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态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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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有鹤鸣(8)

    远远的渐渐有人烟出现,凯文轻轻笑了,脸上是释怀后的慵懒,“女士,前面有几个不明身份的人,可以把你的枪借给我防身吗?”

    迟溺点头,把枪反手递给他,凯文放轻动作把她放到稍微干净点的地上,“女士。谢谢你。如果未来,见到我的妻子。她叫麦娜,告诉她,对不起,我深爱她。让我的好姑娘,嫁一个好人。”

    凯文向迟溺敬了个礼,然后后退几步。

    “baby  i'  done

    (宝贝我已经在路上)

    i  otta  o  ho

    (我要回家)

    let    o  ho

    (让我回家)

    it'll  all  be  alriht

    (一切都会好的)

    i'll  be  ho  toniht

    (今晚我会到家)

    i'    back  ho

    (我就要回家了)”

    一声枪响,十几米外看到他们正在往这边靠近的人顿住了脚步,一抹红跃入眼底,迟溺的瞳孔猛的收缩,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男人倒下。

    他拖着疲惫的身子送了她一路,只是想让她安全回家,然后用那把捡来的手枪,了结自己痛苦而短暂的生命。

    迟溺的眼泪已经流干了,此刻脑子里只剩下空白,她挪到他身边,眼眶红红的,明知他死了,可还是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搏,“凯文,爱要等自己去说啊…你知不知道这样我们都会在痛苦中过一辈子…”

    凯文没有回应了,冰冷冷的尸体上还保留着从额头上流下来的温热的血液,迟溺的肩膀小幅度的耸动起来,然后化为了歇斯底里的痛哭。

    远处的几人跑来时迟溺近乎疯掉,霍辞尧已经收了枪,一把抱住狂吼的迟溺,拍了拍她的背,“没事了,没事了。”

    迟溺茫然的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语言系统已经死了,她的灵魂也被战场上备受折磨的人所带走,再难补全。

    猴哥谨慎的注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白狐,该撤退了,人找到了就走吧。”

    霍辞尧张了张口,没忍心强行让迟溺安静,只是轻拍着她的背哄着。“一切都会好的,都会过去的,胜利会到来的,我们会救下很多的人。”

    迟溺哭了一会,从他怀里挣脱出来,随手擦了擦脸,挪动着身子去扒拉凯文的尸体,从他的手上取下了他一直紧抓着的怀表,那是他留给妻子的遗物。

    她抬头看着站着的男人们,沙哑着嗓子开口,“可以拉我一把吗?我的脸扭到了。”

    霍辞尧伸手拉了她一把,蹲下身,“上来。”没等迟溺拒绝,他又开口,“我们可以快些回营地。”

    迟溺没能拒绝,抿着唇趴在他的背上,双手搂住他的脖子,眼神空洞。

    霍辞尧能感受到她的脸贴在自己的后背上,热乎乎的,还有她鼻尖缓缓呼出的气,有些灼热的拍打着他的背。

    ∞的大楼已经被早晨的几颗炸弹炸毁,剩下一片残破的废墟,医生们因为是唯一能研究疫苗解药的人。自然受到了bop的重点关注。

    大楼炸毁后能救出的药品便在bop的营地落根,医生的大本营也搬到了bop的隔壁。

    迟溺被放在了一张简陋的小床上,说是小床,其实就是一块铺着被子的木板。

    一路都未开口的迟溺在霍辞尧站起身时开了口,“我们会胜利的。对吗?我们会救很多人,是吧?”

    她的目光炯炯,也点燃了霍辞尧充满热血的心,“会的,等着。我们会用我们手中的刀,将敌人绳之以法。”

    “好,我们都要等到那天的来临。”迟溺闭了闭眼,有些累,不再言语。

    听到迟溺回来的唐老一路狂奔,看到她一脸苍白的躺在那木板上死鱼一般的脸色时险些昏过去。

    迟溺看到他,才动了动嘴唇,“老师…”一开口声音便是嘶哑和颤抖。

    唐睿摆了摆手,“不用说了,都过去了,都会好的,老师在,不要怕。”他替迟溺抓了抓脉,然后检查了下她扭伤的脚踝,给她上了药,默默地坐在一旁陪她。

    端了盆水给她擦洗脏了的脸和手,唐睿又煮了些粥,迟溺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便睡下。

    迟溺做了个梦,梦到老师双眼通红,跟凯文一样,痛苦的求她开枪杀了自己。

    她还梦到了麦娜,她问她为什么不救她的丈夫,骂她是个自私鬼,各种难听的字眼扣在她身上。

    迟溺捂着耳朵,跟她辩驳,跟她解释,最后,变成了自己有罪和求人原谅…

    醒来是深夜,满身大汗。

    披了件外衣坐起,她慢慢的扶着周围摆着的东西出了营帐,又是很亮的月亮,星星很多,没有风的夜有些燥热。

    她抬眼看到了在不远处坐着守夜的霍辞尧,他也在看她,两人的目光一碰上,迟溺就迅速低下头,咬了咬下唇,一阵难受。

    霍辞尧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她的身边,递给了她一瓶水,在她身边坐下,然后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迟溺坐下,手中还抓着他给的水,口干舌燥,可是,她不想喝。看了他一眼,忽然的思绪救飘得很远。

    霍辞尧指了指她手中的水,迟溺呆呆的看着他,他无奈的接过她的水,替她拧开,“喝两口水吧,别想那么多。”

    “是不是在没胜利之前,还会有人不断的死去?”迟溺接过水,突然的就看着他发问。

    霍辞尧安静了一下,然后定定的看着她。“医生,我以为你们早已看淡生死,没想到你也会为了这种事想那么多。”

    “人心肉长,会痛会麻,我们也只是普通人。”迟溺低着脑袋,看着自己的鞋尖。

    “人会死,只是早晚问题,在胜利之前,会有很多的同伴离开,但是,这并不是你能软弱的理由。被击垮便顺了敌人的心,医生,哭一场,闹一场,然后请你振作,我们需要你。”霍辞尧摘了片叶子在指尖把玩。

    迟溺没有动,没有说话,就像天上没有遇见风的云,面上毫无波澜。

    霍辞尧将那叶子夹在唇边,清脆的音律响起。平息了迟溺内心的那丝躁动,目光柔和,她静静坐着。抬头去看天上忽闪忽灭的星星。只觉得今晚的夜色十分的不美好。

    “那,我们都要努力。你,也要活着,跟我一起见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