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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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异变

    纳兰信德这次本就是听说了心爱的姑娘要参加沐春诗会,才会不远千里从徽州城赶过来,准备和她把误会都解释清楚。



    一时间好事之徒便把这件事情传播出去,说自己与李渔要有一场文试之争。



    李渔这个人,他也有所耳闻,在徽州城,别人常会把自己与他对比一番。



    此人学识是有,可却生性风流,不知洁身自好,品行让纳兰信德所不齿,现在还要加上一个抢了他的爱人。



    所以才有了这文试之争.



    世间三万六千字,情之一字,最是伤人。



    那曾想到自从见到她以后,不但没有给自己说话的机会,而且还在自己面前与那李渔卿卿我我,纳兰信德何时受过这样的羞辱。



    苗文怡此时站在李渔的身旁,虽然脸色苍白害怕极了,但是却没有像别人一样手足无措。



    李渔虽然看起来文质彬彬,手无缚鸡之力,但是此时长剑在手,皎皎生光,剑法竟然不俗。



    但是毕竟不是真正的习武之人,不过是一些强身健体的剑术,虽然受过高人指点,剑法精妙,但是却没有修习相应的内功心法,所以很快李渔便显出了疲态。



    一开始还可以仗着剑法精绝与那些黑袍人缠斗一番,可是时间一长,李渔渐渐落到了下风,险像横生。



    当他手中长剑被黑袍人磕飞的时候,他无奈的笑了笑,略带歉意的看了苗文怡一眼。



    而此时苗文怡看着他也满怀歉意。



    “噹”一声巨响,那个砍向李渔的黑袍人回收挡住了从后面砍过来的长刀,但是也只是稍微挡了一下便倒在了地上。



    原来是纳兰信德把身边的供奉派出去救了李渔一命。



    纳兰信德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救李渔一命,按照道理来说,他应该更加想看到李渔死去。



    但是在看到苗文怡的神色的时候,他内心不由得一声长叹,看到她难受,他会千百倍的心痛。



    爱情就是这样的毫无道理,为了她,他可以抛弃一切,甚至可以与家里断绝关系,但是曾经的海誓山盟换来的却是今朝的冷眼相对。



    可是纳兰信德从来没有后悔,与苗文怡在一起的日子是他长到这么大以来最快活的日子。



    如果李渔死了的话,她会多么伤心,这是他万万不愿意看到的。



    有些苦宁愿自己放在心里慢慢品读,却不愿心爱的人受半点伤害。



    罢了,先前还不愿意相信,但是这次却亲眼看到了这样的场景,或许是以前自己太过一厢情愿。这次把他们救出去以后,自己就就默默的祝福他们幸福了。



    至于他自己,或许游学天下列国,或许隐居山林乡野。



    总之,他此时已经连最后的侥幸也没有了。



    家里的供奉救下李渔后,李渔与看了看纳兰信德没有说话,眼中的神情复杂难言。



    苗文怡仿佛此时才注意到纳兰信德,向他稽首为礼:“多谢纳兰公子救命之恩。”



    听到她这样说道,突然感觉好像与她中间隔了千山万水,虽然此时他站在她面前。



    纳兰信德心中一暗,什么时候她与自己竟然这么生疏了。



    “你过得还好吧?”即使苗文怡这样对她,但是他还是想要迫切的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多谢公子记挂,小女子有幸得李大哥垂帘,过得还不错。”苗文怡答道。



    纳兰信德此时心痛的无以复加,像是被千万把尖刀穿透,痛的他无法呼吸。



    自己已经想到了,但是听她说出来,为什么还是这样的痛。



    以前她也是这么叫自己为纳兰大哥的。



    李渔看到纳兰信德痛苦的神色,内心泛起一丝不忍,不过看到苗文怡递过来的眼神,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还是没有说什么。



    “好,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



    纳兰信德费了好大劲才说完几句简单的话。



    “现在山匪肆虐,你们单独的话还是很危险的,不如我们一起走。”



