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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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六六章 嵇康义助白狐精 答应方丈救近亲

    亦尘大师对嵇康说:“这颗舍利子说来话长。魏初崇尚名法之治,但在名义上仍尊儒家思想为正统,对东汉以来广泛流行的黄老神仙道术和鬼神祭祠曾一度采取严格限制的政策。

    曹操把一切不合儒教的祠宇全部毁坏,并严令“止绝官吏不得祠祀”。曹操统一北方,以汉丞相名义掌握朝政后,“遂除奸邪鬼神之事,世之淫祀,由此遂绝”。其中自然也包括佛教在内。

    但政府的禁令是一回事,实际情况是另一回事。正如其他宗教方术没有因此而绝迹一样,佛教也在民间继续流传。而到魏中期这些禁令松弛以后,一些印度和西域佛僧又在洛阳从事译经和传教活动。

    早在魏正式建国之前,在曹操控制下的北方就有佛寺存在。随着佛教在汉地的传播,汉族信徒对由印度和西域僧带来什么经就译什么经的状况已不满足,而是按照中国佛教传播情况和社会风尚的需要,主动到西域以至印度寻求有关佛典。

    “伊存授经”为佛教入中华的标志(传统认为东汉明帝永平年间,即公元58-75年);且以白马寺(建于东汉明帝永平十年、即公元67年)落户东都洛阳为佛教祖庭。

    三国时期的佛教重镇,北方以洛阳为主,南方则为建业。曹魏魏明帝大兴佛寺,曹植也喜读佛经,并创作梵呗。孙吴地区,释支谦和释康僧会先后入吴,受孙权推崇。孙皓称帝时,本要毁坏佛寺,因康僧会说法感化,终而放弃。在蜀汉,佛教不是很兴盛。

    我曹魏在三国中最为强盛,以此西域来此弘扬佛法的高僧也最多。

    一百年前,西域来了一个高僧,形容古怪,碧瞳黄须,在庆安禅寺驻锡修行。

    此僧非常奇怪,不会说本国的话,但听得懂,也不与僧众来往,每日只是坐在大殿一角打坐,也不诵经,也不做功课。

    本寺僧众都觉得奇怪,也有人问他,一概不答,只是双手合十。

    亦有人半夜偷偷去他栖身的寮房看他,还是打坐,竟然整夜地不睡觉,修不倒禅!

    于是本寺的僧众暗暗佩服他,不去打搅他的修行。

    四十年后,这番僧忽然大彻大悟,从不开口的他,居然张口说话,说了一通流利的汉语!

    大意是感谢本寺僧众不去打搅他的清修,自己即将涅槃,三日后坐化,毗荼(僧人火化)后会留下一颗舍利子,能当作镇寺之宝,保佑寺庙一个甲子(六十年)香火旺盛。

    本寺僧众将信将疑,不知道他为何无师自通,说起了汉话。

    唯有方丈心里明白,这番僧大彻大悟了,多生以来积累的知识全部被唤醒,他前世可能在汉地修行过,故而会说汉语。

    三日后,到了开饭的时间,番僧一直没有出现,也不上殿。

    饭毕,方丈领着全寺僧众去他的寮房一看,已然坐化,

    面带微笑,身体柔软,还发出阵阵檀香。

    方丈信守承诺,将他火化,果然得到一颗舍利子,大如鸡蛋,晶莹剔透!

    众僧这才知道,这个古怪的番僧已然修成了正果,往生极乐世界去了。

    方丈奏报朝廷,皇帝大喜,特派官员册封番僧为护国禅师,还赐下一个透明的水晶盒子,盛放舍利子。

    后来六十年,本寺香火果然旺盛,六十年一过,战火烧到了本寺,乱兵烧杀抢掠,盛放舍利子的水晶盒不翼而飞!

