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幸灾乐祸
“哎哟，十六弟妹可是终于来了。”
宫内，薛止语才刚露面，惠郡王妃便是拉着纷郡王妃，两人一起迎了上来。
不知道的，怕还要以为这能被两位王妃亲自迎接，该是件多么荣幸的事情呢。
“方才我还和五弟妹说起着你，这等闲想要见到十六弟妹一面，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皇嫂我还真怕是连今日的年宴都请不动你呢。”
薛止语行礼道：“三皇嫂、五皇嫂。”
纷郡王妃和善的对薛止语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但惠郡王妃就是看不过她那个样子。
只不过惠郡王妃也没有傻到直接说些什么，隐晦的瞥了纷郡王妃一眼，又再次把目光转回了薛止语的身上。
“也不知十六弟妹这日日呆在府上，可是都做了些什么？看上去……”手拿着帕子遮住了下半张脸，年过三十芳龄的惠郡王妃这会儿一笑，却是让她眼角的细纹越发明显了起来，“甚是憔悴呢。”
“劳三皇嫂挂念了，康怡只是闻听边关战乱，一时心忧。毕竟离着这么远的距离，即便知道那里的百姓正在经历战乱之苦，但没有亲眼看到，总也无法想象。”
叹了口气，薛止语状似不经意，却又足以让人察觉得往惠郡王妃小腹处瞟了一眼。
“焉知我们在这里大鱼大肉，珍馐美味享受不尽，边关的百姓们又会否连口馒头都吃不到？康怡只要一想到这些，就觉得食不下咽，又哪里还能胖得起来？”
惠郡王妃拦手挡在腹前，刚刚薛止语说了这么多话，她就只记得说她胖了。
明明她在出门之前，就已经命丫鬟死命用布给她缠紧了腰身才对，怎么冬日衣裙如此厚重，还能被这个死丫头给看出端倪呢？
惠郡王妃对她肚子上新长出来的这点软肉简直介意得不得了。
府里那么多的小妖精，原本每月里除了初一、十五以外，王爷就不爱去她的院子了，如今要是再看到她韶华逝去的一面，那她日后在王府里可还能有什么立足之地可言。
“我原先竟不知十六弟妹还是个忧国忧民的性子，怕要不是十六皇弟现如今也在边关，十六弟妹也想不到这些吧？”惠郡王妃咬牙道。
薛止语半点被人戳穿的尴尬也没有，反倒是坦诚的点头承认了。
“三皇嫂教训得是，怨不得曾听老人说起过切肤之痛，这有的时候啊，火只要是没有烧到自己的身上，还真是不知道会有多疼。”
微微蹙着眉头，薛止语如今的年岁正好，便是明眼人察觉她这是在故作姿态，但不管是一颦眉，还是一抿嘴的样子，都让人止不住得心生怜惜。只恨不得能立刻去帮她解决了所有的烦恼，让那张勋贵中少见的天真容颜永远没有阴霾才好。
“不怕两位皇嫂笑话，康怡才嫁给表哥，便遇上了这事儿，真真是完全慌了手脚。日夜里，康怡除了诚心向佛祖祈求，竟也不知道还能够再做些什么。”
纷郡王妃原只是安静的站在一旁，这会儿被薛止语特意点到，倒也不好再沉默下去，开口道：“难为十六弟妹一片赤子之心，相信佛祖也定能感受到十六弟妹的诚心，保佑十六皇弟逢凶化吉，保佑我大元将士战无不胜。三皇嫂，你说呢？”
“五弟妹这么会说话，我还能说些什么？真再让我说下去的话，保不准十六弟妹都该是要把我给当作坏人了。得，我这笨嘴拙舌的，可不该再在这讨人嫌了。”
敷衍得屈膝行了个平辈礼，惠郡王妃转身就这么直接离开了。
纷郡王妃歉意得对薛止语笑了笑。
“十六弟妹莫要往心里去，三皇嫂她这人心直口快，其实却是没有恶意的。”
薛止语紧皱着眉头，等纷郡王妃又唤了一声，这才回头看她。嘴角往上扯了扯，但不管怎么看，那笑容都还是不太自然的样子。
只听她语气生硬的说：“我知道，我自然是不会与她计较的。”
纷郡王妃表示理解，又宽慰了她两句，就有薛皇后身边的宫女来请薛止语过去说话。
看着薛止语的背影消失在了转角处，一直跟在纷郡王妃身边的贴身婢女小声抱怨道：“这煜郡王妃可真是好大的架子啊，就她刚看惠郡王妃的那个眼神，王妃，依奴婢看，要不是有您好心拦着，这煜郡王妃都能直接跟惠郡王妃吵起来了。”
纷郡王妃的目光仍是看着薛止语离开的方向。
“便是真吵了起来，又能怎样？她这才刚做了四个月的煜郡王妃，你莫不是就忘了她被称作‘康怡郡主’时的脾气了？就算真要吵，你难道还当她不敢吗？”
