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垂髫符 （十下）
（三人夜闯普生寺）
“什么？！”两人听闻惊呼，这几天只顾走访线索，疏忽了阿晏装着平安符这一小细节，姜鱼问道，“你们在哪看到的！”
“跟我来！”贺年带二人行到白天在集市上看幻术表演的地方，指着前方道，“就是这里！白天墙上还挂着一张画着奇怪图案、四角缀满铃铛的粗布，当我中幻术时墙上图案变成了……日同月纹！”
时隔几月，这个行踪诡秘不定的幻术组织，又突然在相隔遥远的楚州几个县内现身，断掉的线索再次出现，就算这次抓不住对方中的成员，也要借此事件查明他们背后的真正意图。几人速度在四周寻找幻术师留下的痕迹，然而和上次蜉蝣宅一般，对方收拾的连快碎布头都没留下，姜鱼顺着先前挂粗布的墙细细摸索，衣服无意蹭到墙上的污渍，蓝黑色的不明物体，看起来又黏糊糊的，姜鱼用手指擦下一点污渍在鼻底闻了一下，脑中立马泛上几丝晕乎乎的感觉。
“你们快来看这是什么？”姜鱼发觉墙上污渍的不对劲之处，呼喊两人过来，对他们说出闻到污渍后的奇怪眩晕感，池不群也沾下一点嗅了嗅，在手指间细捻奇怪道：“似乎是……天堂蓝，大概是它的种子，应该还添加其他物质混合而成……”
“天堂蓝的种子？误食不是可以让人产生幻觉？难道说……”贺年霎时明白，粗布上画着的奇怪图案，其绘制颜料是用天堂蓝的种子和其他致幻类的东西混合而成，涂完挂在众人面前，再加上幻术表演的特殊手法，将上面能致幻的功效放大数倍，才让在场众多的观看者产生奇怪感觉麻痹感官，然想了想又有一个疑惑，“但天堂蓝这花不是产自最南方的儋州，楚州哪里有？”
池不群同样皱眉思索，贺年说的没错，天堂蓝的原产地为金国的儋州，此花喜暖喜湿，极其怕冷，所以越往北越不容易成活，种子带有毒性，误食能让人产生幻觉，楚州虽然是地处南方，但气候还达不到儋州那般优越，天堂蓝很难大片生长。而听贺年叙述中幻术的话语，上面的迷幻成分应该是有时效的限制，而想要达到最大的致幻效果，迷惑住观看和行路的人群，需要新鲜的材料制作涂在布上才可以。莫非那些花是从别处运来的？但携带大朵的天堂蓝很是显眼，不可能没人不留意。
“天堂蓝……天堂蓝……”池不群总觉得脑中在哪里见过那一抹似曾相识的蓝色，凝视指尖颜料出神静思，此时旁边响起几声喧闹——是贺年不知道踩空哪儿，没站稳摔向身旁的姜鱼，姜鱼好心出手去扶，结果贺年全身的重量好巧不巧压在他被知空打伤的肩膀上，姜鱼当即疼的一嚎，抱怨道：“哇呀！你压哪儿！”
贺年连忙站起道歉：“抱歉抱歉，他打你那一掌伤还没好？”
姜鱼小心翼翼活动肩膀道：“老实说，他的内功真的很厉害，如果不是湖匪头子只是普生寺的一个和尚，我还想跟他讨教几招。”
两人的对话从池不群耳边尽数穿过，眼中倏地闪过一道灵光，猛然间想起从哪见到过成簇的花朵——那就是普生寺的花园中，生长着盛开的天堂蓝！当即转头对二人喊道：“快！去普生寺！”
二人见池不群神色严肃，知道他定是有所发现，立即策马调头，奔往普生寺。
黑暗之中，阿晏的意识开始逐渐清醒，懒懒打了个哈欠，用力抬起沉重的眼皮。
“奇怪？我不是在街上么？贺年哥哥呢？”
“这又是哪？”
“为什么这么臭？”
“背后面为什么这么硬？是石头？”
阿晏的大脑晕晕乎乎，开始回想在集市上的经过，当时正聚精会神看两名幻术师表演，不一会儿眼睛就开始发困，非常沉重的合在一起，而后便昏昏沉沉睡着，再睁开，就躺在这间黑魆魆的陌生屋子里。屋中空气沉闷，充满腥臭的味道，似乎还有苍蝇一类的虫子在身边嗡嗡乱飞。有一只落在阿晏脸上四处乱爬痒得很，阿晏想着甩头赶走脸上虫子，尝试晃动脑袋却发现头和四肢都不听使唤，只能噘嘴朝脸上吹气，好不容易吹走脸上虫子，房间一处响起吱呀声音，有人从外走进房间。
脚步声在耳边回响，屋中继而亮起一点烛火，阿晏眯缝着眼适应房中光芒，余光瞥见身旁站个一身黑衣的人影，背对自己不知在干些什么，警惕问道：“你是谁？这是哪？”