    慌乱中僧人四散逃生,后来乱兵退去,僧人化缘重建本寺,幸存者却无人知道地宫的入口!舍利子就从此不知下落了。”

    亦尘大师说完,嵇康连连点头,说:“这番僧果然神奇,预言都实现了!看来舍利子并没有离开本寺,只是战乱中遗失在某处,按照白狐的说法,他藏在庆安禅寺的地宫里,不知长老有没有发现地宫?”

    亦尘大师说:“可能是前代僧人,看见战乱,偷偷地把舍利子藏进地宫,不过却没有流传下来地宫在哪里!这白狐善能钻洞,可能无意间被它发现了地宫,它是异类不能去取,却迷惑钮庆田让他去取舍利子;钮庆田很可能在取舍利子的时候,中了地宫的机关埋伏,中了毒,至今卧床不起!”

    嵇康想了想说:“佛家慈悲为怀,应该不会在地宫埋设机关埋伏。只是地宫是高僧圆寂后,后人修建的,难免会有人为了保护舍利子,设下埋伏。你问过了当事人钮庆田没有?”

    亦尘大师点点头,说:“问过几次了,钮庆田牙关紧咬,一言不发!”

    嵇康说:“那是钮庆田被白狐迷住了,一心只想为她卖命!你带我去见见他?”

    亦尘大师欣然同意,转身带路。

    一路来到钮庆田住的僧寮,僧寮简陋,里面也不大,一床、一桌、一凳子而已。

    钮庆田面色枯黄,病怏怏地躺在床上,嵇康和亦尘大师进去,钮庆田看都没看一眼。

    嵇康知他是为情所困,坐在凳子上,单刀直入地说:“钮公子,我是来成全你和那白狐的,你去寻找舍利子,究竟遇到了什么?你告诉我,我才好帮你。”

    钮庆田眼睛一亮,挣扎着坐起来说:“你是谁?你真能帮我娶得美人归?”

    嵇康微微一笑,说:“在下是洛阳城里的嵇康,你听说过么?”

    钮庆田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跪倒行大礼,说:“竹林七贤的大名,几乎家喻户晓,真的是您的话,我就有救了!”

    嵇康扶起他,让他坐下说话。

    于是钮庆田坐在床上,娓娓道来:“胡娇娇那天晚上来找我,领着我出了寮房,来到寺院后面的围墙。围墙下面有条缝,缝上面堆着碎砖块。

    我吃惊地对胡娇娇说:“这碎砖堆下面难道是地宫入口?可这缝隙太小了,我怎么进得去?

    胡娇娇嫣然一笑,

    说:“我既然带你来,自然有法子带你进去!”

    说完举起手,连挥了几挥,我只觉得景物突变,自己站在了一个洞口旁边。

    我抬头看看洞口,似乎不是石洞,而是砖洞。

    胡娇娇看着我茫然的样子,捂着嘴“咯咯”一笑,说:“你看你那傻样!你前面的就是砖头堆,只是我用法术把你我变小了!不信你抬头看看月亮!”

    我果然抬头望天,赫然发现,月亮大得吓人!这才相信是自己变小了。

    我被胡娇娇催着,硬着头皮走进了砖洞。

    砖洞弯弯曲曲,胡娇娇领着我不时地转弯,终于走到一条深沟前面。

    我看着黑黝黝的深沟,心中胆怯,脚下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胡娇娇却一把拉起我,纵身一跃,跳进深沟!

    我万分惊恐,不由自主地抱着她,她却“咯咯”一笑,右手抱住我,左手一划,发出白光,照得周围一片明亮。

    我惊恐地往下看,好在深沟并不太深,很快两人就稳稳当当地落地。

    胡娇娇搀着我往前走了一会,前面赫然有一座黑黝黝的石塔。

    胡娇娇忽然双手捂住眼睛对我说:“你看那石塔有道门,我贴一张符咒在你身上,你直往塔里走,门会自动打开,你进去寻找舍利子,切记不要回头看,拿到舍利子赶紧出来。”

    我诧异地问:“你为什么不陪我进去?”

