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依旧尽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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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九章 雀儿哑了

    顾卿烟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看了看素心,身子往后略坐了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看戏。

    虽说有裕王在她们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不过看着裕王脸上那耐人寻味的表情,顾卿烟也觉得是趣事一件,都已经盘算好了回去怎么说给她几位哥哥听。

    “大家在宫中自然都是姐妹。”温夫人故作委屈的说。

    之所以说她是故作委屈,那是在顾卿烟看来,这女子眼眶红红的速度也太快了,然后一边说还一边可怜兮兮的假装不让裕王瞧见。

    那若隐若现的表情展示,可真真是相当到位,这不就吸引了裕王的目光。

    顾卿烟摇头,身后的素心也是从未见过这般表演。

    再看裕王,要不一直都有一句话叫做“当局者迷”呢。

    方才还一脸清明的人,现在也不知目光在何处。

    冯娘子冷笑一下,正是顾卿烟想要表达的情绪,顾卿烟暗中咂舌,是个狠人。

    “若真是寻常,夫人你一声姐姐妹妹的我们倒也担得起,只是哪有姐妹之间背着人暗下黑手的。”

    顾卿烟一听,眼睛一亮:噢哟,这里头还有故事呢?

    裕王妃此时也出来说道:“冯妹妹这是什么话,王爷和帝姬面前怎么还说上这样的字眼了。”

    顾卿烟第二次摇头,裕王妃这表面上是有出言阻拦冯娘子之意,可这话里的意思却恰恰相反,一瞬间顾卿烟有种想让裕王出去,好让她们正经发挥的冲动。

    那冯娘子的性格顾卿烟也猜到几分,武将家庭出生,阖家上下估计都是直来直去人,便是女孩子也受几分影响。

    再加上方才顾卿烟打量过,这冯娘子不论是气质还是说话风格又或者是一举一动,都不似娇贵女子,所以有些时候也就不懂得示弱讨好。

    “这若非王爷、王妃和帝姬都在,妾身这苦怕都无处说去。”

    咦,比顾卿烟想的要聪明,在自己的性子上略加些服软,到更让人能信她几分,不过,这又与自己何干。

    裕王倒也是今日没什么大事要处理,听听她们这些家长里短的也罢:“你说说,怎么委屈到你了?”

    顾卿烟把自己的第三次摇头就这么贡献出去,今天这一事过后,冯娘子要是说的好,只怕又要得宠些日子了,能够气气那温夫人了。

    这时只听得耳边有鸟儿的声音,不过却很沙哑。裕王也往外头张望,不多时,便见陈公公拎着方才挂在外边的血雀进来了。

    “这不是孤送你的吗?”裕王道。

    顾卿烟看了看裕王,感情是他送的呀,早上就挂在秋揽园,还有拐角那个身影,顾卿烟看向冯娘子,笑了。

    冯娘子转头本想说什么,结果对上顾卿烟歪着头看着她的眼神,不知为何,突然心虚。

    顾卿烟看着她,嘴角的笑还在,看见她和自己对视然后又瞬间回神说着话,顾卿烟摆了摆手,素心附耳过来。

    顾卿烟问:“今早送礼的人里头,可有冯娘子?”

    素心仔细回想了一番,说道:“没有。”顾卿烟点点头,让她继续看戏吧。

    等自己转过头来时,便听这边裕王妃惊讶的说道:“这么说,它们的声音是误食了什么东西才这样的?”

