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兄弟啊
“快说!”沈豹一声怒喝，刘三身子一颤。
“我也不知是谁，是一个小乞丐拿着一百两银票和一封信让我杀了一个叫陈烨的人，信中还附上了画像……”
“信呢?”陈烨沉着脸问道。
刘三苦着脸说道：“这种东西我怎么敢留，看完后记下画上人的样貌和名字就毁了。”
杨肆上前一步，声音压抑：“可还有联系方式?”
刘三连忙点头：“有有有!进城门直走，过了两条街就是悦来酒楼，里面的一个伙计就是联络人。”
“陈兄可有思绪?”杨肆问道。
陈烨摇摇头，悦来酒楼背后的东家是李县丞，陈烨可并不认为李县丞有那个胆子和心机来杀自己，再说了，杀了他对李县丞来说也没什么好处。
我看着刘三的表情，似乎不像是撒谎，我也知道悦来酒楼是李县丞的，那个草包能干什么?我拍拍脑袋，都怪灵力太弱，修养时间太长，否则我怎会察觉不到有人有如此恶毒之计划?
可谁会想杀了陈烨呢？谁要是伤了他，我必定将他抽筋扒皮!
抽筋扒皮……我是不是太恶毒了……我正纠结自己怎么变得如此视人命如草芥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
有人伤陈烨，我会想杀了他，可陈烨想伤谁呢？
陈烨一个书生，会的就是耍笔杆子，貌似伤不了谁，那就是阻了别人的路——
若是因为五年前那次选神童，那人便早该下手了，看他能找土匪直接杀人，想必不是能忍的性子，那现在——县试!
陈烨毕竟才华出众，又是县尊的弟子，谁要是能在此次县试中脱颖而出，那必定就是一条铁打的前程了!
能跟陈烨匹敌的，无非就是孙贤和赵兴了……
我抬头，小心翼翼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我虽看着陈烨，但余光也时刻不离周围的情形，现在的场景太过诡异，豹头帮的老大帮着我们查他们帮里要杀我们的人……
“哎~何必想那么多!”沈豹哈哈一笑，豪气地挥挥手“直接劈了这狗日的，然后掀翻那个什么……悦……悦来酒楼就是了!”
杨肆很无奈地揉揉额头，道：“大哥，那样的话，真凶找不到，反而牵连好多无辜的人……”
沈豹一皱眉头，不悦道：“那老二你说咋办?最烦这些算计来算计去的东西了!”
陈烨在一边目瞪口呆，这，这智商真的是豹头帮的老大吗？
斟酌再三，陈烨还是问出了我一直想问的问题：“沈大当家，陈某有一事不解，明明是您帮里的兄弟要杀我，您既然是……为何您……”
“我既然是什么?土匪是吧？”沈豹一脸的不屑，“没错，我沈豹是土匪，但那都是被朝廷逼的!”
沈豹说到这儿，脸憋的通红，半天没说出点啥，最后憋出一句：“老二，你来说吧!”
杨肆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心说你不会说你瞎掰扯啥啊，犯得着跟他们解释吗，可大哥发话了，他也不能不理。
“朝廷朝令夕改，本来说摊丁入亩，后来丈量完了土地又不弄了，折腾半天不弄就不弄吧，可又说为了丈量土地耗费的人力物力太多，赋税直接翻了一倍。
我们忍气吞声，从牙缝里省出粮食。前几年太祖皇帝在世的时候，南征北战，每户又多出三成赋税!可据我所知!我大崇的士兵根本没增加!
我大崇是世兵制，而非募兵制，俸禄又不高，那些世袭的指挥使是如何买得起万亩良田的!不过都是在吃空饷罢了!而这空饷的数量，怕是达到了七成!”
……
杨肆叹了口气，将他们的经历缓缓道来。原来沈豹本是西北的一个庄家汉，凭着上过山学过点本事，加上平日里为人极其豪爽大方，在乡里颇有人缘。
可十年前的突然大旱，加上蛮夷来袭，赋税和战乱让百姓不堪重负，沈豹的父母兄弟也死在了这里。
官服为了安抚躁乱的百姓，想出了一个办法——“丈地计赋，丁随田定”。此策一出顿时一片叫好。
原因很简单，一邑之中，有田者十一，无田者十九，土地兼并又造成大量的人口流动，不少人丁聚而复逃，因此朝廷废除了人头税，现在谁家人多地就多，人少地就少。
本来是不错的政策，可是没想到朝廷过了几天，出此策的首辅夏毅却突然倒台，就算是大崇也逃不了人亡政息的命运，因此这政策也就不了了之了。
本来唯一的希望破灭，百姓就已经很失望了，但那些官员却想趁此大发国难财，竟将丈量土地所耗费的人力物力让百姓承担，同时直接将粮价从二两一石提高到四两一时!