    胡娇娇说:“你是人类,看上去石塔黑黝黝的,而我却看见石塔发出万丈金光,眼睛根本不能直视!而且石塔前面,有一股无形的大力阻止我前进,想迈一步都难!这就是我找你帮忙的原因。”

    我恍然大悟,想起胡娇娇平时对我不错,毅然迈步走向石塔。

    胡娇娇忽然出手,在我背后拍了一把。

    我知道胡娇娇是在我背后贴了道符咒,我头也没回,径直走向石塔。

    石塔的门在符咒的作用下开了,我想起怀里带着火折子,于是掏出火折子点燃。

    照看之下,里面并不大,只有一个黑漆漆的铁柜子。

    我举着火折子细看,铁柜子上刻着许多梵文字母,我一个也不认识,估计是刻的佛经。

    我用手仔细摸索,铁柜子天衣无缝,不知该如何打开!

    我正在犯愁,忽然背上贴着的那道符咒自动飞起,化作一道白光在铁柜子上一闪,铁柜子就自动开了!

    我看见里面亮莹莹的,白光出现,却不刺眼,光很是柔和;探头一看,里面赫然摆着一个透明的水晶盒子,中央居然悬浮着一个鸽子蛋大小的圆球,应该就是那颗舍利子!

    我喜出望外,急忙伸手拿起水晶盒子,转身就往外跑。

    刚刚跑出石塔,忽然后面起了异响,我记着胡娇娇的话,不向后看;但是后面忽然有人喊我:“钮庆田!钮庆田!”

    我吃了一惊,忍不住回头一看,一条黑乎乎的东西追了上来,一口咬住我

    的衣服就往后拖。

    我吓得魂不附体,拼命挣扎,一边大声呼救。

    只听石塔外面不远处,胡娇娇焦急地呼喊:“快将水晶盒子扔过来!”

    我正要照办,忽然后面的黑色东西往前一窜,将我的腰缠住往后一拖,我急忙回头又看,却是一条黑色大蟒卷住了我,张开血盆大口正朝我咬来!

    我吓得急中生智,把手里的水晶盒子往它嘴里一塞;黑色大蟒一口咬住水晶盒子,随即松开了我,飞快地游走了。

    我魂飞魄散地逃到白狐身边,谁想白狐不由分说,就狠狠抽了我一记耳光,转身就走。

    我急忙追她要解释,她却不理我,一直追到洞外,白狐对了挥了挥手,我又恢复原来的大小。

    白狐狠狠地说:“你这个家伙,贪生怕死,把我的叮嘱抛在脑后!你要是听我的话不回头,那条觊觎舍利子很久的黑蟒就追不上你!你为了自保,把我用法力助你得到的舍利子拱手送给了黑蟒,它肯定躲起来修炼了,再想找到它夺回舍利子,难于上青天!你我就这样结束了,我以后不会再来找你。”

    说完白狐转身就走,留下我呆若木鸡!

    过了好久,我才回到我住的寮房,心里又急又悔,加上被黑蟒缠住时沾了些蛇毒,就病倒卧床不起了。

    钮庆田断断续续地说完,嵇康沉吟道:“看来是那条黑蟒觊觎舍利子很久了,白狐也知道;但黑蟒同样是异类,无法得到舍利子,就潜伏在附近守株待兔。而你不明就里,听到黑蟒高喊你的名字,你回头看了一下,给黑蟒可趁之机,夺去了舍利子,白狐恨你不听她的话,气走了!

    白狐和你毕竟是人妖殊途,你若就此罢手,我用丹药调治你的身体,你很快就好了。”

    谁知钮庆田哭着说:“嵇康大人!我和白狐情投意合,爱她爱到彻骨,若能与她结为夫妻,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嵇康慨叹道:“又是一个痴情汉!也罢,若你真要娶她,我就助你一臂之力!”

