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极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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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1章 露天教室(2)

    tue jan 20 10:00:00 cst 2015

    擎天杨将缰绳交到她的手上,她纵身跳上骡背。擎天杨犹豫了一下,也跨上去,接过缰绳,将她揽在怀里,一声吆喝,骡子四蹄奔腾,往大柳树的方向霍霍飞驰。

    “谁让你上来的?!还国学老师呢!”没想到柳燕一肘把擎天杨捣下了骡子,柳燕呵呵笑起来,那银铃般的笑声在老荒坡上缭绕。

    “抓稳缰绳!柳燕。” 擎天杨尴尬地站起来,拍打拍打身上的尘土,望着疾驰的骡子喊。骡子向前冲了一阵子,又兜回来,“谁让你下去的?我是想―擎天杨哥在前―我在后。”柳燕埋怨里带着恳求,一对水灵灵的眼睛带着笑意望着擎天杨。

    擎天杨怕她摔下,再次跨上骡子,有力的胳膊把柳燕柔软的身子绕到后背,左手抓着缰绳,右掌在骡身上一拍。柳燕温柔地靠过去,脸贴在脊背上,把擎天杨的腰紧紧揽住。

    擎天杨顿感脊背上一对刚出笼的热馍的温度,他知道到这个时候怎么解释无济于事了,怕红骡子的飞奔引起脊背上的颠簸,就放缓了红骡子的速度。

    前面不远处是柳树王,这棵柳树一亩多地,如龙似蛇起伏延绵,形成一片情态各异的树林。地面上盘根错节、已分不清哪是主根主干,哪是次根次干,有的延伸到了水面。靠河渡口的地方一根树干如少女亭亭玉立,枝丫伸向河面,郁郁葱葱,与河东岸的望天杨遥相呼应,宛如少女的长臂向东岸的望天杨树招手,村民们戏称柳树王。远远望去可见一个窟洞,那是折断的枝桠留下的伤痕,里面串出几棵杨树的枝条,活像几条银蛇从蛇洞里爬出来……天黑或雨雪天走过,总令人心跳。树下有一座土神庙,庙前未烧尽的纸钱和蜡烛线香,透着无限的神秘。

    “我们快到柳树王了!”擎天杨鞭策着骡子前进。

    “柳树王?你也知道?”柳燕喃喃地自问,身子紧靠着擎天杨宽大硬朗的脊背,似乎找到了可以托付一生的靠背。她沉默了一段路,觉得这沉默令人窒息,就向前靠了靠,伸手去抓擎天杨握着缰绳的大手,说:“这是杨柳公和仙女盟誓的那棵柳树。擎天杨哥,帮我搜一下这美丽的神话。”

    擎天杨就把从手机里搜来的神话讲给她听,把柳燕讲得泪水滴落在他的脊背上了,当听到天兵天将捉走仙女的时候,她竟然啜泣起来。

    “你怎么哭啦?”擎天杨觉得好笑,去安慰她,“小时候,杨柳公常常到望天杨、大柳树下,去听杨树神和柳树神说话,但一直没有听到;每到月夜就独自跑到大浴河边,看有没有仙女们来洗澡,有一个月夜,他终于等到仙女们脱了衣服下河,就偷去了其中一个小仙女的衣服,正要跑,婶婶嫂嫂们跑过来在他的屁儿蛋上狠狠几巴掌……杨柳公小时候就犯过男女禁忌,到了青年落得一场悲剧在所难免。”

    柳燕被逗得呵呵笑了,眼泪快笑出来了,就说:“原来杨柳公是‘小甩子’啊!那个仙女那么傻当了他的徒弟……”

    “圣人云:‘男女兽首不亲’、‘师徒如父子’,而杨柳公和仙女师不师、徒不徒,自然会遭到当地百姓的谴责……”擎天杨拿这个话题教育柳燕,希望她能够理解不收她当学生的苦衷。

    “跟望天柳当过学生的,都听过这个故事,但不是你这个版本。或许你那个火柴盒不灵了,听我讲吧。”