顿时民间怨声载道!
沈豹恨极了那些官，带着村里仅存的几个健硕少年上了山落了草，一路向东走，由于沈豹对待自己人掏心掏肺的好，大是大非面前从不含糊，虽是土匪但也约法三章——
抢为富不仁者，不抢为富乐善者，抢贪官污吏，不抢廉政清官，杀虐民为乱者，不杀劫富济贫之人。因此，沈豹的队伍也越来越壮大。
虽然他们从未作恶，但是朝廷怎么会看着这么一个不受掌控的团体出现，因此在朝廷有意的引导下，豹头帮渐渐被说的十分可怕，见人就杀，见财就抢。
真的不得不说这招真的很管用，至少豹头帮这两年在街头巷尾的议论声中已经销声匿迹很久了。
而这次也是恰好路过坪县，就遇到了属下之人干出这种事，向来以义字当头的沈豹当然不答应，见陈烨虽是读书人却胆识过人，也是十分欣赏。
此时听完杨肆的讲述，几人心里都很苦涩，想不到名震天下的沈豹身世也甚是悲惨。
可沈豹却一脸的满不在意，走上前拍着杨肆的肩膀说：“好兄弟，都过去了!咱得朝前看!”
说罢他又看向陈烨，粗声说道：“陈兄弟，你看看这事儿怎么办吧。”
陈烨再三思量，觉得他们也没必要骗他，因此此时看向沈豹的目光中也少了几分警惕，倒是多了一抹亲近。
我也有点心酸，低下头也不说话。
陈烨沉默了一下，轻声道：“能否将此人交给我，我将他待回县衙，看看能否查出幕后之人。”
沈豹点点头道：“山中密林，多有虎兽，我送你。”
陈烨刚想推辞，我眼疾手快地抢道：“多谢大当家。”说罢，还特意甜甜地笑了一下。开什么玩笑，我灵力使不出来，要是就我俩走，到时候出点什么事哭都来不及。
沈豹笑得嘿嘿的。
太阳已是高悬长空。
沈豹点了一队人，杨肆不放心，也要跟去，沈豹看了看他文弱的身体，又看了看身后一帮人，也犹犹豫豫地答应了。
我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要么捏个诀就能飞起来，要么就走路，所以，不会骑马啊!
当我一脸无奈地说出这个事实的时候，沈豹一声大吼：“姑娘我不嫌弃你!跟我共乘一匹吧！”
给我吓得一哆嗦。
最后我还是坐到了陈烨的身前。他手臂环着我，这时候没人煞风景地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整个豹头帮一帮糙汉子，因此也没人说什么闲话。
而陈烨虽然脸红到了耳朵根，且仍旧僵着身子跟我保持距离，却也是一脸正气，大有“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意思。
我暗自觉得好笑，时不时地撞到他看着他着急地躲避，那慌乱的样子可真好玩。
正当我们闹得欢时，突然一声兽吼震彻山林，马一惊，抬起前蹄一声嘶吼，我和陈烨根本没防备，直直摔下马去。
我只感觉到陈烨抱住了我一翻身将自己垫在地下，当我们落地的时候，我是趴在一个宽阔的胸膛里的。
我慌乱地爬起来，毕竟我也是个女孩子，我揉了揉胳膊，板着脸说道：“你怎么骑得马？”
“小心!”突然身后一声惊喝把我吓了一跳，陈烨一个猛子从地上蹿起来，将我带到一边。
原来是一只猛虎。
貌似是我们闯入了人家的地盘……
只见那虎踩在一块大石上，嘴里不时喷出一口气，嘴边的胡须上和爪子上还沾着黑红的血迹，浑身的毛随着它的呼吸都一抖一抖的。
我一下子愣了，只见那老虎一双凶狠的眼睛直盯着我，突然，它张开血盆大口朝我扑来，粘液粘连着它的牙，还带着丝丝血迹，就在它快到我跟前的时候，突然却掉了下来。
只见沈豹死命地扼住那老虎的脖子，一拳一拳地打下去，老虎似乎被激怒了，两只爪子抓向沈豹，老虎毕竟是百兽之王，力量比沈豹还要大，沈豹一下子被掀翻在地。
可沈豹似乎也来了拗劲，一翻身闪过了老虎的猛扑，趁着这个机会又一下子爬到老虎背上，这畜生猛甩几下甩不掉，便向一旁的石头上撞去。
众人一看急了眼，连忙去拦，可这虎不但力大，身子也灵敏，竟三两下将人都撞趴下了。
“我也不知是谁，是一个小乞丐拿着一百两银票和一封信让我杀了一个叫陈烨的人，信中还附上了画像……”
“信呢?”陈烨沉着脸问道。
刘三苦着脸说道：“这种东西我怎么敢留，看完后记下画上人的样貌和名字就毁了。”
杨肆上前一步，声音压抑：“可还有联系方式?”
