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公寓
公寓
韩起每天醒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铅笔在台历上圈出今天的日期。这么做唯一的理由是让他清醒的保持时间在他脑子里的概念。因为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只有白天和黑夜。
今天是十月的最后一天，韩起在这一页的最后一个数字上画了一个圈。圈圈已经画满了整整一页，但他还是不知道究竟要在这本台历上画上多少个圆圈。
一个多月来，韩起无时无刻不沉浸在失去安真的痛苦和内疚当中。他宁愿安真安静的死去，也不想她在某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啃着腐烂的尸体。
不过这已经不再重要，因为他相信安真的灵魂已经在天堂的某一处享受着温暖与光明，她的微笑与天使相伴，不会再有任何的苦恼。甚至相信她已经忘记了她的未婚夫。
不知道这些把安真从他身边夺走的所谓的“丧尸”到底是什么东西？把人变成丧尸的病毒到底从何而来？只在电视和网络还能正常工作的时候，韩起了解到了关于它们的一些信息。
屏幕里那些西装革履的专家们曾信誓旦旦的保证会在半年的时间里研制出疫苗。而现在，距离病毒爆发到今天已经一个多月了，整座城市早已经没有了电能，更不用说还能在电视上听到那些所谓的“砖家”们侃侃而谈了。
“它们只是被感染上了一种病毒，一种类似狂犬病的病毒。所以严格的来讲它们只是一群病人。这种病毒通过血液和唾液传播，人体一旦被感染就会像疯狗一样乱咬人，而被咬伤的人就会被传染。如果你被咬到了手，除非很快把你的手砍掉，否则在数小时之内你就会变得跟它们一样，或许时间会更短，这取决于你体内的免疫系统能抵抗多久。当病毒侵入大脑时，感染者会短暂的失去意识，当它们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就变成了丧尸，最显著的外表特征就是它们的眼睛会变成红色，还有就是它们的体温会升高，力量也会有所增强。”
“它们通常会被声音和人类的气味吸引，这和它们作为人类的时候差不多。它们会攻击所见到的一切活着的生物，除了它们的同类。而它们攻击的唯一方式就是用它们的牙齿去咬，从这一点来讲，它们更像是野兽。”
“它们通常不会被很容易的杀死，子弹击中它们的身体只会暂缓它们的行动。而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用枪击中它们的头部，或者也可以直接砍掉它们的脑袋或者拧断它们的脖子，当然你也可以把它们剁成肉块或者把它们烧成灰烬。如果你有这个勇气和时间的话。”
“它们的动作不太灵敏，走起路来有些僵硬，身体完全没有协调性。它们看上去无法奔跑，至少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看到过一个奔跑着的丧尸。这或许对我们来说至少是个好的消息，我可不想那些家伙变得跟兔子一样灵敏，又像狮子一样凶猛嗜血。所以如果你不幸遇上了它们，用你最快速度或许可以甩掉它们，但它们的优势在于不知疲倦，它们会嗅着你的味道一直跟着你。”|
“来自地狱深处的恶魔吞噬了它们的灵魂，占有了它们的身体。它们是奉了神的旨意清洁这个肮脏的世界，吞噬所有罪恶的灵魂。把剩下的纯洁的灵魂带回到最初的完美世界里，让我们诚心的忏悔我们所犯的罪过吧！这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不管它们到底是什么，在短短一个多月后的今天，它们俨然已经取代了人类成为这座城市乃至整个世界的主宰。
韩起并没有像大多数人那样选择逃离这座城市，因为他不知道该逃往哪里，也不相信外面的世界会比这里要好到哪去。只有躲在这间属于他和安真的公寓里，才让能让韩起感到暂时的安全和平静。
曾经站在阳台上，韩起看见长长的汽车队伍涌向出城的公路，从几万块的普通小车到上百万的豪车。不过最终它们都像断了发条或者没有电的玩具那样摆在流血的公路上，凄厉和惊恐的惨叫声到现在还不时的在他耳边缭绕。
命运总是最强悍的，没有人能够逃脱命运的主宰。这场灾难的导演早已为所有人设计好了结局，要么死亡要么交出灵魂，虽然这两者看起来没有任何的区别。
当整座城市完完全全的沦陷之后，韩起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把自己关在这间没有水，没有电，没有燃气的十一层公寓里。
