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不识抬举
第二日，楚忘念院中便有人送来很多莲子，楚忘念醒来的时候，便看见桌上又放着一碗莲子羹。
楚忘念唤了几声若仪，却迟迟不见人来，便自己撑着起身，一瘸一拐地下床，走到梳妆台前，拿起梳子梳发。
她的头发很长，由上至下梳来，还未梳到尾，手中的桃木梳便被身后之人拿去，楚忘念看着在铜镜中站在她身后的赫连孤城。
“我来。”赫连孤城指尖穿过她的墨发，墨黑的长发如瀑布办顺滑，似绸缎般轻柔，从他指间滑过。
似乎是第一次为别人梳发，他有些笨手笨脚地为她把头发梳好，随意的绾了个最简单不过的发髻，笨拙地拿起一只白玉簪插入发间，没有插好，有些歪斜。
“我来吧。”重新将白玉簪插入发髻，她理了理有些松垮的发髻，将垂下来的几缕青丝抚在耳后。
“你是第一次为别人梳发？”
“我以前帮人梳过的。”
楚忘念没有再问，赫连孤城打开她的首饰盒，里面放置着几支发钗和发簪，两对耳坠，一个玉镯，便再无其它，他皱了皱眉，道，“怎么这么少？”
“不常出府。”
赫连孤城拿出一支朝阳五凤挂珠钗别在她的发间，他看了看镜子中的她，只画了淡妆，一脸疏离淡漠的模样，方才他插上去的发钗为她添了几分艳丽。
铜镜中的那张脸，鹅蛋脸，柳叶眉，双眸如墨玉深潭，无波无澜，唇如樱瓣，不点而朱，不见有多倾国倾城之色，却也是难得的美人。
“你很像一个人，”
“嗯？”
“……”
他又突然不说话了，每次都是一样，说到一半便不说下去，她也从来不问他。
二人保持着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后来她走了，不见了。”
“你找过她？”
“嗯……”
“你送来的莲子？”
“昨日见你爱吃。”
“……”
又是一阵沉默，楚忘念理了理额前的碎发，首先打开沉默，道，“今日皇后那边又来人了。”
“皇后？”他挑眉，眸中闪过一丝探究，“这些先搁着吧，等伤好了再说。”
楚忘念回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很笃定地道，“你有事求我？”
不然今日他怎么这么好说话，还特意过来讨好她。
赫连孤城的脸色直接沉了下来，将手中的桃木梳丢在梳妆台上，道，“不识抬举。”
说罢，甩袖便离去。
楚忘念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的背影，轻微的摇了摇头。
楚忘念的腿要养一个月才能下床，这一个月过得倒是很清闲，无事的时候，便去莲花池沏茶乘凉，赫连孤城不用上早朝，日日闲来无事，在她眼前晃悠。
府中那位柳夫人被赫连孤城清理后，其他妾室都不敢在她面前来造次，因为威远侯一事，程月倒是低调许多，唯一比较活跃的，就是许清妍了。
因为赫连孤城时不时出现在她的院落里，许清妍便踩着点去跟她叙旧，一边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一边对赫连孤城暗送秋波。
楚忘念这会找着乐子了，嘱咐她无事便来她这里，赫连孤城来了几次都碰到许清妍，之后就不来了。
若仪对此也是感到十分头疼，寻常人家，哪个不是想着王爷去宠幸，唯有自家小姐唯恐避之不及。
除此之外，陵王府其他的还是比较清闲的，只须她打理府中账务，高兴的时候便堵一堵赫连孤城，日子过的也不错。
青竹轩翠竹环绕，位置南方，地湿风凉，夏季夜晚另有一种幽静之美，楚忘念最爱一人来此处。
月光挥洒而下，照彻在地上如霜如雪，微风乍起，忽而传来笛声，空远悠扬，在寂静的夜晚显得十分安详。
楚忘念心下一动，一双清冷的眸子仿佛有月光在波动，她唤来若仪，让她将她的琴拿来。
若仪抱来古琴便退下，她修长的指尖拨动琴弦，玉指轻挑，琴声泠泠，音色犹如一汪清泉，清清泠泠，似夏夜湖上清风。
