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这一场孤独
恰逢左白外出，药阁里只有两个小子——十八岁的左文，十九岁的左泽。
大师兄左武话哽在喉咙，欲言又止。
师傅左白请人捎回许多过年的礼物，除了灵果、丹药、天材地宝，还有孩童的零食和玩具。
在左白眼里，左文和左武都是长不大的孩子。
正在左文和左武举杯夜谈的时候，窗外传来嚣张的笑声。
“哈哈哈，左武小子，给小爷滚出来，小爷晋升七星灵师来仇了，今天一定要打得你心服口服！”
“左武，听见了吗，小爷来揍你了，别装死，快出来！”
窗户被暴动的灵力砸得砰砰响。
十九岁的左武，被苏立追着满山砍，因为苏立喜欢的一位师妹喜欢左武。
左武和苏立到后山畅快淋漓地打起来。
药阁内门师兄师姐学有所成，早在年前提着宗主赏赐和平日所攒，荣归故里。
这是星云大陆，一众师兄师姐生于此长于此，独他心无所依，无家可归。
连往年一直陪着他的大师兄左武也失约了。
在一场盛大的狂欢里痛哭。
“我去修炼了。”左文讪讪一笑。
左文去星极宗最高的星塔上，这是最接近天际的地方，星星触手可及。
塔高九十九层，往日仰望的参天巨木不及塔身的一半，寒风猎猎，衣袍翩飞。
一轮明月在天上光芒灼灼，谁在月亮之上，思念故乡？
俯瞰星极宗，尽在眼中。
远眺天地，方寸之间。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明月，影子，左文三个一起喝酒。
喝最烈的酒。
酒不醉人，人自醉。
天下皆醒，他独醉。
酒性子刚烈，呛得左文泪流如雨下。
璀璨的烟花，阵阵欢呼的鞭炮，嬉戏的孩童，人头涌动的街头，舞动的狮头，夜游的神座……
现实与回忆混淆。
是酒太烈，还是思念醉人？
孔明灯高高低低地飞，漫天遍野，点亮夜幕。
有谁为他放一盏？
灯光落进他的双眸都变成了羡慕，又蔓延至心底变成了孤独。
万家灯火辉煌，他却掉进了墨汁似的夜，世界一下子暗了下来。
没有了孤独，他的狂欢与谁共？
他多么想这是夜里梦一场。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明月东升，潮水汹涌。
那一年夏天海南飘雪，那一年冬天京城的雾霾浓重如同黑夜。
那一天是冬至，舍友们已经出去约会了。作为单身狗的他正窝在宿舍里写着毕业论文。相熟的师弟送来的汤圆还在飘着香气。
他是科学院的研究生，学的是穿越时空学。
他参与了穿越时空的试验。
眼前万家灯火，三千繁华，敌不过他一人孤寂。
他无聊地翻看着师傅的礼物，礼物里居然有魂晶。
他如同嗑瓜子一般，嗑了一夜魂晶。
很多人常常都是这样误会自己的，以为自己恋旧，以为自己长情，其实只是现在过得不好而已。
想到表弟，表弟便到了。
“少爷，星塔的于长老派人来请您去星塔一叙。”
“何事？”
“听说是表少爷破坏了星塔的聚灵镇。”
这一夜，一盏灯孤寂地看，雨打窗棱。
这一夜，他从七星灵师晋级一星灵王，他领悟了灵魂生而孤独。
这一夜，他完全释放了灵王的灵力。
原来年少的时候总会遇见那么一次两次的时间困境，你知道岁月的长河会把栅栏冲破，但是身处困境的时候并不会懂。
例如还曾经幼稚地认为：宁愿从未拥有，也不愿失去。如今庆幸曾经拥有，曾经失去。
例如过于焦虑。焦虑是正常的，有时控制不住，过于焦虑。
人心思变，一瞬一念想。
一步一成长。
起来看见蓝天白云。
有酒可以醉，酒醒有人陪。
这样幸福，竟然还不满足。
“你昨天晚上喝了多少酒啊？难不成我偷偷给你的烈酒，你都喝完了？”左泽悄悄问。
“是酒先动的手。”
“这茶也太浓了。”
“浓茶解酒。”