刘三连忙点头：“有有有!进城门直走，过了两条街就是悦来酒楼，里面的一个伙计就是联络人。”
“陈兄可有思绪?”杨肆问道。
陈烨摇摇头，悦来酒楼背后的东家是李县丞，陈烨可并不认为李县丞有那个胆子和心机来杀自己，再说了，杀了他对李县丞来说也没什么好处。
我看着刘三的表情，似乎不像是撒谎，我也知道悦来酒楼是李县丞的，那个草包能干什么?我拍拍脑袋，都怪灵力太弱，修养时间太长，否则我怎会察觉不到有人有如此恶毒之计划?
可谁会想杀了陈烨呢？谁要是伤了他，我必定将他抽筋扒皮!
抽筋扒皮……我是不是太恶毒了……我正纠结自己怎么变得如此视人命如草芥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
有人伤陈烨，我会想杀了他，可陈烨想伤谁呢？
陈烨一个书生，会的就是耍笔杆子，貌似伤不了谁，那就是阻了别人的路——
若是因为五年前那次选神童，那人便早该下手了，看他能找土匪直接杀人，想必不是能忍的性子，那现在——县试!
陈烨毕竟才华出众，又是县尊的弟子，谁要是能在此次县试中脱颖而出，那必定就是一条铁打的前程了!
能跟陈烨匹敌的，无非就是孙贤和赵兴了……
我抬头，小心翼翼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我虽看着陈烨，但余光也时刻不离周围的情形，现在的场景太过诡异，豹头帮的老大帮着我们查他们帮里要杀我们的人……
“哎~何必想那么多!”沈豹哈哈一笑，豪气地挥挥手“直接劈了这狗日的，然后掀翻那个什么……悦……悦来酒楼就是了!”
杨肆很无奈地揉揉额头，道：“大哥，那样的话，真凶找不到，反而牵连好多无辜的人……”
沈豹一皱眉头，不悦道：“那老二你说咋办?最烦这些算计来算计去的东西了!”
陈烨在一边目瞪口呆，这，这智商真的是豹头帮的老大吗？
斟酌再三，陈烨还是问出了我一直想问的问题：“沈大当家，陈某有一事不解，明明是您帮里的兄弟要杀我，您既然是……为何您……”
“我既然是什么?土匪是吧？”沈豹一脸的不屑，“没错，我沈豹是土匪，但那都是被朝廷逼的!”
沈豹说到这儿，脸憋的通红，半天没说出点啥，最后憋出一句：“老二，你来说吧!”
杨肆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心说你不会说你瞎掰扯啥啊，犯得着跟他们解释吗，可大哥发话了，他也不能不理。
“朝廷朝令夕改，本来说摊丁入亩，后来丈量完了土地又不弄了，折腾半天不弄就不弄吧，可又说为了丈量土地耗费的人力物力太多，赋税直接翻了一倍。
我们忍气吞声，从牙缝里省出粮食。前几年太祖皇帝在世的时候，南征北战，每户又多出三成赋税!可据我所知!我大崇的士兵根本没增加!
我大崇是世兵制，而非募兵制，俸禄又不高，那些世袭的指挥使是如何买得起万亩良田的!不过都是在吃空饷罢了!而这空饷的数量，怕是达到了七成!”
……
杨肆叹了口气，将他们的经历缓缓道来。原来沈豹本是西北的一个庄家汉，凭着上过山学过点本事，加上平日里为人极其豪爽大方，在乡里颇有人缘。
可十年前的突然大旱，加上蛮夷来袭，赋税和战乱让百姓不堪重负，沈豹的父母兄弟也死在了这里。
官服为了安抚躁乱的百姓，想出了一个办法——“丈地计赋，丁随田定”。此策一出顿时一片叫好。
原因很简单，一邑之中，有田者十一，无田者十九，土地兼并又造成大量的人口流动，不少人丁聚而复逃，因此朝廷废除了人头税，现在谁家人多地就多，人少地就少。
本来是不错的政策，可是没想到朝廷过了几天，出此策的首辅夏毅却突然倒台，就算是大崇也逃不了人亡政息的命运，因此这政策也就不了了之了。
本来唯一的希望破灭，百姓就已经很失望了，但那些官员却想趁此大发国难财，竟将丈量土地所耗费的人力物力让百姓承担，同时直接将粮价从二两一石提高到四两一时!
