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请九思,郡主千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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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小心机,黑乌沙与靠皮绿

    她看着青年把少女护在身后,曾经好像也有一人这样护着她,曾经……

    ——百里南絮

    袖摆里,他的拇指按住她的手,被包裹的温热让人心下安定。

    玄衣青年黑眸深沉,对上陆维桢不容置喙的目光,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意思,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他调转了视线,看向男子身后的红衣少女,心下有些不虞。这一白一红两个人站在一起,莫名般配。

    陆维桢在盛京里的势力如何,他摸不透底。若真正计较起来,魏家自然不怕,但这人要拿来做靶子的偏偏是魏知弦。

    他思量了一下,即便不是为了魏知弦,单单是为了她,低个头也没什么。

    “如此,我代家妹向郡主陪个不是。”

    “哥哥!”

    魏知弦气红了眼,提着裙子跑出去。魏思阙最后瞧了一眼红衣少女,才慢悠悠追出去。

    他拉着她重新来到隔间里,一边看着桌上的石头,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同她讲话。

    “我看郡主为江小公子出头的时候,不是很有勇气么。怎么到了自己,却这般委曲求全了。谁教给郡主这样做的,嗯?”

    糖葫芦那桩事,这人也在么。

    “陆相知道的这样清楚,想来是躲在暗处看戏了。”

    “是郡主没给我英雄救美的机会。”

    “另外,既然郡主已经决定与他们为敌,中途就不应该退缩让步。你是无心计较,但在你的对手看来,这恰恰证明了你的软弱可欺,只会教人更加得寸进尺。”

    如同密友间的相处,他这般直言不讳。的确是她思虑不周,立场这东西,一旦站定了,就是泾渭分明,水火不容。

    她顿了顿,没能按捺住心下的疑惑。

    “陆相对朋友都是这样——仗义的么。”

    不是,只是对你这样,但他还是点头应下。

    “陆相。”

    “嗯?”

    “你是不是应该松开我的手了。”

    “喔。”

    他自然而然地松开牵着她的手,像是理所应当那样。

    “你想不想报复她?”

    “不想。”

    “但是我想。”

    男子白玉面具下的一双眼,在烛光下泛着冷,仿佛暗藏了一些不为人知的恶意。

    “这块料子不错,倒正适合打一副耳坠。”

    她顺着他的话打量起面前的毛料,佛手柑大小的不规则形状。是老坑出的黑乌沙料子,入手细腻,其余再看不出更多。

    陆维桢却已胸有成竹,心下有数。这毛料虽然没有开窗,但品相极好。里头的翡翠,起码是近乎祖母绿的冰种。

    他拿了竹篮提着这块毛料,又带着少女到其他单间四处勘察起来。只是转了半天,也没再选出别的毛料。

    端木隰华憋了半晌,暗自锤了锤发酸的小腿,脸上攥出个和煦的笑来。

    “陆相,咱们就要这一块么?”

    “嗯,我没无忧有钱。”

    “……”

    青年眸子有些调皮地眨了眨。

    “唔,自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先带你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去。”

    她跟着陆维桢到了四楼,没来得及多做停留,他带着她直奔一处雅间。是要在这里切石断玉么,看样子不大像。

    才到门口,一道娇中带妖,柔中带媚的声音就传出来。

    “怎么,无忧没缠着你给他看玉,还有空来找我?”

    端木隰华一愣,这是来找他红颜知己来了?

    “南絮姑姑。”

    开门,女子倚在窗户边上,身段窈窕风流。她一手摇着飞花点翠团扇,星眸乌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她腕上一对黛色玉镯,衬得肌如白雪。淡紫长裙上,牡丹花的暗纹随着行走若隐若现。如云的鬓发只簪了一支掐金丝镂空孔雀簪,孔雀嘴下衔了一串黑珍珠,既贵气又不张扬。

    走近了才看清,女子并没有笑,只是因为瓜子脸上微微泛起的一对梨涡,似喜似嗔。颊边稍微淡抹胭脂,两腮便润色得似一朵怒放的琼花。

    陆维桢恭恭敬敬向她俯身下拜,递上刚刚挑选的那块毛料。

    “来向姑姑来讨两把磨砂锤。”

    她伸手接过来,只瞧了一眼,便搁在桌子上。

    “你的眼光一向不错,说说借来做什么?”

    “自然是帮你卖翡翠。”

    “你有这样好心?既拿了东西想要收买我,还不直说,又生了什么歪主意。”

    “也没想着要瞒姑姑,我的朋友教人欺负了。我想给那人一个记性罢了,刚刚在隔间里看到一块毛料,是块十成十的顽石,一点玉都不见。”

    “但若是借得姑姑磨砂小锤一用,我可以开出两个带水色的天窗,自然能哄弄过去。”

    “这样大一块顽石,若是按明料的价钱卖,姑姑说赚不赚。”

    “你这是。”

    女子眼眸流转之间看向旁边的红衣少女,一脸了然的点点头。

    “怒发冲冠为红颜,千金博得美人笑。”

    端木隰华“……”

    她转头看向白衣青年,却见他唇边笑意不减反增,也不辩驳解释什么。

    “姑姑可能借我一用。”

    “自己拿去,在阁子最上头的匣子里。”

    “多谢姑姑。”

    “行了行了,去吧。”

    女子拿团扇掩唇,轻轻打了呵欠,似乎极为倦怠的模样。

    陆维桢拿了匣子,向南絮告别,两人又回到二楼。他拿着两把小锤子对着那块体型足有一尺宽的毛料,分别在它的两侧敲打刮擦。

    “原来那块毛料是给她的。”

    “自然,请人帮忙要给些好处。”

    青年抬头,眸子转了转。

    “郡主值得更好的,我在开始就看好一块,交给无忧拿着了。”

    “无功不受禄。”

    “郡主若是认我这个朋友,便收下。”

    “好了,郡主来瞧瞧。”

    他掌了一盏灯,端木隰华看过去。本是顽石模样的毛料,现在边上两侧分别开出小窗,透出盈盈的碧水之色。

    颜色上竟也相同——显然是同一块翡翠上的样子。

    如果真是如此,只要这片翡翠向下吃进去两三寸,那这块料子就是赌涨了。不过没什么可是,这是一块靠皮绿。

    全凭青年高超的技巧擦出这样两个小窗,为的就是给人一种错觉——这赌石的可能性很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