    “……”擎天杨无语,擎天杨松了松缰绳,让骡子慢下来,看着不远处渡口的大柳树。

    “柳海鸣讲过:后来的东夷国战乱不断,国王见三圣县的公主一个个像天上的彩云一样漂亮,就先下聘礼,再屡屡入侵。县官听说大浴河出美女,就把大浴河的美女选进了宫,献给国王。谁知他们发现送来的不是公主,就生气把大浴河的美女一一杀了。杨柳公带着公主和儿女从东夷国逃出来,断定敌人不会再来柳泉古镇骚扰,就在柳树下的一口温泉的旁边定居下来以教书为生,和那位仙女的学生结为夫妇,过上朴实安祥的日子。”

    “你三哥的故事有几分真实啊!在文明的古国,别说一个精通国学的先生,就是一般先生也不会和学生成亲。他已经将这儿的故事西化了!”在擎天杨眼里,按今天的话说,柳燕不过是涩涩的青苹果,在她的故事里自然品尝到一点涩涩的味道。

    “你想通过故事想告诉我什么?”

    “许许多多的民间故事、神话和传说,不管东方的,西方的,还是你家乡本土的,都想告诉人们怎样做人的道理。”擎天杨想通过故事交流教育她,问道:“后来呢?”

    “后来,谁家都不愿女儿白白去送死,到十四五岁就找个先生嫁了。远方的才子们听说了,都愿意来杨柳树下安家。再后来,从山外来了三个先生(教书的智慧先生、治病先生和主管命运的阴阳先生),大概是你们国那个柳泉镇的,见这水好人美,就留了下来。教这里的人穿汉服、说汉语,也起了‘柳泉镇’这个名字,一切效仿山外的样子去发展。于是大浴河畔的美女多了,被流传的故事多了。一年一年地过去了,我慢慢长大,我盼着有一位先生来教我识字,我终于盼到了,可是他却那么封建,天天躲着我,你说,这是为什么?”柳燕讲到此处,想起擎天杨不愿理她,就用小拳头雷击他的脊背。

    骡子跑得快了,差点儿将她摔下,擎天杨急忙腾出右手将柳燕揽紧,“小心别掉下去!我之所以不收你们村姑为徒,是因为目前的处境,待以后再说吧。”

    “你想骗我吧。”柳燕刚要撒手去擂他,想到刚才的危险,就把软软的凸起如大浴河的水蛭紧紧地巴在那宽厚的脊背上。

    擎天杨不敢去想,也不能去想,尽管早熟的柳燕活生生地像一个丰满的柳燕,她将来还要做自己的学生,就别想入非非了吧。

    “轮你讲了,讲啊!停下!”擎天杨被柳燕喊住了,说话间接近了渡口的大柳树,听柳燕一喊急忙勒紧缰绳下来,牵着骡子过河。

    大柳树婆娑的枝桠伸向河面,洒下一片厚厚的荫凉。树下扎了一堆的男人:或坐着,或蹲着,或索性躺在草垛上。已是初夏了,农民的衣衫还非常的寒酸,七八个男人用草绳捆着棉袄,露着黑黑的胸膛蹲成一圈,正用草棒、石子下棋……嘴里不停地说些花段子,爆出粗犷的笑声。他们许多青壮年来这还有一个目的就是看女人们下河时袅袅婷婷地路过,他们会笑的更响;等自家女人从青石板上捣衣、说些家长里短、哼着小调回来,编个理由走开,背后又响起一串串男女混杂的笑声。原来在男人七八步以外是一些女人,向姐妹哭诉着男人的暴力,有的干脆掀起衬衫去展示雪峰上被男人咬伤的血红。突然,看见骡背上的一对男女,就收拾好衣衫不约而同地张望。

    “柳燕,快下来!”擎天杨几乎是命令。

    “你怕你下,我这是替她们的孩子请先生呢。”柳燕嘴硬着,但见那群少妇嬉笑,知道又冲自己来,就埋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