    苗文怡本来是不想在和纳兰信德在一起的,但是刚才也确实太惊险了,如果连累了李渔,那自己真的就是天大的罪人了。



    “李大哥意下如何?”苗文怡看向李渔。



    “我没有什么问题。”李渔洒然一笑。



    纳兰信德看着苗文怡从他身边走过,还是一样的气息,还是一样的剪影,还是自己心头的那缕思念。



    但是现在都变成了别人的了。



    纳兰信德想着自己的心事,完全没有注意到此时地上一个受伤垂死的黑袍人凶狞的眼神真盯着他,准备释放出他最后的凶悍。



    苗文怡转过头看到纳兰信德站在原地,怔怔看着自己出神,心像是被针扎的一样,可是……



    刀光在这个时候亮起,这是黑袍人垂死一击,爆发出来的力量比先前还要厉害。



    纳兰家的供奉看到刀光的时候,便已经出手,可是毕竟还有一段距离。



    当他的拳锋打在黑袍人的身上的时候,黑袍人已经刺出了手中的弯刀了。



    “嘭”黑袍人的尸体飞向了远方,这次他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钢刀入体,然后又带出了一蓬鲜血。



    纳兰信德此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便看到一个女子倒向了他。



    他下意识的顺手接住。



    才发现竟然是苗文怡在最后的时刻挡道了他的面前,为他挡下了一致命一道。



    苗文怡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有了那么大的力气,那么快的速度,人的潜力之大真的是难以预估的。



    鲜血喷洒到了纳兰信德的脸上,还在不断的朝外面流淌,



    刀口在心脏的正上方,此时便是医道圣手寒江雪,白骨生肌的李三山亲至也无法将苗文怡救回来。



    “为什么……”



    纳兰信德喃喃说道,像是怕惊吓到怀中的人。



    “纳……兰……大哥,我想……要……你……你……不……”



    女子再也说不出自己心里想要说的话。



    在以前艰难的日子,纳兰信德曾经痛苦的问过她,到底想要他怎样?



    她在心里面说道,我只想要你好好的,不受别人的非议,不受家人的罪责,可以有自己该有的生活,不要受自己这样的卑贱之人而连累。



    做出离开纳兰信德的决定,她痛苦的想要去死,但是却不想他因为自己的死而痛苦内疚一辈子。



    所以她想到了一个办法,让他去恨她,让他自己离开她,或许久了就会忘记自己这样的女子,不在陷入到与家人的矛盾痛苦当中。



    所以才会请李渔帮忙演了那么一出戏。



    谁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



    那只是她没有遇到可以为之付出一切的人。



    现在这个结局也不错,最起码自己再也不用成为纳兰大哥的负担,唯一遗憾的是没有对纳兰大哥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为什么,为什么……”



    纳兰信德此时的心已经空了,像是不存与这个世界。思绪却偏偏像是要炸开,满脑子都是与苗文怡在一起的画面。



    “我与她没有任何的事情,在你面前都是她故意做出来的。”李渔蹲在苗文怡的身边,手里握着她手腕。



    “为什么……为什么……”纳兰信德双眼血丝弥漫,看着李渔像是是择人而噬的凶兽。



    “你还不明白吗?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李渔满脸悲痛的说道。



    对,我早该明白的,为什么我如此蠢笨,为什么我没有早一点看出来?



    老天你何其对我如此?我上辈子到底做错了什么?你到底要我怎样?



    纳兰信德想要扬天大吼来发泄自己的悲伤,但是无论怎样叫,就是叫不出来声音。



    只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纳兰信德的一头乌黑长发像是被降了一层霜雪。



    谁说不能一夜白头,只是未到伤心。



    然后他布满血丝的眼眶四周布满了灰黑色的蛛网纹路,眼中的瞳孔变成了琥珀色。



    一层尖刺一样的黑毛蔓延到了他的手臂上,然后布满了手掌,最后从手指中长出了三寸多长的利爪。



    脊椎的骨骼像是被吹涨的气球,一节节鼓胀起来,一直延伸到他的脖颈,然后身体四肢的骨骼和他的脸面上的骨骼也是一阵蠕动,尖硬的毛发布满脸颊。



    本来瘦削的身形直接膨胀了两倍还多,身上的衣服被崩成了碎布,尖锐的牙齿也探出了嘴唇。



    从外表看,纳兰信德此时就是一个直立站起的恶狼。



    他痛苦的抱着头,扬天长号,这次倒是发出了狼的嚎叫,接着双眼露出了茫然,然后被凶狠的目光所代替,仿佛他的脑海中有两个意识在不断的轮换。



    就这样来回变换着,最后他一跳五丈远,双爪挥出,轻易的撕裂了一个黑袍人的身体后,消失在远处的山林里,一阵阵嚎叫渐行渐远。



    纳兰家的供奉相互看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震惊和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