婢女身子明显的一颤，显然也是记起了薛止语当初的威名。
要知道，就这位的背景还有圣宠，那可真是个能在皇宫里横着走的主儿啊。比公主，还不能得罪。
早先因为结婚之前要准备的事情太多，薛止语好久没有出来走动过，婚后因为沈子谟的离开，薛止语更是闭府不出，倒真是让人忽略了这位主子先前的作风。
“可惜。”纷郡王妃摇了摇头，“到底还是有些沉不住气啊。”
薛止语并不清楚她那位五皇嫂背后又是与婢女议论了她什么，她这会儿正是跪在下首给薛皇后请安。
“在母后这里还多礼什么？快，上前来让母后看看。”
薛止语点头应是，依言走到了薛皇后面前。
上下打量了一番薛止语今日的装扮，见她面上虽难掩消瘦，但无论神态还是穿戴上面，都没有失礼的地方，薛皇后这才满意得点了点头。
“好孩子，难为你了。”拉着薛止语的手，薛皇后语重心长地说道。
只是一听到这话，薛止语鼻子一酸，眼圈跟着就红了。
方才在外面的时候，无论是被惠郡王妃又或是其他人明里暗里的挤兑，她都能撑得住，但如今面对亲人的一句关心之语，却是险些要落下泪来。
吸了吸鼻子，薛止语努力想要让自己的声音保持正常。
“康怡不为难，康怡只是替母后心疼。康怡自己难过了，还能关起门来，谁也不去理会。但母后却不可以。母后明明就比康怡还要担心表哥，可因为母后是一国之母，母后再怎么担心，却只能憋在心里，强撑着……强撑着……”
一番话，说得薛皇后也跟着红了眼眶。
她怎么可能不担心呢？那是她的儿子啊。是她这么多年来，唯一承欢膝下的小儿子啊。
她已经是一把年纪，身为这全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什么好东西她都享受过了，可她的儿子还那么小。
他等了那么多年，才娶到他喜欢的女子。却成亲还没有一个月的时间就被他狠心的父皇扔去了边关，甚至连个子嗣都没有留下。这要是真有个万一，可要让她怎么活啊。
但薛皇后却不能、不敢、不可以去怨恨皇上。
这些天以来，薛皇后日日寝食难安，但面对旁人的时候，却还要保持一国之母的仪态，她真的是太累了。
她甚至不敢宣召薛止语进宫，只怕一看到薛止语，就会想起她可怜的小十六。
然薛皇后能够做了几十年的国母，所依靠的也不仅仅是当年与皇上的那点微薄情谊，即便激动，也很快收敛了自己的情绪。
掏出帕子给薛止语擦了擦眼角，薛皇后慈爱的目光中更有着强硬。
“不要哭，你是十六明媒正娶的煜郡王妃，你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皇家与十六的脸面。越是在这种时候，你越是不可以自乱阵脚，明白吗？”
薛止语更用力的抽了下鼻子，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似的，但还是狠狠点了下头。
“康怡明白，康怡……不会让母后和表哥失望的。”
虽然说得是保证，但才一开口，声音里便是带出了哭腔。让薛皇后看她的目光，都变得无奈了起来。
又是多看了两眼，薛皇后抬手略用了些力气的给薛止语擦了擦，语气却是软了下来。
“都已经嫁了人，怎么还是这样的孩子气。”
只转念一想，当日知道边关爆发战争的时候，她再怎么担心也还能勉强镇定下来，这孩子却是生生吐了血。
得妻如此，倒是不枉费十六对她的一片真心了。
就算是有时候的表现还不够沉稳，可到底也是年纪还小，若真是能够不管发生什么都喜怒不形于色，她怕是才要为十六而感到不值了。
“姑姑……”薛止语难为情得半低着头，手里拉着薛皇后的袖摆一角，轻轻晃了晃，讨饶得唤起了闺中的称呼。
薛皇后的眼神不由得更软了一些，没再说什么，只是拍了怕她的后背，又安排了两个宫女伺候她重新梳妆。
“娘娘放心吧，十六爷定会平安无事，王妃也是个好的。”
薛皇后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本宫看着她长大，自是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只可惜她没能在十六离开前怀上一个孩子，这要真有个万一……”
