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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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一二章 嵇康两斗蜈蚣精 半夜遇袭祸福生

    嵇康推开山神庙,惊见一条几丈长的蜈蚣精,身子悬挂在殿中长梁上,身子探下来,正摇头摆尾地吸食那香案上的香火和供品!

    嵇康嫉恶如仇,立刻拔出炼妖剑冲上去就砍。

    谁知那蜈蚣精十分狞恶,察觉嵇康冲过来,倏然把头一转,尾巴依旧缠在长梁上,头和几百条足一起来扑嵇康!

    嵇康运剑如风,猛砍不退,只听得“呛呛呛”几声,剑刃与蜈蚣足相撞,竟然撞出火花!

    嵇康大惊,炼妖剑是上古仙剑,竟然伤不了蜈蚣精,只是和它打个平手,真是出人意料,可见蜈蚣精道行十分深厚!

    这时庙外面的宋掌柜听到动静,急匆匆地闯进庙里来看,蜈蚣精一见又来了一个,突然抛下嵇康,尾巴勾在长梁上一荡,竟然转头扑向宋掌柜!

    宋掌柜听到风声响起,抬头一看,这么大的一条蜈蚣恶狠狠地扑来,显然是成精了!

    宋掌柜感到后背发凉,浑身颤抖,吓得撒腿就跑;跑着跑着听得身后传来声响,回头一看,那蜈蚣精竟破门而出,向着自己飞来!

    宋掌柜当即吓得魂飞魄散,脚下一软,跌倒在地,眼见蜈蚣精就要到自己跟前了!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嵇康仗剑追出,持剑挡在了蜈蚣精前面。

    蜈蚣精大怒,无数条长足牢牢地按在地上,猛然往前一蹬一扑,只听“当”地一声,传来金铁交鸣的声音,蜈蚣精撞到嵇康的剑上,力大无穷,竟然将嵇康撞出一丈多远,险些倒地。

    但是蜈蚣精也被炼妖剑撞退,后退了几尺。

    嵇康抓住机会冲上前去,拉住宋掌柜就走;但是蜈蚣精很快无数条足齐动,又追了上来!

    嵇康情急之下口中念咒,使出了轻易不用的“缩地之法”,连同宋掌柜一起,转眼间就逃到了半山腰!

    宋掌柜只听得耳旁“呼”地一声,人已经站在了半山,急忙躬身向嵇康致谢。

    忽然听得山顶上传来几声惨叫,宋掌柜震惊地望着山顶,问嵇康:“嵇大人,山顶上是谁遭了毒手?”

    嵇康沉吟道:“我们出其不意地逃走,蜈蚣精恼羞成怒,必定要吃人泄愤!我估计在庙外面树荫下休息的胡纯华,和那几个卖香烛的山民怕是难逃毒手了!”

    宋掌柜说:“大人,我素闻你会除妖,为何不冲上山去灭了那蜈蚣精?”

    嵇康说:“你没进庙的时候我已经与那蜈蚣精斗了一场,谁也奈何不了谁!此刻冲上去,我并无制胜的把握。”

    宋掌柜问:“那么我们就撤回去,任由蜈蚣精作恶?”

    嵇康毅然说:“当然不能!那蜈蚣精吸食庙中香火,汲取香客的愿力,已然修炼成精;加之它天生铜皮铁身,不畏刀剑,力大无穷,实是难以对付;我刚才与它交手,一触即溃,奈何它不得,先前有过轻易诛杀它的念头,实在是低估了它。”

    宋掌柜长叹一口气,说道:“这可该如何是好?这蜈蚣精若只单单吸食香火也就罢了,然而它却为了让人焚香供奉,助纣为虐,平白害人无数,若留之于世,定然祸患无穷。”

    嵇康沉吟道:“如今之计,唯有智取。若要降服这蜈蚣精,说难也难,说易也易;蜈蚣最怕公鸡,只要能寻到生长了十年以上的公鸡,便可将蜈蚣精降服。”

    宋掌柜听了觉得很是不可思议,说道:“蜈蚣精神通广大,连大人的宝剑都奈何它不得,一只公鸡岂能降得住它?”