“明明有醒酒汤。”
“我喝了。”说话间，左泽又猛灌一口浓到发苦的茶水。
“……”话说左泽表哥到底喝了多少酒啊，居然把醒酒汤都喝完了。肯定比左文只多不少。
左白欣慰的笑了笑。
等这一抹笑，左文等了很久。很多次他甚至以为他等不到了。
如今片刻的如释重负，沉重还在心头，谁知道以后会怎样。
夜深人静。
左白立在星塔上，眺望着远处群山，不以为喜，反以为忧。
左白想起的是左文这八年的各种尝试。
他也寻遍了各地的灵药，但是一直不见效果。
“你确实是个心思明澈的孩子。”左白叹息着，“慧极易伤。”
唯努力与更加努力。
左白招了招手，“左文，去帮你师叔炼制补灵丹。”
夏长老送给左文的灵植那是不计其数了。
“哈哈，这么久不见，听说你突破为灵王了，不知道实力有没有增加？”说话间，小胖子一副哥俩好的样子，使劲拍了拍左文的肩膀。左文默默地动用灵力抵御，否则，受伤的就是他自己。
还没等左文回答，小胖子就继续说道：“来，让我看看你提升到什么程度了。”
“好。”
毫无悬念，这一次被一拳轰飞的是小胖子了。
毕竟十八岁的小胖子只是五星灵师，与灵王左文差了一个大境界。
又是一年晚春，遇见一年初夏。
“你为什么天天起床那么早？”
“我不能决定太阳几时升起，但是我可以决定自己几时起床。”
左文那么努力。
他以为日子会和湖水一样平静无澜地经过。
老天爷却假装他没有说过天道酬勤！
枕边的书成了过期的枕头。
在某一个年龄段，我不愿去看书，别太惊讶。
左文的修为却一直没有进展，他感觉到了明显的凝滞感，即使在灵王境很难做到一年提升一星，即使大多数同年的灵修甚至未突破灵王境，他也暗暗着急，因为这不是以提升星级来表现的，他自己直觉遇到了瓶颈。
他无端地感到害怕。
他就如被时光搁浅的船，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十九岁的灵王一星，十九岁的丹王一星，星极宗药阁的嫡传弟子，他已经站在很多人一生也无法到达的高度，成为很多人羡慕的存在。
同时他也是更多人眼里的蝼蚁，看不见的尘埃。
炼丹这件事，他不抗拒，但也谈不上多么地喜欢。
他在星极宗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如今的他，是年轻一代的天才丹师，但是将来呢？没有如火的热情，他还能保留天才这顶帽子多久？
还活着的时候，时光的洪流就会把他淹没，没有将来，等不到后来。
想离开，想躲起来，想忘记那么多的期待，他们对自己的期待，自己对未来的期待。他一直念想着过去，念想着上一世的自己。
却原来。
怀旧是因为看不见未来。
从前和现在，他未曾长进，前路大雾弥漫，他就和过去过不去，徒然挣扎，拼尽一切，一场空。
未来遥远得没有形状。
与其像骡子一样原地转身，纵使日日辛劳，行走千里万里亦是井底之蛙；不如学学唐三藏的白马一路向西。无论前面有什么妖魔鬼怪，看得见和看不见，通通无所谓。
左文曾经读过一句诗：板凳要坐十年冷。知道是知道，只是十八岁的左文做不到。
平凡如他，未来还是有很多选择的。他却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什么？
现实很平淡，宗门为他遮挡了全部的风雨。
那么出去走走吧。
一个又一个念头走马观花地在左文的脑海中闪过。
一个名字停住了。
九荒。
那是一片可怕之地，却又充满了无尽的修行宝藏，珍贵的灵药，稀有的灵兽，高级的矿石，无价的炼器材料……一切应有尽有。
机遇和挑战共存。
去九荒历练？
去。就意味着要放弃现有的生活，一切重新开始，要一个人去奋斗和打拼，有这个必要吗？这么做值得吗？
