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神的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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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异端之子

    而对于身后容貌绝世如同一株曼陀罗花的优雅女士,作为众生遗弃的子民般的白羽没有丝毫的理睬,更不用说,对于这种有点无聊和充满讽刺意味的刁钻问题不能让他提起丝毫的兴趣,包括图兰朵隐藏在黑色小礼服下娇嫩的身子。



    已经穿戴好那双崭新的白色手套后,顺便带上黑色的眼镜,将那张俊美异常的锥子脸尽数遮掩,作为一名虔诚的黑暗物种的学生,带上白色手套是一种传统,而之所以戴上眼镜,不过是为了预防一些不可预知的突发状况,例如,突然的爆炸和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具有强烈腐蚀黏液的迸发。



    “图兰朵,我并不反对小姐将你故意安排在我身边的目的和一些不为人知的用心,也不会拆穿你背着小姐闯下的祸,我能允许你进入我的私人领域甚至是了解到一些可能会被教廷起诉的黑幕时,并不是因为你胸前的鸢尾,也不是你作为小姐最得意的学生就可以侈骄傲宠,我希望你能尊重我和我的实验。”已经将所有能够穿戴的装备穿戴完毕后,将那双隐藏在黑色眼镜后面的眼睛盯着蜷缩在铁笼一角的领主级鼻涕虫,眼神玩味。



    白羽那张被惨白面容衬托的有点猩红的舌头与此事爬在图兰朵肩膀上的红色小蛇,如出一辙。



    轻轻的舔了下有点干燥的嘴唇,尽管白羽的所作所为有点像是从来没有被满足的贵族怨妇在一个安静的午后和富有激情的男奴两眼放光的神情,“我不希望有人在我实验的时候打扰,包括你脚上的高跟鞋。”白羽眼神狂热,张开薄唇道。



    不再理会已经濒临爆炸边缘的图兰朵,将面前装又紫色鼻涕虫的铁笼子提溜到身后。



    一个图兰朵正对面的已经发黄和干涸的小型水池,白羽平常很少用它。不同于平民和贵族家的水池,除了同样黄铜色的水龙头外,和水池中央宽大的泄水口,四角内也分别有筛篓形的下液洞。上面两个下液洞可能因为长时间没有使用的关系,已经泛起一层鹅黄色的铜锈,和附着的钙化杂质,可能会导致堵塞。



    图兰朵一脸幽怨和不服气的精致脸蛋上除了之前有点沮丧的复杂申请外,严重一闪而过的狡黠之色让他赋予更多的让人提心吊胆的古灵精怪。



    就像是养尊处优惯了的小猫咪,不管主人如何的提醒也总有灼伤爪子的一天。



    动作熟稔的打开黄铜色的水龙头,将萎靡依旧的鼻涕虫放在龙头下浇淋。



    作为常年生长在阴暗潮湿地底下同样位列黑暗物种的鼻涕虫,严格意义上的划分并不属于昆虫类,大陆各个帝国的百科全书其中关于鼻涕虫和德莱尼的描述统称它们为泥巴种,不仅是因为他们低贱的身份和徘徊在黑暗物种边缘的特性,甚至一部分取决于他们丑陋的容貌和浑身肮脏的分泌物,让人作呕,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它们的孤僻和不讨喜。



    而对于这样富有侮辱性质的词汇,“泥巴种”只是表达了人类世界对于这类生物的排斥,并不能说明它们特殊的物性,这不包括其中比较稀有的紫色鼻涕虫和白色德莱尼,它们已经爬到了同类别下生物的顶端,包括白羽面前这个可怜的鼻涕虫。



    白羽没有想用水将它身上的紫色黏液冲掉,只是为了清洗它身上肮脏的分泌物。



    常年浸泡在数不清的试验和物种研究的白羽,除了已经烂熟于心的各种各样的物种名字和特性,更多的时候,他只是一个人无休止的将所有得到的结论用极度隐晦的炼金象徽符号来表达,甚至是一小部分的拉丁文。



    “太阳帝国的萨拉丁图书馆,有一本关于普拉提尼大炼金师的学说《第五元素的崛起》,虽然对于其中复杂到让人头疼的文字和语句不通顺外,不得不承认我根本没有看懂,不过他最后一句话说到底是真的假的?”图兰朵根本没有注意到肩膀上邪恶的红色小蛇,仍然闲庭信步般的在实验室内抬头低头的观察。



    那双被她不情不愿踢掉的高跟鞋,此时静静的躺在门后一角。



    尊贵如公主的图兰朵并没有大家族小姐的通病,没有嫌弃屋内并不干净的地面,赤着一双白嫩的脚丫。实际情况是,图兰朵有着让人发指的洁癖,他不允许任何肮脏的东西靠近她,无疑这些年作为白羽的助手,不断的替他扑捉各种稀奇古怪让他精神崩溃的生物,着实为难了她。



    白羽怔怔的看着仍然在“淋浴”的紫色鼻涕虫,没人能看到他隐藏在黑框眼镜下的狂热,他本来不想回答这样的问题,可一想到这些年对于他各种头疼刁钻的问题而奔走于大陆各个地方的图兰朵,他实在没办法几十年如一日的冷着那张脸。



    “最后一句是哪一句?”