他把沙发、柜子还有衣橱都堵在了那扇防盗门上，再用各式各样的容器趁着水龙头里还能开出水的时候接满了水，包括卫生间的浴缸、洗脸盆还有1.5毫升的塑料瓶。
但他不能像储存水一样来储存燃气，所以只得把“厨房”搬到了阳台上，再把房间里除了床之外的的木制品用菜刀劈成了木块来当做燃料。
一个多月过去了，家里的食物已经所剩无几。现在，食物的短缺正是韩起所面临的最严峻的问题。他曾经想下楼去寻找食物，但当看见徘徊在楼底下的那些“保安”和“邻居”们，便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韩起把锅子吊在了阳台的晾衣杆上，旁边堆满了木块，这间阳台就是他的“厨房”。把剩下的最后一包方便面像往常一样掰成了两半，不过最后他还是把两块方便面饼都扔进了锅里。
当一大碗热乎乎的汤也跟着统统倒进了韩起的胃里后，肚子里瞬间有了饱胀的感觉。虽然他很清楚这种感觉能维持的时间并不会太长。
韩起扶着肚子躺到了客厅里的沙发上，看着外面的天空。天色依旧阴沉，似乎几百年来都不曾放晴过，在几百年后也不会有晴天。
冷风徐徐，从阳台灌进客厅里，沙发上的韩起把大衣蒙住了头。他无法知道今天的确切温度是多少，只是根据日历上的日期来推断现在的天气比起往年似乎冷了很多。不过，这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睡意，因为在白天睡觉韩起很少会梦到那些可怕的事。
睡意朦胧中，韩起仿佛忽然闻到了一股久违了的味道，淡淡的，暖暖的。整个身体感到从未有过的温暖，包裹在身上的那一层冰冻正在慢慢地融化。
拉下了蒙在头上的衣服，韩起微微的睁开眼睛，忽然看到了眼前一片白色的光茫。那白光之中有无数个挥着翅膀穿着一袭洁白色长裙的天使正在他身边围绕、抚摸、傻笑……
“是你，安真！”他伸出手轻声喊道，“你来看我了吗？”
孤独有的时候就像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幽灵在他身边缠绕，让人感到害怕与不安。它和饥饿一样时刻都在折磨着他，而且愈发的严重起来。
一个月前韩起失去了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所以他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留恋的人，也没有任何留恋他的人存在，除了楼底下的那些丧尸们，不过严格意义上来说它们早已不再是人类了。
韩起又趴在了阳台上，低着头看着楼下那些“悠闲”的丧尸们，它们还穿着之前作为人类时的衣服，只是都已经破烂不堪而且沾满了血渍。它们漫无目的的走来走去，偶尔也会抬起头看看高处。起初韩起很害怕被它们看到，怕它们会上来找他。不过到目前为止它们似乎还不愿意在没有电梯的情况下爬十一层的楼梯来敲他家的门。
抬头望了望阴暗而终日不见阳光的天空，深深的吁了口气，韩起终于决定选择放弃。其实自杀的念头在他脑子里存在了很久。从失去安真的那一天起就存在了他的脑子里。而现在这个念头正逐步在占据他大部分的大脑空间，因为他实在已经找不出任何继续活下去的理由和活下去的条件。
从开始的叫骂和惨叫声，汽车的碰撞和爆炸声，还有枪声，到现在除了风声基本上已经听不到任何的声响了。不过这却让他的听觉变得更加敏感起来，甚至在半夜的时候能听到楼下丧尸们的呼吸声。
当然，韩起是不会相信自己是这座城市或者这个世界上唯一幸存的人。所以他并不担心人类的存亡，也就不必去想着担任繁衍人类这个伟大的角色。更何况，只有他一个人如何去繁衍呢？想到这的时候，韩起微微苦笑。
“上帝是不会选择我去负担这个伟大的任务，我只是一个最普通的人。我为我能活到现在已经感到满足了。我害怕成为街头一具被被丧尸啃食得残缺不全的尸体，也害怕成为在街边啃食死尸的丧尸。所以我也为我能这样平静而完整的死去感到欣慰。”韩起在笔记本上胡乱的写着。
之所以选择放弃，是因为韩起深信，在死后可以去天堂和安真团聚，这将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所以现在，他的脑子里只剩下如何选择死亡的方式了。是体面的穿上那套花了安真一个月的工资买的西服，然后安静的躺在床上，慢慢地消耗完体内的资源，像并不漂亮的花朵那样枯萎而死，还是痛快的从十一层高的阳台上跳下去，在完成人生最后一个精彩的动作后落地而亡，在这片曾经所热爱的土地上洒下热血和脑浆。当然死亡的方式还有许多种，比如让自己淹死在浴缸里、把自己的脖子挂在阳台的晾衣杆上、或者把匕首插进自己的心脏。