顿时民间怨声载道!
沈豹恨极了那些官，带着村里仅存的几个健硕少年上了山落了草，一路向东走，由于沈豹对待自己人掏心掏肺的好，大是大非面前从不含糊，虽是土匪但也约法三章——
抢为富不仁者，不抢为富乐善者，抢贪官污吏，不抢廉政清官，杀虐民为乱者，不杀劫富济贫之人。因此，沈豹的队伍也越来越壮大。
虽然他们从未作恶，但是朝廷怎么会看着这么一个不受掌控的团体出现，因此在朝廷有意的引导下，豹头帮渐渐被说的十分可怕，见人就杀，见财就抢。
真的不得不说这招真的很管用，至少豹头帮这两年在街头巷尾的议论声中已经销声匿迹很久了。
而这次也是恰好路过坪县，就遇到了属下之人干出这种事，向来以义字当头的沈豹当然不答应，见陈烨虽是读书人却胆识过人，也是十分欣赏。
此时听完杨肆的讲述，几人心里都很苦涩，想不到名震天下的沈豹身世也甚是悲惨。
可沈豹却一脸的满不在意，走上前拍着杨肆的肩膀说：“好兄弟，都过去了!咱得朝前看!”
说罢他又看向陈烨，粗声说道：“陈兄弟，你看看这事儿怎么办吧。”
陈烨再三思量，觉得他们也没必要骗他，因此此时看向沈豹的目光中也少了几分警惕，倒是多了一抹亲近。
我也有点心酸，低下头也不说话。
陈烨沉默了一下，轻声道：“能否将此人交给我，我将他待回县衙，看看能否查出幕后之人。”
沈豹点点头道：“山中密林，多有虎兽，我送你。”
陈烨刚想推辞，我眼疾手快地抢道：“多谢大当家。”说罢，还特意甜甜地笑了一下。开什么玩笑，我灵力使不出来，要是就我俩走，到时候出点什么事哭都来不及。
沈豹笑得嘿嘿的。
太阳已是高悬长空。
沈豹点了一队人，杨肆不放心，也要跟去，沈豹看了看他文弱的身体，又看了看身后一帮人，也犹犹豫豫地答应了。
我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要么捏个诀就能飞起来，要么就走路，所以，不会骑马啊!
当我一脸无奈地说出这个事实的时候，沈豹一声大吼：“姑娘我不嫌弃你!跟我共乘一匹吧！”
给我吓得一哆嗦。
最后我还是坐到了陈烨的身前。他手臂环着我，这时候没人煞风景地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整个豹头帮一帮糙汉子，因此也没人说什么闲话。
而陈烨虽然脸红到了耳朵根，且仍旧僵着身子跟我保持距离，却也是一脸正气，大有“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意思。
我暗自觉得好笑，时不时地撞到他看着他着急地躲避，那慌乱的样子可真好玩。
正当我们闹得欢时，突然一声兽吼震彻山林，马一惊，抬起前蹄一声嘶吼，我和陈烨根本没防备，直直摔下马去。
我只感觉到陈烨抱住了我一翻身将自己垫在地下，当我们落地的时候，我是趴在一个宽阔的胸膛里的。
我慌乱地爬起来，毕竟我也是个女孩子，我揉了揉胳膊，板着脸说道：“你怎么骑得马？”
“小心!”突然身后一声惊喝把我吓了一跳，陈烨一个猛子从地上蹿起来，将我带到一边。
原来是一只猛虎。
貌似是我们闯入了人家的地盘……
只见那虎踩在一块大石上，嘴里不时喷出一口气，嘴边的胡须上和爪子上还沾着黑红的血迹，浑身的毛随着它的呼吸都一抖一抖的。
我一下子愣了，只见那老虎一双凶狠的眼睛直盯着我，突然，它张开血盆大口朝我扑来，粘液粘连着它的牙，还带着丝丝血迹，就在它快到我跟前的时候，突然却掉了下来。
只见沈豹死命地扼住那老虎的脖子，一拳一拳地打下去，老虎似乎被激怒了，两只爪子抓向沈豹，老虎毕竟是百兽之王，力量比沈豹还要大，沈豹一下子被掀翻在地。
可沈豹似乎也来了拗劲，一翻身闪过了老虎的猛扑，趁着这个机会又一下子爬到老虎背上，这畜生猛甩几下甩不掉，便向一旁的石头上撞去。
众人一看急了眼，连忙去拦，可这虎不但力大，身子也灵敏，竟三两下将人都撞趴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