    钮庆田大喜,连忙跪拜嵇康说:“我愿意娶她,就请大人帮忙!”

    嵇康沉吟道:“白狐虽然弃你而去,必定还在这寺庙附近,因为她没有得到那颗舍利子,不会甘心离去!异类修道很是不易,她必定会守着藏舍利的地宫出口,不会让那条黑蟒带着舍利子逃走!你带我去那地宫外面,我自有办法除去黑蟒,夺回舍利子,让你重获白狐的芳心。”

    钮庆田大喜,但是看看旁边的亦尘大师,犹豫道:“舍利子是佛门圣物,不知道亦尘大师肯不肯让白狐带走它?”

    亦尘大师沉思了一会,微笑着说:“天生万物,物各有主,若白狐施主真与舍利子有缘,舍利子让她拿走也无妨!舍利舍利,本来就是舍弃自己利益他人的,就看哪个有缘人得到它!”

    钮庆田急忙又跪

    谢亦尘大师,然后站起来带路,领着嵇康和亦尘大师来到地宫入口处。

    亦尘大师看着一堆碎砖,对嵇康说:“要不我们多找些人来,把碎砖搬走?好让你寻找黑蟒?”

    嵇康道:“碎砖只是放在地面上,搬走无益。因为地宫周围必定有许多不小的洞穴,不然黑蟒也存身不住。

    我也不需要入地宫找那黑蟒,你们退后三丈,防止黑蟒窜出来误伤你们,然后看我作法。”

    亦尘大师和钮庆田急忙后退,看嵇康作法。

    嵇康取下腰间从不离身的炼妖剑,念了一阵咒语,只见炼妖剑忽然变小,只有手指大小。

    嵇康忽然喊道:“去!”把炼妖剑往那条砖缝里一抛,一道剑光游进缝隙里不见了。

    钮庆田看得佩服不已,忽然嵇康盘膝坐下打坐,调匀内息,暗暗准备。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忽然地下簌簌作响,碎砖堆一阵抖动,猛然从地下窜出一条黑蟒!

    这黑蟒个头不算太大,浑身黝黑,头尾都是尖的,窜出来身子一弓,就往前游。

    嵇康眼尖,看见黑蟒的后面,细小的炼妖剑在紧追不舍,连忙扬手劈出一记掌心雷!

    黑蟒前后受敌,情急之下,吐出一颗黑黝黝的内丹,挡了掌心雷一下;内丹被掌心雷一击而碎,黑蟒却趁这掌心雷缓了一缓的机会,往旁边窜去!

    旁边是一片草地,蒿草长得很深,若被黑蟒逃了进去,却是寻它不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蒿草丛里白影一闪,一条硕大的白狐跳了出来,长着锋利指甲的四爪齐抓,竟把黑蟒的头活生生地扯了下来!

    黑蟒倒地挣扎,仍未断气,头颅居然从白狐的抓下挣脱出来,往蛇身上面凑,竟然想复活过来!

    白狐大怒,又要跳上去抓它,嵇康喊道:“白狐速速退后,以免误伤!”

    白狐一听,顿时止住脚步,往后面一跳;嵇康口中念咒,伸手一指炼妖剑,炼妖剑骤然暴涨,飞过来一阵乱砍,把黑蟒的身体剁成十几段!

    白狐一看大喜,盯着一地的黑蟒尸身打量了一会,突然扑上去,用利爪划开黑蟒的肚子,伸出尖嘴一叼,衔着一颗亮晶晶的珠子跳了出来,正是那颗舍利子!

    白狐得手后,就地一滚,变成一个白衣美貌女子,对着嵇康盈盈拜倒说:“多谢大仙成全!”

    钮庆田重逢白狐,喜出望外,也走过来跪在白衣女子身边,叩谢嵇康。

    嵇康笑着说:“这颗舍利子和你们有缘,失而复得!亦尘大师也答应让你们带走了,我还要叮嘱几句!舍利子拿去,只能在渡劫的时候用,却不许拿去做坏事!佛门至宝,必须用在正道,否则必遭天谴!”

