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根琴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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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根琴弦 第十章

    fri mar 20 13:34:29 cst 2015

    我在想,如果所有的歌手赚的钱都跟苦力一样多的话,会不会还有这么多人打破脑袋想做音乐。 现在的音乐中混淆了太多铜臭味道,不是讽刺,这是心酸。底层的音乐人为了生计,上面的人为了名利,社会大肆的渲染着一个走红的名人会如何日进斗金,诸多不知道做什么好的人纷纷加入歌手这个行列,因为它门槛低,会说话就可以唱歌,投入少,回报高,很多人流水线上做一首歌曲,电视上彩铃一播,就会有大批的人去下载。这是一个前途无限的行业,那些为了赚钱的人又怎么会错过呢!

    天气转凉了,钟洁受不了每天煎饼果子的生活,他选择回到自己的家乡继续过无忧无虑的生活,有丰盛的菜肴,有大把的妞泡,没有那么多规矩,也不用每天想着如何写出一首好听的歌。他是一个喜欢自由做音乐的人,想写就写,也不用别人去审核好与坏,直接分享给自己的歌迷,纯粹又简单,真实又自我,我喜欢这样的人。

    而我,却又失去了一个可以常常聊天喝酒的朋友。我开始长眠的状态,每天睡觉超过14个小时,醒来之后发现天是黑的,然后吃点东西,傻呆呆的坐在电脑前面听一会音乐,之后又开始迷糊,就趴在电脑桌前面昏睡过去。 耳机里的音乐如同铁轨般撞击着我脆弱的灵魂,我在混沌的世界奔跑,寻找着出路,没有曙光,却又淡淡如水。

    我想起了一个女孩,她叫晓菁,是一个质朴的农村姑娘,她的歌声总会让我如梦初醒般。那时候我在通县的一个三流工作室做打杂的。这个女孩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她是被工作室招过去的歌手,公司会提供住宿给她,每个月也会给她一点钱。不多,在我看来。永远不会超过1000块。

    她话不多,有一点点的自卑感,这可能和她的出身有关,但每次进录音棚的时候,她的自卑感就会全部消失,她的歌声并不华丽,却总会让人从心底感动,那种东西很久之后我才明白,它叫感情,她总会把那些鲜明的歌词逼进自己的心里,像一个演技超群的演员一样,用声音传递给聆听的人。

    我记得有一天夜里,大约9点多,这个时候工作室里已经没有人了。我也已经打扫完开始在编曲师傅的电脑前学习。 中途去厕所的时候,我听到了女人的哭声,我吓得半死。空荡荡的工作室如果闹鬼的话,我估计我想跑都跑不了。 但我最怕的不是这个,我最怕的是万一我跑了,而这个声音是贼发出来吓唬我的声音,那丢了东西我就要赔偿。

    于是我壮着胆子,提着拖布杆接近这个声音。在录音棚里,我发现了晓菁,她看到我的时候也惊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这个时候还会有人没走。 我平复了一下内心不安的情绪,说:“怎么了?”

    她擦了擦脸上没干的泪水,说:“没事,想家了。” 然后起身从我身旁走过去。 我回头看了看她的身影,觉得有点奇怪,然后我无意间发现地上有一个白色的类似u盘那么大的东西,我想可能是晓菁用来存歌曲用的,不小心掉了。于是我捡起来准备还给她。弯腰拿的时候,我发现这不是一个u盘,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是验孕棒。 虽然我不懂这个东西显示的是否怀孕,但是,我从刚才的情况中明白,这应该不是一件好事情。

    于是我转身追了出去,我看见晓菁还没走出大门。 我大喊了一声“ 谁干的?” 我看见她停下了脚步,不过她没有回头,只是一直站在那里。 夜深了,四周安静的要命,我突然不知道下句应该说什么,想了半天,我说:“你可以告他的。” 这句话,是我和晓菁说的最后一句话,两天后我离开了这家公司,现在回想起来我才明白,她可以告谁呢? 你情我愿的事情。

    在北京这个混乱的音乐圈里,教会你的不是如何倔强,如何上进,而是如何忍耐,如何自我安慰。

    我记得自己曾经写了一首歌曲叫《##》,我拿着demo给李工和一些宣传人士听的时候,他们大骂这是个什么破歌,叫这样的名字怎么能入库,怎么能上彩铃,上不了彩铃公司靠什么赚钱。

    我真想说一句,去你妈的。

    我把每一个真实的写照放进我每一个作品中,我把浓烈的感情挥洒给这片无情的热土,换来的却是低俗的嘲讽。我真想问一句,在你们把音乐当成商品一样批发零售的时候,你们就没想过拿出来一点钱拯救一下那些被生活压的喘不过气,却一直用心做音乐的人吗?

    我的梦里回响起那个女孩的歌声,如同天籁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