或许从阳台上跳下会是一个比较干脆和痛快的死法，虽然这对于韩起这样一个爱美爱干净的人来说死相会是难看了一点，但是谁又会去在乎呢？没有人会来围观，没有电视台会来拍新闻，没有人会拿着手机来拍照发到微博或者朋友圈上去。丧尸们才不管你死的多难看呢！它们只会从你破碎的脑袋里掏出你的脑子然后塞进它们肮脏的嘴巴里。想到这，韩起立刻便否定了这个想法。
在作出选择哪一种死法之前，韩起决定先恢复以往帅气的外表，至少得把胡子刮掉，然后把自己身体几个月来积攒下来的污垢和疲惫冲刷干净。天堂可不喜欢全身又脏又臭几个月不洗澡的人，至少安真不会喜欢。
他站到了卫生间的镜子面前，用手抹了抹积满灰尘模糊不堪的镜面，瞬间镜子里便映出了那张还算英俊的脸，只是现在已经完全被杂乱的胡须掩盖了起来，只露出一双毫无生气、颓废的眼睛，加上长长又凌乱的头发，突然想起好几年前网上一个非常出名的人物--“犀利哥”！
当开始脱去身上的衣服，瞬间感觉小小的卫生间里充满了冰冷的空气。韩起赤裸着身体不可避免地开始哆嗦了起来。在看着那半浴缸的水之后，他哆嗦的更加厉害了。
如果不想被冻死或者感冒的话，或许应该把水烧热。于是他把浴缸里的水重新舀到了各式各样的盆中、瓶中，然后又倒在阳台上的锅里，开始生起来了火来。很快一锅锅滚烫的开水倒进了浴缸里，卫生间的镜子也蒙上了一层水蒸气。当他端着一锅又一锅的热水往浴缸里倒的时候，感觉很开心，久违的好心情。似乎完全忘记了洗完澡之后该去做的事。
抹去镜子上的水蒸气，然后用香皂涂满脸庞，再用剃须刀轻轻地刮着脸颊。最后，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了雾气朦胧的镜子里，久违的自己看起来显得那么憔悴、颓废，毫无生气。韩起对着镜子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浴缸的水温正好，韩起躺在浴缸里，把毛巾敷在脸上，静静的享受着这一时刻。这应该是他一个多月来最舒服的时刻。“要是来瓶啤酒和烤鸡的话就完美了！”韩起闭上了眼睛自言自语道。
(本章完)
韩起每天醒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铅笔在台历上圈出今天的日期。这么做唯一的理由是让他清醒的保持时间在他脑子里的概念。因为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只有白天和黑夜。
今天是十月的最后一天，韩起在这一页的最后一个数字上画了一个圈。圈圈已经画满了整整一页，但他还是不知道究竟要在这本台历上画上多少个圆圈。
一个多月来，韩起无时无刻不沉浸在失去安真的痛苦和内疚当中。他宁愿安真安静的死去，也不想她在某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啃着腐烂的尸体。
不过这已经不再重要，因为他相信安真的灵魂已经在天堂的某一处享受着温暖与光明，她的微笑与天使相伴，不会再有任何的苦恼。甚至相信她已经忘记了她的未婚夫。
不知道这些把安真从他身边夺走的所谓的“丧尸”到底是什么东西？把人变成丧尸的病毒到底从何而来？只在电视和网络还能正常工作的时候，韩起了解到了关于它们的一些信息。
屏幕里那些西装革履的专家们曾信誓旦旦的保证会在半年的时间里研制出疫苗。而现在，距离病毒爆发到今天已经一个多月了，整座城市早已经没有了电能，更不用说还能在电视上听到那些所谓的“砖家”们侃侃而谈了。
“它们只是被感染上了一种病毒，一种类似狂犬病的病毒。所以严格的来讲它们只是一群病人。这种病毒通过血液和唾液传播，人体一旦被感染就会像疯狗一样乱咬人，而被咬伤的人就会被传染。如果你被咬到了手，除非很快把你的手砍掉，否则在数小时之内你就会变得跟它们一样，或许时间会更短，这取决于你体内的免疫系统能抵抗多久。当病毒侵入大脑时，感染者会短暂的失去意识，当它们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就变成了丧尸，最显著的外表特征就是它们的眼睛会变成红色，还有就是它们的体温会升高，力量也会有所增强。”
“它们通常会被声音和人类的气味吸引，这和它们作为人类的时候差不多。它们会攻击所见到的一切活着的生物，除了它们的同类。而它们攻击的唯一方式就是用它们的牙齿去咬，从这一点来讲，它们更像是野兽。”
