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皇后急召
“王妃，夜深了。”
听到流沄的声音，正倚在桌边假寐的薛止语缓缓坐起身来，问道：“什么时辰了？”
一边将手中的斗篷披在薛止语身上，流沄一边回道：“已是过了亥正（２２点）。”
“已经这么晚了啊。”
偏头往窗外的方向看去，这一动，身上披着的斗篷差点要滑落了下去。薛止语伸手摁住了衣服，下巴微抬，示意自己身侧的位置。
“坐过来，咱俩说说话。”
“是。”
知道今日王爷刚刚离开，自家主子心里正是不痛快的时候，即便眼下夜色已深，流沄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听话的搬了个绣墩，放在了薛止语近侧的位置上。
“王妃想要说什么？”
薛止语侧着身子，一只手屈肘支在桌上撑着头，另一只手伸出，随意得勾起了流沄垂落在身前的一缕长发。
“真是要听你这样子称呼我，才会觉得时间是真得过得好快。不知不觉间，我竟真的已经嫁了人。”
虽然话是对流沄说的，手里也还拉扯着流沄的头发，但薛止语的目光却没有放在流沄身上，反更像是放空一般。
“郡主长大了，自然就是要嫁人的。如今郡主做了郡王妃，性子也越发沉稳起来了。”
流沄自幼与薛止语一起长大，听到了她的感叹，再开口时，也是不自觉换回了原在闺中的称呼。
薛止语勾了勾唇：“那你呢？你的年纪比我还要大上三岁，眼下也没有几月时间便又是一年，等翻过年来，你就该是十九岁了，有自己想过亲事的问题吗？”
“奴婢全凭郡主做主。”
“当真？”手下玩笑般拽了拽流沄的头发，薛止语道：“你跟我的时间最久，许多事情我也不瞒你。既然是知道了这么多，那你也该明白，我是不可能随便放了你的。”
流沄直接跪了下来。
“奴婢是郡主的丫鬟，就一辈子都是郡主的丫鬟，无论郡主需要奴婢做什么，都是奴婢的荣幸。”
“怎么突然就跪下来？”
薛止语又拉了拉手里的头发，催促着流沄起身。
“好了，好了，我也没说什么，不用这样，快点坐回来。你这样子低着头，弄得我可都不好跟你说话了。”
见流沄坐回了绣墩，薛止语也是放下了撑着额头的手，再次往上拽了拽身上并未系好的斗篷。
“你知我性子，虽眼中不揉沙子，容不下那等背主之人，但如你精心伺候我多年，我同样是不会亏待了你的。今天问你这些，并无别的意思，只是想要看看你心底可否已有了心仪之人？若是有的话，倒也好让我这个做主子的送你出嫁。”
流沄还是摇头。
“奴婢并未想过这些，一切全凭主子做主。”
“真的？可是想清楚了？”
眼下并无旁人在场，薛止语也无需顾忌着人前的那些规矩，往一侧歪下了头，发钗上的流苏都快要垂到了肩头。
“你知道的，以退为进的招数，在我这里可不奏效。今日我既然给了你一个让你自己选择未来的机会，若是你不肯抓住，可就再没有第二次了，你明白吧？”
这样一说，流沄也是迟疑了。
薛止语倒没有再催促什么，只是手中有一些没一下得拉扯着流沄的头发玩。
想了想，流沄虽然没有再次跪下，但却是向薛止语深深弯下了腰。
“能得主子怜惜，已是奴婢的福气，奴婢本不该再妄言什么，只是……若是可以的话，奴婢想要求主子，能够应允奴婢不做妾室，可以堂堂正正的嫁人为妻。”
“你想清楚了吗？正如之前如絮的那件事，所谓‘良贱不婚’，你若想要嫁人为妻，也就只能嫁给一个下人，日后你的孩子也还是奴籍。跟在主子身边再是风光，也改变不了这事实。如此你也还是想要做正妻？而不想去做半个主子吗？”
流沄犹豫得抬头看向了薛止语，有些为难的问道：“郡主的意思……郡主您……之前世子夫人想要为您安排丫鬟，您既然都拒绝了的话，您也不需要……”
“嗯？”
薛止语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流沄话里的意思，还缠绕着青丝的指尖一个没控制住力道，狠狠往下一拽，疼得流沄都是倒抽了一口凉气。
待到薛止语再松开手的时候，就见还有几根头发留在了她指间。
微微皱起了眉头，薛止语稍显不耐得将手上青丝抖去，即便心里明白流沄不会起什么不该起的念头，但单只是这个可能性，就已然足够让她不快的了。
故而薛止语再开口的声音，也显得有些冷冰冰的。
“流沄，你该知道，无论到什么时候，我都不可能容忍自己身边的丫鬟爬床。即便是有一天，这王府里真会再进其他的女人，也绝不可能是出自我的身边。”
“奴婢知错，是奴婢说错话了。”
看着她的发顶，薛止语冷笑一声，这才开口：“不，你这话倒是提醒我了，虽然我成亲的日子不长，但有些人的心思倒也不短了。”
