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壶中仙 （十四上）
（绕行敌后知破口）
双方相互进攻抵挡之时，姜鱼三人躲在关下附近战火暂未涉及的地方，将两方的动向看个满眼。
虽然赶在南诏军布置妥当的时刻提醒到关城上的人留神阴谋，但还是没想到中途关门会被从内打开，姜鱼想以徐长云那种狐狸一样多疑的性格，此举动不似他的草率决定，难道关内出了什么未知变故？抻长头用力望着玉龙关上，想溜到前面看个仔细，却又碍于林中的敌军和门前的乱民，只能杵在原地干着急。
在此时，静躲在一旁的张子由开口弱声提议：“我们……进关或者逃走吧，呆在这里，迟早会死的……”关门打开的那一刹那，他的眼神不由自主频频向门内望，恨不得插翅膀飞进去，即使前方有一堆发狂的人，他也不想缩在关外这个如临崖边的危险境地，若能跑进关内，没准能侥幸存活；但呆在原地不进，十有八九被卷进战火当中丧命，看身旁两人都没有挪动半步的念头，这才小心翼翼策动他们一同进关寻个生路。
池不群并不会理会话语，而是静默盯着他，听姜鱼在一旁焦急嘟囔“若是有什么办法止住那帮流民就好了”，细细回思方才所有的情形细节，目光不转说出几字。
“声音。”
“你说什么？”姜鱼疑惑道。
池不群说道：“流民被驱赶下城倒地不起的一刻，似乎有奇怪声音响起。”
“你是指有人在背后操控他们？”经别人一提醒，姜鱼也开始逐一回想所见的全部情节，当时地上的流民身上沾满热浆糊，在地上打滚张着嘴“啊啊”乱叫，虽然看起来是中了招，但还是能看得出所有人动作过于单一，只是平整躺在地上并没有站起来；待到林中放箭的那个时刻，所有人又突然齐刷刷站身恢复先前状态，这种前后不连贯的行为着实有些奇怪。
“或许是被蛊术所控。”池不群点头肯定，想起之前遇到的一件事，猜测回道。被困南诏军营脱身之时，阿诺姆曾经用过类似的手法，当时蛊虫咬中一名士兵后，女孩确实吹起了一段从未听过的旋律，看来这两者当有异曲同工之妙。
姜鱼中过石室中陌生人的蛊，知道到蛊毒的厉害之处，既然能容易让自己断送性命，那让一帮正常人变的疯狂失去理智也不是不可能，不过如果真的是被人操控，控制者大有可能藏在南诏军队中，要揪出他打破对民众的控制，还是有些棘手，然若是能暂改变战局，那冒一冒险也值得。
思来想去一番，附在池不群耳边悄悄几句，池不群望着姜鱼闪烁异常坚定光芒的双眼，点头应道：“好”。
“你们在说什么？难道你们要去……”张子由在旁傻傻看着低声商议的两人，虽听不见交谈话语，可瞧见二人严肃神情，也能反应出来他们的意图，慌乱劝道，“你们会被杀死的！不如趁乱混进关内，没准能讨条活路。”
姜鱼斜眼看着摇头反对的张子由，轻佻说道：“又没人逼你前去，先管好你自己的命。”本来自己也没指望他跟着潜入找出操控者，能老老实实呆在原地不出差子就可以，万没想到对方开口扔下一句“这，这可是你说的”，而后头也不回的奔向正在一点一点关闭的关门，撇下两人想借乱蒙混进去。
“随他去。”池不群斜了后方奔跑的身影一眼，任由他自己行动，带着姜鱼接近潜伏在林中的南诏军队，两人在转身的时刻都未看到，奔向关门的张子由，没跑出多远就已经淹没在一群疯狂的人群中……
