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山道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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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再死

    那把刀本就是把生锈的寒铁刀,在烛光点缀下,更显得破旧不堪。

    “小白,这刀还不换?都已经锈顿了。”老者亲自给他沏了一杯香韵的红袖茶。

    这世间能亲自让他沏茶的“年轻”人已经寥寥无几。

    这世间能叫他小白的人也是只有眼前的这位瘦叟的老者了。

    “先生,这刀陪了我这么多年了,不舍啊。”待得茶凉了一些,才是在嘴上抿了一口,“先生的泡茶手艺依然如此超绝。”

    老者的神色宁静,轻声道:“真的是不舍吗?”

    抿在嘴间的茶瞬时颤了一颤,神情微滞,白客未答,嘴边的这杯红袖茶凉的太快,太快。

    “先生。”白客想解释。

    却被老者打断道:“那道坎很深,深不见底只是浅薄的比喻。”

    “你不舍的是这把刀的故事,而不是真正的不舍这把刀。”

    “你,还是拘泥在原地。”老者的语气渐冷,“小白,你……再这样下去,就快要死了啊。”语气中充满了怜悯和感慨。

    ……

    已是八月的尾巴,天气渐凉。

    夜色下的气候甚是舒爽。

    古时十二三岁的年纪,恰逢处在情窦初开的时候。

    天书楼甚大,溪流瀑布掩映下的硕大林子里的各处,早早就成为了一些男孩女孩幽会的俱佳之地。

    一脸****模样的高连看着成双成对出入那小情侣之间神秘的“小森林”,不禁有些艳羡:“哎,同样是男女一块走,我跟你走怎么就像是一条狗跟着一位花姑娘?”

    正淡定地向前走着的刘怜儿听的这话,一秒间停下脚步来,后转身看着高连淡淡回道:“这个比喻很恰当。”

    高连本看着刘怜儿一脸正经的话,觉着会说出些别的话来,听到了这话后,胸口顿时一阵压抑和郁闷。

    高连的两只眼睛像极了一个埋怨的小媳妇儿,翻了个大白眼道:“你还真当我是你的狗啊!”

    刘怜儿伸出纤长的食指,神情柔意,又将食指抵在了高连的下巴上,一脸挑逗道:“叫两声。”

    “两声怎么够?”高连谄媚地轻笑道,“汪汪汪!”

    刘怜儿看着这副相貌倒是英俊的脸,又想起了那人的脸,淡淡道:“如果他能像你这样,那该有多好。”

    听到这话,高连忍不住一阵鄙笑道:“别,别。他要是像我我这样英俊潇洒了,估摸着这世上的女人都是他的,那时候哪有你什么份?”

    寒肃寂寂,眼神里摆满了针芒,如此,静静地看着他。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杀了他。”刘怜儿年仅十三四岁,心智却是深不见底,转而又是莞尔一笑,“然而陪他死。”

    ……

    “妈的,疯子!”高连顿时破口大骂,碎碎念道,“我他娘都是和什么人在一块儿?!”

    高连沉静了一晌,沉声道:“听说昨儿个又出事了。”

    “又死人了?”刘怜儿听到这话,甚不在意,淡淡道。

    高连轻轻颔首,轻声说道:“这次死的还是个小楼的掌事。”

    “掌事都死了?谁这么大的胆子,天书楼的人也敢动?就不怕被查到吗?”刘怜儿淡讽道。

    “听说这掌事的死法和之前的不同,尸首保留了大半,不过跟烧毁的手法差不多。”高连解释道。

    刘怜儿转过身来,微惊道:“死法不同?难道杀人者有两个人?”

    高连摊摊手道:“谁知道呢……敢在这书楼里动手的家伙,实力必然非比寻常。”

    “书楼的那些长老不管?”

    “动手的时间还是手法都寻不到踪迹,如何管?”高连解释道,“这次动手的人的手法极为残忍,不过一些长老们都认为是那些邪魔教派的人所为。”

    邪魔之道向来就是人人得而诛之,出生于官宦世家的刘怜儿听得这邪魔二字就甚是不悦:“这里可是洛阳,还是天书楼,邪魔之人敢来这里找死?”

    高连看着刘怜儿的清丽脸庞,微微笑道:“还记得他从那破洞里面出来时,说过的那句话?”

    “什么?”刘怜儿一时没有听明白,皱起了秀眉皱声道。

    高连笑意正浓,语气间的戏弄意味十足,“再想想。”

    “我不记得了,他说了什么话?”刘怜儿似乎记不起当时他说的话,但隐隐觉得似乎很重要。

    高连欲说出口,却还是停下来,随即轻笑道:“他说,他要是长我这模样,第一个娶的就是你。”

    “……”刘怜儿面色一顿,哼声道,“有病。”

    ……

    “太安静的地方不太适合我。”

    高连看着百米外那处削瘦稍有驼背的身影,不禁暗自挂起了笑容说道:“莫非是你干的?被囚禁了十多年的兽性,咳咳,不对,兽性两字不太适合你的闷骚性格。该用什么比喻呢?”

    ……

    ……

    边关寒地。

    寒雪纷飞,险峻的山谷平地上。

    千余人马纷乱胶着地战斗。

    一时间平地之上横尸遍野。

    这是近日来人数最多的边疆叛乱事件,边疆与南国相靠,因此人群大多也是以部落划分,而这次叛乱的部落却是高达百个部落数目,将近万人的数目。

    相比较西边的军队,东边的部落死伤更为严重,带头的几位披着戎装大虎皮袄的男人此时几乎全部都负了伤,其中一个着着素色戎袍的黑子糙汉眉间披着一道细长的血痕,两片唇瓣染上了大片的血迹,被戎袍裹紧下的一只右手被尽数砍断,即使被包扎得非常严实,血依旧从纱布里源源不断地渗出来,嘴边吃痛,然而神色一直盯视在对面一匹染红骏马上的人。准确来讲,算是一位少年。

    看着战事局势逐渐向着西边军队倒去,众部落的首领面色都开始变得越来越坏,其中一位更是破口大骂道:“该死的!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竟然用寥寥的几千士兵就折断了我们百余部落的十万大军,这少年究竟是何方神圣?”

    “你应该庆幸没有与他交战……灵力波动虽是不强,但他的那把刀实在……强的可怕。”出声的便是那位断臂的首领,看着断下的手臂,不禁凛寒道。

    骏马微微哞叫,鞍上的少年将军身着铁甲寒装,面色漠然,目光如冷针,即使相隔了一道战场的距离,却依然能够感受到这位少年将军的凛凛威严!

    少年将军眉梢轻扬,饰在腰间的那把寒刀仿佛动了一动,一刹间,一道刀锋的光芒霎时从鞘间化作流光,像是撕破了寒光一般,穿越了整片战场,刺透眼前直飞的物体,径直地刺向了东边的一位首领!

    仅是一瞬。

    刺透的速度还未曾知觉到,身躯也是未曾动弹丝毫,仅是一阵细微的清风飘在耳边。

    直到额间缓缓流下来一滴血,又是一滴。

    缓缓化成流淌的血水。

    刀影已至。

    寒冽的微光在马上绽放。

    首领的瞳眸还未皱紧,身躯却是早已不听话地被这无形的刀影化作了两半。

    凄鸣声伴随着刀光的火,人与马骤然倾塌。

    少年将军眼神未动,冷冷地看着前方,尚久,才冷声道:“可以杀了。”

    瞬时间,铁骑刀枪又是响彻在这片天地云霄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