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斋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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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愿望2双生情(十七)

                      道山一摆手回拒,“不用了,我已经定好酒店。”

    夏文卿淡淡道“在哪儿?我送你过去。”

    途中,夏文卿接到吴亮的电话,听着吴亮查出来的结果,他蹙下眉,眸光黑得惊人。

    “你确定?”

    吴亮心有余悸地道“确定确定,我把这个女生全部资料都调出来了,另外厅里档案室也有更详细的资料,当时你还没有调到这边,这件无头案当时可是震惊整个市。”

    “好,我知道了。”

    吴亮在电话那头情绪很激动,但还是压着嗓门,“队长,这事不行啊,这事没办法根本不可能是人为。”

    夏文卿敛眸,云淡风轻道“这件事先不要传出去,等我回来再说。”

    吴亮深吸口气,努力平静下来,“我知道,不过这件事我们真的要调查下去吗?当年上面有人可是下了军令状说要查出来,但还是没有任何结果。”

    而且已经四年了,就算想查也无从查起,这件无头案处处透着古怪。

    “……”

    挂了电话,道山隐约听见说了什么,他问“最近遇上离奇的案子了?”

    夏文卿‘嗯’了一声,打转弯灯,右转,然后问起“真人,你说世界上有没有一种可以死而复生的道术?还可以篡改人的记忆?”

    “死而复生?”道山抓了两把光滑的下巴,沉吟片刻后,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只要没亲眼见证,就无法说清有或没有。”

    夏文卿皱眉,极快地收敛神色,正色道“如果一个人突然死去,然后又活过来,但是周围的人都丧失了那段记忆,就连那人的死亡证明都离奇消失,这种真的可能吗?”

    道山扭头,严肃地看着他,问“你就遇到了?”

    夏文卿闭上嘴,涉及到案件,他并没有多说什么,不过道启也猜到了几分。

    “很有可能,”道山说道,“虽然目前还找不到证据,不过我追查了一件事六十年,也和你口中所言的情况差不多,所以我觉得除了我们,应该还有一种人,他们掌握着比我们更加高级厉害的道术。”

    “不过……”他若有似无地瞥一眼夏文卿,顿了下,带着一丝告诫意味,“如果这两件事真有联系,我希望你不要插手,你不过是普通人,即使有罡气附体,也躲不过阴险狡诈的他们,所以你最好不要在继续追查下去。”

    送到酒店,夏文卿没有耽搁直接回到公寓后,道山的警告他铭记,不过身为警察职责所在,如果真的有这种恶毒势力的存在,那不惜代价也要调查清楚。

    夏文卿将两段监控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直到次日凌晨五点左右,电视突然出现满屏雪花,电流声吵醒夏文卿,他缓缓睁开如墨黑瞳。

    他伸手先关上电视,然后起身去取下u盘,还带着倦意的黑眸突变凛冽。

    电视插孔是空的。

    u盘不见了。

    不仅如此,他拿出手机,下载在手机上的两段视频以及照片都不见了。

    他攥拳冷静几秒,拨打档案室的电话,想要证明一下自己的猜测。

    果然,收到的回复是没有中的视频。

    他收线,沉默地站在客厅里,片刻后,他拿起外套和车钥匙,走了出去。

    他连夜回到警局,拿到档案室的钥匙,关于中的案子是他亲眼看见同事锁进去的,可是他打开柜子却找不到。

    和上次的事件一模一样,所有的物证离奇消失,所有的人证都丧失记忆。

    不过,他在后面翻到了另一名死者的资料,就没有徐家少爷的那份。他缓缓将资料放入柜子里并且锁好。

    他靠着桌边垂头思考整理思绪,修长的双腿慵懒搭着,食指轻轻敲打桌面,眉心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

    这么看来徐家少爷可能是复活了?

    他迫切想要验证一下自己的想法,于是就在清晨天一亮就驱车赶往中。

    结果如他预想那般。

    徐卫东真的复活了!

    可是,为什么只有他复活?

    一同死去的不是还有一名叫做何平义的男孩吗。

    “你好,夏警官,”徐卫东的班主任专程来接他,心情很忐忑地问,“出了什么事吗?徐卫东同学请假了,现在应该在家。”

    不会是犯事了吧?警察都找到学校里了!老师紧张地咽了下唾沫。

    夏文卿看出他的紧张,一顿,语气淡淡地说“既然不在我就不打扰了。”

    他转身,直觉到一种古怪的视线,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七楼的某教室,脚步蓦地一顿。

    那间教室的窗户里似乎站着人。

    老师忙跟了几步,没有注意到他此时的表情。

    “警官如果有事,我可以帮你代为转达。”

    毕竟是自己的学生,为人师表,必诲人不倦,不能眼看着他误入歧途,而且这孩子本身就不坏,他曾亲眼见过他给乞丐钱,甚至扶老人家过马路。所以他坚信徐卫东除了不爱学习,其他还是很好滴。

    老师未等到他的回应,抬起头,扶了下眼镜,却见他一直定定地望着某处。

    “警官……”他正一开口,夏文卿疾步掠过他身边,带起一阵风,冲进学校。

    老师向后一仰,急转身,看着已经走远的夏文卿,哎了一声,微胖的身体跟着跑了起来。

    夏文卿人高腿长,走快起来老师也追不上。大约五分钟后,他上到七楼,伸手推教室门,眉心蹙了下,再试一次,推不开,门被锁住了。他这才收回手,走到窗户边,黑眸一扫,教室内空无一人,敛眸深思,缓缓看向那面窗户。

    老师气喘吁吁地追到了他。

    “警官,怎么了?”

