，现在国军与我们相争殊胜殊负”
“我们全力保卫家园，不会败，也败不起”
“难说难说，国军军力毕竟强大，这胜负难说”
“父亲就明说吧”
“少芸嫁入公孙家也未尝不是坏事，若我们胜了定会将他们二人都保全，若国军胜，那么以他公孙家的地位也有个团长以上，少芸的生活也差不了”
“若那公孙小子并非真心待少芸那该如何是好”
“我梁家的人眼光怎么会差，既然少芸喜欢那小子，就由他们去吧，出了问题受了委屈难道我梁家还沦落到连保全她都不可的地步吗，仲芳去了，待为父看着你们一个个找到自己的幸福，为父才放心离开”
梁策听了这一席话，借着门外的光仔细端详着黑暗中的父亲，原来人真的可以一夜白发，真的可以在几日间就苍老几十岁，顿时，他感觉连父亲都快要离开他们的身边了，心里一阵悲凉。
这样的感觉让他恐惧得一刻不敢多留，马上走出苑门。
“小五，快马加鞭通知公孙御书，让他3日后来迎娶少芸”
“二，二二公子，这，小姐知道吗”
“她自然会知道”
“还有啊二公子，那个那个少夫人还是不肯吃饭，今天能下床之后把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遍，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办好”
“由她”
收到小五传达的消息，公孙御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不介意吗，还是要与我在一起吗？
马上准备启程，几十辆轿车浩浩荡荡出发，虽然也担心过这会不会是个陷阱，但是加入国军的事只跟少芸一个人说过，少芸是绝不会说出来出卖他的。
梁策就站在门口迎接那声势浩大的迎亲车队，西装笔挺的公孙御书潇洒下车，也不愧是少芸爱着的男人，上次见他是在彼此都十岁左右的时候，一转眼就已经高大威猛一身正气凛然，转头低声“梁叔，叫人去请小姐”
“梁兄”
“公孙兄，好久不见”
“梁兄，令妹…”
“公孙兄好胆色，无凭无据随便差一人去你就赶来，不怕这是陷阱？”
公孙御书听得面如土色，很快又恢复“怎么会，大难之际少一个朋友就多一分危险，梁兄如何舍得”
“只是公孙兄是敌是友，我梁某人是看不清楚了，多得我家小妹而已”
“少芸？少芸怎么会做害我的事”
“用枪杆子逼着，什么事不做”
“梁兄，那可是你父亲最疼爱的女儿”
“那又如何，如今我大权在握，容不下她”
“你，你把她怎么了”
“打断了腿，在牢中度过余生”
“梁兄！你简直泯灭人性”说完一招手，车内的人纷纷下车
“公孙兄要小心，这里是我的地盘，你这点人怕是不够”
“不够也要上”说完飞身钳住梁策的脖子“把少芸交出来，不然你就得死”
“我死了又如何，我死了你们不也要死在这里”
“拉着你垫垫背也死得痛快，把少芸交出来”说完手指加了把力，梁策脸涨得通红几乎喘不过气来。
“住手”
循声望去，梁少芸就站在门口，说完快步跑上来拉开公孙御书。
“公孙御书，你在干什么”
“少芸？你怎么”
喘过气来的梁策带着沙哑的声音“不怪他，不怪他”
“哥，你怎么样了，哥”
“没事没事，我就试了一下他”
“试什么啊，你在说什么啊”
“少芸，他对你有情，你对他有意，就嫁了吧”
“你胡说什么”
“公孙兄，方才，多有得罪”
“梁兄！是我多有得罪，梁兄怎么”
“不必多说，好好待我妹妹，保护好她”
“这是自然”
“你们在说什么啊”
“少芸，母亲房内，父亲为你准备好了嫁衣，快去”
“可是二哥，御书他….”
“不要啰嗦，快去！”
少芸这才极不情愿走去北苑，一开门，梁宽就在里面等她，他宠溺的看着这个仲芳留给自己的礼物。
不厌其烦的一遍遍告诉她要幸福。告诉她政治只是一场游戏，寻常人家没有，他希望她能简简单单做个寻常人家的妻子，相夫教子，挂念娘家了，就逢节日回来几天。一再叮嘱，有什么困难记得回家。
那个从前睡在自己怀里的小顽皮，叽叽喳喳的吵得他头都疼，现在总算是要嫁人啦。
最终，梁宽晕着脚步挽着身穿红色嫁衣眼睛哭得都有些红肿的少芸走进大厅，那个被布置得大红大紫的大厅。
少芸嫁走之后，深府大院，更是一层足以结霜的冷清。
直到梁策发现路过自己房内却听不见有玻璃声，入门一看，甚至发了疯似的找遍了房内的所有角落，连缝隙都不放过，仍然空无一人，这层深府中的冷清才深深的打进了他内心的空洞。从未有过的落寞，从未有过的迷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