“它们通常不会被很容易的杀死，子弹击中它们的身体只会暂缓它们的行动。而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用枪击中它们的头部，或者也可以直接砍掉它们的脑袋或者拧断它们的脖子，当然你也可以把它们剁成肉块或者把它们烧成灰烬。如果你有这个勇气和时间的话。”
“它们的动作不太灵敏，走起路来有些僵硬，身体完全没有协调性。它们看上去无法奔跑，至少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看到过一个奔跑着的丧尸。这或许对我们来说至少是个好的消息，我可不想那些家伙变得跟兔子一样灵敏，又像狮子一样凶猛嗜血。所以如果你不幸遇上了它们，用你最快速度或许可以甩掉它们，但它们的优势在于不知疲倦，它们会嗅着你的味道一直跟着你。”|
“来自地狱深处的恶魔吞噬了它们的灵魂，占有了它们的身体。它们是奉了神的旨意清洁这个肮脏的世界，吞噬所有罪恶的灵魂。把剩下的纯洁的灵魂带回到最初的完美世界里，让我们诚心的忏悔我们所犯的罪过吧！这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不管它们到底是什么，在短短一个多月后的今天，它们俨然已经取代了人类成为这座城市乃至整个世界的主宰。
韩起并没有像大多数人那样选择逃离这座城市，因为他不知道该逃往哪里，也不相信外面的世界会比这里要好到哪去。只有躲在这间属于他和安真的公寓里，才让能让韩起感到暂时的安全和平静。
曾经站在阳台上，韩起看见长长的汽车队伍涌向出城的公路，从几万块的普通小车到上百万的豪车。不过最终它们都像断了发条或者没有电的玩具那样摆在流血的公路上，凄厉和惊恐的惨叫声到现在还不时的在他耳边缭绕。
命运总是最强悍的，没有人能够逃脱命运的主宰。这场灾难的导演早已为所有人设计好了结局，要么死亡要么交出灵魂，虽然这两者看起来没有任何的区别。
当整座城市完完全全的沦陷之后，韩起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把自己关在这间没有水，没有电，没有燃气的十一层公寓里。
他把沙发、柜子还有衣橱都堵在了那扇防盗门上，再用各式各样的容器趁着水龙头里还能开出水的时候接满了水，包括卫生间的浴缸、洗脸盆还有1.5毫升的塑料瓶。
但他不能像储存水一样来储存燃气，所以只得把“厨房”搬到了阳台上，再把房间里除了床之外的的木制品用菜刀劈成了木块来当做燃料。
一个多月过去了，家里的食物已经所剩无几。现在，食物的短缺正是韩起所面临的最严峻的问题。他曾经想下楼去寻找食物，但当看见徘徊在楼底下的那些“保安”和“邻居”们，便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韩起把锅子吊在了阳台的晾衣杆上，旁边堆满了木块，这间阳台就是他的“厨房”。把剩下的最后一包方便面像往常一样掰成了两半，不过最后他还是把两块方便面饼都扔进了锅里。
当一大碗热乎乎的汤也跟着统统倒进了韩起的胃里后，肚子里瞬间有了饱胀的感觉。虽然他很清楚这种感觉能维持的时间并不会太长。
韩起扶着肚子躺到了客厅里的沙发上，看着外面的天空。天色依旧阴沉，似乎几百年来都不曾放晴过，在几百年后也不会有晴天。
冷风徐徐，从阳台灌进客厅里，沙发上的韩起把大衣蒙住了头。他无法知道今天的确切温度是多少，只是根据日历上的日期来推断现在的天气比起往年似乎冷了很多。不过，这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睡意，因为在白天睡觉韩起很少会梦到那些可怕的事。
睡意朦胧中，韩起仿佛忽然闻到了一股久违了的味道，淡淡的，暖暖的。整个身体感到从未有过的温暖，包裹在身上的那一层冰冻正在慢慢地融化。
拉下了蒙在头上的衣服，韩起微微的睁开眼睛，忽然看到了眼前一片白色的光茫。那白光之中有无数个挥着翅膀穿着一袭洁白色长裙的天使正在他身边围绕、抚摸、傻笑……
“是你，安真！”他伸出手轻声喊道，“你来看我了吗？”
孤独有的时候就像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幽灵在他身边缠绕，让人感到害怕与不安。它和饥饿一样时刻都在折磨着他，而且愈发的严重起来。