攻城的南诏军始终藏在林中不露头，一边观望前方疯狂挤开关门的流民，一边有秩不乱的放毒箭作扰乱，暂无其他多余动作，看起来像是要靠不知疲倦的“人偶”们磨耗关内人的力气和精力。两人从旁绕到离军队稍近的远处，清楚看到林中的南诏军的布局：将弓箭手安排在前方射击，先前领头的持盾兵围在两侧做护卫，后方的兵力有序向前补充箭支，保证扰乱不断，人群依序而动，似乎没有可疑的身影混在其中。
池不群眯眼扫视一圈所有布防，看到所有兵士和装备中，唯独缺少大型的投石车和巨弩，在姜鱼耳边低声确定道：“他们没有攻城的武具，找出百姓疯狂的原因打破它，便可改变战局。”
“可怎样快速找出，你被俘在南诏营时，就没看见有什么可疑的人？”姜鱼眼光不时瞟着关门的方向，略带焦急。似是受癫狂人群的阻碍，前方的关门始终未能彻底关闭，留下一段空隙僵持住，先前偷听过探子的汇报，知道池不群几人曾和这群百姓关在一起，问他是否查到蛛丝马迹。
池不群略带深意看他一眼，遗憾回道：“当时被遮双眼，并为看到外界都有何许人。”
“或者你有没有偷听到……？！”姜鱼话刚说了一半，前方林中的南诏兵开始隐隐骚乱，随即一股烧灼树叶的焦糊味道飘散四周，转头定睛一看，周围的林中莫名冒起火焰，数支尖端在燃烧的飞矢穿梭过树林，引起一片火光。
是徐长云看到关前风势减弱，趁机借势用火弩，逼出藏在林中的南诏军。
然居于林中的南诏军队宁愿顶着头上飞射而过的火雨，也不愿意冒头冲出去躲避，不知在等待什么，仅是暗暗动兵，扑灭周遭燃烧的火焰，控制林中火情的变化。火弩射击多时，外圈的盾兵开始有了细微的动向——几名士兵持盾向后方缓缓靠拢，举高盾挡住后方的一处，避免连续的火雨射中这一个地方。
池不群敏锐捕捉到军中这一瞬动向，脑中灵光闪过，在姜鱼耳边低声几句，两人相对一眼心照不宣，当即从旁绕到斜后方，暗暗接近。
士兵护住的地方，一定是操控者在的地方。
但见用盾牌围守的士兵并未完全围成一个封闭的圈，只围了三面留下后方，二人从露出的空缺处看到，一个身穿南诏兵服的人盘腿坐于盾壁正中，和防守的士兵不同，此人头上被扎染布裹的严严实实，只留两只眼睛的视线，从背影看像是一个瘦弱的男人，而在那人的身前，放着一个雕满镂花的钵盂。
军中怪人始终低垂着头，紧紧盯着钵盂内的东西，不稍多时，那人两只手指并拢挨在嘴边，似乎两指中夹着什么东西，不稍片刻一阵怪异的曲调传出，顺着山间乱动的风飞入前方。曲调响起飞入关门前的刹那间，癫狂的百姓们仿佛又亢奋一层，硬生生将处于正在关合境地的关门又挤开更大的一段空隙。
看来就是那个人在作怪，面前的钵盂里装的八成也是作祟的蛊虫，但怎么在周围的护卫士兵不发现的情况下，提醒到守关士兵注意这里，姜鱼转了转眼，想到一个主意，下颌一点前方南诏兵的军资，熟练指使池不群：“你去偷把弓过来。”
“你有何打算？”池不群问道。
姜鱼从腰间摸出一个灰色的小圆球，说道：“用它来破掉南诏的阴谋，不过也要看那狐狸眼能否参透其中意思。”
池不群听他自信满满的语气，心底也是一声轻笑，照对方的话从远端的一处军资中拿走一把弓，同时顺手在其他几把弓上做了点手脚干扰敌军，姜鱼拿到弓却直接拆下弓弦，又随手拾了一根分叉树枝改装出一个弹弓，将灰色小球放在弦上，压低身子在远处偷偷瞄准，不偏不倚正顺着空隙打进包围空间中。
南诏所有士兵的注意力暂被徐长云的围攻火弩夺了去，没人注意有个小物体落在地上，片刻后，盾围中突然有一声非常细微的爆裂声响起，一股蓝色烟雾随之散出，直上青空。