    嵇康摇摇头说:“世间万物,相生相克,蜈蚣最怕公鸡,哪怕成了精也是如此。公鸡在本领上虽然远不如蜈蚣精,却是天性克制蜈蚣,能在气焰上压过它,让它畏惧,只是这生长了十年以上的老公鸡却是不好找。”

    宋掌柜听后笑道:“还真是巧了,我家中便有一只公鸡,是当年我母亲闲来无事养的,一直未舍得宰杀,算起来已养了十年有余。”

    嵇康听后,很是高兴,便要宋掌柜明日一早将那公鸡抱来降妖;两人一起寻路下山,到山民家中取回寄存的马匹,一路骑回到宋家药铺。

    宋掌柜一到家就吩咐家奴准备酒菜,然后带着嵇康到后院去看那只十几岁的大公鸡。

    那只大公鸡平时无人去管它,散养在后院里自己寻些虫子吃,经常趴在柴火垛边晒太阳。

    这时嵇康和宋掌柜走过来,大公鸡看见嵇康这个生人,立刻站起身来,身上翎毛倒竖,全神戒备。

    嵇康看看这大公鸡,黄啄红冠铁羽,虽然十几岁了,但是顾盼之间十分威武雄壮,心中大喜说:“宋掌柜,这只公鸡足够用了!今晚用上好的稻谷好生喂养它,明日一早我们就带上它出发,去除那只蜈蚣精!”

    宋掌柜急忙召来一个家奴,命他精心喂养大公鸡。

    然后宋掌柜领着嵇康去客厅饮酒,二人都有心事,不敢多喝。

    嵇康想着第二天要除妖,宋掌柜惦记着关在死囚牢里的儿子宋祖玉,各有各的心事,草草饮了几杯就不约而同地放下杯子吃饭了。

    饭后宋掌柜的家奴奉上香茶让二人漱口,宋掌柜领着嵇康去了客房,在一座幽静的院子里,院里地方不小,竹林环绕。

    宋掌柜和嵇康约定明日辰时便出发,然后道了乏,各自去歇息去了。

    嵇康进了客房,早有伺候的家奴斟满茶捧给嵇康,然后退了出去。

    嵇康捧着茶杯在院子里散步,消消食,一边观赏院里的竹林。

    晚风婆娑,竹竿轻摇,嵇康不由得看呆了,想起了少年时竹林七贤欢聚于竹林之中,吃喝玩乐,吟诗作赋,何等快活!

    岁月如梭,转眼自己成家立业了,可是司马氏父子依旧横行,皇帝被挟持,自己难得见到皇帝一面,赋闲在家,壮志难酬。

    这次薛公子被杀一案,

    司马师亲自出马,自己和王广联手,也没有让司马师达到目的,梁子算是结下了,双方迟早要摊牌!

    关键在于军权掌握在司马师父子手中,曹氏宗亲贵族,多是虚职,虽然俸禄不少,但是几乎不掌握兵权,一旦有变,调不动军队!

    嵇康正在遐想,忽然宋掌柜的匆匆抱着那只大公鸡走来,对嵇康说:“大人,我想想心里不安,那蜈蚣精厉害无比,万一我们明早去除妖失败,会不会祸及我的家人?”

    嵇康笑道:“你放心好了,我自有道术除它,这个不用担心。”

    忽然外面有走进来一个人,连喊宋掌柜的老爷。

    宋掌柜的转头一看,问:“宋怀义,你怎么会在这里?”然后宋掌柜的转头对嵇康说:“这位就是管家的儿子,宋怀义。怀义呀,还不来见过大人?”

    宋怀义连忙上前给嵇康施礼,说:“禀报大人,我奉老爷之命进城去探视父亲宋老实,先是衙役们不肯放我进牢房里探望,后来我大吵大闹,惊动了县尊王广,才放我进了牢房。父亲精神还好,也没有受刑,只是他让我回来提醒主人一件事,就是司马师父子心狠手辣惯了,今天在公堂上没有占到上风,很可能趁着黑夜派人来宋家行刺放火,以泄私愤!老爷和大人一定要留神!”

    宋掌柜一听连喊不好,对嵇康说:“大人,宋管家所虑极是,我们怎么提防?”

