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冥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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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辍学

    如今整整过去三年,我们一直没有找到小胖,在这件事情上我撒了慌,因为我害怕,后来我查到一件怪事情,就是山上每过十年都会有一个人失踪,这些年一共失踪四人,当我得知他们的名字后,就更加的害怕,因为,这几个名字我都在墓碑上看过。

    还有一件更加奇怪的事情就是,小胖失踪半年后,我花钱请客,骗了几个同学和我一起骑自行车又去了一次陵园,沿着当时的山路走去,可见鬼的是,除了漫山遍野的杂草外,哪里有什么墓碑,他们说,烈士墓碑一直都在山的西侧,这里从来都是山坡。

    这件事情我一直放在心底,谁也没有告诉。

    一九九七年,在这个看似普通的一年之中,发生了很多大事,首先是伟大的领导人,改革开放的开拓者和设计者邓爷爷永远的离开了我们,举国哗然,全民悲伤,让我们难过了很久。

    紧接着,又迎来了让我们期盼上百年的同胞,香港回归祖国怀抱,普天同庆,大街上处处挂满五星红旗,人们载歌载舞,高歌“我的中国心。”这一幕幕,让我们喜极而泣。

    相比前两件,接下来发生的这件事在全国很多地方,都同时的发生了,普及面之广,关系人之多,不敢说后无来者,但要说前无古人那是肯定的,这么大的动静,人们却没有过多关心,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没有大喜也没有大悲。

    具体什么事呢?那就是“我们初中毕业了。”

    那时的我们,从初一的懵懂无知,到初三怀春少男少女的转变,男女同学相互之间,眼神中总有一些暧昧。

    那时十六岁的我们,看着十六岁的花季,对懵懂的爱情充满期待。

    那时花季的我们,高中还没有上,就开始畅想着能够考上名校清华北大,向往着未来的都市校园生活。

    那时的我们,所有男生都留着从中间一分为二,泾渭分明的汉奸头型“中分”,流行着腰带稀松,裤子快掉下来的嘚瑟感觉,流行着好好的牛仔非要剪破几个洞才觉时尚的傻事,并且乐此不彼。还流行着看香港电影,蛊惑仔是我们的理想,陈浩南是我们崇拜的偶像和榜样。

    老师不知从哪知道了我的诸多理想后,有一次在课堂上问我:“祁大志,你的理想这么多,你到底选哪样。”

    我毫不犹豫的拍了拍胸脯说道:“我的理想是陈浩南。”

    老师微笑着,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后说道:“你会如愿的。”

    听到老师的肯定和祝福,我心中暗暗得意,长大后才知道,老师的祝福是贬义词。

    那一年的中考,我最后以三门一百分的成绩名落孙山,从此辍学了,怀揣着老师的祝福,我并没有羡慕那些优越于我,考上重点高中或者普通高中的同学,因为我知道羡慕也没用,谁让我上课的时候,别人认真听课,而我却鼾声如雷呢?为此我挨了班主任老师不少的揍,板子都打断了几根。

    班主任是所有男老师中最瘦弱的一个,个子不高,脸色苍白,一副黑框眼睛罩在本就瘦弱的脸上,显得脸更加的小,整体看上去给人一种体弱多病的感觉,如今毕业了,三年过去,班主任的气色看上去好多了,我想,这应该归功于他不时在我屁股上锻炼的结果,事实证明“生命在于运动”这句话不是空谈。

    狠狠的看了几眼呆了三年的学校,在拥抱下和告别声中,踩上我心爱的脚踏车,快速的向前奔去,人生得意须尽欢,不明白我为何高兴,只知道迎着风,快速行进这种感觉让我十分舒爽,想要呐喊出声。

    我腿上使劲的蹬着踏板,嘴里哼着忘情水,忽然一脚踩到了地上,也不知怎么回事,脚踏车的链条断了,由于车速过快,和我脚下力道太大,我狠狠的摔了一跤,右腿膝关节以下的裤子磨破了几个大窟窿,顿时血水侵湿了裤子。

    昏厥了一会,我强行坐了起来,尽管腿部已经失去知觉不能动弹,但我还是忍痛挽起裤脚,想看看腿上的伤势如何,如果瘸了可就做不了陈浩南了。

    还好只是擦破了一层皮,骨头没事。回家的路,是在一望无际的田野上,四周除了金黄的稻田外没有人过往,休息了一会后,腿上渐渐有了感觉,很疼的感觉,我咬牙坚持站了起来,看着依然血流不止的腿,弯腰抓起地上的尘土洒在伤口之上,那时的我还不知道什么叫做“破伤风”,以前就这么干过,所以没多想还是这么干了。