(本章完)
大师兄左武话哽在喉咙，欲言又止。
师傅左白请人捎回许多过年的礼物，除了灵果、丹药、天材地宝，还有孩童的零食和玩具。
在左白眼里，左文和左武都是长不大的孩子。
正在左文和左武举杯夜谈的时候，窗外传来嚣张的笑声。
“哈哈哈，左武小子，给小爷滚出来，小爷晋升七星灵师来仇了，今天一定要打得你心服口服！”
“左武，听见了吗，小爷来揍你了，别装死，快出来！”
窗户被暴动的灵力砸得砰砰响。
十九岁的左武，被苏立追着满山砍，因为苏立喜欢的一位师妹喜欢左武。
左武和苏立到后山畅快淋漓地打起来。
药阁内门师兄师姐学有所成，早在年前提着宗主赏赐和平日所攒，荣归故里。
这是星云大陆，一众师兄师姐生于此长于此，独他心无所依，无家可归。
连往年一直陪着他的大师兄左武也失约了。
在一场盛大的狂欢里痛哭。
“我去修炼了。”左文讪讪一笑。
左文去星极宗最高的星塔上，这是最接近天际的地方，星星触手可及。
塔高九十九层，往日仰望的参天巨木不及塔身的一半，寒风猎猎，衣袍翩飞。
一轮明月在天上光芒灼灼，谁在月亮之上，思念故乡？
俯瞰星极宗，尽在眼中。
远眺天地，方寸之间。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明月，影子，左文三个一起喝酒。
喝最烈的酒。
酒不醉人，人自醉。
天下皆醒，他独醉。
酒性子刚烈，呛得左文泪流如雨下。
璀璨的烟花，阵阵欢呼的鞭炮，嬉戏的孩童，人头涌动的街头，舞动的狮头，夜游的神座……
现实与回忆混淆。
是酒太烈，还是思念醉人？
孔明灯高高低低地飞，漫天遍野，点亮夜幕。
有谁为他放一盏？
灯光落进他的双眸都变成了羡慕，又蔓延至心底变成了孤独。
万家灯火辉煌，他却掉进了墨汁似的夜，世界一下子暗了下来。
没有了孤独，他的狂欢与谁共？
他多么想这是夜里梦一场。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明月东升，潮水汹涌。
那一年夏天海南飘雪，那一年冬天京城的雾霾浓重如同黑夜。
那一天是冬至，舍友们已经出去约会了。作为单身狗的他正窝在宿舍里写着毕业论文。相熟的师弟送来的汤圆还在飘着香气。
他是科学院的研究生，学的是穿越时空学。
他参与了穿越时空的试验。
眼前万家灯火，三千繁华，敌不过他一人孤寂。
他无聊地翻看着师傅的礼物，礼物里居然有魂晶。
他如同嗑瓜子一般，嗑了一夜魂晶。
很多人常常都是这样误会自己的，以为自己恋旧，以为自己长情，其实只是现在过得不好而已。
想到表弟，表弟便到了。
“少爷，星塔的于长老派人来请您去星塔一叙。”
“何事？”
“听说是表少爷破坏了星塔的聚灵镇。”
这一夜，一盏灯孤寂地看，雨打窗棱。
这一夜，他从七星灵师晋级一星灵王，他领悟了灵魂生而孤独。
这一夜，他完全释放了灵王的灵力。
原来年少的时候总会遇见那么一次两次的时间困境，你知道岁月的长河会把栅栏冲破，但是身处困境的时候并不会懂。
例如还曾经幼稚地认为：宁愿从未拥有，也不愿失去。如今庆幸曾经拥有，曾经失去。
例如过于焦虑。焦虑是正常的，有时控制不住，过于焦虑。
人心思变，一瞬一念想。
一步一成长。
起来看见蓝天白云。
有酒可以醉，酒醒有人陪。
这样幸福，竟然还不满足。
“你昨天晚上喝了多少酒啊？难不成我偷偷给你的烈酒，你都喝完了？”左泽悄悄问。
“是酒先动的手。”
“这茶也太浓了。”
“浓茶解酒。”
“明明有醒酒汤。”
“我喝了。”说话间，左泽又猛灌一口浓到发苦的茶水。
“……”话说左泽表哥到底喝了多少酒啊，居然把醒酒汤都喝完了。肯定比左文只多不少。