琴声始，吹笛人似有一瞬停顿，接着又继续吹笛，初始琴笛两声节奏时快时慢，略显突兀，后期节奏契合，琴声泠泠，笛声悠然。
微风起，尾音收，一曲了，似有余音袅袅。
收好最后一个尾音，她看向远处，竹林中衣袂上下飘动。
不知是谁在此处吹笛，熟悉的音律让她心动起来，多年未抚琴的她突然想弹奏一曲，便有了方才的合奏。
“王妃才情并茂，本王眼拙了。”竹林中的人影清晰起来，楚忘念一看，竟是赫连孤城。
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竹笛上，做工粗糙，吹孔更像是随意用刀子刻出来的，之后经过精修，笛身隐约刻着什么字，上面挂着一条鲜红的飘穗。
“真丑。”她略带嫌弃的看着那支笛子，这么丑的笛子吹来的笛声，竟然与她的琴声契合。
“本王与你合奏是你的荣幸，不识抬举。”赫连孤城亦是毫不客气的回道。
“你做的？”
“嗯。”他看着手中的笛子，指腹轻挲笛身，目光流转，“本来是送给别人的，后来被还回来了。”
“这么丑，难怪会还回来。”
“……”他没有接她的话，而是看着她，借着月光，可以看到她眸中隐隐有流光转动。
感觉到他再看她，她抬眸迎上他的视线，他飞快地转移目光，落在她的腿上，问，“腿好了？”
“可以走了。”
他收回笛子，走到她旁边，“以前，怎么没听你说你会抚琴？”
语气中似有千万话语涌在口中，却生生止住，像是在对一位多年未见的故人寒暄。
“以前？”她挑了挑眉，继而又笑道，“以前我还是相府五小姐，你是陵王，怎么会听我说过？”
“以前你不是相府五小姐的时候，你说你不在长安，以前我不是陵王的时候，也不在长安，说不定，曾经就远远的见过。”
他说的话好似有许多矛盾之处，让人听不懂，他看着她神色一僵，眼中有过一闪而逝的波动。
“说不定吧。”她牵起嘴角，抱起琴站起来，道，“夜深了，臣妾先回去了。”
孤寂的夜空有点点繁星，如白霜的月光照彻在路上，照亮了前方，忽略了过往。他看着她一步一步的踏着月光，不曾回眸。
楚忘念唤了几声若仪，却迟迟不见人来，便自己撑着起身，一瘸一拐地下床，走到梳妆台前，拿起梳子梳发。
她的头发很长，由上至下梳来，还未梳到尾，手中的桃木梳便被身后之人拿去，楚忘念看着在铜镜中站在她身后的赫连孤城。
“我来。”赫连孤城指尖穿过她的墨发，墨黑的长发如瀑布办顺滑，似绸缎般轻柔，从他指间滑过。
似乎是第一次为别人梳发，他有些笨手笨脚地为她把头发梳好，随意的绾了个最简单不过的发髻，笨拙地拿起一只白玉簪插入发间，没有插好，有些歪斜。
“我来吧。”重新将白玉簪插入发髻，她理了理有些松垮的发髻，将垂下来的几缕青丝抚在耳后。
“你是第一次为别人梳发？”
“我以前帮人梳过的。”
楚忘念没有再问，赫连孤城打开她的首饰盒，里面放置着几支发钗和发簪，两对耳坠，一个玉镯，便再无其它，他皱了皱眉，道，“怎么这么少？”
“不常出府。”
赫连孤城拿出一支朝阳五凤挂珠钗别在她的发间，他看了看镜子中的她，只画了淡妆，一脸疏离淡漠的模样，方才他插上去的发钗为她添了几分艳丽。
铜镜中的那张脸，鹅蛋脸，柳叶眉，双眸如墨玉深潭，无波无澜，唇如樱瓣，不点而朱，不见有多倾国倾城之色，却也是难得的美人。
“你很像一个人，”
“嗯？”
“……”
他又突然不说话了，每次都是一样，说到一半便不说下去，她也从来不问他。
二人保持着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后来她走了，不见了。”
“你找过她？”
“嗯……”
“你送来的莲子？”
“昨日见你爱吃。”
“……”
又是一阵沉默，楚忘念理了理额前的碎发，首先打开沉默，道，“今日皇后那边又来人了。”
“皇后？”他挑眉，眸中闪过一丝探究，“这些先搁着吧，等伤好了再说。”
楚忘念回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很笃定地道，“你有事求我？”
