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死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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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互明心意

    而此刻的风楚予的确徘徊在生死一线之间。他只觉得自己一会冷的仿佛赤身站在寒冬之中,一会又热的犹如三伏天里裹着貂皮大袄。

    他知道自己定是染上风寒了,可当他费尽最后一丝力气爬上岸后,却再无法动弹分毫。外加这一身的湿衣服,和左腿还在流血的伤口,他只觉得自己兴许就要葬身于此了。

    不过值得欣慰的是,被他带入此处的四件神器,也会随同他一起,永的远埋于此。想来这也许是此刻,最完美的结局也说不定呢。

    只是苦了他那还不知身在何处的五叔,假若有那么一日,他再次进入这湖底洞穴,看到的是他已然作古的骷骸,不知他该是何等的心伤难过啊。

    迷迷糊糊间,他觉得好像有人帮他脱下了冰冷的衣服,接着一股暖流游走于身体四肢,这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要更加靠近这股暖源。接这一股子腥苦的味道弥漫在唇齿间。他不耐的想要吐出口中之物,却无奈的被堵住了口舌,最后只得不甘的咽了下去。

    风暨烨抹掉嘴边残留的药汁,看着风楚予睡梦中已然孩子气的皱着眉头,不禁莞尔一笑。心想这人不管是何年纪了,已然讨厌这汤药的味道。

    处理完风楚予腿上的伤,再喂他喝下了师父秘制的补血药后,看着怀中就算一脸病容,也难减风华的人,心中那份恐惧才稍有退却。

    因为洞窟常年无人居住,根本没有准备太多可替换的衣裤,他只好把地上的材火点燃后,把两人的衣服挂在一处烘烤。他拿起上次来时替换下的衣服,披在两人的身上。为了让风楚予能把体内的湿气散出,他将人抱到了怀中运转起内力,使自己的体温升高保持在一定的温度上,所以现在衣杉下是两具一丝不挂的身躯。

    但怀中之人不安分的老在自己的怀中乱动,,这让本就因运功而面色红润的风暨烨,脸上满是难耐的神色。

    风暨烨眼里满是即心疼又压抑的神情。试问有谁能在这种情况下,对着心仪之人能不动邪念呢?可他不能做那乘人之危的卑鄙行径,想到刚才以喂药为借口的吻,只觉得心下都是酸涩的甜蜜。

    风楚予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安然的躺在洞窟的石床上,不远处有一堆快要熄灭了的篝火。而腿上的伤已被包扎过,身上穿着他那套已经有些破损的里衣,盖着的衣杉上有股熟悉的味道,很是让人安心,因为他知道这是风暨烨的衣裳。

    他立刻四处张望起来,但却没看到风暨烨的身影,于是想要大声呼唤。可一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嘶哑干渴,居然一丝声音都无法发出!

    风楚予无奈的又躺回了床上,他现在身体虚弱的很,根本无法下床去寻人。想着既然风暨烨已然找到了自己,那他的小命也算是保住了,心中不再惧怕后,睡意便再次袭来。

    不一会洞窟外传来了哗啦啦的水花声,接着风暨烨赤裸着上身,手里提着一尾黑鱼走了进来。

    他放下手中的黑鱼,胡乱的披上里衣后,就径直走到床边。看着还在昏睡中的风楚予,看着他因风寒而变得绯红的双颊,和有些干涩的唇角。熟练的拿起放在边上的水袋,喝了一口后含在口中,再贴上对方的唇,舌尖灵巧的探入,打开对方紧闭的牙床后,把口中的水一点点的喂入他的口中。

    那一刻风暨烨承认自己卑鄙的沉醉其中了。他在这两天风楚予昏迷的时间里,曾无数次的这样给他喂药或喂水,前几次还拿对方昏迷,不能自行服药为借口来安慰自己。可这就像是令人上瘾的毒药,越是碰触、就越是沉迷。

    风暨烨喂完水后,迷恋的不愿退去。他先小心翼翼的用自己的舌头去触碰对方的舌尖,他几乎是立刻就被这种美妙的感觉所捕获,已经开始情不自禁本能的加深了这个吻。

    他吻的疯狂、吻得小心翼翼、直到他感觉怀中之人那僵硬的身躯和明显有些不稳的呼吸,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那双唇。

    “何时醒的。”风暨烨一脸宠溺的看着眼前面色红润(被憋的)的人。

    “被五叔亲的喘不过气的时候。”风楚予一脸认真的说道。

    “别唤我五叔,唤我子阳。”

    风楚予故作不解,“这是为何?你本就是我五叔,为何不许我唤你五叔?”