宫内，薛止语才刚露面，惠郡王妃便是拉着纷郡王妃，两人一起迎了上来。
不知道的，怕还要以为这能被两位王妃亲自迎接，该是件多么荣幸的事情呢。
“方才我还和五弟妹说起着你，这等闲想要见到十六弟妹一面，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皇嫂我还真怕是连今日的年宴都请不动你呢。”
薛止语行礼道：“三皇嫂、五皇嫂。”
纷郡王妃和善的对薛止语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但惠郡王妃就是看不过她那个样子。
只不过惠郡王妃也没有傻到直接说些什么，隐晦的瞥了纷郡王妃一眼，又再次把目光转回了薛止语的身上。
“也不知十六弟妹这日日呆在府上，可是都做了些什么？看上去……”手拿着帕子遮住了下半张脸，年过三十芳龄的惠郡王妃这会儿一笑，却是让她眼角的细纹越发明显了起来，“甚是憔悴呢。”
“劳三皇嫂挂念了，康怡只是闻听边关战乱，一时心忧。毕竟离着这么远的距离，即便知道那里的百姓正在经历战乱之苦，但没有亲眼看到，总也无法想象。”
叹了口气，薛止语状似不经意，却又足以让人察觉得往惠郡王妃小腹处瞟了一眼。
“焉知我们在这里大鱼大肉，珍馐美味享受不尽，边关的百姓们又会否连口馒头都吃不到？康怡只要一想到这些，就觉得食不下咽，又哪里还能胖得起来？”
惠郡王妃拦手挡在腹前，刚刚薛止语说了这么多话，她就只记得说她胖了。
明明她在出门之前，就已经命丫鬟死命用布给她缠紧了腰身才对，怎么冬日衣裙如此厚重，还能被这个死丫头给看出端倪呢？
惠郡王妃对她肚子上新长出来的这点软肉简直介意得不得了。
府里那么多的小妖精，原本每月里除了初一、十五以外，王爷就不爱去她的院子了，如今要是再看到她韶华逝去的一面，那她日后在王府里可还能有什么立足之地可言。
“我原先竟不知十六弟妹还是个忧国忧民的性子，怕要不是十六皇弟现如今也在边关，十六弟妹也想不到这些吧？”惠郡王妃咬牙道。
薛止语半点被人戳穿的尴尬也没有，反倒是坦诚的点头承认了。
“三皇嫂教训得是，怨不得曾听老人说起过切肤之痛，这有的时候啊，火只要是没有烧到自己的身上，还真是不知道会有多疼。”
微微蹙着眉头，薛止语如今的年岁正好，便是明眼人察觉她这是在故作姿态，但不管是一颦眉，还是一抿嘴的样子，都让人止不住得心生怜惜。只恨不得能立刻去帮她解决了所有的烦恼，让那张勋贵中少见的天真容颜永远没有阴霾才好。
“不怕两位皇嫂笑话，康怡才嫁给表哥，便遇上了这事儿，真真是完全慌了手脚。日夜里，康怡除了诚心向佛祖祈求，竟也不知道还能够再做些什么。”
纷郡王妃原只是安静的站在一旁，这会儿被薛止语特意点到，倒也不好再沉默下去，开口道：“难为十六弟妹一片赤子之心，相信佛祖也定能感受到十六弟妹的诚心，保佑十六皇弟逢凶化吉，保佑我大元将士战无不胜。三皇嫂，你说呢？”
“五弟妹这么会说话，我还能说些什么？真再让我说下去的话，保不准十六弟妹都该是要把我给当作坏人了。得，我这笨嘴拙舌的，可不该再在这讨人嫌了。”
敷衍得屈膝行了个平辈礼，惠郡王妃转身就这么直接离开了。
纷郡王妃歉意得对薛止语笑了笑。
“十六弟妹莫要往心里去，三皇嫂她这人心直口快，其实却是没有恶意的。”
薛止语紧皱着眉头，等纷郡王妃又唤了一声，这才回头看她。嘴角往上扯了扯，但不管怎么看，那笑容都还是不太自然的样子。
只听她语气生硬的说：“我知道，我自然是不会与她计较的。”
纷郡王妃表示理解，又宽慰了她两句，就有薛皇后身边的宫女来请薛止语过去说话。
看着薛止语的背影消失在了转角处，一直跟在纷郡王妃身边的贴身婢女小声抱怨道：“这煜郡王妃可真是好大的架子啊，就她刚看惠郡王妃的那个眼神，王妃，依奴婢看，要不是有您好心拦着，这煜郡王妃都能直接跟惠郡王妃吵起来了。”
纷郡王妃的目光仍是看着薛止语离开的方向。
“便是真吵了起来，又能怎样？她这才刚做了四个月的煜郡王妃，你莫不是就忘了她被称作‘康怡郡主’时的脾气了？就算真要吵，你难道还当她不敢吗？”
婢女身子明显的一颤，显然也是记起了薛止语当初的威名。