    这也引来顾卿烟回想,早上见到的时候,虽说这两跟假的一样一动不动,可在自己要离开那会儿确实也听见了它们叫声,那时候还是干净清脆的。

    “是,今一早妾身将它们放在秋揽园的时候还好好的。”

    “你放在秋揽园,接触的人自然是多,可不能就这么说和温夫人有关。”裕王道。

    “回王爷,妾身发现不对,去秋揽园问过,早前和雀儿接触的只有帝姬。”

    冯娘子说着,朝顾卿烟这看了一眼,顾卿烟心道:合着在这等着自己呢,难怪,得当着众人面说,不然哪能唱完这一出戏。

    裕王听罢也回头看了眼顾卿烟,心道:怎么回事。

    顾卿烟笑笑,说:“一早我闲走长街麻烦,又听说秋揽园景色好,便从那往王爷长阳宫去,确实是见过这两只雀儿,看见我一动不动的,我还以为是假的呢。”

    “帝姬可有听见它们的叫声?”问顾卿烟的是温夫人。

    顾卿烟看着她,总觉得她的表情除了一些想要争辩还有一些心虚。

    假装仔细的想了想,说道:“不曾。”然后故意停顿,看着温夫人和冯娘子的表情,身后的素心知道,顾卿烟的恶作剧成功了。

    就在温夫人想拿着顾卿烟的话作为她的说辞的时候,悠悠又听顾卿烟补充了一句:“不过走的时候听见了,想来冯娘子的爱宠边上终是会有人照顾的。”

    顾卿烟说着这话看向冯娘子,意思是告诉她:你在打什么算盘,我方才想明白了。

    “冯妹妹,你也说了,在秋揽园只有帝姬有接触,又怎么会牵连到温妹妹呢?”

    这个进程推进的恰到好处。

    “王妃娘娘,妾身与温夫人同一宫室,将雀儿带回宫中后温夫人有太多的时间。”

    “你,你无事生非。”

    顾卿烟看温夫人急得耳根子通红,眼睛水汪汪的,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就是克制着不让它掉下来,那模样,确实惹人心疼。

    “温夫人不是早就觉得我的雀儿碍眼了吗,有时自己睡不好觉,第二日便跑来我这非说是雀儿吵到了你。”

    “哪里的事儿。”温夫人可不能当着裕王的面承认她不喜欢这两,否则只怕自己就此失宠了。

    “不是吗?那是谁曾经想要悄悄打开笼子让他们飞走,好在妾身身边的嬷嬷瞧见了,喝止住了?又是谁故意把挂在门前的笼子弄掉在地上,用脚狠狠的踢了几次?”

    顾卿烟一边听冯娘子说着,一边想象着那个画面,要说精彩还真是有几分精彩。

    那温夫人到如今,也只是支支吾吾一整句话只能断断续续说出半天来,倒是显得冯娘子这边咄咄逼人了些。

    见温夫人又要作哑不言语,冯娘子还想说什么,便觉得有一道警告的目光看着自己,微微转头一看,便见顾卿烟朝她眨了一眼,然后到了嘴边话就给咽了回去。

    顾卿烟道:“把雀儿拿过来我瞧瞧。”

    话音落,便听裕王妃道:“王爷,帝姬不是知道毒这一类的吗,可让帝姬看看,若宫中真有人用这些手段,妾身定当严查。”

    裕王“嗯”一声,然后让陈公公把鸟笼拎了过来。

    顾卿烟瞧着这两小家伙,心说:可怜呐,受这么一遭罪。

    然后让素心取出他们的食盒和水盒,仔细闻了闻,然后手中戒指伸出一根银针往两个盒子都试了试,银针没有什么反应,但确实是有了其他味道。

    再让冯娘子的宫女过来逗弄逗弄雀儿,它们发出声音,顾卿烟听了听。

    说道:“王妃倒也不用兴师动众的严查,没毒。”

    然后顾卿烟便见温夫人仿若松了口气,没让她把这口气完全松下去,顾卿烟接着说:“只不过是用了些烈性的药,混合研磨成了粉,混进了食物和水里。”

    说完顾卿烟示意素心把食盒、水盒都归了原位,然后让陈公公把鸟笼拿回去。

    “这么说纵使有人要做什么手脚,也只是一个知药理的人做的?”裕王妃道。

    顾卿烟点点头:“不过,这事情说大不大,毕竟只是哑了两只小雀鸟,可说小也不小。”