人影听到身后女孩的声音，缓慢转过头走近石板，站在近处垂眼盯着板上的人，阿晏这才看到，对方下半脸都罩着黑布，只露出眼睛往上的皮肤和一个光亮的头顶，额头上的皱纹多又深，看起来应该是个老人，苍老双眼中带着哀叹神色。
阿晏见对方只是直勾勾盯着自己，也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提高声音壮胆道：“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你想对我做什么！”
黑衣人还是不答话，依旧直楞楞盯着阿晏，阿晏心中又怕又气，再次威胁道：“你这混蛋快放开我！不然我让我哥抓了你！他可是当官的！保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黑衣人静默半晌，双手合掌慢吞吞道：“请原谅小施主，等此事结束，贫僧自会去认罪伏法。”
“你放了我我就原谅你！”阿晏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嘴上威胁对方，四肢在悄悄用力，想快点恢复力气逃出这人的魔掌，努力几下麻木的肢体终于有了反应，趁他不注意背上发力往石板旁边平移，而此时对方却突然说了一句“时辰到了”。
“什么意思？你要干嘛？！”阿晏见黑衣人垂着的一只手慢慢抬高，举起一把沾满鲜血的斧头对准自己脖颈，睁大眼惊恐叫道，“你这个疯子！你要是杀了我，不止我哥不放过你，我也做鬼天天缠着你！让你赔命！”
“请小施主原谅贫僧犯下的罪孽，贫僧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阿弥陀佛。”黑衣人举着血斧喃喃不停，然而下一秒，眼中浸满的哀伤瞬间转变为阴险狠毒的光芒，高高扬起斧头照女孩脖颈猛烈劈下，阿晏只见眼前一道锋利红光夹杂血腥味而来，闭眼大声尖叫。
“贺年哥哥救命啊——！！！”
“什么？！”两人听闻惊呼，这几天只顾走访线索，疏忽了阿晏装着平安符这一小细节，姜鱼问道，“你们在哪看到的！”
“跟我来！”贺年带二人行到白天在集市上看幻术表演的地方，指着前方道，“就是这里！白天墙上还挂着一张画着奇怪图案、四角缀满铃铛的粗布，当我中幻术时墙上图案变成了……日同月纹！”
时隔几月，这个行踪诡秘不定的幻术组织，又突然在相隔遥远的楚州几个县内现身，断掉的线索再次出现，就算这次抓不住对方中的成员，也要借此事件查明他们背后的真正意图。几人速度在四周寻找幻术师留下的痕迹，然而和上次蜉蝣宅一般，对方收拾的连快碎布头都没留下，姜鱼顺着先前挂粗布的墙细细摸索，衣服无意蹭到墙上的污渍，蓝黑色的不明物体，看起来又黏糊糊的，姜鱼用手指擦下一点污渍在鼻底闻了一下，脑中立马泛上几丝晕乎乎的感觉。
“你们快来看这是什么？”姜鱼发觉墙上污渍的不对劲之处，呼喊两人过来，对他们说出闻到污渍后的奇怪眩晕感，池不群也沾下一点嗅了嗅，在手指间细捻奇怪道：“似乎是……天堂蓝，大概是它的种子，应该还添加其他物质混合而成……”
“天堂蓝的种子？误食不是可以让人产生幻觉？难道说……”贺年霎时明白，粗布上画着的奇怪图案，其绘制颜料是用天堂蓝的种子和其他致幻类的东西混合而成，涂完挂在众人面前，再加上幻术表演的特殊手法，将上面能致幻的功效放大数倍，才让在场众多的观看者产生奇怪感觉麻痹感官，然想了想又有一个疑惑，“但天堂蓝这花不是产自最南方的儋州，楚州哪里有？”
池不群同样皱眉思索，贺年说的没错，天堂蓝的原产地为金国的儋州，此花喜暖喜湿，极其怕冷，所以越往北越不容易成活，种子带有毒性，误食能让人产生幻觉，楚州虽然是地处南方，但气候还达不到儋州那般优越，天堂蓝很难大片生长。而听贺年叙述中幻术的话语，上面的迷幻成分应该是有时效的限制，而想要达到最大的致幻效果，迷惑住观看和行路的人群，需要新鲜的材料制作涂在布上才可以。莫非那些花是从别处运来的？但携带大朵的天堂蓝很是显眼，不可能没人不留意。
