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7章 乱坟岗上的钟声（1）
wed feb 25 04:00:00 cst 2015
天半阴半晴。学生们坐在檀木的桌凳上上了三天的课，就来了一辆大马车把所有的板子拉走了；周五，马车送来了崭新的桌凳。
原来柳燕找到了望天柳把事情的经过说了。望天柳一听是檀木喜出望外，就托人换了一马车的桌凳。
周末，望天柳在柳泉等人的陪同下再次来到了杨树泉三学堂。从他健谈的表情里，柳泉猜得出他对擎天杨的办学是肯定的。然而，察看了祠堂后面那片野草丛生的乱坟岗的时候，望天柳那脸上就像那天空上的阴云，突然提到了柳燕：“听说柳燕她们还没有读书？”
“事情是这样的：本来她们也来读书的，这几天有的说那方便却不方便，有的说天黑了才放学，路上害怕……”
“学校和工厂一样都有一个时间表，要按时上下学的。下午尽量放早一些，我们这儿毕竟是山村，好多男孩子要回去帮着割猪草；女孩子回家帮着做饭，再说我们也是建国不久，还有一些坏人还在伺机捣乱。”望天柳说着见擎天杨走过来，对他说：“以后放学早一些。”
柳泉帮擎天杨打圆场：“擎天杨的课同学们都很喜欢，我听过。他讲得太投入了，所以不知道讲着讲着就拖时间了！”
“听说你手里的火柴盒很厉害，到上面找一个电铃……”擎天杨话一出口才想到这儿不是县城，连电都没有通上，怎么按电铃呢。
“书记，这个铃，我来想办法。”擎天杨打了保证。
“我看不是她们不想来，而是你擎天杨这儿出了问题。”望天柳指着自己的脑门说，“听说柳燕连嫁妆都用上了，你们仍然没有答应她来读书。”
“她们上小学大都过了年龄。”擎天杨回答。这几天柳燕一直在他这里帮忙啊！那里见到她了，也怪了！
望天柳一听，又侧过脸去批评柳泉：“你这副县级干部怎么当的？连自己的亲妹子都没有上，怎样让人民的儿女有学上呢？”
“我那老娘你不是不知道，怪着呢。她从五四到抗战解放着呢，可是在柳燕身上就是不愿她和擎天杨等男孩子接触。自己宁可把棺材钱、棺材板都捐出来，可就是不支持女儿读书。”柳泉说。
“不过我们正准备让她们上夜校……”擎天杨的话止住了，他想到了柳老太的顾忌和严厉。
“这倒是一个办法。要抓紧组织起来。”望天柳谈过了柳燕， 又指着乱坟岗对擎天杨说：“这完全可以做操场吗？让这里的孩子像城里的孩子一样进行体育锻炼。”
“不瞒您说，我们也想过操场，一是坟地不好解决；二是建一个什么样子的操场我们还没有一个底。三是柳海鸣说在专业体育教师派来之前，我们杨树泉还没有开体育课的能力。”
“你是祖国少年科技大学培养的高材生，怎么连体育课带不了？”
“在我们祖国，连宅男最多的日本在教导中国人要多强身健体，甚至连这样的文章在论坛、微博、微信铺天盖地，每天都数以亿计地被人阅读者，深信着。现在柳海鸣又在这里说我没这个能力。”擎天杨如是将杨树泉的情况一一汇报。
“师资就你了。操场就用你杨家人自己的坟地，你是杨家人，自己解决吗？建一个什么样子的操场，远得不说，近处可以到卧佛岗国学堂看看。最好把她请到这里策划。”望天柳一边说，一边走进坟茔间。那坟茔之间野蒿丛生，时常有一些野鸡之类趴在里面，稍不注意还可能被坟前的白花花的尸骨绊倒。
“坟地，我想办法。卧佛岗那边，也不好意思再去求人家。”擎天杨说。
望天柳看着柳泉说：“你和花灵杨曾是革命战友，你抽空带擎天杨去一趟。请她来恐怕她不方便。”
“你不想嫂子啊？还是您去的好！”柳泉自然想到了他们的夫妻关系，和他开起玩笑。
望天柳哈哈大笑，往擎天杨的脊背拍了两下，说：“记住了，去找她一定不要提到我。一旦提起我，该办成的事情就花了！”正说着一对谈情的花鼠狼从他的腿下蹿过……
柳泉摸起一块石头要扔过来，被望天柳一把抓着，笑呵呵地说：“他们也谈情说爱呢，成全人家吧。”
“没吓着吧，书记！这里除了这个，还有蛇呢。等学校整好了再来。”擎天杨说。
“你认为我吓大的。当年为了攻打三圣山，我和你爹爹潜伏在杨树泉一天一夜。那是别说花鼠狼和蛇，就连狼都有。为了不暴露目标，你爹被花鼠狼把一条腿肚子啃光了。”望天柳说着在擎天杨的肩膀上又是一掌，“学校也是战场啊！要打不败之仗怕死不行啊！”