此刻远在关墙上的人，看到了林中莫名冒出的蓝烟。虽然存在时间极短。
“副将军，林中有变。”守关士兵第一时间提醒徐长云林中的异动。
徐长云亦看到林中忽然冒出的一瞬蓝色，在一片火光闪动的密林中十分扎眼，也是颇为不懂对方又要耍什么花招，迅速扫视一圈关前战场，没看到姜鱼他们三人的身影，战中问旁侧瞭望士兵道：“方才奔向玉龙关的三人呢！”
瞭望士兵回道：“回禀副将军，三人中一人向关门方向奔走，其余两人则向林中方向而去。”
有两人去了林中，林中不是南诏军的藏匿之地……徐长云听闻垂眼略思索，继而嘴角一弯，轻念句“有意思”，转身向其他士兵命令道：“准备投石车，巨石燃火，全力攻击！”
城上的守关士兵们接到新的指令，麻利在关墙上围摆好数辆投石车具，有条不紊将投掷处装好巨石，引燃上面涂的燃料，只等上级一声令下击溃敌军。徐长云站在关墙上中央拉开一支信号箭，对准方才蓝烟升起的地方，双眼透出凛然寒光，嘴角一勾，瞬间利落放手，箭支火光飞向对面密林远处……
“刷——”
一道寒光直袭贺年面门，一杀红眼的南诏士兵高举长刀而至。
三人跑出密林还未逃出追杀，转眼就被另一片战场包围，很快被混乱的人流冲散失了联系。贺年茫然的在战中呼喊其他两人，转身就见长刀冲头颅劈来，须臾之间利刃将至，已经能明显闻到刀刃上沾带的浓重血腥味。可前有敌军后有蛊虫，往哪里跑都是处境极危，处于进退两难之地，不知向何方奔命，生死眨眼之间，挥举长刀的南诏士兵莫名“扑通”倒地，后背大片殷红鲜血喷涌而出，闪出后方站着的人影。
沈羽飞转刀甩掉刃上鲜血，冷冷看着贺年。
“多，多谢沈将军。”贺年有些呆愣的下意识向对方致谢，感谢的尾音还没落地，沈羽飞忽地伸手拽住自己肩上衣服，毫不留情向旁一扔，闪出从旁杀来的人影，空档处利落挥刀，砍杀掉旁侧来势汹汹的敌兵；而自己被扔出去还没站稳，接着又像个麻袋一样被对方拽回来，同时一柄长刀擦过脑袋旁边，停在头侧。
贺年呆愣正对着沈羽飞，额角冷汗簌簌直冒，身子挺的绷直不敢乱动，只听身后传出“呜呜呜”的人声，沈羽飞随即抽刀收回，一股带着铁锈气味的热流噗地喷溅在斜后的脸颊和身上，贺年本就略显苍白的脸霎时变得更加惨白，愣睁着双眼定在原地，胃里一阵一阵的不断抽搐，想要俯身剧烈干呕。
长时居于房内滕写案卷，本就没见过多少血腥场面，如今第一次亲临战场，四处避乱逃命不说，还碰到敌人喷血死在身后的场景，对一个小主簿的视觉和精神双重冲击实在太大。
斩掉方才的几名南诏兵，其余敌军一时畏于对方武力没有上前，加上先前被驻扎在外的金国士兵击破几个分队，南诏士气大挫，现在开始呈退缩势头向后方撤去，周围暂得一时安全，沈羽飞这才开口询问：“为何在此？”
“我……我……我们……”贺年呆愣的大脑未从方才得震惊中醒过来，张着嘴半天只吱呀说几个字，一句话的意思都未说全，远方的士兵们起了惨嚎声，不只有南诏敌兵的惨叫，也有金国士兵的哀嚎，沈羽飞转头一看，只见一股“黑雾”从林中飞出，振翅的嗡嗡声声传百里，被“黑雾”笼罩在其中的士兵倒地挣扎，举着双手眼睁睁看着自己肢体化脓溶解，变成一摊脓水。
是竭血蛊虫群，先前阿诺姆的一鞭击打在虫群中央，不仅打散了聚成团的夺命虫群，还将鞭上的蛊药甩在虫群中，虫群受击又受药粉影响，聚拢的速度比之前慢了许多，直到现在才飞出树林，然虫群本就是追着三人行动，出了密林就飞到战场中，向前一气乱撞，不少金国士兵就这么糟了殃丢掉性命。