要知道，就这位的背景还有圣宠，那可真是个能在皇宫里横着走的主儿啊。比公主，还不能得罪。
早先因为结婚之前要准备的事情太多，薛止语好久没有出来走动过，婚后因为沈子谟的离开，薛止语更是闭府不出，倒真是让人忽略了这位主子先前的作风。
“可惜。”纷郡王妃摇了摇头，“到底还是有些沉不住气啊。”
薛止语并不清楚她那位五皇嫂背后又是与婢女议论了她什么，她这会儿正是跪在下首给薛皇后请安。
“在母后这里还多礼什么？快，上前来让母后看看。”
薛止语点头应是，依言走到了薛皇后面前。
上下打量了一番薛止语今日的装扮，见她面上虽难掩消瘦，但无论神态还是穿戴上面，都没有失礼的地方，薛皇后这才满意得点了点头。
“好孩子，难为你了。”拉着薛止语的手，薛皇后语重心长地说道。
只是一听到这话，薛止语鼻子一酸，眼圈跟着就红了。
方才在外面的时候，无论是被惠郡王妃又或是其他人明里暗里的挤兑，她都能撑得住，但如今面对亲人的一句关心之语，却是险些要落下泪来。
吸了吸鼻子，薛止语努力想要让自己的声音保持正常。
“康怡不为难，康怡只是替母后心疼。康怡自己难过了，还能关起门来，谁也不去理会。但母后却不可以。母后明明就比康怡还要担心表哥，可因为母后是一国之母，母后再怎么担心，却只能憋在心里，强撑着……强撑着……”
一番话，说得薛皇后也跟着红了眼眶。
她怎么可能不担心呢？那是她的儿子啊。是她这么多年来，唯一承欢膝下的小儿子啊。
她已经是一把年纪，身为这全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什么好东西她都享受过了，可她的儿子还那么小。
他等了那么多年，才娶到他喜欢的女子。却成亲还没有一个月的时间就被他狠心的父皇扔去了边关，甚至连个子嗣都没有留下。这要是真有个万一，可要让她怎么活啊。
但薛皇后却不能、不敢、不可以去怨恨皇上。
这些天以来，薛皇后日日寝食难安，但面对旁人的时候，却还要保持一国之母的仪态，她真的是太累了。
她甚至不敢宣召薛止语进宫，只怕一看到薛止语，就会想起她可怜的小十六。
然薛皇后能够做了几十年的国母，所依靠的也不仅仅是当年与皇上的那点微薄情谊，即便激动，也很快收敛了自己的情绪。
掏出帕子给薛止语擦了擦眼角，薛皇后慈爱的目光中更有着强硬。
“不要哭，你是十六明媒正娶的煜郡王妃，你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皇家与十六的脸面。越是在这种时候，你越是不可以自乱阵脚，明白吗？”
薛止语更用力的抽了下鼻子，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似的，但还是狠狠点了下头。
“康怡明白，康怡……不会让母后和表哥失望的。”
虽然说得是保证，但才一开口，声音里便是带出了哭腔。让薛皇后看她的目光，都变得无奈了起来。
又是多看了两眼，薛皇后抬手略用了些力气的给薛止语擦了擦，语气却是软了下来。
“都已经嫁了人，怎么还是这样的孩子气。”
只转念一想，当日知道边关爆发战争的时候，她再怎么担心也还能勉强镇定下来，这孩子却是生生吐了血。
得妻如此，倒是不枉费十六对她的一片真心了。
就算是有时候的表现还不够沉稳，可到底也是年纪还小，若真是能够不管发生什么都喜怒不形于色，她怕是才要为十六而感到不值了。
“姑姑……”薛止语难为情得半低着头，手里拉着薛皇后的袖摆一角，轻轻晃了晃，讨饶得唤起了闺中的称呼。
薛皇后的眼神不由得更软了一些，没再说什么，只是拍了怕她的后背，又安排了两个宫女伺候她重新梳妆。
“娘娘放心吧，十六爷定会平安无事，王妃也是个好的。”
薛皇后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本宫看着她长大，自是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只可惜她没能在十六离开前怀上一个孩子，这要真有个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