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何处是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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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长生劫 (大结局)

    沈羽飞先带着佽飞卫队去驱赶走受苏摩蛊惑暴动的百姓,分开他们与混在城中的黑影,尽可能减小混战的损失,王适和狄通也自愿请命,跟着先行一同前往;另一方徐长云则领命去准备火矢,将吡摩天的人驱赶到偏远的荒郊统一围攻捕杀,走到门口,莫名停住背身冒出一句:“姜鱼,回去好好准备,我可等着去天衙寺蹭饭呐。”

    说罢一摆手,当做方才无事离开。

    姜鱼这次没有同对方抬杠,而是对着门口轻笑一声,转而看着院中磨盘上旺财带来的另一东西出神。在池不群简要概括信件内容时,他眼神从旁瞄到信中一处内容,是说阿诺姆依据手中“圣物”的残体,做出了加速侵蚀的蛊药,理想中这东西可以让原本已经不稳发作的奇蛊更加活跃,迅速涨破蚕食掉宿主,只是不知道用在本体上效果怎样,不过如果要证明效果,需要将药直接打入本体内,姜鱼看着放在细竹筒中的蛊药良久,趁池不群背身的一瞬间,忽地开口说道:“池不群,你想知道我第三个要求什么时候说?”

    池不群动作顿了一下,登时心中冒出不好的预感,瞬即转身看向身后,之见身后院中空无一人,石磨上的细竹筒也消失不见,只留风中还未散去的一句:

    “若我活下来,我便告诉你。”

    津州城内,两队佽飞卫在大街小巷中,和诡异身手的尖嘴面具黑影、还有红眼暴怒的百姓的相抗。驱赶的佽飞卫为防无意间刺伤百姓,全部换成长枪长棍阻拦,止住暴走的人们绑缚住双手,将他们赶至从内破开的城门外,然城内的百姓像是着了魔一般,只顾在城中四处寻找一名陌生的人,纵使卫队轰赶不停,也不放弃相抗挣扎,纷纷抄起能用的工具拼命反击,并仗着人数众多几次冲散佽飞卫的围拦架势,几名佽飞卫的士兵也无辜卷入人群中,被农家利刃乱劈而亡。

    悍民势头太过凶猛,帮着一块围赶的王适和狄通也渐渐支撑不住,好不容易将一群人压退几分,从人群中突的冲出几名手持锄头的精壮大汉,仗着自己虎背熊腰冲开王适处的围堵,一脚蹬在身前将人猛踢在地,高扬起锄头正要向对方的脑袋上砸去。这一脚踹的不轻,加上又是暴怒疯癫的力量,王适登时就感觉体内断了几根肋骨,侧倒在地咳出一口鲜血,撇眼就见一大汉举利刃要杀来,瞬即架起长棍一挡,就听“噗呲”一声,温热鲜血从上撒下,大汉摇晃几下倒地不起。

    转面一看,沈羽飞在马上持横刀冷眼看着前方暴动百姓,继而一甩手转掉上面人血,再次严厉对佽飞卫下令,同时震慑面对百姓道:“违抗者!一律各杀!”

    “是!”

    众士兵收到将军命令这次改了态势,不再是单纯的举枪驱赶,纷纷一转枪身,尖端利刃对准手握农具的百姓,一步一步逼他们向城门口退去,原本暴动造反的百姓,似是被前方马上一双威严目光震慑住,不觉势头大弱,许多人拿在身前的反抗工具纷纷放下,目光局促撇着周围看是否还有一起反抗的人,人群中仍有几名不怕死的想冲出去,直接被拦截的佽飞卫挑死在枪下。

    人群就这么一步一步被逼退到接近城门,突然远处一方飞出几道轻镖,精准打在人群中一人的头上,擦过侧脸划破他蒙在脸上的布,其中的百姓均是一惊,此时一方高处落下一个挑衅声音:“喂,不想知道那镖上沾了什么?”

    众人纷纷闻言转向一处,就见旁侧屋脊之上,一个轻蔑的年轻面庞寻衅看着人中一位,王适和狄通均是大惊:姜鱼明知有人在围追他,居然光明正大的现身在人前!而此时又听他说道:“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

    被划破面纱的人闻言一顿,暗中抬起手按下脸庞,双眼一见当即颤颤发抖,两道阴狠毒辣的目光射向屋脊上人,轻镖擦破并未流出血迹,而是沾下不少粘稠的红色液体,不是别的,正是因蛊药加速侵蚀溢出的“圣物”。

