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初见
“喜欢……真的很喜欢。”手里的花，即便划破了皮肤，她还是攥在手中，未曾放开。随之一股记忆，毫无征兆的涌入她的脑海，霍言回没有再反抗，她的妖识正在被唤醒。
夜灯明晃，长街漫漫，夜晚的天禹界，失去了闹市的繁华，漆黑的路上只剩残灯作伴，和迷失方向的游魂。游魂迷路尚可收回阴司，可颖川迷了路，又有谁可以来收了她，深更半夜更是无处可去。
于是，她准备去前方破庙，同那些流浪的阿猫阿狗们，挤上一晚。颖川这个面子薄，去别人的地盘，总是要事前思量一番。比如说，怎么打招呼不尴尬，怎么说话有礼貌，诸如此类的琐事。
“你们好……”颖川往庙内探了探头，无人回应。
“额……我叫颖川，是要进京任职的官员，冒昧叨扰，实在是夜深无处投店，借宿一晚……勿怪勿怪。”唠叨完，颖川小心翼翼的进了寺庙，这庙里供的是一尊，送子观音，佛身很干净，周围也是香火旺盛，所留下的香灰。这一看，便知道送子观音庙，人气还是很足的，不至于有孤魂野鬼栖息。想完，颖川长舒一口气，安心盘腿坐下，定心入神。
“姐姐……你长得好漂亮啊。”突如其来的一声，让颖川神经剧烈紧缩后，又猛然放松，引的她头皮一阵发麻。
回头一看，是一位只，有十二岁左右的少年。他从，送子观音佛身后走来。“你好啊……”他眼睛笑成了一条缝，乌黑的头发上并没有束冠，而是用红色缎带略微装饰。手腕上带着一串珊瑚珠。还有他那一身两件式的白袍，虽然白色的衣料上，已经染上了污渍，但这并不影响他的俊美。
颖川看着面前的少年，收回了，刚刚被吓到九霄云外的神智，道：“你比我长的好看多了……”
少年蹲在颖川面前，叹气道：“我家里人，给我定了门亲事，我那未过门的妻子，要是有你一半好看就好了。”
颖川干笑两声。确信这孩子，必定是富贵人家的少爷，年纪亲亲的就谈婚论嫁了。只是，历来逃婚都是新娘多一些，这还是头一回，听说新郎逃婚的，看来是颖川孤了寡闻了。“这个……可别这样说姑娘，多伤人家的心啊。”
“你叫颖川，对吧。真好听啊……”说完，少年似乎又将“妻子”嫌弃了一次。
女孩思虑再三道：“嗯……小公子，你可有金疮药啊。”颖川将手臂伸到少年面前。一条血口，赫然出现，很是刺眼。“来的路上，不小心给磕的。”她续道。
不过这口子，那里是在路上磕的，分明是颖川，刚才故意在地板上碰的。
因为，作为妖的颖川明白，在这种情况下出现东西，是人的机率很小，并且妖或者鬼的审
美观，的确和人不太一样——
妖和鬼这些东西，只要闻着腥味就会有反应。比如，颖川自己就会觉得很恶心，但大多数妖魔鬼怪，都会感到兴奋和狂躁。
少年一把拉过颖川的手，略微焦急道：“这么深的伤口，金疮药那里行，得找大夫。放心吧，我能送你进宫。”颖川将手往回抽了抽，见他对血根本没什么反应，脸上的表情变的十分尴尬，道：“没事，没事，她自己能好——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少年在庙门外，放了信号火束。回头对着颖川，这一幕他好像身背皓月，动人心弦的好看。
微笑道：“在下，叫霍离。”
颖川呆住了，心中惨叫一声。小声道：“皇太子，霍离殿下——”
不一会，庙外就响起了一阵整齐的马蹄声，领队的将军，匆忙上前拜道：“臣，程风见过殿下——”
“程将军，您不要多礼，是我的错，又害您跑一趟。”少年将地上的将军扶起。“将军，这位是教宗的新主教，颖川。她受伤了，您赶快带她回宫请个御医看看。”
颖川生怕闯了什么大祸，连忙道：“我没事，我真没事殿下，那个我是——”还没等她说完，程风就吩咐手下，将颖川送下去治疗。
回头斥责道：“殿下，你不应该，意气用事的就偷跑出来，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又知道，陛下和皇后有多担心吗！”
“担心？是，他们担心的是那门亲事吧——”很显然霍离并不高兴了。
程风便宽慰道：“你这桩亲事，不过才刚刚定下，要等到你十八岁才会结亲，七年的变故是很多的，殿下你又何必忧心一时。”
霍离点点头表示赞同，沉声道：“现就在回去吧。”
