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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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八一章 痴男反帮诈骗女 路遇石猫咬人事

    嵇康带着原告许彦章追查仙人跳的案犯,终于发现了女犯盈盈,一路追踪到一处池塘。

    池塘里水产丰富,游着一大群鸭子,忽然最大的那只金尾羽的鸭子一跃而起,在水里站立起来!紧接着那只鸭子尾巴乱甩,尾部的一撮金色羽毛中,突然射出两支尾羽,正中在许彦章的胸口,许彦章“哎呀”一声,往后就倒!

    嵇康猝不及防,来不及反映,只有先拔出炼妖剑护身,舞得水泄不通。

    这时群鸭惊得四散而逃,只剩下那只最大的金尾羽的鸭子,站在水面上与嵇康对峙。

    嵇康看看许彦章倒在地上,双目紧闭不省人事,心中大怒,口中不停地念咒,炼妖剑忽然寒芒大盛,剑身上寒星闪闪!

    金尾羽的鸭子故技重施,一抖尾巴,数根金色尾羽射出,直射嵇康的胸膛!

    嵇康大怒,宝剑连劈,劈落几支尾羽箭,倏然把炼妖剑脱手望空一抛,宝剑如流星般射向鸭子精!

    嵇康满以为一击必中,没想到鸭子精“扑”地一声往水下扎了个猛子,忽然不见了!

    嵇康连忙手一招,收回宝剑,先去察看倒在地上的许彦章。

    搭了许彦章的脉象,嵇康放下心来,许彦章并无大碍;于是从怀里掏出一颗丹药,给他喂进嘴里,不一会儿,许彦章悠悠醒来。

    许彦章茫然地看看四周,问道:“大人,那鸭子精盈盈哪去了?”

    嵇康一指池塘说:“钻到水下去了,到现在都没出来。”

    许彦章不由得有些紧张,问:“那怎么办?”

    嵇康说:“鸭子不是水里的动物,它潜水时间不会长的,我们且耐心等待一会。”

    说完之后,嵇康聚精会神地盯着水面,眼睛一眨不眨。

    果然过了一会,鸭子精盈盈在水下憋不住气了,一头钻出水面,警惕地盯着嵇康。

    嵇康却不惊动她,而是暗暗调匀内息,真气纳入中脉,游走大周天几圈。

    鸭子精盈盈忽然口吐人言,骂道:“多管闲事的嵇康!本姑娘牺牲身体,弄许彦章些银子花花,关你屁事?要你多管闲事,猫拿耗子,再不识相,莫怪本仙姑无情了!”

    嵇康暗暗发笑,也不答话,且看她如何无情。

    鸭子精盈盈急速地游动,游到岸上就地一滚,变回盈盈姑娘的人形。

    许彦章呆呆地望着盈盈,盈盈面如秋霜,脸带杀气,手一伸,袖子里滑出一对金光闪闪的娥眉分水刺,飞在半空,俯冲下来直刺嵇康。

    嵇康只用一只手,举着炼妖剑,连刺两剑,架开一对娥眉刺。

    盈盈借着嵇康的招架之力,弹身飞起,一对金莲来踢嵇康的头颅。

    嵇康没防备她变招这么快,立刻往后一跳,避过双脚。

    谁知盈盈身子悬在半空,双脚连踢,踢出一套鸳鸯腿法,步步不离嵇康的头颅!

    嵇康被抢了先手,只好连连后退,来不及挥剑,百忙

    中伸出左手胳膊护住头部。

    盈盈出脚却狠毒,狠狠地踢在嵇康的左胳膊上,竟然把嵇康踢得飞向后方!

    嵇康左臂痛彻入骨,却强忍剧痛,借力往后飞去。

    直到盈盈一套鸳鸯腿法踢完,嵇康的左臂已经麻木,不知道中了多少脚。

    嵇康勉强站住身形,盈盈得意洋洋地落地,看着嵇康骂道:“知道本仙姑的厉害了吧?让你多管闲事!”

    嵇康默不作声,强忍伤痛,暗运内息,忽然扬手劈出一记掌心雷!

    就听“轰隆”一声,盈盈“哎呦”一声倒地,口吐鲜血,伤得不轻。

    嵇康提着炼妖剑走过去,要一剑结果了她的性命!