擎天杨被望天柳的话引领到当年的战斗情景，又被他这一掌拍了回来。那手好大，好有力气就像小时候爹爹拍在肩膀上一样，擎天杨控制住激动的心情，说：“那我用骡车送你们去。我跟花老师学学建操场的事。”
当然望天柳不愿前去，经柳泉相劝，他最后答应一起去，但前提是他坐在车上不过去请。
“好！您是领导，您说了算！”柳泉说。
一阵踏踏的骡蹄声传来，夜兆龙驾着骡车来到他们的面前，三人上了车。一声鞭响，骡车向卧佛岗方向驶去。
一个多钟头过去，骡车将花灵杨接回来。柳泉和擎天杨有意让他们坐在中间聊聊，谁知一路上一对夫妻一直沉默着，只是用眼偷看看对方。
半路上望天柳搭车回城。回来的时候，已近中午，花灵杨腿脚不便，就坐在车上指挥。
擎天杨和夜兆龙照花灵杨描述的尺寸，大体规划了操场的位置和大小。擎天杨留花灵杨吃饭，她怎么也不肯，说把她接来的，再怎么送回去。
擎天杨让夜兆龙用骡车去送花灵杨。
擎天杨留下去整操场。谁知，大家拉着耙刚拉了一圈，像是划到了一座坟茔，杨圣道不知从哪儿得到的消息（柳荫早被柳海鸣一块糖收买了，据说他跑去告诉的。这是后话），气冲冲地跑到柳泉中学去喊杨圣德。杨圣德教书正忙，哪里顾得上过问这事，就让杨圣道全权代表去处理：“擎天杨是你的侄儿，替我教训教训。”
杨圣道跑回杨树泉把杨家人喊过去。擎天杨挨骂了几句，只好将耙拉回到了墙边。
几位杨家的老人将划了坟茔上的土重新培好。按照大浴河一带的葬俗，培好的坟墓要看三夜。
夜，黑漆漆的，一个个灯头大小的圆球亮亮的，杨树泉开始闹鬼了。七八个年轻漂亮的白衣少女，一步步蹦上了还未整平的操场，为操场议论纷纷：
“这是我们的地盘，怎么好意思建操场呢。”那个叫婴宁的姑娘说。
莲香说：“这应该是好事啊，以后跳个舞方便多了。”
“柳燕连嫁妆为了擎天杨把嫁妆献出来了，我们就个院子吧。”林四娘说。
“你们不知道，我们都年轻自然出来了，可是地下的那些老人头被踩着憋屈啊！”婴宁说。
那天晚上，一位看护杨树泉的柳家老人看到了“女鬼”，听到了她们的谈话，当晚还有死去的老人托梦说：“成千上万的人踏在我们的头上，再不搬家可要回家了！”
天半阴半晴。学生们坐在檀木的桌凳上上了三天的课，就来了一辆大马车把所有的板子拉走了；周五，马车送来了崭新的桌凳。
原来柳燕找到了望天柳把事情的经过说了。望天柳一听是檀木喜出望外，就托人换了一马车的桌凳。
周末，望天柳在柳泉等人的陪同下再次来到了杨树泉三学堂。从他健谈的表情里，柳泉猜得出他对擎天杨的办学是肯定的。然而，察看了祠堂后面那片野草丛生的乱坟岗的时候，望天柳那脸上就像那天空上的阴云，突然提到了柳燕：“听说柳燕她们还没有读书？”
“事情是这样的：本来她们也来读书的，这几天有的说那方便却不方便，有的说天黑了才放学，路上害怕……”
“学校和工厂一样都有一个时间表，要按时上下学的。下午尽量放早一些，我们这儿毕竟是山村，好多男孩子要回去帮着割猪草；女孩子回家帮着做饭，再说我们也是建国不久，还有一些坏人还在伺机捣乱。”望天柳说着见擎天杨走过来，对他说：“以后放学早一些。”
柳泉帮擎天杨打圆场：“擎天杨的课同学们都很喜欢，我听过。他讲得太投入了，所以不知道讲着讲着就拖时间了！”
“听说你手里的火柴盒很厉害，到上面找一个电铃……”擎天杨话一出口才想到这儿不是县城，连电都没有通上，怎么按电铃呢。
“书记，这个铃，我来想办法。”擎天杨打了保证。
“我看不是她们不想来，而是你擎天杨这儿出了问题。”望天柳指着自己的脑门说，“听说柳燕连嫁妆都用上了，你们仍然没有答应她来读书。”
“她们上小学大都过了年龄。”擎天杨回答。这几天柳燕一直在他这里帮忙啊！那里见到她了，也怪了！
望天柳一听，又侧过脸去批评柳泉：“你这副县级干部怎么当的？连自己的亲妹子都没有上，怎样让人民的儿女有学上呢？”
“我那老娘你不是不知道，怪着呢。她从五四到抗战解放着呢，可是在柳燕身上就是不愿她和擎天杨等男孩子接触。自己宁可把棺材钱、棺材板都捐出来，可就是不支持女儿读书。”柳泉说。
“不过我们正准备让她们上夜校……”擎天杨的话止住了，他想到了柳老太的顾忌和严厉。
