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难追之最强医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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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夏静月正想着夏筱萱口中的奶奶。

    在原身的记忆中,不少是关于这位奶奶的。

    她心情复杂地叹了一口气,“走吧。”

    “去哪?”

    “去看看奶奶。”

    出了厅堂,夏静月问了来掌灯的丫鬟,问清楚了夏府老太太的位置,又叫了一个丫鬟带她们前去。

    方才厅堂之事,夏静月与夏哲翰、梅氏的对峙,使得下人们明白这位大小姐不是好拿捏的,是个厉害的角色。人的名,树的影,因此夏静月叫人带路,那被叫到的丫鬟不敢推委,乖乖地领着她们往后院的那处院子走去。

    夏家老太太住在夏府后面的松鹤堂,领路的丫鬟带着夏静月去到时,松鹤堂的大丫鬟香梅从里面走了出来。

    香梅是个长得一团和气的丫鬟,年方十六,脸蛋圆圆的,身材也圆润润的透着喜气,据说老太太挑人伺候时,第一眼就看中了香梅,说这小姑娘看上去就是个有福气的。

    香梅已从下面的小丫鬟口中知道了夏静月的事,见夏静月来了,脸上挂满甜美的笑容,亲自打了帘子请夏静月进来。“大小姐来了,里面请。老太太还没睡醒呢,大小姐远道而来,想是累了,先坐着喝口茶水缓缓吧。”

    夏静月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天都全黑了,老太太还没有睡醒?

    “老太太怎么了?”夏静月走了进去,问道。

    松鹤堂内甚是宽敞,入门便见一座百宝格,百宝格上摆了不少古玩。从百宝格中间的圆门进去,便是内堂了。

    内堂正上面放着一张红檀罗汉榻,左右是数张椅子茶几,墙上挂满字画。

    香梅扶着夏静月在罗汉榻上坐下,又接过小丫鬟奉上来的热茶,送到夏静月面前。“老太太入夏后身子就不在自在了,前些日子贪凉,多吃了两块西瓜,身子更不舒坦了。不过这两天我看好些了,中午的时候老太太还跟奴婢们说好一会儿的话,就是下午时觉得累了,要歇个午觉,才一直睡到现在。”

    “天都黑了,也该唤醒老太太,要不然晚上该睡不着了,日夜颠倒对身子更不好。我去看看。”夏静月随手把茶碗搁在榻上的矮几上,站了起来,往内室走去。

    香梅连忙跟上去,引着夏静月往内室走,并低声说:“实不相瞒,老太太自听到……乡下的大太太去了,就一直郁郁寡欢,连茶饭都少用了许多。这不,到了夏天天热得很,老太太心事重重又加上苦夏,一晚晚的睡不好。如今好不容易睡熟了,奴婢们也不敢惊扰了她老人家。不然的话奴婢一听到大小姐回府了,早就禀报了老太太。老太太这几年可想念大小姐了,前儿还说这天这么热,不知道大小姐一个人在乡下怎么过,有没有被人欺负……”

    夏静月默默听着,低头看着手中的盒子,暗暗叹了一口气。

    在原身的记忆中,老太太非常疼爱夏静月,丝毫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老太太与刘氏的婆媳关系也非常好,就如亲生母女一样。

    也正是如此,夏哲翰高中之后不敢做得太过份,不敢休妻,而让那梅氏委屈做了平妻。

    五年前夏哲翰派人接老太太时,要不是老太太病得有点神智不清,没准刘氏与夏静月已跟着老太太一起进京了。

    不过话说回来,今天见识到梅氏的心胸,当年刘氏与女儿要是进了京的话,说不定更短命,早早被搓磨死了。

    进入内室,夏静月的脚步放轻了。

    因怕扰了老太太的睡眠,屋内只点了一盏豆大的灯,模模糊糊地只能看清屋内的大概。

    屋内放了几盆冰,使得温度比外面低好了几度,凉快许多。老太太躺在床上,呼吸短促,睡眠间偶尔不安地抽搐了一下,睡得很不踏实。

    香梅又点了两根蜡烛,举着烛台,放在靠近床头的位置,请夏静月坐下。

    夏静月坐在床前的小凳上,借着烛光细看老太太。

    与原身的记忆比起来,老太太苍老了许多,脸色灰白灰白的,气色很不好。虽说比起在乡下的时候胖了很多,也白了,但这胖明显是虚胖居多。

    夏静月轻轻地将手伸入被里,将老太太的手摸出来,手指搭老太太的脉博上。

    香梅看到夏静月的动作,惊讶得微张着嘴巴:敢情大小姐懂医术?可她从未曾听老太太说过呀。

    良久,夏静月放开手指,沉思不语。

    老太太的脉像有气血两虚之症,又因长时间没有睡好,有虚火之象。大毛病没有,小毛病却不少,如果不好好地调理调理,长此下去,便会这个病刚治好了,那个病又染上了。

    夏静月轻手轻脚地将老太太的手塞回被窝里,饶是如此,还是惊醒了睡得不踏实的老太太。

    老太太睁开眼睛,模模糊糊地看到床前坐着一人,身量不似身边伺候的丫鬟,哑着声音问:“你是谁……”

    香梅见老太太醒了,忙上前扶着老太太坐起,“老太太,这是大小姐,您一直牵挂着的大小姐呀。”

    “大小姐?”老太太身体微微一颤,借着烛光,双眼试图看清面前的少女,“你、你是月儿小丫头?”