    裕王看着顾卿烟,顾卿烟一笑,继续说:“这东西要是分量多,或者计量多,人若是误食...”指了指那鸟笼,“也如同那般了。”

    顾卿烟轻飘飘一句话,其中分量倒是不小,如果刚才众人只是在看戏,现在只怕都开始隐隐为自己担心起来。

    “你为什么这么咬定温夫人?”裕王看着冯娘子道。

    冯娘子下意识看向顾卿烟,她脑筋快,知道顾卿烟几句话之间把她们的小吵小闹一下就变了个意思,可顾卿烟此次没看她,冯娘子只好大着胆子说:“妾身知道妄加罪名的罪过,所以不会没有理由就这么说温夫人。”

    顾卿烟微微点头,冯娘子语气已经转变了,没了方才的咄咄逼人,这样说话才让人多了几分可信度。

    “正如妾身方才所说那一两件事,都是在宫内发生,更有两边的宫人们都瞧着,妾身再有本事,也不能让阖宫都口径一致吧。”

    “原本妾身想着索性没什么大事,忍一忍让一让就过去了,便将雀儿拿得离温夫人远远的,温夫人,你敢说这几日雀儿可有烦你?”

    这一句话,把温夫人架到了一个尴尬的地方,她若说有,冯娘子便有理由诈出她最近是否真的接近过雀鸟,即便她说没有,也就等同于间接承认了之前做过的事。

    下套下的明明白白的,顾卿烟看着温夫人,就知道这可爱外表下的这个人,要输了。

    “王爷,妾身素来有头痛之症,所以才...”温夫人想顾左右而言他,可问题这样便越让人疑心。

    “你就且回答冯娘子的,近日可曾见过就行了。”裕王显然已经有一点不耐烦了,主要事情还把顾卿烟扯进来了,他就莫名烦躁。

    “见,见过,可是这鸟这样绝对不是妾身做的,妾身昨个儿见的时候还好好的....”

    顾卿烟第四次摇头,诶,论心理还是差了那么一点。转头一看裕王,见他皱起了眉头,顾卿烟又笑笑,这女人之间的争斗,他一个王爷又岂会不知。

    “王妃,宫中各位娘子可有擅医理的?毕竟确实也没什么直接证据可以证明温夫人有错。”顾卿烟看向裕王妃,反正戏也看得差不多了,她估摸着这下了场之后,自己还有事要干呢。

    裕王妃笑笑,说道:“妾身倒是知道这殿内就有一人会。”

    刚说完,裕王妃看向温夫人身后跟着的宫女,便见那宫女噗通一下就跪下,嘴里说着:“和夫人无关,都是奴婢做的,奴婢不忍心看着夫人天天忍着头疼,这才....”

    裕王摆摆手,让陈公公把人拖下去,该怎么罚怎么罚去了。

    温夫人被吓的说不出话,她被吓倒不是因为其他,就是莫名觉得顾卿烟这一把火烧得刚好,对她有点恐惧罢了。

    裕王想到什么问顾卿烟:“可有法子治好?”

    顾卿烟笑笑:“王爷忘了,我只杀人,不救人,身上也都是毒药,没有解药。”

    冯娘子目光暗淡,留恋的看着地上的鸟儿,她对它们是真的有感情的。

    “不过...”顾卿烟看着她,“我说过这不是毒,找些药材,治一治也是能好的,不过得快,趁着还没哑太久。”

    顾卿烟最后一句话听在冯娘子耳里,便多了一层意思,只是她现在还不能表现出来。

    冯娘子看向裕王,裕王跟裕王妃吩咐道:“你安排吧。”

    “是,王爷。”

    “好了,你们都散了吧,孤和帝姬留下,在王妃宫里用膳。”

    “妾身告退。”

    几句话间,事情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