自从到了皇城后，颖川就再也没有见过霍离。也不知道他逃婚是否成功，虽然好奇，但颖川是记不了多久的。教宗每天工作繁多，颖川是个从容的慢性子，就算是千万件事压在她面前，她也会一件一件的慢慢做。导致，总是让人觉得她没心没肺的。
时间过得很快，这已经是颖川，来皇城的第四个月了。颖川几乎每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做着暗无天日的工作。
原本安静的谷园，被一群下人的嬉笑声打破，颖川听了一耳朵，他们大多讨论的是，皇太子来教宗了——
刚打探到了一点消息。一个叫冬宠的男子，便上门来请颖川，移步主教堂。
果不其然，那少年同当天一样，穿着一身白衣。带着珊瑚珠的手里，还握着四五束白色月季。少年一见颖川出现，便立马跳下上座，十分亲近的同颖川说话：“怎么样，颖大人的手伤，可痊愈了——”
颖川先是拜了君臣之礼。见霍离还记得自己，心里竟有一
点莫名的高兴，但出于周围的眼光，只是应付道：“多谢殿下关心，臣以无碍。”
霍离自小就聪明，自然是看出了，颖川心中的顾虑。轻声在颖川耳边道：“我有处好地方，想请你看看。”又转身面向在场之人“今日之事，我已经交代清楚。也不便再叨扰诸位，告辞。”
要是一般人请她，颖川一定会断然拒绝。可这一次，自己竟然这么轻易的就赴了约，颖川不敢相信自己的决定。也许是因为霍离手上的花吧——颖川小的时候，她母亲就总喜欢，在房间里摆上白月季。后来她回了灵都，便再也没见过月季这种花，至此也再没见过母亲。
赴约的地方，是一片月季园——五彩缤纷的月季争相开着，这里的月季什么颜色都有，相对来说白色的看起来很少，颖川不免有些失落，但更多的还是开心。
还未见到少年的人，便先听见了一阵优美的声音：“颖大人，可还喜欢这月季？”少年从花丛中信步走来。
颖川轻轻一笑：“喜欢自然是喜欢，但臣更喜欢那几处白月季。”
“我倒是，讨到了你开心。前几个月，我可是来了好几次，我见你和那个冬宠，倒是聊的挺开心，完全都没看见我。”霍离故意不满道。
原来，这么久以来，并不是是霍离没出现，而是颖川从未发现，在暗中关注着她的霍离。颖川听后觉得，非常惭愧道：“殿下亲临，未能盛迎，是臣的不是。冬宠是臣的同僚，多说了两句也在情理之中。”
眼前的少年，见她有些羞愧，便步步紧逼。无辜道：“你就那么相信，那个冬宠啊？为什么在送子观音庙的时候，你不仅不信我，还怀疑我呢！”那少年纯洁的脸庞。的确，不会让人联想不到妖孽，可他偏偏出现在那种时候，这便不得不让，事无巨细的颖川起疑。
至于冬宠——颖川是真的相信他，毕竟在教宗他待她最好。
“臣该死，是臣考虑不周——”颖川立即俯身叩拜。当时颖川知道霍离是皇太子时，她有种想死的感觉，那时就想道歉可惜没找到机会。
少年开心的笑了两声：“我又没怪罪你，快些起来。”颖川被他拉了起来，这一比才发现，这十二岁出头的少年，竟比自己高上小半个头。挫败感油然而生，要知道，颖川可比霍离大四岁啊。
“我……我当时就是有些害怕，才试了一试。殿下是金龙玉子，是我瞎了眼，才把殿下当成妖鬼，对不起……”颖川急忙想要解释，她面子薄，一着急就会涨红脸。
霍离的心情似乎更好了，笑道：“你那些小把戏，我早看穿了，我要想怪罪与你，你还能站在这？”想来也是，颖川是世人公认的天才。但眼前这位皇太子殿下
，从出生开始，就从未跌下过天才的神坛。像这种化血引妖的把戏，又怎么可能瞒得过霍离的眼睛。
“在我面前不要，一口一个臣的叫，也不要叫我殿下，叫我名字就好了。我说过颖大人的名字很好听，那我就叫颖大人——阿川，可好。”霍离收了刚才放荡的脾性。
颖川心里，是一百个不好，可她现在面对的是，当今陛下最宠的儿子，自己还有什么反驳的余地吗？表面接受内心拒绝……
花丛中的少年，自顾自的开心，这一晚他同颖川聊了许多，霍离将颖川视为自己的知己。分别时最后叮嘱了一句：“我在皇城呆的日子，比你长。教宗势力很复杂，你最好不要和冬宠有来往。”
这一别，又是好长一段时间，颖川每天身边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即便如此，她还是会时不时的注意，那个白衣少年的身影。
一个月；
两个月；
三个月；
一年——
少年，没有再出现在颖川面前，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也渐渐的淡忘了，那天在月季花丛中的畅谈和享受。
