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七十年代之痞极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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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红袖添香幸相伴(14)

    朱春娇想想平日里古司凡洗得发白的长衫,眼里的笑意堆积得浓郁,他一个人都顾不过来哪里还能再多养几口?即便季冉佳真的得了不少主家的赏赐,这个不少也多不到哪里去吧?

    他们很快月月银钱不够花,那不得回家再伸手要啊?

    古家是供不过来,只能她拿出银子来,到时候,哼哼,她微眯着眼睛,掩饰不住地打量换了一身青色新棉衫身姿挺拔清俊的古司凡,到时候这个男人不还是要屈从于她石榴裙下吗?

    有了第一次,那第二次第三次就不愁了。

    古司凡现在是解元,明日就很有可能是状元,她一个拿银子供他成为状元的人,岂不是稳稳坐上状元夫人的位置?

    毕竟华国民风还算开放,皇上更是有着娶嫂子的先例,他们顶多会惹人非议一阵子,等事成定局,就成为一桩美谈了。

    如此想着,朱春娇深吸口气抑制住自己激荡不已的心,很快的,她就瞧瞧他们的骨气有多硬。

    季冉佳没怎么说话,一切都被古司凡给挡回去了,她突然发现自家新相公是怼天怼地怼女人,完全没有世人倡导的君子风度。不过,她并不讨厌他这种护短的行为,只是有些发愁的是,等古司凡以后真的走上仕途,古老爷子该如何拿着养育和供学的恩情来讨要回报呢?

    等大家相互认识过,饭菜已经冰凉了,季冉佳回了锅端出来,勉强能入口,他们倒是一个字都没有挑,埋头苦吃。

    “婶婶做的饭好吃,”古一方家的大儿子吃完拍着鼓起来的肚子,满足地笑着说。

    “要让我天天玉米面里掺着白面,菜里面放足了荤油,我做得也不难吃,”马梅兰不服气地哼着。

    古母吧嗒一声放下筷子,吊角眼瞥了季冉佳下,没有温柔气的声音犹如破风箱般带着磨人耳朵的沙哑:“老四家的,咱小老百姓过日子要精打细算,你别仗着手里有俩钱就不知柴米油盐贵。昨天喜宴上大家吃足了荤腥,肚子里存够了油水,接下来几天不许再用荤油!”

    季冉佳嗯了声,心没有丝毫地起伏,让那些看新妇红眼幸灾乐祸的人失望了。

    当过下人,尤其是宫女的,没有十足的忍功,哪里能有出头的一天?之前她慌乱是看不见未来,入了魔障,如今季冉佳已经是古司凡的妻子,不论如何,日子都要过下去的,与其消极抗争浪费生命,倒不如认认真真地生活,说不定她就能跳出既定命运呢。

    吃过饭后,古家所有人放下碗筷各自回屋了。

    她挽着袖子将碗筷摞在一起,端了两趟去厨房洗刷。古司凡将昨天借的桌椅碗筷一一送了回去。

    收拾完后,季冉佳刚要回屋就被古母喊住,手里被塞入盛了尖尖一盆散发着古怪气味的衣服,男女老少的都有。

    她脸色微微苍白地抿紧唇,看着那最顶端明晃晃是沾着白色污浊男人的贴身衣物,接的时候手腕一软,木盆吧唧一声摔在地面上,正好对着个石头,整个盆翻了过来,衣服被撒了一地。

    “老四家的,你什么意思?我让你干点活,你委屈了?你出去问问谁家的新妇第一天不得将家里所有的活都接过来,让家人瞧瞧你过日子的本事。怎么到了你这里,就不行了?”古母眼里满是愤怒与丝兴奋,她声音不小,在午后大家酒足饭饱有些昏昏欲睡之时,传得极远。

    “婆婆对不起,我力气小,没端住,”她抿着唇微低着头,认错态度良好。

    “谁生下来力气就大的,小就给我练!想当年我也是娇滴滴一枝花,被家里人捧在手心上的,到了古家不照样挑水下地洗衣做饭喂猪喂鸡带娃?我告诉你,你别以为长了一脸妖媚样得了男人的喜爱,就无法无天连婆婆的话都听不得了!