    而被轻镖擦伤面颊的人,正是藏在人群中的苏摩。

    姜鱼在拿了蛊药后,并不明确对方的位置,不过看沈羽飞击破津州的态势,能看出这次苏摩的把戏不会成功,定会再次逃走,单独行动不像他的行为,他这样小心谨慎更可能混在人群中被赶出津州城,略一思索便向城门口奔去,果然在赶至的一瞬,心中熟悉恶寒顿时升起,此人确实装作百姓混在其内,伏在屋脊上仔细观察,见所有向前反抗的百姓中唯独一人暗自向后撤离,断定必是真人,当即将沾了蛊药的轻镖打在对方的身上划出伤痕,期望阿诺姆所说的能有效果。

    因为姜鱼发觉出,这个人其实非常的怕奇蛊的反噬,只要能让他乱了阵脚,就有引他上钩的可能。

    果然,对方发现原本体内侵蚀剧烈的“圣物”又变得加速活跃,心中开始升起几分慌乱。

    对方出现了如同自己所想的效果,姜鱼更加得意大笑,举起阿诺姆捎来的细竹筒高傲道:“解药在这里,有种就来拿。”

    说罢纵身轻跃几下,消失在远处。

    “他这是什么意思?”被狄通扶起的王适疑惑望着空荡的屋脊,不明白对方突然冒出又突然扔出的几句话,和狄通互看一眼均是茫然脑中一转,登时反应出来转头看向人群,“难道!”

    在对方话落的一瞬间,人群中那名被击中脸侧的身影也兀地从原地消失……

    造反的百姓那边的局势暂且止住,徐长云这方也进行的顺利,应池不群所言,这些诡异黑影的兵刃多为锁链状长武器,在狭窄的空间不易施展,徐长云便命佽飞卫在宽阔大路、和各家屋脊上用燃火的箭矢向黑影射击,逼他们从城中狭窄的小道中逃到远郊,黑影果然像见了瘟神一般纷纷避离燃烧火焰的区域,按着预先算好的撤到远郊无火的空地,当越来越多的人奔到郊外,徐长云算的时间差不多,对远方一声令下,郊外的空地上蓦地升起一道火焰屏障——先前伏在远郊的佽飞卫在地上挖出一道壕沟,在沟中倒满燃油,只等黑影进圈燃起火焰围住。

    见了火的黑影登时向热锅上的蚂蚁扭曲而跳,想突破又不敢突破,此时又是远处一声喝令,空中一片火雨而下,但听远郊惨嚎连天,黑影被困在圈中尽数被火矢射穿点燃,就看火光四起的当中升起一阵浓烈的红雾,继而随风消散在远处。

    看来这帮黑影比自己想象的要头脑简单,没花太多时间就击溃大半,徐长云吩咐士兵追杀清除掉其余逃走的诡异黑影,正要和沈羽飞去汇合,转身就见三名人影从远处一前一后飞速跃过,不由瞪圆了眼煞是惊愕——姜鱼和池不群,中间还夹了一个陌生人,那两人又在搞什么?!

    姜鱼引着苏摩一路前行,一直跑到北宣将军府的旧宅内,在其中一处驻足不动,背对着他而站,苏摩见此地不由放慢脚步停下,在外观望一番,确定周围没有暗伏的危险,才试探着进入,站在后方伸出手阴狠道:“给我!”

    姜鱼背对着他调侃般说道:“你还真的是很怕死。要不是因为那东西,二十九年前你就已经死了。”

    苏摩扫视一眼四周,冷哼一声道:“引我来此处,是想为这里的人报仇,呵,自不量力!”

    “我又没见过他们,说报仇不恰当,只是来拿一样东西罢了。”姜鱼轻笑一声,接着转身让出一空地,眼光示意着身旁的一个坑说道:“东西我锁在里面了,想要自己打开。”

    苏摩一听发疯般冲过去趴在地上,颤颤愣看着坑中的金属箱子,是姜寒鸥用来保存祖志的那个装了火油的宝箱,他没想到姜鱼会耍花招把手中解药锁在这个箱子中,当即甩出两道毒辣视线阴冷道:“想死我成全你!”

    “杀了我你也活不了。”姜鱼直接打断回说道,“你知道我会开这箱子,怎样,我们做个交易,你放我走,我帮你开箱。”

    “呵,你会想的如此简单?”苏摩阴狠的眼中全然不信,处处警惕着姜鱼的一举一动。

    姜鱼看出对方的怀疑,轻松一摊手道:“你说过我想的单纯,我只想是老老实实的活下去,何必要求那么多。”

    苏摩一挑眉,上下打量一脸无所谓神态的姜鱼良久,揣思片晌轻哼一声,站起让出四周示意默认这个条件,姜鱼哼着小调轻快走到他身旁,在几近时笑着说道:“喂,你这么精明,难道就没有犯蠢的时候?”

    苏摩眼中瞬间放起警觉光芒,暗中挪动脚步说道:“你什么意思?”