    忽然盈盈对着许彦章哭喊道:“许郎,救我!一日夫妻百日恩,救我!”

    许彦章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心中一软,奔到嵇康面前,伸手抓住嵇康的剑柄,往下一跪,说:“大人,看在小生的薄面,饶她一命吧!”

    嵇康看着许彦章眼圈红红的,叹息道:“你还没被她害够?她玩仙人跳,骗走了你许多钱,你还替她求情?”

    许彦章说:“上天有好生之德,盈盈骗我钱,想必也是有她不得已的苦衷!她说得没错,一日夫妻百日恩,上次她那丈夫要杀我时,盈盈也为我求情了,我今天也该救她一命,以谢当日之情,失去的银子我宁愿不要了,只求大人放过她!”

    嵇康气恼地说:“人妖殊途,你相信她的鬼话?我若放过她,她再害你怎么办?”

    盈盈忽然开口说:“大人!听我一言,再杀不迟!”

    嵇康点点头说:“你讲,讲得有理我就不杀你!”

    盈盈说:“大人,我虽然是异类,是个鸭子精,但是我只劫财从不害命!我为什么要钱呢?是为了修道!您也知道,修道是不能杀生的,我修成人身是苦修了几百年,更是珍惜,不敢杀害生灵!所以我的老巢是这片池塘,但是我从来不吃池塘里的活的鱼虾,那我就需要钱来买食物,维持生命,继续修道。

    您也知道,盗窃也不是修道人能够做的,故而我为了修成正果,只得忍辱,去做暗娼,拿身体换食物!

    而随着修道的精进,我的饭量越来越大,又不能去偷去抢,只好和些无赖合伙,玩仙人跳,得些钱财来养活自己。”

    嵇康听完不信,说:“你真能编故事,修道之人不许偷抢不错,你玩仙人跳,难道不是骗人钱财?”

    盈盈诡异地一笑,说:“大人也会道术,也是修道之人,应该明白因果。凡人如果不好色,不对我的身体起了占有之心,我能骗到他吗?惩戒这些好色之徒,本来也是修道的一种!更何况我还付出了身体,没有白拿别人的钱!”

    嵇康怒道:“这么说来,你玩仙人跳还有理了?许彦章这是遇到了我,才揭穿你的,要不是我,你还要害更多的人!你跟

    我走,去衙门治罪!”

    许彦章急忙跪下,对着嵇康磕头如捣蒜,说:“大人息怒,大人息怒!到目前为止,只有我一个人报了案,盈盈没有其他苦主告她。我情愿不追究了,只求大人放过盈盈一马,我把他带回江南,做了小妾,圆满这段姻缘。还求大人成全,还求大人成全。”

    许彦章连连求饶,嵇康叹息道:“痴儿,既然盈盈没有铸成大错,我就网开一面,你把她带走吧!”

    许彦章大喜,拉着盈盈跪拜嵇康。

    嵇康点点头,转身就走,盈盈忽然喊道:“大人且慢!”

    嵇康站住转身,用询问的眼光看着盈盈,盈盈说:“奴婢多嘴,我暗中听说司马昭大人图谋对大人不利,大人性情耿直,光明磊落,但要提防小人暗算!”

    嵇康不以为意,说:“谢谢你,司马昭还不敢动我。”说完转身走了。

    嵇康离开池塘,回到县衙门口,一看大门不远处围着许多人,熙熙攘攘。

    嵇康分开众人,走上前去,只见一个又矮又瘦的老男人正捂着一条腿坐在地上,脸露痛苦之色。

    嵇康一看这人两条腿不一样长,是个瘸子,就亮明身份,问其原故。

    瘸子说:“我叫沈老三,家住得离此不远,不幸被街对面那家的泼妇史明珠家的石猫咬伤,治病已花去十几两银子,至今伤口未愈。我今天来史明珠家讨要药费,她却闭门不理我,因此我坐在这里不走!”

    嵇康哑然失笑,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怎会有石头猫咬人呢?