“这倒是一个办法。要抓紧组织起来。”望天柳谈过了柳燕， 又指着乱坟岗对擎天杨说：“这完全可以做操场吗？让这里的孩子像城里的孩子一样进行体育锻炼。”
“不瞒您说，我们也想过操场，一是坟地不好解决；二是建一个什么样子的操场我们还没有一个底。三是柳海鸣说在专业体育教师派来之前，我们杨树泉还没有开体育课的能力。”
“你是祖国少年科技大学培养的高材生，怎么连体育课带不了？”
“在我们祖国，连宅男最多的日本在教导中国人要多强身健体，甚至连这样的文章在论坛、微博、微信铺天盖地，每天都数以亿计地被人阅读者，深信着。现在柳海鸣又在这里说我没这个能力。”擎天杨如是将杨树泉的情况一一汇报。
“师资就你了。操场就用你杨家人自己的坟地，你是杨家人，自己解决吗？建一个什么样子的操场，远得不说，近处可以到卧佛岗国学堂看看。最好把她请到这里策划。”望天柳一边说，一边走进坟茔间。那坟茔之间野蒿丛生，时常有一些野鸡之类趴在里面，稍不注意还可能被坟前的白花花的尸骨绊倒。
“坟地，我想办法。卧佛岗那边，也不好意思再去求人家。”擎天杨说。
望天柳看着柳泉说：“你和花灵杨曾是革命战友，你抽空带擎天杨去一趟。请她来恐怕她不方便。”
“你不想嫂子啊？还是您去的好！”柳泉自然想到了他们的夫妻关系，和他开起玩笑。
望天柳哈哈大笑，往擎天杨的脊背拍了两下，说：“记住了，去找她一定不要提到我。一旦提起我，该办成的事情就花了！”正说着一对谈情的花鼠狼从他的腿下蹿过……
柳泉摸起一块石头要扔过来，被望天柳一把抓着，笑呵呵地说：“他们也谈情说爱呢，成全人家吧。”
“没吓着吧，书记！这里除了这个，还有蛇呢。等学校整好了再来。”擎天杨说。
“你认为我吓大的。当年为了攻打三圣山，我和你爹爹潜伏在杨树泉一天一夜。那是别说花鼠狼和蛇，就连狼都有。为了不暴露目标，你爹被花鼠狼把一条腿肚子啃光了。”望天柳说着在擎天杨的肩膀上又是一掌，“学校也是战场啊！要打不败之仗怕死不行啊！”
擎天杨被望天柳的话引领到当年的战斗情景，又被他这一掌拍了回来。那手好大，好有力气就像小时候爹爹拍在肩膀上一样，擎天杨控制住激动的心情，说：“那我用骡车送你们去。我跟花老师学学建操场的事。”
当然望天柳不愿前去，经柳泉相劝，他最后答应一起去，但前提是他坐在车上不过去请。
“好！您是领导，您说了算！”柳泉说。
一阵踏踏的骡蹄声传来，夜兆龙驾着骡车来到他们的面前，三人上了车。一声鞭响，骡车向卧佛岗方向驶去。
一个多钟头过去，骡车将花灵杨接回来。柳泉和擎天杨有意让他们坐在中间聊聊，谁知一路上一对夫妻一直沉默着，只是用眼偷看看对方。
半路上望天柳搭车回城。回来的时候，已近中午，花灵杨腿脚不便，就坐在车上指挥。
擎天杨和夜兆龙照花灵杨描述的尺寸，大体规划了操场的位置和大小。擎天杨留花灵杨吃饭，她怎么也不肯，说把她接来的，再怎么送回去。
擎天杨让夜兆龙用骡车去送花灵杨。
擎天杨留下去整操场。谁知，大家拉着耙刚拉了一圈，像是划到了一座坟茔，杨圣道不知从哪儿得到的消息（柳荫早被柳海鸣一块糖收买了，据说他跑去告诉的。这是后话），气冲冲地跑到柳泉中学去喊杨圣德。杨圣德教书正忙，哪里顾得上过问这事，就让杨圣道全权代表去处理：“擎天杨是你的侄儿，替我教训教训。”
杨圣道跑回杨树泉把杨家人喊过去。擎天杨挨骂了几句，只好将耙拉回到了墙边。
几位杨家的老人将划了坟茔上的土重新培好。按照大浴河一带的葬俗，培好的坟墓要看三夜。
夜，黑漆漆的，一个个灯头大小的圆球亮亮的，杨树泉开始闹鬼了。七八个年轻漂亮的白衣少女，一步步蹦上了还未整平的操场，为操场议论纷纷：
“这是我们的地盘，怎么好意思建操场呢。”那个叫婴宁的姑娘说。
莲香说：“这应该是好事啊，以后跳个舞方便多了。”
“柳燕连嫁妆为了擎天杨把嫁妆献出来了，我们就个院子吧。”林四娘说。
“你们不知道，我们都年轻自然出来了，可是地下的那些老人头被踩着憋屈啊！”婴宁说。
那天晚上，一位看护杨树泉的柳家老人看到了“女鬼”，听到了她们的谈话，当晚还有死去的老人托梦说：“成千上万的人踏在我们的头上，再不搬家可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