    “你怎么就确定,解药锁在箱中?”姜鱼说着举起一个小细竹筒在人眼前摇了摇,苏摩一见登时混满迫切又愤怒的神情,身手向前争夺,身体挨近的一刹,姜鱼脸上轻嘲的笑容更浓几分,直视着由怒转惊的恶徒。

    一把匕首,贯入心口。

    苏摩瞬即离开姜鱼身前,拔出匕首惊愕失措的看着上面的液体,是那个让“圣物”加快的药!对方把药涂满的整个匕首!现在蛊药正在剧烈的催化体内蛊毒,苏摩已经感觉到右半张脸融化流出红色的粘稠物体,癫狂极恶的目光如刀剜视面前的鄙夷笑容,吐出阴狠怒火:“你这小子竟敢骗我!”

    “是你自己先错认的对吧,我可没逼你相信。”姜鱼说着手中又亮出一个轻镖,吐出一句,“你这种连下三滥都不如的渣滓,怎么配活在世上。”

    话落抬手一掷,轻镖撞碎箱子的锁头,一股火焰蹭的从坑中冒了出来,引燃了落在土坑边的一切物体。

    苏摩惊恐瞪着燃烧的衣衫,整个脸的五官已经扭曲错位,爬起想扑灭身上的火焰,然体内膨胀的蛊逐渐消磨殆尽四肢血肉,仅是走了几步撞在周围未燃尽的房间乱物上,箱中特殊火油引的火焰顿时点燃四周,火苗飞速顺着房屋残余支架高攀而起,北宣将军府的残宅再次化在一场大火之中。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姜鱼最后轻哼藐视了一眼在火中嘶嚎不止的畸形怪物,转身趁火势还未过大时赶快离去,走了几步突然一脚被从后扯住,转头就见火光中一张已经融化看不清面貌的狰狞物体趴在地上仰视自己,一个黑洞一开一合瘆笑着自言自语:“只要喝了你的血,我还可以活下去,我还不会死!嘻嘻嘻嘻……”

    姜鱼嫌恶的挣甩开对方禁锢,却怎么也甩不脱,苏摩最后的执念紧抓不放,撑着自己身体一寸一寸贴上渴求的目标,姜鱼更加用力的掰开这个死都不收手的疯子,但听砰的一声,上方一根残木被火烧断落下,将出口堵住。

    那箱中的火油作用比想象中的还要猛烈!

    和对方磨耗之中,突听外面响起一声熟悉的喊叫:“姜鱼!”

    是他跟来了。

    姜鱼看了看四周的火势,忽然松开了撕扯苏摩的手,转身很是平静的望着对方震惊的表情,很少见,他会有这种惊慌失措的时候,全然不像当初见到的那个镇定自若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在那里!池不群死都没想到,姜鱼会陷身在火海中,一扫四周情况眼光沉了几分,抬腿要冲进火中将人带出,却听一声喝住脚步:“站着别动!我还有话要说。”

    池不群愣愕了几分,呆呆抬眼望着火海中的人,听他道:“池不群,你很适合当天衙寺的少卿,小爷果真还是和你差一截,好好干下去不准偷懒,小爷我可一直看着。”

    从怀中摸出那个猫头鹰面具带着脸上,仔细戴正,继而仰面一笑。

    “再会。”

    轰隆一声,燃烧的老宅最终坍塌。

    “姜鱼!”

    从肺腑迸发的嚎声,空望着前方一点一点燃成灰烬的房屋,王适和狄通从旁拦腰死死抱住冲上前的人,头埋进人身前颤抖着双肩低声哭噎,池不群摇晃几下,一瞬脱了力气垂头跪地,沉寂片晌,雪中落下几滴晶莹,灼化地上寒冬。

    吡摩天的首领苏摩最后葬身火海化为灰烬,他手下的残留人也被佽飞卫悉数围捕清除,这场长达几十年的祸乱终于画上休止符,然没有一个人脸上是喜悦的笑容,池不群、王适、狄通、包括沈羽飞和徐长云,在回程的时候都是垂眉静默不语的神态,当所有人返回天衙寺告知其余人,一向乐事达观的靳清平头回湿了眼眶,沉寂在屋中流下两行眼泪。

    正可谓:

    此缘皆因前朝念,

    哪料赤气降世中,

    一曲哀歌言不尽,

    人间何处是长生。

    天之下的事,谁又能预料的到最后结局。

    事件落定,案件封档,天衙寺的众人又恢复到忙碌的日常,而其中不少人也有了变化。靳清平向皇帝请罪,意外没落重刑,反而重回了天衙寺,接任另一个少卿的职位;阿诺姆没有回到云州的纳依族中,而是留在了天衙寺学习中原的医术,据本人说是想向乌雅拉罗一样,多接受新鲜的事物;徐长云频繁光临天衙寺的次数更加多,不是为别的,而是他发现沈羽飞不时会来寺中看两个人,一男一女,让他这个副将在旁头大,按时叫人回佽飞卫中;王适和狄通去白鹿寺收拾了姜鱼的衣物,狄通在外将事情告知明德时,王适又趴在衣服上大哭一场,嚎了半天才冷静下来,在寺中烧了几柱香,一边抽搭一边返回天衙寺;贺年和芦槿还是老样子,一个调侃一个唠叨,只不过在提起某人时,两人都是不约而同的沉默。