    瘸子沈老三见嵇康不相信自己的话,急得满脸通红,大声说:“大人有所不知,这史明珠家专门雕刻石头猫卖钱,石猫很有灵气,真能出来咬人!而且我这伤口大夫也验过了,确实是猫咬的,小人如有半句谎话,甘领妖言惑众之罪!你看看,我这伤口上还留着石猫的爪印,请大人明察!”

    嵇康蹲下来细看伤口,果然有猫爪的印痕,但看不出是石猫抓的。

    于是嵇康说:“沈老三,我带你去史明珠家看看。”

    沈老三手一指,嵇康搀扶着他走到街对面,敲开门,走了进去。

    史明珠冷冷地看着二人,说:“你们来我家什么事?寡妇门前是非多,没事就出去!”

    嵇康掏出官印给史明珠看了看,史明珠立刻换了副笑脸说:“大人来我家有什么事?莫非为了这个沈瘸子而来?”

    嵇康转头对沈老三说:“你把事情的始末说一遍。”

    沈老三说:“前几天晚上,我路过史明珠家门口,那只石猫突然向我冲来,张嘴就咬!可怜我腿上一块肉就这样生生给咬掉了。”

    嵇康问史明珠:“你家是否养了恶猫?如果真是你家的猫咬伤了别人,于情于理都是要赔银子的。”

    史明珠连忙回答:“大人,民妇冤枉,民妇自幼怕猫,家中从未养过猫。”一

    旁的沈老三也连忙说:“大人明察,小的不是被真猫咬伤,而是她家雕刻的石猫所咬。”

    嵇康问:”石猫是石头雕刻的,如何能够咬人?“

    沈老三说:“大人,不是我一个人被她家的石猫咬过,这个把月以来,石猫咬人事件频频发生,而且都发生在史明珠家门口,百姓们一时间众说纷纭,都说她是妖妇!”

    嵇康对史明珠说:“你把那些石猫带我去看看。”

    史明珠于是领着嵇康走进了一间屋子,里面果然零零落落地放着一些石猫,与普通人家相比并无异常,只是刻得栩栩如生。

    嵇康细看怀里的墨玉佩,并没有发出绿光示警,再打量屋里,陈设简陋,墙壁斑驳,可想主人日子过得并不殷实。

    嵇康关切地问道:“你是个寡妇?却如何维持生活?为何又雕刻这些石猫?看上去手艺还不错。”史明珠眼里流泪,抽泣着说:“民妇不幸,丈夫去年暴病而亡,我一直靠着雕刻这些石猫卖过日子。我雕刻的手艺是学的亡夫的,他是个石匠,我雕刻这些猫,一是怀念丈夫,二是拿去卖钱过日子,同时还帮人家浆洗衣服,凑活着过日子。”

    嵇康问:“你有没有发现你家的猫伤人?”

    史明珠答:“我雕刻的石猫一直放在这间屋子里,石猫怎么会跑出去伤人?所以沈老三来我家找我要什么药费,我觉得他是欺负我是个寡妇,当然不理他。”

    嵇康沉吟片刻,对沈老三说:“你当时被石猫咬的时候,是个什么情况?”

    沈老三说:“当时我就从她家门口路过,忽然一只猫跑了过来,那猫动作僵硬,浑身黑烟缭绕,冲上来就咬了我的腿一口,咬下一块肉就窜进了史明珠家;我立刻到她家敲门,谁知她把门打开,说家里根本没有养过猫!我自然不信,史明珠就让我自己进去找,我翻遍了她家,果然只有一屋子雕刻的石猫,并无活猫。我就认为那只咬我的猫窜上屋脊逃走了,认定还是她家的猫,要她赔偿医药费,她自然不肯。

    但是我无意中一看,那间堆满了石猫的屋子,门槛处有一滴滴鲜血,显然是咬我的那只猫留下的!

    这时候史明珠忽然哭了起来,连连把我往外推,说我一个大男人想占她寡妇的便宜,门口邻居都来围观,我只好先回家去,自己掏钱疗伤。

    之后我来找过史明珠几次,谈起赔偿医药费的事,她却一概不认账,连门都不肯开,于是我赖在她家门口不走,直到大人出现,过问此事。”

    嵇康沉吟良久,对沈老三说:“你带我去被咬的地方看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