左白欣慰的笑了笑。
等这一抹笑，左文等了很久。很多次他甚至以为他等不到了。
如今片刻的如释重负，沉重还在心头，谁知道以后会怎样。
夜深人静。
左白立在星塔上，眺望着远处群山，不以为喜，反以为忧。
左白想起的是左文这八年的各种尝试。
他也寻遍了各地的灵药，但是一直不见效果。
“你确实是个心思明澈的孩子。”左白叹息着，“慧极易伤。”
唯努力与更加努力。
左白招了招手，“左文，去帮你师叔炼制补灵丹。”
夏长老送给左文的灵植那是不计其数了。
“哈哈，这么久不见，听说你突破为灵王了，不知道实力有没有增加？”说话间，小胖子一副哥俩好的样子，使劲拍了拍左文的肩膀。左文默默地动用灵力抵御，否则，受伤的就是他自己。
还没等左文回答，小胖子就继续说道：“来，让我看看你提升到什么程度了。”
“好。”
毫无悬念，这一次被一拳轰飞的是小胖子了。
毕竟十八岁的小胖子只是五星灵师，与灵王左文差了一个大境界。
又是一年晚春，遇见一年初夏。
“你为什么天天起床那么早？”
“我不能决定太阳几时升起，但是我可以决定自己几时起床。”
左文那么努力。
他以为日子会和湖水一样平静无澜地经过。
老天爷却假装他没有说过天道酬勤！
枕边的书成了过期的枕头。
在某一个年龄段，我不愿去看书，别太惊讶。
左文的修为却一直没有进展，他感觉到了明显的凝滞感，即使在灵王境很难做到一年提升一星，即使大多数同年的灵修甚至未突破灵王境，他也暗暗着急，因为这不是以提升星级来表现的，他自己直觉遇到了瓶颈。
他无端地感到害怕。
他就如被时光搁浅的船，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十九岁的灵王一星，十九岁的丹王一星，星极宗药阁的嫡传弟子，他已经站在很多人一生也无法到达的高度，成为很多人羡慕的存在。
同时他也是更多人眼里的蝼蚁，看不见的尘埃。
炼丹这件事，他不抗拒，但也谈不上多么地喜欢。
他在星极宗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如今的他，是年轻一代的天才丹师，但是将来呢？没有如火的热情，他还能保留天才这顶帽子多久？
还活着的时候，时光的洪流就会把他淹没，没有将来，等不到后来。
想离开，想躲起来，想忘记那么多的期待，他们对自己的期待，自己对未来的期待。他一直念想着过去，念想着上一世的自己。
却原来。
怀旧是因为看不见未来。
从前和现在，他未曾长进，前路大雾弥漫，他就和过去过不去，徒然挣扎，拼尽一切，一场空。
未来遥远得没有形状。
与其像骡子一样原地转身，纵使日日辛劳，行走千里万里亦是井底之蛙；不如学学唐三藏的白马一路向西。无论前面有什么妖魔鬼怪，看得见和看不见，通通无所谓。
左文曾经读过一句诗：板凳要坐十年冷。知道是知道，只是十八岁的左文做不到。
平凡如他，未来还是有很多选择的。他却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什么？
现实很平淡，宗门为他遮挡了全部的风雨。
那么出去走走吧。
一个又一个念头走马观花地在左文的脑海中闪过。
一个名字停住了。
九荒。
那是一片可怕之地，却又充满了无尽的修行宝藏，珍贵的灵药，稀有的灵兽，高级的矿石，无价的炼器材料……一切应有尽有。
机遇和挑战共存。
去九荒历练？
去。就意味着要放弃现有的生活，一切重新开始，要一个人去奋斗和打拼，有这个必要吗？这么做值得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