双方相互进攻抵挡之时，姜鱼三人躲在关下附近战火暂未涉及的地方，将两方的动向看个满眼。
虽然赶在南诏军布置妥当的时刻提醒到关城上的人留神阴谋，但还是没想到中途关门会被从内打开，姜鱼想以徐长云那种狐狸一样多疑的性格，此举动不似他的草率决定，难道关内出了什么未知变故？抻长头用力望着玉龙关上，想溜到前面看个仔细，却又碍于林中的敌军和门前的乱民，只能杵在原地干着急。
在此时，静躲在一旁的张子由开口弱声提议：“我们……进关或者逃走吧，呆在这里，迟早会死的……”关门打开的那一刹那，他的眼神不由自主频频向门内望，恨不得插翅膀飞进去，即使前方有一堆发狂的人，他也不想缩在关外这个如临崖边的危险境地，若能跑进关内，没准能侥幸存活；但呆在原地不进，十有八九被卷进战火当中丧命，看身旁两人都没有挪动半步的念头，这才小心翼翼策动他们一同进关寻个生路。
池不群并不会理会话语，而是静默盯着他，听姜鱼在一旁焦急嘟囔“若是有什么办法止住那帮流民就好了”，细细回思方才所有的情形细节，目光不转说出几字。
“声音。”
“你说什么？”姜鱼疑惑道。
池不群说道：“流民被驱赶下城倒地不起的一刻，似乎有奇怪声音响起。”
“你是指有人在背后操控他们？”经别人一提醒，姜鱼也开始逐一回想所见的全部情节，当时地上的流民身上沾满热浆糊，在地上打滚张着嘴“啊啊”乱叫，虽然看起来是中了招，但还是能看得出所有人动作过于单一，只是平整躺在地上并没有站起来；待到林中放箭的那个时刻，所有人又突然齐刷刷站身恢复先前状态，这种前后不连贯的行为着实有些奇怪。
“或许是被蛊术所控。”池不群点头肯定，想起之前遇到的一件事，猜测回道。被困南诏军营脱身之时，阿诺姆曾经用过类似的手法，当时蛊虫咬中一名士兵后，女孩确实吹起了一段从未听过的旋律，看来这两者当有异曲同工之妙。
姜鱼中过石室中陌生人的蛊，知道到蛊毒的厉害之处，既然能容易让自己断送性命，那让一帮正常人变的疯狂失去理智也不是不可能，不过如果真的是被人操控，控制者大有可能藏在南诏军队中，要揪出他打破对民众的控制，还是有些棘手，然若是能暂改变战局，那冒一冒险也值得。
思来想去一番，附在池不群耳边悄悄几句，池不群望着姜鱼闪烁异常坚定光芒的双眼，点头应道：“好”。
“你们在说什么？难道你们要去……”张子由在旁傻傻看着低声商议的两人，虽听不见交谈话语，可瞧见二人严肃神情，也能反应出来他们的意图，慌乱劝道，“你们会被杀死的！不如趁乱混进关内，没准能讨条活路。”
姜鱼斜眼看着摇头反对的张子由，轻佻说道：“又没人逼你前去，先管好你自己的命。”本来自己也没指望他跟着潜入找出操控者，能老老实实呆在原地不出差子就可以，万没想到对方开口扔下一句“这，这可是你说的”，而后头也不回的奔向正在一点一点关闭的关门，撇下两人想借乱蒙混进去。
“随他去。”池不群斜了后方奔跑的身影一眼，任由他自己行动，带着姜鱼接近潜伏在林中的南诏军队，两人在转身的时刻都未看到，奔向关门的张子由，没跑出多远就已经淹没在一群疯狂的人群中……
攻城的南诏军始终藏在林中不露头，一边观望前方疯狂挤开关门的流民，一边有秩不乱的放毒箭作扰乱，暂无其他多余动作，看起来像是要靠不知疲倦的“人偶”们磨耗关内人的力气和精力。两人从旁绕到离军队稍近的远处，清楚看到林中的南诏军的布局：将弓箭手安排在前方射击，先前领头的持盾兵围在两侧做护卫，后方的兵力有序向前补充箭支，保证扰乱不断，人群依序而动，似乎没有可疑的身影混在其中。