    “‘将毕生奉献给打破美好的炼金者来说,最后的救赎并不是得到真理中的真理,让人痛苦的是,面对世人恶毒的揣测和不得不低头的现实,炼金者的本质抛去对其他分支的研究成果,其实就是在将贱金属转化为贵金属的道路上寻找真谛’这句话,难道你们真的可以将一些破铜烂铁变成金子么?”图兰朵皱着那双好看的眉头,煞有其事。



    对于可能几辈子都衣食无忧的她,没有对于金钱的执着追求,这点从他鎏金的腰带上就可以看出,就算没有,作为一名亲王的女儿,她难道还得不到她想要的么?



    她是个疯子。



    一个疯子和一个神经病,一拍即合。



    复杂晦涩让人头疼的一些关于炼金的书籍,大部分都是翻译过来,世人普遍觉得拗口难懂和不易阅读,特别是比较生僻的古拉丁文确实无法准确的描述事物,但没人否认它在语言上举足轻重的地位。



    魔杖和咒语是施放魔法的两大媒介,魔杖质地的好坏影响到放大咒语的威力,而吟唱时间的长短则直接影响施放速度,当然,这样的话语是比较片面的,元素感知这件事是与生俱来的,就算是通过魔杖的放大,或者咒语再怎样的烂熟于心,没有任何显性元素和隐形元素的感知,都将是0和1这样简单的问题。



    首当其冲的,便是对古拉丁文如同母语一般的认知和熟稔,这是教不会的。



    所以,魔法师在大陆从来都是稀缺职业,这样的天赋将会很直观的影响到你未来的人生,卡洛斯的魔法部向来如同猎狗一般的嗅觉,会闻出你在卡洛斯的任何角落,紧接着,你会收到来自帝国学院的邀请。



    所以有人戏称,“除去帝国骑士象征神圣的屠龙外,去翻译炼金书籍更让人肃然起敬。”某位不出世的魔法师说道。



    尽管这样,并不能代表白羽就是一名纯正的为了炼金事业而奉献给萨格拉托亚的虔诚者。



    “关于这样的问题,帝国学院的劳拉教授可能会给你更加完美的解释。”太过于正统的答案这无疑会很迎合图兰朵的口味,而对于整个庞大的炼金世界,特别是那些作风正派,眼睛容不得沙子的点金寡头们,一点点有悖于常理的言论和学说都有可能撬动神圣大陆板块的震动,蝴蝶煽动翅膀尚能造就风暴?何况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一点伪科学理论。



    “讨厌的家伙,竟然这样吝啬你的言辞。哼,小姐说你有可能是第一个触摸到上帝窄门的人,我看未必,就是一个自大狂,吝啬鬼,外加喜好解剖的大变-态。”图兰朵咬牙切齿,对于第一次见面从无视她的面容到如今屈指可数的几次谈话,都让这位帝国最骄傲的公主有点沮丧和心神疲惫。



    教廷的神职人员尚且与沦落的贵族美妇苟且偷生,甚至在某些特定的场所公然恩爱,而且毫无羞涩之心,一个正直热血的少年就真的能对拥有精致面容外加一副曲线毕露的贵族公主坐怀不乱,心若磐石?还是真的有什么偏执?



    “不好意思,我并不是那个骑着独角兽的白马王子,我只是一个苟延残喘的异端之子。”



    取出镀金的格网架在水池上方,将鼻涕虫端放在上面,并没有将铁笼打开的意思,右手迅速的从旁边看台上密密麻麻的试管和烧杯中,取出一个10*100mm的试管,里面是平淡无波澜和气泡翻腾的无色液体,紧接着,将试管内仅有一半容量的液体雨露均沾的倾倒在五个100ml烧杯大小的右执式量杯,里面是有着不停翻滚气泡的昏黄色液体。



    当试管内的无色死液接触到翻滚着小型气泡的昏黄色液体时,突然就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将所有昏黄色的液体吞噬,五个容量一样的右执式量杯瞬间变成无色液体,本是如一潭死水的死液,密布起待破不破的气泡。



    随即,右手倾斜25度,将量杯内5个等体积大小的混合溶液尽数倾倒在精神萎靡的鼻涕虫上。



    此时的图兰朵,却独自一人怔怔的看着一株孤独的没有任何枝叶,仅仅是一朵黑色大瓣的彼岸花发呆。



    蜷缩在肩膀上没有丝毫动静的红色小蛇,突然像是被蛊惑一般狰狞起来,狠狠一口咬在图兰朵一尘不染的白色颈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