    你不给我将这些事情做好,就别想跟着老四去镇上躲懒。

    老四要教书挣银子继续考试,你跟去除了扰乱他清静,还能做什么?”古母冷哼着,拿着脚踢了踢木盆,“还不快给我捡起来去河边洗衣服,洗不完不许吃饭。”

    季冉佳蹲下身子将衣服给扒拉进木盆里,村里的人可都等着瞧古解元娶的新妇是什么模样的,这面还没瞧到,就听到古母作威作福的声音。他们啧啧两声,心是出奇地平衡了,解元又如何,有古家夫妻那种不将解元儿当儿子的,恐怕以后古解元考上状元当官,也能被他们给作践没了。

    乡下人家一个木盆能够用很久,功能极多,是以各个都又大又沉,加上尖尖一盆的衣服,便是成年男子都能感觉到重量,更何况在宫里也娇滴滴生活的季冉佳。

    她寻了个绳子将盆给套住,就跟遛狗的般往前拽着一路奔向河边。

    古家距离河边不近,几乎一个在村东一个在村西,天刚开始冷下来,地里的活告一段落,村民们相当的清闲,古母刚刚那一嗓子虽然只是让近邻听见,可耐不住周围住的是大嘴巴,端着个红糖水就能将半个村子逛一遍,将这事给说得天花乱坠。

    众人纷纷透过门缝看那穿着崭新绯色交襟襦裙、身姿纤细、样貌清绝无双的女子,他们惊艳地揉揉眼睛,这古家运气也忒好了,从哪里寻来的仙女般的媳妇儿?这样的人也舍得下狠心磋磨呐?

    新妇做第一顿早饭是规矩,疼媳妇和儿媳妇的人,只让其掌掌勺意思意思,就是再暗搓搓准备对付儿媳的婆婆,也不会让其第一天就将家里的衣服包揽的。毕竟家丑不可外扬,磋磨媳妇的名声不好听,古老婆子自从老三家娶了个员外家的女儿,老四成了解元郎,越发地没了顾及。

    众人皆为新妇啧啧惋惜,苦日子才刚刚开始。

    从山涧流淌下来的水汇流成河途径十数个村庄,太阳虽然高高挂起,却没了昨日灼人的温度,水自然带着森森寒意。

    季冉佳轻叹口气,人总是没有完全得到满足的时候,高位者羡慕百姓活得自在与鲜活,却忽略了油盐酱醋茶间的艰辛与繁琐;贫民艳羡富贵人家吃穿不愁整日弄花遛鸟,殊不知富贵中包含的人心险恶和被养不满的贪婪。

    她脱离了皇家离开了京城回到乡村,也为归于平庸做足准备,可到了跟前,她心里涌出无限地委屈与憋闷。

    一个孝字,便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如何能过恣意快乐的人生?

    归根到底,她依旧活在别人的眼光中,活在底线之上,挣脱不了复杂的人性。她挽起袖子,一咬银牙便拎起一件古母的罩褂往河水里浸泡去。

    一双黑色绒布做工颇讲究的千层底鞋出现在她眼帘,那青色长衫也是她亲手缝制的,男人的脚往前一迈,笨重的木盆便被踢出半米远掉落入湍急的河流中。

    木盆倾倒衣服全部散落出来,随着河水连同漂浮起来的木盆极为欢快地流走了。

    她有些焦急地探头看着,抿紧唇瓣红了眼眶。

    古司凡轻叹口气蹲下来,修长干燥的手揩去她刚溢出来的泪珠,“以前你不是挺厉害的吗,跟小狼崽子似得,谁敢招惹欺负你们姐弟几人,你能恨不得咬下他们一块肉?怎么在宫里混了几年,倒不如之前了?不会在宫里被人欺负惨了?”

    她羞红脸地挥开他的手,远远见河边同样洗衣服的妇人们凑着头对他们指指点点,羞恼道:“这是在外面,你,你不能规规矩矩的吗?你不知道你这样才叫作践我?”

    他脸色铁青地站起来,深吸口气,“季冉佳,我看你现在别的本事没学,倒是学会迁怒了?谁欺负了你,你怼回去啊?在我这里闹什么脾气!”

    “是我闹脾气吗,好好地一盆衣服被你踢翻了,那是你娘,她自然不能将你怎样,我呢?等你去了镇上教书,我连饭都吃不上的。”她这会心里窝着的火直直冲着他去,说完她就后悔了,那么多年都忍耐过来了,怎么此刻破功了?

    或许她发现自己选择的这条路是通往另一个很难摆脱的泥潭,所以她有些心灰意冷了吧?

    她索性将手里的衣服往河里一丢,洗了把手站起来,气呼呼地往上游走去。

    “生气了?”季冉佳急了,古司凡反而轻笑出声,不紧不慢地迈着长腿跟在她身侧,“小丫头,生活一向如此的,不会事事都如你的心。”

    “你不是说娶我为了让我享福,不受委屈的吗?”她瞪了他一眼,已经自暴自弃了,反正她没想着他能够说到做到,自己也不怕被他发现真性情而被休。

    “是,我也在以自己的方式解决问题。她让你洗衣服,你衣服给洗没了,她还会继续让你洗吗?”

    季冉佳猛然站定,气笑道:“我真不知道你这个解元怎么考的,估摸着读书读傻了。我把衣服洗没了,你娘不会跟我算银钱吗?她更有了光明正大让我做事情的理由。而且她还不给我饭吃。”

    这是最主要的,小的时候饿很了,她对吃得执念相当的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