池不群眯眼扫视一圈所有布防，看到所有兵士和装备中，唯独缺少大型的投石车和巨弩，在姜鱼耳边低声确定道：“他们没有攻城的武具，找出百姓疯狂的原因打破它，便可改变战局。”
“可怎样快速找出，你被俘在南诏营时，就没看见有什么可疑的人？”姜鱼眼光不时瞟着关门的方向，略带焦急。似是受癫狂人群的阻碍，前方的关门始终未能彻底关闭，留下一段空隙僵持住，先前偷听过探子的汇报，知道池不群几人曾和这群百姓关在一起，问他是否查到蛛丝马迹。
池不群略带深意看他一眼，遗憾回道：“当时被遮双眼，并为看到外界都有何许人。”
“或者你有没有偷听到……？！”姜鱼话刚说了一半，前方林中的南诏兵开始隐隐骚乱，随即一股烧灼树叶的焦糊味道飘散四周，转头定睛一看，周围的林中莫名冒起火焰，数支尖端在燃烧的飞矢穿梭过树林，引起一片火光。
是徐长云看到关前风势减弱，趁机借势用火弩，逼出藏在林中的南诏军。
然居于林中的南诏军队宁愿顶着头上飞射而过的火雨，也不愿意冒头冲出去躲避，不知在等待什么，仅是暗暗动兵，扑灭周遭燃烧的火焰，控制林中火情的变化。火弩射击多时，外圈的盾兵开始有了细微的动向——几名士兵持盾向后方缓缓靠拢，举高盾挡住后方的一处，避免连续的火雨射中这一个地方。
池不群敏锐捕捉到军中这一瞬动向，脑中灵光闪过，在姜鱼耳边低声几句，两人相对一眼心照不宣，当即从旁绕到斜后方，暗暗接近。
士兵护住的地方，一定是操控者在的地方。
但见用盾牌围守的士兵并未完全围成一个封闭的圈，只围了三面留下后方，二人从露出的空缺处看到，一个身穿南诏兵服的人盘腿坐于盾壁正中，和防守的士兵不同，此人头上被扎染布裹的严严实实，只留两只眼睛的视线，从背影看像是一个瘦弱的男人，而在那人的身前，放着一个雕满镂花的钵盂。
军中怪人始终低垂着头，紧紧盯着钵盂内的东西，不稍多时，那人两只手指并拢挨在嘴边，似乎两指中夹着什么东西，不稍片刻一阵怪异的曲调传出，顺着山间乱动的风飞入前方。曲调响起飞入关门前的刹那间，癫狂的百姓们仿佛又亢奋一层，硬生生将处于正在关合境地的关门又挤开更大的一段空隙。
看来就是那个人在作怪，面前的钵盂里装的八成也是作祟的蛊虫，但怎么在周围的护卫士兵不发现的情况下，提醒到守关士兵注意这里，姜鱼转了转眼，想到一个主意，下颌一点前方南诏兵的军资，熟练指使池不群：“你去偷把弓过来。”
“你有何打算？”池不群问道。
姜鱼从腰间摸出一个灰色的小圆球，说道：“用它来破掉南诏的阴谋，不过也要看那狐狸眼能否参透其中意思。”
池不群听他自信满满的语气，心底也是一声轻笑，照对方的话从远端的一处军资中拿走一把弓，同时顺手在其他几把弓上做了点手脚干扰敌军，姜鱼拿到弓却直接拆下弓弦，又随手拾了一根分叉树枝改装出一个弹弓，将灰色小球放在弦上，压低身子在远处偷偷瞄准，不偏不倚正顺着空隙打进包围空间中。
南诏所有士兵的注意力暂被徐长云的围攻火弩夺了去，没人注意有个小物体落在地上，片刻后，盾围中突然有一声非常细微的爆裂声响起，一股蓝色烟雾随之散出，直上青空。
此刻远在关墙上的人，看到了林中莫名冒出的蓝烟。虽然存在时间极短。
“副将军，林中有变。”守关士兵第一时间提醒徐长云林中的异动。