    而池不群,和往常一样处理寺中公案,只不过从那天以后,他脸上的温和笑容就消失不见,换上一副平淡的神情。

    大家都心知肚明,但谁也不愿说。

    时光飞逝,几月后到了初夏。

    又是寺中选拔新寺员的日子。

    每年到这个时候寺中会延看几天公案,李照京没有让池不群参加审核,而是让靳清平代劳,如此便给了他几天的空闲。

    池不群在办公的房间望着两个猫头鹰面具发呆。

    原先它们挂在少卿休憩的房间,现在池不群把他挪到了这里。

    每天抬头看着它们,不知不觉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你也会这样看着天衙寺么……

    凝视良久轻轻叹口气,展开案上的竹简一字一字看着,有人从外敲门。

    “进来。”池不群未抬头淡淡一句,房门拉开,王适进屋坐在门口,脸上犹豫着不知道如何开口。

    “何事?”池不群依旧低头问道。

    王适酝酿几下,吞吐说道:“少卿,牢中有个犯人很是棘手。”

    池不群平静道:“让熊狱丞处理。”

    王适听了眼光歪向一旁,撇着嘴嘟囔道:“可是那个犯人点名只找你。”

    池不群抬眼一扫,想来这几日也无事,又碰上个指名道姓找自己的犯人,思索一下搁下笔,起身去监牢中看看这名霸道的囚犯。

    王适意外没跟着,而是在临走前古怪转了几个眼神,立马小步溜走,池不群心里升起一个问号,快步走到监牢,刚踏进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抱怨。

    “这监牢的布置跟刑部差远了,哇这草里还有虫子,还有这饭一点长进都没有,怎么除了萝卜就是芋头,肉呢肉呢?”

    跨进门口的脚登时停住,心顿时突突直跳。

    “哎呀你别再唠叨了,一个囚犯,哪来这多要求?”里面的狱卒也是忍不下去对方的碎碎念,头疼的求人闭嘴安静一会儿,而对方压根没听依旧在牢骚:“我说找你们少卿,都这个时辰了人还没到,天衙寺的官儿都是不守时的家伙吗?”

    “你别喊了,我这就去看看。”狱卒终于受不了人的碎话,小跑躲出去求个清净,转弯遇到了门口定住的池不群,行个礼道声“池少卿”,对方直接无视掉自己直径走向牢内,停在一处牢房前惊愣的看着里面人。

    一个似曾相识的背影,背对着自己坐在稻草上,叼着稻草哼着小调,仰头看着监牢窗口内透进的光。

    他不是,他不是已经……不可能……怎么会……池不群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惊呆良久,声音带着些许颤抖的试探道:“小……鱼儿?”

    叼着稻草的身影止住哼歌,静默片晌,继而吐出一句不耐烦:“来的真慢。”

    站起掸掸衣服,吐掉嘴里稻草,转身轻佻一笑道:“哟,好久不见。”

    池不群嘴角微抖几下,重新勾上消失多日的笑容:“好久不见。”

    天之下事,谁能料的到最后结局。

    可就是料不到最后结局,这天下事才是百态横生。

    姜鱼在那场大火即将燃尽残宅的最后一刻险中逃脱,活了下来,不过还是被热浪灼伤了脏腑和身体,休养了数个月才好转,养好伤第一时刻,便回了皇城故意被天衙寺的寺员捉到。

    “哟,你把面具挂在这里了。”从牢房释放跟着池不群去了他的办公房间,姜鱼在四处打量着房中,随手摘下一面具比在脸上,挨在池不群面前道,“这算是睹物思人?”

    池不群轻笑一声,说道:“算是。你这次进监牢是走马观花还是另有打算?”

    “自然是后者,不然小爷回来作甚。”姜鱼说着飞速向人眼前一凑,池不群只觉眼前面具放大又缩小,整个人完全愣在原地,半天回过神,就听对方把玩着面具几分调侃说道,“你心里想的,小爷早就知道。”

    池不群这次弯嘴再也藏不住笑意,抖着肩膀笑了许久,才压下几分笑容道:“你想怎样做?”

    姜鱼一转眼,继而道:“还记不记得我的第三个要求?”

    池不群点头道:“自然。是什么?”

    姜鱼单手撑着下巴瞧着人,笑眯眯说道:“我的寺牌烧坏了,劳烦池大少卿赏块新的可好?”

    是最后给他的回答,也是一直想听到的答案,简单话语无需多言。

    池不群拾回初次温和面容,一语应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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