“天堂蓝……天堂蓝……”池不群总觉得脑中在哪里见过那一抹似曾相识的蓝色，凝视指尖颜料出神静思，此时旁边响起几声喧闹——是贺年不知道踩空哪儿，没站稳摔向身旁的姜鱼，姜鱼好心出手去扶，结果贺年全身的重量好巧不巧压在他被知空打伤的肩膀上，姜鱼当即疼的一嚎，抱怨道：“哇呀！你压哪儿！”
贺年连忙站起道歉：“抱歉抱歉，他打你那一掌伤还没好？”
姜鱼小心翼翼活动肩膀道：“老实说，他的内功真的很厉害，如果不是湖匪头子只是普生寺的一个和尚，我还想跟他讨教几招。”
两人的对话从池不群耳边尽数穿过，眼中倏地闪过一道灵光，猛然间想起从哪见到过成簇的花朵——那就是普生寺的花园中，生长着盛开的天堂蓝！当即转头对二人喊道：“快！去普生寺！”
二人见池不群神色严肃，知道他定是有所发现，立即策马调头，奔往普生寺。
黑暗之中，阿晏的意识开始逐渐清醒，懒懒打了个哈欠，用力抬起沉重的眼皮。
“奇怪？我不是在街上么？贺年哥哥呢？”
“这又是哪？”
“为什么这么臭？”
“背后面为什么这么硬？是石头？”
阿晏的大脑晕晕乎乎，开始回想在集市上的经过，当时正聚精会神看两名幻术师表演，不一会儿眼睛就开始发困，非常沉重的合在一起，而后便昏昏沉沉睡着，再睁开，就躺在这间黑魆魆的陌生屋子里。屋中空气沉闷，充满腥臭的味道，似乎还有苍蝇一类的虫子在身边嗡嗡乱飞。有一只落在阿晏脸上四处乱爬痒得很，阿晏想着甩头赶走脸上虫子，尝试晃动脑袋却发现头和四肢都不听使唤，只能噘嘴朝脸上吹气，好不容易吹走脸上虫子，房间一处响起吱呀声音，有人从外走进房间。
脚步声在耳边回响，屋中继而亮起一点烛火，阿晏眯缝着眼适应房中光芒，余光瞥见身旁站个一身黑衣的人影，背对自己不知在干些什么，警惕问道：“你是谁？这是哪？”
人影听到身后女孩的声音，缓慢转过头走近石板，站在近处垂眼盯着板上的人，阿晏这才看到，对方下半脸都罩着黑布，只露出眼睛往上的皮肤和一个光亮的头顶，额头上的皱纹多又深，看起来应该是个老人，苍老双眼中带着哀叹神色。
阿晏见对方只是直勾勾盯着自己，也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提高声音壮胆道：“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你想对我做什么！”
黑衣人还是不答话，依旧直楞楞盯着阿晏，阿晏心中又怕又气，再次威胁道：“你这混蛋快放开我！不然我让我哥抓了你！他可是当官的！保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黑衣人静默半晌，双手合掌慢吞吞道：“请原谅小施主，等此事结束，贫僧自会去认罪伏法。”
“你放了我我就原谅你！”阿晏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嘴上威胁对方，四肢在悄悄用力，想快点恢复力气逃出这人的魔掌，努力几下麻木的肢体终于有了反应，趁他不注意背上发力往石板旁边平移，而此时对方却突然说了一句“时辰到了”。
“什么意思？你要干嘛？！”阿晏见黑衣人垂着的一只手慢慢抬高，举起一把沾满鲜血的斧头对准自己脖颈，睁大眼惊恐叫道，“你这个疯子！你要是杀了我，不止我哥不放过你，我也做鬼天天缠着你！让你赔命！”
“请小施主原谅贫僧犯下的罪孽，贫僧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阿弥陀佛。”黑衣人举着血斧喃喃不停，然而下一秒，眼中浸满的哀伤瞬间转变为阴险狠毒的光芒，高高扬起斧头照女孩脖颈猛烈劈下，阿晏只见眼前一道锋利红光夹杂血腥味而来，闭眼大声尖叫。
“贺年哥哥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