    白狐所化白衣女子连连答应,转身又跪谢亦尘大师。

    亦尘大师笑道:“白狐,希望你牢记嵇康大人的话,珍惜这段佛缘。呵呵,你们一起走

    吧,一男一女,都住在寺里不方便,此去潜心修炼,正果可期!”

    白狐和钮庆田再次跪谢了嵇康和亦尘大师,笑吟吟地手挽着手,离开了庆安禅寺。

    嵇康看着二人离去,也觉欣慰,就要告辞亦尘大师回洛阳。

    亦尘大师却说:“大人且慢,我俗家一个侄子,名叫成文彪,就住在寺庙附近,我想请大人帮他一把!”

    嵇康停住脚步,问亦尘大师:“哦?令侄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亦尘大师缓缓说道:“成文彪是个书生,自幼苦读诗书,最大的心愿就是做官。

    可是朝廷取士,是用九品中正制,必须要有各地的大小中正推荐。

    成文彪志在必得,为了做官,把祖宗留下的田产变卖光了,都作了送礼给大小中正的费用;但是命运不济,每次都是快成功了,又被达官贵人的子弟抢走了名额,送出去的礼品又不好再要回来;家里钱花光了,生活日渐艰难起来。

    去年年关将至,早上起来,他妻子望着已见底的米缸,无奈地对成文彪说:“你去我娘家借些米吧,要不这年都过不去了。”

    一听去老丈人家借米,成文彪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因为老丈人看不起他,当初就不同意自己的女儿嫁给他。

    现在要他去老丈人家借米,怎么张得开口啊!

    一见成文彪不愿去借米,妻子哽咽着说:“你不去就得我去,我回去了恐怕就回不来了,父母必定留我多住些时日,没人给你烧饭洗衣,你自己怎么办呢?”成文彪一听,站起身哀叹一声说:“还是我去吧,离了你我怎么活呀!”

    老丈人家并不算远,可成文彪不愿去,磨磨蹭蹭地,晃悠到老丈人家门口时都中午了。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他硬着头皮推门进了屋。

    丈人一家人正在吃饭,看成文彪来了,丈母娘刚要起身招呼,被老丈人一声闷哼制止了。

    老丈人冷冷地问道:“干什么来了?”成文彪脸红红的,声音如蚊子哼:“家里没米了,想借些米回去过年。”

    “要米可以,你叫我女儿自己回来拿。”老丈人依旧冷冷地说道。

    成文彪想,看来妻子说得没错,老丈人直到现在也不愿意自己的女儿跟着他吃苦,瞧不起他。

    想到这里,成文彪就说:“她今天脚崴了,走路费力,背不回去的。”

    老丈人慢条斯理地说:“那没关系,用我家的毛驴驮回去嘛。”说完,不再搭理成文彪,端起碗来继续吃饭。

    成文彪没办法,只好退出了老丈人家。

    成文彪回到家里,妻子一看他空着手就什么都明白了,禁不住落下泪来。

    成文彪把来龙去脉一说,叹口气道:“你还是回娘家吧,要饿死就饿死我一个人好了!”

    妻子的眼泪止不住落下,抱住成文彪说:“要死咱俩也死在一起。”

    夫妻两人正在

    伤心呢,忽然响起了敲门声,夫妻俩赶紧擦干眼泪,打开门,原来是邻居家走丢了一只鸡,问成文彪夫妇见没见到。

    妻子说没有,邻居刚走,妻子一拍大腿说:“有了,从我娘家能拿回米了!”成文彪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妻子说:“我父亲的毛驴可是他的心肝呀,咱们今晚过去把它偷偷牵出来,找个地方藏起来,然后再帮他找回来,就不愁他不给咱们米了。”

    成文彪一听,脸色大变,说:“不行,就算饿死也不能去偷啊!那不是君子所为呀!”