    “我……”夏静月面对激动的老太太,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说是还是不是?

    老太太激动地伸手握住夏静月的手,手指止不住地颤抖着,连声音都带着抑止不住的颤意:“你真是我那月儿小丫头?”

    香梅转身将屋内的烛火都点上了,一时间,屋内明亮了。

    老太太盯着面前的少女,虽然五年不见了,但那轮廓,那眉眼,三分像儿子,七分像儿媳妇,与五年前相比,长开了许多。老太太执手看着夏静月,几疑身在梦中,眼泪止不住地流淌。

    那眼中满满的慈爱与疼惜,勾起了记忆里那些温暖的过往,夏静月不由自主地湿了眼,喊了出来:“奶奶。”

    “我的小月儿啊!奶奶这些年可想你了!”老太太情难自抑地抱着夏静月,一边哭一边说道:“我苦命的孙女,我们都来京城享福了,扔了你和你娘在乡下受苦受累,奶奶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娘……”

    自打得知刘氏病逝的消息,老太太郭氏这些日子就处于愧疚难过之中,偏生无法与人诉说。有那样无情的儿子和那面甜心狠的梅氏,她这做母亲的也没有脸面去跟别人诉苦。

    这使得,生生地熬出病来。

    这回子看到夏静月来到面前,活生生的,一时觉得欣慰,一时又心疼再也不能相见的刘氏,百感交集,老太太一把年纪的人,竟然抱着夏静月哭得跟个孩子似的。

    夏静月静静地回抱着老太太,手掌轻柔地抚着老太太的后背,眼睛再次湿润了。她本是另一时空的幽魂,对于夏家,以及夏家的人心里总隔了一层似的,无法代入进去。

    但今天晚上,感受到老太太一片拳拳之心的慈爱,看着老太太哭得难以自抑,一瞬间,她便知道,以后,她真真正正地,就是夏静月,夏家的人。

    夏静月伸出手指悄悄揩去眼角的泪珠,低声说道:“奶奶莫哭,往后孙女就一直侍奉在奶奶跟前,哪都不去,天天陪着奶奶,陪到奶奶烦了腻了我为止。”

    香梅也连忙劝说道:“是啊,老太太您身体不好,再哭下去又病了怎么办,您这不是让大小姐担心吗?”

    老太太好一会儿才止住泪,拉着夏静月怎么也不肯放开,哽咽着说道:“小月儿别担心,奶奶看到你,什么病都好了。”

    夏静月拿出帕子,给老太太擦去泪水。见老太太哭了这一场,眉宇间的压抑与忧虑散了许多,心想老太太发泄了出来就好,往后再给老太太调理调理身体,便能去了病根。

    老太太好不容易平静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泪涟涟地问道:“你娘的后事,办得怎么样?”

    老家没有个主事的人,族里那些人是什么样的品性老太太知道得再清楚不过,都是趋炎附势之徒。以前他们穷时,一个个不拿正眼看他们,欺侮他们孤儿寡母,等到儿子中了探花,又一个个腆着笑脸提着鸡和肉来巴结。

    儿子做官后,把原配和女儿留在乡下,摆明了不待见,那些族人会对她们好才怪。

    夏静月心中微叹,对着老太太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一对可怜的母女,一个病逝了,另一个……

    夏静月把放在一边的盒子拿了过来,“我把娘带来了京城。娘说,生前不能来,死了后希望能来看一看。”

    老太太看到盒子,明白了,接过夏静月手上的盒子,粗糙的手指摩挲的盒子,泪流不止:“你娘是命苦的孩子,是我们夏家对不起她,是我对不起她。”

    “奶奶,这不关你的事。”夏静月安慰她说道。

    老太太倔强地红着眼睛说:“养了那么个白眼狼的儿子,怎么会不关我的事?是我没有教好他!”

    一个是疼如女儿的儿媳,一个是亲生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老太太每每想起,心里就跟刀割似的。

    夏静月担心老太太多番情绪激动于身体不好,连忙转开话题:“奶奶,我走了一天的路,可饿了,什么时候开饭呀?”