    嵇康也是一惊,细细想了一会说:“倒是我忽略了,司马师是很可能夜里下手!我看这么办,宋掌柜你让家里的女眷、妇孺先去邻居家避一避,黄金珠宝等物也埋藏在地下;然后安排家中强壮的家丁守夜,如果有人来犯,坚决血战,我再以法术助你一臂之力!”

    宋掌柜大喜,就命宋怀义去通知家中各色人等准备。

    忙乱了一阵,到了初更天,万事齐备;宋掌柜到各处巡视了一番,来禀报嵇康,都已经安排好了。

    嵇康说:“宋掌柜,我料今夜会有一番恶战,明早还要去除妖,我要在客房床上打坐休息一会,你在门外望风,有什么动静立刻喊我,切记要注意自身的安全。”

    宋掌柜连忙答应下来,转身走到竹林中两眼圆瞪,盯着客房的院门和围墙。

    嵇康放心下来,转身走到客房床上,盘膝打坐,气运大周天,很快周身暖洋洋地非常受用,心神渐渐安定下来。

    嵇康渐渐入定,在定中不觉时间,只觉眼前一片光明;忽然看见远处有数十道黑影,都是黑衣黑巾蒙面,手持亮晃晃的钢刀,直往宋掌柜家扑来!

    嵇康心中一惊,急忙睁眼出定,走到院中对宋掌柜说:“敌人来了,你速速去各处叮嘱家丁戒备,然后你也不必回来,赶快找个隐僻处躲起来,保命要紧!”

    宋掌柜慌慌张张地走了,嵇康拔出炼妖剑戒备,忽然发觉

    脚下有动静。

    嵇康低头一看,是那只十几岁的大公鸡正绑在竹林旁边,歪着头看着自己。

    嵇康急忙纵身过去,把大公鸡抱进竹林深处藏起来,奇怪的是那大公鸡一声也不叫,任由嵇康摆布。

    嵇康刚刚藏好大公鸡,站起身来,忽然眼角瞟见围墙上悄无声息地滑了几条黑影下来,正往自己住的房间摸去。

    嵇康一惊,单单看这身手,来的就是武功高手!

    嵇康持着炼妖剑也悄无声息地逼近上去,等那黑衣人退出房门,上前就是一剑!

    那黑影应声而倒,周围的几条黑影惊觉,悄无声息地冲了过来,围住嵇康厮杀!

    这些人越是不出声,嵇康越是心惊;看来这些人都是训练有素的武林高手,而且纪律性极强,一个人倒下,很快有另一个人补上,绝不开口说一句话,不会惊动宋掌柜的家丁。

    想了想去,只有军队中有这样的杀手,能够调遣这些人来行凶的,非司马师莫属!

    嵇康有点后悔自己的大意,只防着司马师派人去牢房劫杀宋祖玉,却没想到司马师会派杀手来宋祖玉家里行凶!

    嵇康不再留情,炼妖剑连舞,虎虎生风,杀得周围几个黑衣杀手连连后退避让。

    嵇康一边苦战,一边担心着宋府的家丁们不是这群黑衣蒙面人的对手。

    果然过不多久,忽然周围喊声大起,有人喊:“失火啦!失火啦!快救火啊!”紧接着穿来几声惨叫!

    嵇康心里明白,火肯定是司马师派来的杀手放的,以震慑宋府上下,同时为厮杀照明。

    而惨叫声,十有八九是宋府家丁遇害了,临死前疼得身不由己发出来的。

    嵇康心中大怒,这群杀手对无辜的家奴也下毒手,简直没有人性!

    嵇康不再手下留情,口中喃喃念咒,将炼妖剑抛起在半空,然后以神驭气,以气驭剑,飞快地在黑衣蒙面杀手中飞了一圈,就听到“噗噗噗噗”几声,周围的杀手纷纷中剑倒下。

    嵇康也无心去看这些人的死活,手一招收回宝剑,就走出客房的院子,去各处救援。

    一路行来,只见四处起火,火势还不小!

    幸亏自己让宋掌柜提前遣散了妇孺和埋藏了珠宝,不然就是个家破人亡!