    他走得太快,他自从当老师后就几乎不锻炼,人长得胖了跑起来费力。

    “这件教室什么时候锁上的?”

    老师不明所以道“一直锁着呢,因为还没使用。”

    他薄唇微微一动,“一直锁着……”

    “是的啊,是有什么问题吗?警官。”

    夏文卿敛眸,徐卫东复活,一切与他死因相关全部被抹掉篡改,这背后的人太厉害!他平静道“没什么事,我先走了,今天麻烦老师。”

    老师更加莫名其妙,没什么事你干嘛走得那么快,活像后面有人追一样,累得他跑了七楼。

    夏文卿冲他点点头,绕开他,离开。

    出了学校,他打开车门,长腿一伸,弯腰进去,关上车门,却没有直接离开,而是侧脸又盯着那扇窗,修长的手掌放在方向盘上,食指轻轻敲点。这是他一个小习惯,在思考的时候就会这样。看了好几分钟,七楼教室再未出现那道影子,他掩下所有的思绪,准备再去一个地方看看。

    医院。

    活下来的那名学生叫陈建然,陈家的小儿子,家中经营建材生意,做得也大,市很有名的一家公司,听说他出事时,家里人紧急转移到了这家医院。

    夏文卿在护士台查询到他的病房,很幸运,护士告诉他,陈建然昨天醒了。

    因为儿子出事,陈母将生意交给大儿子,自己则一直在医院里照顾他。

    好不容易醒来了,却一直在说胡话,她着急得不行,以为是自己儿子中邪了,立刻联系了那方面的人士。

    夏文卿透着门上玻璃看见坐在病床上发呆的陈建然,他母亲正在给他削皮。

    他抬手,扣了三下门。

    陈母把削好的苹果塞到他手里,然后起身开门。

    看见是警察,陈母很疑惑,便问“警官有什么事情吗?”

    夏文卿淡淡地说“打扰了,我有事想找陈同学了解一下。”

    “我儿子吗?”陈母皱眉,夏文卿略一点头。她心疑道不会是出什么事儿吧,不然怎么警察找上门来,她连忙关上门,将她和夏文卿关在外面,并未让他进去。

    “不要意思,我儿子刚刚醒,你有什么事先给我说说吧,我儿子一向遵纪守法,从没干过什么坏事。”

    夏文卿眸光微凉,沉声说“我知道,我是想问问其他人的事。”

    其他人?陈母恍然大悟,想起那个突然意外死去的何平义,他跟自己儿子很要好她是知道的,也是赞同的。

    “你是想问何平义的事儿吧?”

    夏文卿没出声,没否认。陈母叹一口气,语气很可惜地说“何平义我知道,突然出了这事还真让人难过,他家就他一个儿子,听说何夫人现在一直在医院呢。”

    夏文卿蹙下眉,听她说完,冷冷地开口“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陈母犹豫了一下,缓缓侧身推开门,“警官,我儿子才醒来,脑袋还不清楚,总是胡言乱语,你千万别多想。”

    夏文卿点下头,走进病房。

    何夫人不放心的站在门口,房门开了一条缝,隐约能听见儿子吃苹果的咬嚼声。

    夏文卿修长的身体站在床旁,黑眸注视着陈建然,他神色呆滞地机械式啃咬苹果,似是没看到身边来了人。

    大概又过了会儿,他的苹果吃完了,手里紧握着核,还是一副呆呆傻傻的表情。

    “陈建然?”

    陈建然缓缓转动脖子,眼神浑浊,他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哑着道“有人要害我们,徐哥死了,何平义死了,我也要死了。”

    夏文卿黑眸飞快闪过一道光,薄唇已抿成一条直线,陈建然一直在喃喃自语,夏文卿缓缓俯身,双手压在床边上,余光瞥向门外偷听的何夫人,他压低嗓音在他耳边问“徐卫东又活了,你知道吗?”

    陈建然浑身一震,苹果核从手心滑落,落在雪白的被面上,他浑浊的目光渐渐清透,看向夏文卿。

    “你相信我?”

    他是清醒的,他分明记得,昨天他妈亲口说的徐卫东死了,可是今早徐卫东却出现在病房,他的父母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明明已经死掉的,他说出来都以为他伤了脑袋胡言乱语,但他知道自己是清醒的,根本不是记忆出现的差错。

    夏文卿定定凝视他,“你说有人要害你们,是谁?”