    香梅也有着同样的担心,闻言,忙着附和说:“是呀老太太,大小姐赶了一天的路,还没有吃饭呢,一进府就牵挂着您,来看您,您也疼疼大小姐,别饿了大小姐。”

    “怎么,还没吃饭?这都什么时候了!”老太太一听果然着急了,连忙吩咐下人摆饭。

    因老太太这段时间身体时好时坏,胃口不佳,饮食便以清淡居多。老太太看到上来的菜大都是清汤白菜,马上吩咐说:“赶紧地,让大厨房那边再做几个好菜,肉和鱼什么的,多做几样。小月儿第一次回府,怎么能吃这么清淡的东西?我睡着了不知道,你们这些小蹄子就不会让厨房备下吗?”

    老太太斥了身边伺候的丫鬟数句,又点了数个肉菜,恨不得让厨子把最好的菜都做出来给孙女尝尝。

    夏静月连忙止住了,说:“奶奶别让他们忙了,这大晚上的,就是做出十盘八盘的肉菜,吃了也不克化。万一撑着了,明儿我就该胃疼了。”

    老太太听此,这才罢休,但对丫鬟们不贴心还是心存不满。香梅等几个丫鬟看在眼里,心中着急。做丫鬟的,如果讨了主人的不喜和不满,以后可怎么过?

    夏静月瞧见了,笑道:“奶奶您也别怪她们了,我是刚刚进府的,才在奶奶床前坐下您就醒了,她们就是去厨房吩咐也来不及。说不定呀,这吩咐的人才跑到半路呢。”

    香梅见夏静月为她们解围,感激地冲夏静月一笑,与老太太说道:“是呀,平常奴婢听老太太说大小姐喜欢吃鱼,都记在心里呢,刚大小姐进来松鹤堂时,奴婢就叫了小丫头去厨房吩咐,让厨房多做几道鱼来,想是这会儿已经杀上了。”

    “算你贴心。”老太太这才作罢。

    见此,香梅暗松一口气,心中微紧:看来大小姐在老太太的心中,比她想象的还要看重,往后她得小心伺候着,不然没有她的好果子吃。

    用过饭后,老太太又见过夏静月带来的丫鬟初雪,见主仆二人风尘仆仆,又令小厨房那边烧水给夏静月沐浴漱洗。

    夏静月与初雪漱洗去了,香梅给老太太上了热茶,笑吟吟地说道:“老太太这般疼爱大小姐,想是要拘着大小姐跟老太太住一起了,不知道奴婢该收拾哪个房间给大小姐为好呢?”

    按照规矩,府中小姐少爷不是住这一个院子的,大小姐应该得跟筱萱小姐一个院子才是,但香梅打听到太太对大小姐非常不喜,怠慢到竟然连大小姐的住处也没让下人去安排。

    这事要是老太太听到,肯定又少不了气一场,气坏了老太太,到时候受苦受罚的还不是她们这些做贴身丫鬟的。

    因此,香梅这才委婉地提到夏静月的住处。

    老太太好不容易见着孙女,自然是跟她住一起才安心。“在挨着我房间的那间偏房住。”

    想了想,老太太又否决了,说道:“不行,那偏房太小,放了床,柜子都塞不进去了。去,把堂屋右边的正房收拾出来,那个房间够大,平常又是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房间也通风明亮,安排给小月儿正适合。”

    香梅应了一声,正准备亲自去办,还没走出房门,又被老太太叫了回去。

    “被褥要拿新的,不要用别人睡过的,一应帐幔等物,都要全新的。”

    “哎!”香梅笑着应了一声,“奴婢哪敢拿别人用过的东西给大小姐用,老太太您也太操心了,这些小事,奴婢定然收拾得妥妥的。”

    “嗯,去吧。”老太太挥手让香梅去后,又记起一事,一拍脑门,复把香梅叫回来,“府里没有备下小月儿的衣服,你先拿我没穿过的新衣服给小月儿凑合一晚上。还有,你马上唤人叫做针线的丫鬟婆子连夜做出两套给小月儿换洗的衣服来,料子要用最好的,比照着筱萱丫头穿的料子做。”

    “是。”香梅福了福身,赶紧喊了一个小丫头去针钱房吩咐。

    老太太又喊香梅了,“上回我见筱萱丫头穿的那件红色的衣服好看,是个轻绸的料子,据说夏天穿了透气凉快,颜色又鲜亮。京城比乡下热,小月儿初来肯定不习惯的,得找这样的料子给小月儿做几身才合适。”

    那料子,可是伯府送来的。香梅犹豫地说道:“听说那料子不多,给大小姐、呃,给二小姐裁了一套衣裳后,只剩下一套衣裳的料子了,要不要先跟太太那边打个招呼?”

    老太太脸色一沉,“我这做婆婆的要块料子还要问儿媳的意见吗?这是哪一家的规矩,要婆婆看儿媳的脸色?梅氏要是看不惯我这老太婆,我这就带着小月儿回乡下,不讨他们的嫌!”

    香桃见事情严重了,万一闹到老爷那里,她肯定吃不完兜着走,立即说:“奴婢马上去吩咐。”

    至于做了衣服之后,明天二小姐会不会大发雷霆,太太会不会发难,已顾不得这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