    嵇康心头火起,眼看着前面有几个蒙面黑衣人手举钢刀肆意屠杀宋府家奴,不住地有人倒下;嵇康把手一指,炼妖剑飞快地飞过去,转眼间就将几个杀手身上穿了个洞!

    其余杀手没想到宋府里会有这么个能人,其中一个蒙面人撮口一呼发出信号,就见黑影纷纷飞起,转眼间都冲上了围墙,越过围墙扬长而去!

    嵇康无心追杀他们,连忙指挥宋府家丁救火。

    宋掌柜这时也从躲藏处走了出来,亲自去井边拎水救火。

    嵇康也加入救火的行列,却不用水救火,而是气运大周天,然后聚气于臂,猛然

    手一挥,一股气流扑出,所到之处火焰纷纷熄灭!

    宋掌柜一看大喜,急忙领着嵇康先去救重要的宅子、库房。

    只可惜的是,这种灭火方法极其耗费真气,要运气许久才能用一次,所以主要还是靠泼水救火。

    众人一起动手,奋力救火,终于在天快亮时把火全部扑灭,宋宅里一片狼籍、青烟袅袅。到处是烧毁的残骸。

    宋掌柜看着满目疮痍的宅院,放声大哭。

    嵇康却没有立刻劝解他,而是走到客房院子里,在躺在地上的几具刺客尸体怀里一顿搜索,终于找到一块令牌,高兴地走回宋掌柜身边。

    嵇康把令牌递给宋掌柜说:“宋掌柜,祸兮福所倚!这是刺客尸体上找到的令牌,你千万收好了,明天去洛阳县衙告状,就说你家夜里遭到强盗杀人放火,损失惨重,这令牌就是刺客怀里发现的。”

    宋掌柜不解地问:“我告状对我有什么好处?”

    嵇康笑道:“你去告状,只是提起令牌一事,却把令牌藏好,不要带到县衙。”

    宋掌柜看看手中的令牌,黑黝黝的,似乎是犀牛角做成,形似手掌,正反两面都阴刻着篆体字“司马”,显然是司马师府中之物。

    宋掌柜不解地问嵇康:“大人,为何要我去县衙报案,又不带证物去?告状对我有什么好处?我量洛阳县也不敢动司马师。”

    嵇康笑道:“司马师只顾着泄愤,派出府中杀手,却没想到被我杀了好几个,其中一人怀里带着司马府中令牌!

    你到洛阳县一告,司马师很快就会得到消息;但你不把令牌拿出来,司马师忌惮你手中有物证,就不敢再对你下手,而且可能不会压迫刑部判宋祖玉死罪,因为他有把柄在你手里了。

    洛阳县自然拿司马师没办法,但是只要司马师不追刑部,令郎极有可能按误杀罪论处,不会判死刑。

    所以一块小小的令牌,竟有这么多用处,令郎也是因祸得福,保住了性命!”

    宋掌柜听完喜出望外,忽然“扑通”跪倒,对着嵇康磕了三个头,喜极而泣,说道:“多谢大人出手相助,即使烧掉了全部的屋子,能保住我独子的性命,也值得了!”

    嵇康笑着扶起宋掌柜说:“这也是掌柜的宅心仁厚,主动提出拿家中养了十几年的大公鸡去除那蜈蚣精,也许感动了上苍,让司马师家的刺客露出了破绽,保得宋公子一命。”

    宋掌柜大喜,看看旁边站着的家奴,一个个脸上都被黑烟熏黑,身上都有救火的水渍,十分感动。

    宋掌柜转头对旁边的宋怀义说:“怀义,去把埋于地下的银元宝挖一箱出来,在场的每人赏银元宝五十两!然后去邻居们家中请回夫人和各人女眷,准备请工匠重盖府宅!”

    嵇康看着宋府中人都有事做,就对宋掌柜说:“已经夜深了,要不你抓紧时

    间歇会,天明后我带那大公鸡去除蜈蚣精吧?”

    宋掌柜兴奋地说:“大人,我儿子有望保住性命了,我十分高兴,我决定行善积德,陪你去除妖,以答谢上苍的眷顾。”

    嵇康点点头,欣然同意,宋掌柜随即下令生火做饭,让众人饱餐一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