（本章完）
夜灯明晃，长街漫漫，夜晚的天禹界，失去了闹市的繁华，漆黑的路上只剩残灯作伴，和迷失方向的游魂。游魂迷路尚可收回阴司，可颖川迷了路，又有谁可以来收了她，深更半夜更是无处可去。
于是，她准备去前方破庙，同那些流浪的阿猫阿狗们，挤上一晚。颖川这个面子薄，去别人的地盘，总是要事前思量一番。比如说，怎么打招呼不尴尬，怎么说话有礼貌，诸如此类的琐事。
“你们好……”颖川往庙内探了探头，无人回应。
“额……我叫颖川，是要进京任职的官员，冒昧叨扰，实在是夜深无处投店，借宿一晚……勿怪勿怪。”唠叨完，颖川小心翼翼的进了寺庙，这庙里供的是一尊，送子观音，佛身很干净，周围也是香火旺盛，所留下的香灰。这一看，便知道送子观音庙，人气还是很足的，不至于有孤魂野鬼栖息。想完，颖川长舒一口气，安心盘腿坐下，定心入神。
“姐姐……你长得好漂亮啊。”突如其来的一声，让颖川神经剧烈紧缩后，又猛然放松，引的她头皮一阵发麻。
回头一看，是一位只，有十二岁左右的少年。他从，送子观音佛身后走来。“你好啊……”他眼睛笑成了一条缝，乌黑的头发上并没有束冠，而是用红色缎带略微装饰。手腕上带着一串珊瑚珠。还有他那一身两件式的白袍，虽然白色的衣料上，已经染上了污渍，但这并不影响他的俊美。
颖川看着面前的少年，收回了，刚刚被吓到九霄云外的神智，道：“你比我长的好看多了……”
少年蹲在颖川面前，叹气道：“我家里人，给我定了门亲事，我那未过门的妻子，要是有你一半好看就好了。”
颖川干笑两声。确信这孩子，必定是富贵人家的少爷，年纪亲亲的就谈婚论嫁了。只是，历来逃婚都是新娘多一些，这还是头一回，听说新郎逃婚的，看来是颖川孤了寡闻了。“这个……可别这样说姑娘，多伤人家的心啊。”
“你叫颖川，对吧。真好听啊……”说完，少年似乎又将“妻子”嫌弃了一次。
女孩思虑再三道：“嗯……小公子，你可有金疮药啊。”颖川将手臂伸到少年面前。一条血口，赫然出现，很是刺眼。“来的路上，不小心给磕的。”她续道。
不过这口子，那里是在路上磕的，分明是颖川，刚才故意在地板上碰的。
因为，作为妖的颖川明白，在这种情况下出现东西，是人的机率很小，并且妖或者鬼的审
美观，的确和人不太一样——
妖和鬼这些东西，只要闻着腥味就会有反应。比如，颖川自己就会觉得很恶心，但大多数妖魔鬼怪，都会感到兴奋和狂躁。
少年一把拉过颖川的手，略微焦急道：“这么深的伤口，金疮药那里行，得找大夫。放心吧，我能送你进宫。”颖川将手往回抽了抽，见他对血根本没什么反应，脸上的表情变的十分尴尬，道：“没事，没事，她自己能好——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少年在庙门外，放了信号火束。回头对着颖川，这一幕他好像身背皓月，动人心弦的好看。
微笑道：“在下，叫霍离。”
颖川呆住了，心中惨叫一声。小声道：“皇太子，霍离殿下——”
不一会，庙外就响起了一阵整齐的马蹄声，领队的将军，匆忙上前拜道：“臣，程风见过殿下——”
“程将军，您不要多礼，是我的错，又害您跑一趟。”少年将地上的将军扶起。“将军，这位是教宗的新主教，颖川。她受伤了，您赶快带她回宫请个御医看看。”
颖川生怕闯了什么大祸，连忙道：“我没事，我真没事殿下，那个我是——”还没等她说完，程风就吩咐手下，将颖川送下去治疗。
回头斥责道：“殿下，你不应该，意气用事的就偷跑出来，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又知道，陛下和皇后有多担心吗！”
“担心？是，他们担心的是那门亲事吧——”很显然霍离并不高兴了。
程风便宽慰道：“你这桩亲事，不过才刚刚定下，要等到你十八岁才会结亲，七年的变故是很多的，殿下你又何必忧心一时。”
霍离点点头表示赞同，沉声道：“现就在回去吧。”
自从到了皇城后，颖川就再也没有见过霍离。也不知道他逃婚是否成功，虽然好奇，但颖川是记不了多久的。教宗每天工作繁多，颖川是个从容的慢性子，就算是千万件事压在她面前，她也会一件一件的慢慢做。导致，总是让人觉得她没心没肺的。