不然今日他怎么这么好说话，还特意过来讨好她。
赫连孤城的脸色直接沉了下来，将手中的桃木梳丢在梳妆台上，道，“不识抬举。”
说罢，甩袖便离去。
楚忘念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的背影，轻微的摇了摇头。
楚忘念的腿要养一个月才能下床，这一个月过得倒是很清闲，无事的时候，便去莲花池沏茶乘凉，赫连孤城不用上早朝，日日闲来无事，在她眼前晃悠。
府中那位柳夫人被赫连孤城清理后，其他妾室都不敢在她面前来造次，因为威远侯一事，程月倒是低调许多，唯一比较活跃的，就是许清妍了。
因为赫连孤城时不时出现在她的院落里，许清妍便踩着点去跟她叙旧，一边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一边对赫连孤城暗送秋波。
楚忘念这会找着乐子了，嘱咐她无事便来她这里，赫连孤城来了几次都碰到许清妍，之后就不来了。
若仪对此也是感到十分头疼，寻常人家，哪个不是想着王爷去宠幸，唯有自家小姐唯恐避之不及。
除此之外，陵王府其他的还是比较清闲的，只须她打理府中账务，高兴的时候便堵一堵赫连孤城，日子过的也不错。
青竹轩翠竹环绕，位置南方，地湿风凉，夏季夜晚另有一种幽静之美，楚忘念最爱一人来此处。
月光挥洒而下，照彻在地上如霜如雪，微风乍起，忽而传来笛声，空远悠扬，在寂静的夜晚显得十分安详。
楚忘念心下一动，一双清冷的眸子仿佛有月光在波动，她唤来若仪，让她将她的琴拿来。
若仪抱来古琴便退下，她修长的指尖拨动琴弦，玉指轻挑，琴声泠泠，音色犹如一汪清泉，清清泠泠，似夏夜湖上清风。
琴声始，吹笛人似有一瞬停顿，接着又继续吹笛，初始琴笛两声节奏时快时慢，略显突兀，后期节奏契合，琴声泠泠，笛声悠然。
微风起，尾音收，一曲了，似有余音袅袅。
收好最后一个尾音，她看向远处，竹林中衣袂上下飘动。
不知是谁在此处吹笛，熟悉的音律让她心动起来，多年未抚琴的她突然想弹奏一曲，便有了方才的合奏。
“王妃才情并茂，本王眼拙了。”竹林中的人影清晰起来，楚忘念一看，竟是赫连孤城。
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竹笛上，做工粗糙，吹孔更像是随意用刀子刻出来的，之后经过精修，笛身隐约刻着什么字，上面挂着一条鲜红的飘穗。
“真丑。”她略带嫌弃的看着那支笛子，这么丑的笛子吹来的笛声，竟然与她的琴声契合。
“本王与你合奏是你的荣幸，不识抬举。”赫连孤城亦是毫不客气的回道。
“你做的？”
“嗯。”他看着手中的笛子，指腹轻挲笛身，目光流转，“本来是送给别人的，后来被还回来了。”
“这么丑，难怪会还回来。”
“……”他没有接她的话，而是看着她，借着月光，可以看到她眸中隐隐有流光转动。
感觉到他再看她，她抬眸迎上他的视线，他飞快地转移目光，落在她的腿上，问，“腿好了？”
“可以走了。”
他收回笛子，走到她旁边，“以前，怎么没听你说你会抚琴？”
语气中似有千万话语涌在口中，却生生止住，像是在对一位多年未见的故人寒暄。
“以前？”她挑了挑眉，继而又笑道，“以前我还是相府五小姐，你是陵王，怎么会听我说过？”
“以前你不是相府五小姐的时候，你说你不在长安，以前我不是陵王的时候，也不在长安，说不定，曾经就远远的见过。”
他说的话好似有许多矛盾之处，让人听不懂，他看着她神色一僵，眼中有过一闪而逝的波动。
“说不定吧。”她牵起嘴角，抱起琴站起来，道，“夜深了，臣妾先回去了。”
孤寂的夜空有点点繁星，如白霜的月光照彻在路上，照亮了前方，忽略了过往。他看着她一步一步的踏着月光，不曾回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