    自行车的前轮,也摔得改变了形状,不规则的椭圆,盯着车咕噜目前的形状,我忽然想起了几何图形中所求的阴影面积,还真是可笑。

    一个下午的时间,我忍着伤痛,扛着我心爱的自行车,两步一歇三步一停的步伐,终于在日落之前回到了家。

    我家的房子是三间两层小楼,农村多数的宅基地都是三间,也有四间的,但相对较少。楼前是个六七米长的院子,院子中有一颗一人怀抱、枝叶茂盛的大槐树,就像是一把擎天巨伞,紧紧的罩住整个院子,阳光也很难透过进来,夏天在院子乘凉,比空调的感觉还要凉爽,再往前去就是三间平房,我家的平房是红木梁起脊,不是平顶,平顶就是用楼板或者浇灌混凝土,但相对造价高,一般的人家,真盖不起。

    我妈在平房的门口用红砖垒了一个土灶,上面放上敖子(敖子是摊煎饼用的模具)来摊煎饼,煎饼在我们这里是主食,是村民们每家必不可少的食物,因为煎饼有很多的优点,耐放,放个十天半月没有关系。方便,肚子饿了,随时拿张煎饼卷着菜吃,一个成年人,两个煎饼绝对能够吃饱,如果还是不够,那我只能说你是饿死鬼托生。

    煎饼很有历史,据说在抗日时期,鬼子进村扫荡,村民们举家带口的逃进大山,个把月的时间不敢回家,靠的就是这个煎饼。

    我刚到门口,正在摊煎饼的妈妈见我如此模样,慌张的赶紧放下东西来帮我把肩上的自行车拿了下来,脸上一副担心和疑问。

    “哎呀妈呀,你这孩子,怎么啦这是,出车祸啦?咋滴,人跑啦?可不能放过他啊,赶快放下,叫你爸去追,孩他爹啊,快出来呀出大事啦……”

    妈妈嗓门大,加上惊慌和担心,声音都变得哽咽起来,这一嗓门喊的,穿透力极强,不仅我爸出来了,左邻右舍的也跟着跑了出来。

    爸爸穿着大裤衩,光着膀子,慌张的跑到门口,气喘吁吁,脚上只剩下一支拖鞋,另一只估计跑的太急掉了,来到门口,手扶着门,望着我这凄惨的模样眼睛瞪的老大。

    “怎么了这是……”

    邻居们也赶了过来,在看热闹这件事情上,尤其是隔壁邻居张婶,总是跑的比国家运动员们还快,就想第一个知道并了解详情,然后就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看着或者笑着,所有人都大眼瞪着小眼的望着我,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怎么啦,怎么啦?”

    “说话啊你这孩子,吓傻啦!你倒是说啊?”我妈着急上火,她从来都是一个直性子的人,上前打了我一下问道,那着急的眼神,恨不得替我说。

    “没啥,就是自己回来的路上,车骑得太快,摔了一下。”我很平静,一路走来,感觉腿也没啥大事,给了所有人一个灿烂的微笑。

    爸爸听我说完,长长的松了口气,看我一眼低声问道:“怎么样,还疼吗?自己感觉有事没事?”

    “哎呀,瞧你这话说的,磕成这样能没事吗?你看那血流的,裤子都湿了,哎呀可怜这裤子啊,昨天花了三十多块钱刚买的呀,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虎呢?”我妈低头盯着我的伤腿伤心说道,一边说,还一边扯了扯牛仔裤破碎的布条。

    我愕然,我妈这什么心态啊,前面那几句说的我差点凄然泪下,心道还是妈妈关心我,怎么到了后面几句就转换了关心对象呢?一条牛仔裤而已,我难道还不值三十块钱,我怀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是呀,大志啊,你怎么这么毛躁呢?考的再好,也不急于一时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家是跟死人打交道的,发生了那么多事,万事都要小心呐?”邻居张大婶一边嘴里磕着瓜子,一边假装关心的说道,不过那眼神之中尽是嘲笑,这就是典型的心口不一。

    爸爸听出了张婶的言外之意,瞪了一眼张婶,没有说话,对着我说了一句话后就转身向着屋里走去。

    “没事的话就进来吧,让你妈给你抹点药水”。

    我妈给了张婶一个白眼,对着地上狠狠的涂了一口涂抹说道:“走,跟我进屋,别站在外面尽让人说风凉话。”

    “唉他大娘,我怎么就是说风凉话了呢?我这还不是关心孩子嘛?”张婶不服气的盯着妈妈的背影问道,见我妈并没有理睬她,就跺脚转身负气离去,边走嘴里还嘀咕道“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