时间过得很快，这已经是颖川，来皇城的第四个月了。颖川几乎每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做着暗无天日的工作。
原本安静的谷园，被一群下人的嬉笑声打破，颖川听了一耳朵，他们大多讨论的是，皇太子来教宗了——
刚打探到了一点消息。一个叫冬宠的男子，便上门来请颖川，移步主教堂。
果不其然，那少年同当天一样，穿着一身白衣。带着珊瑚珠的手里，还握着四五束白色月季。少年一见颖川出现，便立马跳下上座，十分亲近的同颖川说话：“怎么样，颖大人的手伤，可痊愈了——”
颖川先是拜了君臣之礼。见霍离还记得自己，心里竟有一
点莫名的高兴，但出于周围的眼光，只是应付道：“多谢殿下关心，臣以无碍。”
霍离自小就聪明，自然是看出了，颖川心中的顾虑。轻声在颖川耳边道：“我有处好地方，想请你看看。”又转身面向在场之人“今日之事，我已经交代清楚。也不便再叨扰诸位，告辞。”
要是一般人请她，颖川一定会断然拒绝。可这一次，自己竟然这么轻易的就赴了约，颖川不敢相信自己的决定。也许是因为霍离手上的花吧——颖川小的时候，她母亲就总喜欢，在房间里摆上白月季。后来她回了灵都，便再也没见过月季这种花，至此也再没见过母亲。
赴约的地方，是一片月季园——五彩缤纷的月季争相开着，这里的月季什么颜色都有，相对来说白色的看起来很少，颖川不免有些失落，但更多的还是开心。
还未见到少年的人，便先听见了一阵优美的声音：“颖大人，可还喜欢这月季？”少年从花丛中信步走来。
颖川轻轻一笑：“喜欢自然是喜欢，但臣更喜欢那几处白月季。”
“我倒是，讨到了你开心。前几个月，我可是来了好几次，我见你和那个冬宠，倒是聊的挺开心，完全都没看见我。”霍离故意不满道。
原来，这么久以来，并不是是霍离没出现，而是颖川从未发现，在暗中关注着她的霍离。颖川听后觉得，非常惭愧道：“殿下亲临，未能盛迎，是臣的不是。冬宠是臣的同僚，多说了两句也在情理之中。”
眼前的少年，见她有些羞愧，便步步紧逼。无辜道：“你就那么相信，那个冬宠啊？为什么在送子观音庙的时候，你不仅不信我，还怀疑我呢！”那少年纯洁的脸庞。的确，不会让人联想不到妖孽，可他偏偏出现在那种时候，这便不得不让，事无巨细的颖川起疑。
至于冬宠——颖川是真的相信他，毕竟在教宗他待她最好。
“臣该死，是臣考虑不周——”颖川立即俯身叩拜。当时颖川知道霍离是皇太子时，她有种想死的感觉，那时就想道歉可惜没找到机会。
少年开心的笑了两声：“我又没怪罪你，快些起来。”颖川被他拉了起来，这一比才发现，这十二岁出头的少年，竟比自己高上小半个头。挫败感油然而生，要知道，颖川可比霍离大四岁啊。
“我……我当时就是有些害怕，才试了一试。殿下是金龙玉子，是我瞎了眼，才把殿下当成妖鬼，对不起……”颖川急忙想要解释，她面子薄，一着急就会涨红脸。
霍离的心情似乎更好了，笑道：“你那些小把戏，我早看穿了，我要想怪罪与你，你还能站在这？”想来也是，颖川是世人公认的天才。但眼前这位皇太子殿下
，从出生开始，就从未跌下过天才的神坛。像这种化血引妖的把戏，又怎么可能瞒得过霍离的眼睛。
“在我面前不要，一口一个臣的叫，也不要叫我殿下，叫我名字就好了。我说过颖大人的名字很好听，那我就叫颖大人——阿川，可好。”霍离收了刚才放荡的脾性。
颖川心里，是一百个不好，可她现在面对的是，当今陛下最宠的儿子，自己还有什么反驳的余地吗？表面接受内心拒绝……
花丛中的少年，自顾自的开心，这一晚他同颖川聊了许多，霍离将颖川视为自己的知己。分别时最后叮嘱了一句：“我在皇城呆的日子，比你长。教宗势力很复杂，你最好不要和冬宠有来往。”
这一别，又是好长一段时间，颖川每天身边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即便如此，她还是会时不时的注意，那个白衣少年的身影。
一个月；
两个月；
三个月；
一年——
少年，没有再出现在颖川面前，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也渐渐的淡忘了，那天在月季花丛中的畅谈和享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