徐长云亦看到林中忽然冒出的一瞬蓝色，在一片火光闪动的密林中十分扎眼，也是颇为不懂对方又要耍什么花招，迅速扫视一圈关前战场，没看到姜鱼他们三人的身影，战中问旁侧瞭望士兵道：“方才奔向玉龙关的三人呢！”
瞭望士兵回道：“回禀副将军，三人中一人向关门方向奔走，其余两人则向林中方向而去。”
有两人去了林中，林中不是南诏军的藏匿之地……徐长云听闻垂眼略思索，继而嘴角一弯，轻念句“有意思”，转身向其他士兵命令道：“准备投石车，巨石燃火，全力攻击！”
城上的守关士兵们接到新的指令，麻利在关墙上围摆好数辆投石车具，有条不紊将投掷处装好巨石，引燃上面涂的燃料，只等上级一声令下击溃敌军。徐长云站在关墙上中央拉开一支信号箭，对准方才蓝烟升起的地方，双眼透出凛然寒光，嘴角一勾，瞬间利落放手，箭支火光飞向对面密林远处……
“刷——”
一道寒光直袭贺年面门，一杀红眼的南诏士兵高举长刀而至。
三人跑出密林还未逃出追杀，转眼就被另一片战场包围，很快被混乱的人流冲散失了联系。贺年茫然的在战中呼喊其他两人，转身就见长刀冲头颅劈来，须臾之间利刃将至，已经能明显闻到刀刃上沾带的浓重血腥味。可前有敌军后有蛊虫，往哪里跑都是处境极危，处于进退两难之地，不知向何方奔命，生死眨眼之间，挥举长刀的南诏士兵莫名“扑通”倒地，后背大片殷红鲜血喷涌而出，闪出后方站着的人影。
沈羽飞转刀甩掉刃上鲜血，冷冷看着贺年。
“多，多谢沈将军。”贺年有些呆愣的下意识向对方致谢，感谢的尾音还没落地，沈羽飞忽地伸手拽住自己肩上衣服，毫不留情向旁一扔，闪出从旁杀来的人影，空档处利落挥刀，砍杀掉旁侧来势汹汹的敌兵；而自己被扔出去还没站稳，接着又像个麻袋一样被对方拽回来，同时一柄长刀擦过脑袋旁边，停在头侧。
贺年呆愣正对着沈羽飞，额角冷汗簌簌直冒，身子挺的绷直不敢乱动，只听身后传出“呜呜呜”的人声，沈羽飞随即抽刀收回，一股带着铁锈气味的热流噗地喷溅在斜后的脸颊和身上，贺年本就略显苍白的脸霎时变得更加惨白，愣睁着双眼定在原地，胃里一阵一阵的不断抽搐，想要俯身剧烈干呕。
长时居于房内滕写案卷，本就没见过多少血腥场面，如今第一次亲临战场，四处避乱逃命不说，还碰到敌人喷血死在身后的场景，对一个小主簿的视觉和精神双重冲击实在太大。
斩掉方才的几名南诏兵，其余敌军一时畏于对方武力没有上前，加上先前被驻扎在外的金国士兵击破几个分队，南诏士气大挫，现在开始呈退缩势头向后方撤去，周围暂得一时安全，沈羽飞这才开口询问：“为何在此？”
“我……我……我们……”贺年呆愣的大脑未从方才得震惊中醒过来，张着嘴半天只吱呀说几个字，一句话的意思都未说全，远方的士兵们起了惨嚎声，不只有南诏敌兵的惨叫，也有金国士兵的哀嚎，沈羽飞转头一看，只见一股“黑雾”从林中飞出，振翅的嗡嗡声声传百里，被“黑雾”笼罩在其中的士兵倒地挣扎，举着双手眼睁睁看着自己肢体化脓溶解，变成一摊脓水。
是竭血蛊虫群，先前阿诺姆的一鞭击打在虫群中央，不仅打散了聚成团的夺命虫群，还将鞭上的蛊药甩在虫群中，虫群受击又受药粉影响，聚拢的速度比之前慢了许多，直到现在才飞出树林，然虫群本就是追着三人行动，出了密林就飞到战场中，向前一气乱撞，不少金国士兵就这么糟了殃丢掉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