    妻子连忙解释说:“咱不是去偷,只是使个小计谋,弄些粮食回来过年,你还真想饿死呀!”说着眼泪又落下来了。

    成文彪也不想饿死,只不过放不下读书人的面子,又想不出别的办法,只好听妻子的。

    到了晚上,成文彪两口子偷偷来到老丈人家。

    老丈人家的狗熟识二人,没咬也没叫,还跑过来冲他们亲昵地晃着尾巴,看着他们把毛驴悄悄地牵出了家门。

    成文彪两口子把毛驴牵到离丈人家村子一里路外的河边苇塘里,找了一个芦苇茂密的地方,把毛驴缠在一棵粗壮的芦苇上。

    妻子说:“明个儿一早咱们就去我娘家,到时你听我的,米一定能拿回来了。”

    天一亮,成文彪和妻子就朝老丈人家走去;刚进村,就看见老丈人满头大汗地到处转呢。

    俩人走到跟前问:“爹,您这是干什么呢?”

    老丈人一看成文彪,不高兴地说:“毛驴丢了,是要米来了吧?没有!我女儿可以留下,我还养得起。”

    成文彪的脸又红了。妻子忙说:“成文彪不光会读书,还能‘打时’(一种掐算行为)呢,毛驴丢了叫成文彪给‘打时’一下,也许能找回来呢!”

    老丈人半信半疑地看着成文彪问:“你真能‘打时’?”

    成文彪结结巴巴地说:“有时准,有时不准。”

    妻子在一旁连忙说:“十有八九是准的。”

    老丈人也是没别的办法,只好说:“那好吧,你给‘打时’一下吧,看毛驴丢到哪里去了。”

    两口子跟着老丈人回到家,成文彪到拴毛驴的地方装模作样地走了两圈,伸出右手五指,掐算了一番,然后对老丈人:“岳父心中焦,毛驴走丢了,若问何处去,苇塘深处跑。”

    老丈人一听,忙问道:“你是说毛驴跑到苇塘里去了?”

    成文彪点点头说:“去苇塘找找吧,好像是缠在苇塘里了。”

    老丈人撒腿就跑了出去,不一会儿,果真就把毛驴牵了回来,一进院就高喊老伴:“快,准备好酒好菜,我跟姑爷喝两口。再把米装上两袋子,一会儿叫姑爷拿回去。”

    听到老丈人的喊声,坐在屋里的成文彪抹了一下头上的汗,冲妻子感激地笑了笑。

    吃过酒饭,下午时老丈人亲自

    赶着毛驴,驮着两袋米,送成文彪夫妇回家。

    刚走到村口,遇到了村里的张大爷,张大爷愁眉苦脸地说,家里养的一头老母猪逃出猪圈不见了!

    老丈人笑着告诉张大爷,女婿成文彪会“打时”!

    张大爷大喜,连忙请成文彪帮忙,算一算老母猪逃到了哪个方位?老丈人也在一边怂恿。

    成文彪拗不过丈人,装模作样地掐指算了一会,一指东方,让张大爷往那边去找。

    老丈人一看,正好是去成文彪家的方向,就带着成文彪和女儿帮张大爷顺道找猪去。

    谁知走了没多远,看见道旁一堆草垛,里面鼓鼓囊囊地,似乎有东西藏在里面。

    张大爷不由分说就去拔开草垛找猪,谁知草被拨开,赫然露出一具赤裸裸的女尸!

    张大爷吓得大叫起来,惊动了附近的村民,一听是成文彪指的路,不由分说把成文彪绑了起来,送到嵩县县衙问罪!

    嵩县县令审问了成文彪几次,成文彪既说不出女尸的名字,也说不出因何杀人,县令下令用刑,成文彪实在无可招供,至今仍被关在嵩县牢房里。

    亦尘大师说完,一再请嵇康帮忙,嵇康满口答应,领着亦尘大师一起骑马赶往嵩县县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