    风暨烨无奈道:“因为我刚才吻了你。”

    “五叔你、你为何要于我···”风楚予有些忐忑道:“此种事应与你心意之才是,为何对我做出如此亲密之事?”

    风暨烨苦笑,“因为你五叔心悦与你。”

    风楚予听后呆滞了许久,才从风暨烨的话中听清了此间之意明,他有些惊慌道:“可、可我们是、是叔侄啊!”

    “你我本不是血亲,就算是,也无法阻止对你的情意。”

    风楚予还想说些什么,风暨烨却像开口说道:“我知此情有违伦常、有违阴阳···”风暨烨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否则我定不会这般痛苦,不敢将自己的心意表露与你。”

    “······”风楚予此时竟然无法言语。

    风暨烨像是要把自己深埋在心底多年的情感爆发出来般,开始诉说他被祖父带入谷中之时,他们第一次相见的场景。

    “那时我年仅五岁,已然记事,但因诸侯割据、连年战乱、狼烟四起,百姓无家可归,无地可耕,到处都是枯骨遍野。我也跟着父母与哥哥逃难到了别处,因年纪小身体弱,我竟是得了肺痨,将命不久矣。于是我生父准备将我宰杀后食其血肉,才好在这乱世中多一份活命的机会。”

    风暨烨一脸事不关己的说着这些事,好像这故事中的人,根本就是与他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一般。

    他接着说道:“就在那时,你的祖父出现在了破旧的庙门外。他给了我生父一代粮食,用来换我的这条命。父亲不仅救了我,还治好了我的肺病,从此我便跟随着他,在这乱世中游荡,直到一年后被他带入谷中,交予大哥看顾。”

    他笑着看向风楚弈:“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时,你还在奶娘的襁褓中鼾睡。大哥说你娘亲已故,我这个叔叔就是除他以为你最亲近的长辈,叫我要好好照顾你。”

    “可你在我五岁的时便跟随你师父出谷了,且一走就是十年。”风楚予小声的抱怨道。

    风暨烨叹气,“我只是个普通人,我没有风氏族人的长寿体质,也没有你们可以研习术法的天赋。师父他老人家如今已有一百多岁的高龄,他的寿命全靠一身的高深内力,如若我没有跟着师父学武,我不知道自己还能陪伴你到几时。”

    “所以你从我还是幼童之时,就对我···”风楚予欲言又止。

    风暨烨苦笑:“我也不知为何会如此,本只是想着要保你一生平安,却不知何时开始总被你牵动思绪,等我发现之时,已不能左右其自心了。”

    “可、可你不是已经有意中人了吗?”风楚予还还记得他出谷之前两人的对话。

    风暨烨笑点了下面前一脸憨像的人,无奈的笑道:“榆木、那人就是你啊。”

    被对方眼中的那份情愫所牵动,风楚予突然觉得自己心口悸动。当听着风暨烨说自己就是他的意中人之时,那股雀跃之感是如此明显。可他又想到两人名为叔侄,还皆是男子!心中不免有些芥蒂。

    看到少年脸上本带着羞涩笑意的小脸染上苦恼,他自知少年与他不同,但那份欣喜却已看在眼中,于是继续说道:“你知当我见你浑身是血的倒在岸边时,我的心中是何等的恐惧?我怕你再也无法醒来,我再不能与你把酒言欢,见不到你笑。你哭、你恼、你怒。我想继续这般顾忌世间的规矩,我想、只想陪在你身边···

    风暨烨的话句句真切,每个字都动荡这他的神魂。想到如今父亲生死未卜,大哥也定不会念及兄弟之情,想要他的性命,且风氏一族已然被大哥全权掌控,他们如今就犹如那海中的浮萍,只剩彼此相互扶持,才能在这危机四伏的世间苟延残喘。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去在意世俗中的枷锁,毕竟他们只有彼此了啊。

    心中郁结已结后,少年的脸上不再愁云惨淡,那抹此间天地我自逍遥的气度重现,笑着对风暨烨道:“子阳以赤忱之心待我,我又怎能让你的一片真心附水东流?”

    站在一旁的青年听后,他激动的走到床边,一脸不可置信的问道:“楚予你这是答应了?”

    风楚予笑道:“自然。”

    青年还想说什么,少年却阻止道:“我已数天不曾进食,你再不给些食物充饥,我怕是要做个饿死鬼了。”

    青年这才想起被丢在一旁的大鱼,急忙道:“你先喝些水,我立刻为你烤了这条鱼。”

    看着在不断忙碌的身影,少年笑着小口的喝着水。这样的情景在风暨烨回谷后已然上演过无数遍,他永远是坐着等吃的那个,而风暨烨永远是给他做吃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