    陈建然摇了摇头,当时只有一道影子,“我不知道,我当天莫名其妙像被人控制去翻墙,然后有人推了我一把,我才栽了下去,不过当时好像有什么撞开我,所以我才没有死,仅仅是伤了脑袋。”

    夏文卿默了几秒,然后直起身体,陈建然被人救得,有人害他有人又救她,可为什么独独救他,是什么人要害他们,所有问题一时间全涌上,他深知这里面不仅仅是人为那般简单,肯定还有其他在插手。

    “好,那打扰了。”

    夏文卿知道也问不出什么来,唯一值得确定的就是,他的记忆还存在,其他人的记忆都消失,应该是被篡改,是什么机缘巧合导致他的记忆还在?

    陈建然抬起头来,“这事不是人做的,我相信,因为我们都见过,你看徐哥都活过来了。”

    夏文卿侧着脸,掀了掀眼皮,语调凉薄,“它、什么样子?”

    陈建然想了下,“没看清楚,总是穿着白裙子。”

    夏文卿没说话,似在沉思,那晚的视频中出现过两个“人”,一个是校服女,还有一个不明身份,这两个“人”都很可疑,按照陈建然的说,有一人想害他有一个却出手救了他,会不会就是这两个“人”呢?

    蓦地,他看向陈建然,抿了下唇,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陈旧照片,放在他面前。

    “你认识这个女孩吗?”

    当陈建然看清这张照片时,他的脸色刷的一下惨白,他嘴唇哆嗦,目光紧锁着照片,似有些颤动。

    “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照片上白衣女孩笑盈盈,身材娇小,五官柔美还带有几分稚嫩,脚上一双黑皮鞋,即使照片陈旧依旧可以看清那双鞋子精心打理的十分干净,还擦上了鞋油,所以显得很亮。

    他眼中带泪,嗓音变得沙哑。

    他此刻的表情不正说明了一切吗?

    夏文卿收回照片,放进口袋,“你们是什么关系?”

    陈建然抿着唇,深深地闭上眼后,表情很痛苦“我们以前交往过,男女朋友。”

    夏文卿不经意地蹙了下眉,“她四年前被人杀害,应该还是初二。”

    陈建然点头,睁开眼,两手死死地扣着,“对,初二,那一年她独自回家,在巷子里被人杀害,四年了,警察一直没抓到凶手。”

    “那她死后你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

    陈建然摇头,“没有。”

    夏文卿略一点头,“好,如果还有事,我再来找你。”

    “警官,”他抓着欲走的夏文卿,急忙追问道,“这件事会和想想有关?”

    有没有关还需要更深入的调查,他道“今天我们说的话请不要外传。”

    陈建然连忙点头,“我明白,拜托警官,一定要找出凶手。”

    一直偷听的何夫人知道他们交谈结束后,很快地推开门,然后朝着夏文卿一点头,忧心地跑到儿子身边。

    夏文卿出病房,房门轻轻合上,他微顿脚步,黑眸抬起,看向病房内,陈建然垂着头坐在床上,任由她母亲说着。

    四年前就死亡的尤想想出现在中的监控画面里,到底是鬼魂还是人为,谁也说不清楚。再加上原本死去的徐卫东再次复活,他身边的人除了陈建然记忆都被篡改。

    夏文卿快步走出医院,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闷躁地点支烟,烟雾袅袅,他夹着香烟,抬了下头,瞳孔幽深。

    东方乌云压下,似要下雨了,气温连降好几度,路上行人匆忙。他掐灭烟,扔进桶里,转身走向医院大门。

    他的身后传来轻微脚步声,还有清脆的铃音,接着,一名白色制服的护工小跑过来。

    “红小姐,您来得正好,小宝最近又不肯吃饭。”

    她们站得很近,夏文卿并未刻意去听却也听得一字不漏,正欲拿出车钥匙,耳旁忽又响起一道吴侬细语般的嗓音,又软又娇。

    “好,我上去看看她,最近辛苦了。”

    护工连忙说“不辛苦不辛苦,平时小宝很乖的。”

    这位雇主红小姐花了大价钱雇佣她,而且她的衣食住行几乎都包完,只让她安心照顾小孩。而小孩得了自闭症,平时很乖,只坐在床上安静地玩着积木玩具,不吵不闹,就是吃饭困难一点,要是不管她,他她可能一直饿死都不知道要吃饭。对此,护工还是非常满意,遇到一位好雇主,而且小孩平时也不需要她太操心。

    红芍疏离客气地笑了笑,今天也是碰巧过来,所以就进来看看小宝,只不过真的是很巧,还碰见一人。

    女人的嗓音轻柔婉转,娓娓动听,仅凭声音就能猜出她定是个知书达理秀外慧中的女子,脑海中甚至已经开始勾勒着女人的相貌。

    夏文卿缓缓侧身,挺拔俊美,黑眸凝视着她,不经意闪过一丝震惊。

    是她……

    曾在姻缘巧合下碰见过两次的女人,一次在中,一次在公交站台。她格外钟爱旗袍,这是第三次,身上依旧是做工精致,质地高级的丝绸旗袍。

    她正在和护工轻声叮嘱,然后,若无其事地走过,目光从他脸庞滑过。

    夏文卿注视着她的背影,这是他们离得最近的一次,她待过的地方,空气中还弥留着一丝淡香。

    他面上并无多余的表情,眼神也很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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