一个月前韩起失去了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所以他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留恋的人，也没有任何留恋他的人存在，除了楼底下的那些丧尸们，不过严格意义上来说它们早已不再是人类了。
韩起又趴在了阳台上，低着头看着楼下那些“悠闲”的丧尸们，它们还穿着之前作为人类时的衣服，只是都已经破烂不堪而且沾满了血渍。它们漫无目的的走来走去，偶尔也会抬起头看看高处。起初韩起很害怕被它们看到，怕它们会上来找他。不过到目前为止它们似乎还不愿意在没有电梯的情况下爬十一层的楼梯来敲他家的门。
抬头望了望阴暗而终日不见阳光的天空，深深的吁了口气，韩起终于决定选择放弃。其实自杀的念头在他脑子里存在了很久。从失去安真的那一天起就存在了他的脑子里。而现在这个念头正逐步在占据他大部分的大脑空间，因为他实在已经找不出任何继续活下去的理由和活下去的条件。
从开始的叫骂和惨叫声，汽车的碰撞和爆炸声，还有枪声，到现在除了风声基本上已经听不到任何的声响了。不过这却让他的听觉变得更加敏感起来，甚至在半夜的时候能听到楼下丧尸们的呼吸声。
当然，韩起是不会相信自己是这座城市或者这个世界上唯一幸存的人。所以他并不担心人类的存亡，也就不必去想着担任繁衍人类这个伟大的角色。更何况，只有他一个人如何去繁衍呢？想到这的时候，韩起微微苦笑。
“上帝是不会选择我去负担这个伟大的任务，我只是一个最普通的人。我为我能活到现在已经感到满足了。我害怕成为街头一具被被丧尸啃食得残缺不全的尸体，也害怕成为在街边啃食死尸的丧尸。所以我也为我能这样平静而完整的死去感到欣慰。”韩起在笔记本上胡乱的写着。
之所以选择放弃，是因为韩起深信，在死后可以去天堂和安真团聚，这将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所以现在，他的脑子里只剩下如何选择死亡的方式了。是体面的穿上那套花了安真一个月的工资买的西服，然后安静的躺在床上，慢慢地消耗完体内的资源，像并不漂亮的花朵那样枯萎而死，还是痛快的从十一层高的阳台上跳下去，在完成人生最后一个精彩的动作后落地而亡，在这片曾经所热爱的土地上洒下热血和脑浆。当然死亡的方式还有许多种，比如让自己淹死在浴缸里、把自己的脖子挂在阳台的晾衣杆上、或者把匕首插进自己的心脏。
或许从阳台上跳下会是一个比较干脆和痛快的死法，虽然这对于韩起这样一个爱美爱干净的人来说死相会是难看了一点，但是谁又会去在乎呢？没有人会来围观，没有电视台会来拍新闻，没有人会拿着手机来拍照发到微博或者朋友圈上去。丧尸们才不管你死的多难看呢！它们只会从你破碎的脑袋里掏出你的脑子然后塞进它们肮脏的嘴巴里。想到这，韩起立刻便否定了这个想法。
在作出选择哪一种死法之前，韩起决定先恢复以往帅气的外表，至少得把胡子刮掉，然后把自己身体几个月来积攒下来的污垢和疲惫冲刷干净。天堂可不喜欢全身又脏又臭几个月不洗澡的人，至少安真不会喜欢。
他站到了卫生间的镜子面前，用手抹了抹积满灰尘模糊不堪的镜面，瞬间镜子里便映出了那张还算英俊的脸，只是现在已经完全被杂乱的胡须掩盖了起来，只露出一双毫无生气、颓废的眼睛，加上长长又凌乱的头发，突然想起好几年前网上一个非常出名的人物--“犀利哥”！
当开始脱去身上的衣服，瞬间感觉小小的卫生间里充满了冰冷的空气。韩起赤裸着身体不可避免地开始哆嗦了起来。在看着那半浴缸的水之后，他哆嗦的更加厉害了。
如果不想被冻死或者感冒的话，或许应该把水烧热。于是他把浴缸里的水重新舀到了各式各样的盆中、瓶中，然后又倒在阳台上的锅里，开始生起来了火来。很快一锅锅滚烫的开水倒进了浴缸里，卫生间的镜子也蒙上了一层水蒸气。当他端着一锅又一锅的热水往浴缸里倒的时候，感觉很开心，久违的好心情。似乎完全忘记了洗完澡之后该去做的事。
抹去镜子上的水蒸气，然后用香皂涂满脸庞，再用剃须刀轻轻地刮着脸颊。最后，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了雾气朦胧的镜子里，久违的自己看起来显得那么憔悴、颓废，毫无生气。韩起对着镜子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浴缸的水温正好，韩起躺在浴缸里，把毛巾敷在脸上，静静的享受着这一时刻。这应该是他一个多月来最舒服的时刻。“要是来瓶啤酒和烤鸡的话就完美了！”韩起闭上了眼睛自言自语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