流沄将头埋得更低了一些。
“从明日起，让樱草、海棠进屋伺候，丁香、藕荷降为三等，去云芳院扫撒。至于意儿，告诉小铭子直接发卖出去。剩下的祥儿、如儿，交给方姑姑学习规矩。吉儿由你亲自带着，待你出嫁后，就把她提上来。”
“是，奴婢遵命。”
流沄自是不敢说半句不好，虽然眼下王爷刚走，郡主就要处置了府里原有的婢女，看起来是有些不妥。但转念一想，府上又没有其他主子在，那郡主不过是处置了两个丫鬟，谁还能说些什么？即便有个万一，等王爷回来后，真因两个下人而质问郡主，那不也正是证明了那两个婢女是个不安分的，就应该尽早处置了才对！
越想，流沄竟越发觉得这决策再是英明不过。
额……这大概也就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吧。
沈子谟的离开，并未给薛止语平日里的生活带来太多改变，真要说的话，大概也就是在她外出赴宴时，听到的风言风语变得多了一些。
那些拈酸吃醋的话，薛止语听听也就算了，从未往心里去过。反正那些人说得再是天花乱坠，也不可能会敢跑到她面前来大放厥词，最多是“关心”两句。
不说沈子谟现如今还是受到皇上疼爱的小儿子，即便哪一天是真的失势了，他皇子的身份也不可能改变，自还是比那些只能在人后嚼舌根的家伙高贵了不知多少。
落魄，也是要分人去对比的。
只是有的时候，那些所谓的关心话语，听多了也是叫人心烦。
对此，薛止语干脆闭府谢客，一边梳理着煜郡王府的产业，一边也腾出手来考虑着流沄的亲事问题。
却没想，薛皇后会突然急召她入宫。
薛止语心中一紧，想来，怕是那个消息已经传回了京城。
早两日时，薛止语收到消息，称蛮夷这次学会了迂回潜伏，发动突袭战，打了边关一众守卫们一个措手不及，还是好在沈子谟在抵达边关之后，以他做为钦差及皇子的名义，有强硬命令他们事先做了些准备，这才不至于被一举攻破防线。
只是为了不落人口实，沈子谟预先能做的事情其实也不多，到最后也只勉强应对了过去。接下来，才是有着硬仗要打。
走在去往坤安宫的路上时，作为一个理应毫不知情的煜郡王妃，薛止语面上仍是挂着浅笑，但谁也没有看到她掩在宽大袍袖下面的手指都在微微的颤抖着。
明知道薛皇后这边的消息，不可能会比她手里的还要全面，但薛止语还是控制不住得害怕着。
至少在这一刻，薛止语突然就是有些后悔了。
没有军功又如何，没有万全的保障又如何，又不是没有其他的办法可以解决这些问题，纵观几位有继承权的皇子皇孙，又有几个是去过战场了的？为什么偏偏要让他去以身犯险呢。
“康怡！”
一看到薛止语进殿，薛皇后激动得差点就是想要站起身来，还是旁边的金嬷嬷安抚住了她。
即便是这样，薛皇后的眼眶也是红红的，坐在上首对她招手道：“好孩子，快，快到母后这里来。”
薛止语草草行了一个礼，在依言向前的时候，面上还留有着她入门时的笑容，只不过目光却是询问得看向了薛皇后两旁的宫人。
这些宫人，不少也能算是看着薛止语长大的了，只是这会儿在接触到她的目光之后，一个个却都低下了头去，没有给她半点提示。
薛止语面带疑惑的坐下，但在看向薛皇后时，面上又重新带上了笑容。
“好孩子。”薛皇后紧紧抓着她的手，抓得薛止语都觉得有些痛了，“你冷静点，听母后跟你说……”
看着薛皇后的嘴一张一合，薛止语双眼渐渐发直。
“噗！”
就在薛皇后话音刚落之时，谁也没有想到，薛止语竟会一下子喷出一口血来，整个坤安宫都是炸了。
听到流沄的声音，正倚在桌边假寐的薛止语缓缓坐起身来，问道：“什么时辰了？”
一边将手中的斗篷披在薛止语身上，流沄一边回道：“已是过了亥正（２２点）。”
“已经这么晚了啊。”
偏头往窗外的方向看去，这一动，身上披着的斗篷差点要滑落了下去。薛止语伸手摁住了衣服，下巴微抬，示意自己身侧的位置。
“坐过来，咱俩说说话。”
“是。”
知道今日王爷刚刚离开，自家主子心里正是不痛快的时候，即便眼下夜色已深，流沄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听话的搬了个绣墩，放在了薛止语近侧的位置上。
“王妃想要说什么？”
薛止语侧着身子，一只手屈肘支在桌上撑着头，另一只手伸出，随意得勾起了流沄垂落在身前的一缕长发。
“真是要听你这样子称呼我，才会觉得时间是真得过得好快。不知不觉间，我竟真的已经嫁了人。”
虽然话是对流沄说的，手里也还拉扯着流沄的头发，但薛止语的目光却没有放在流沄身上，反更像是放空一般。
“郡主长大了，自然就是要嫁人的。如今郡主做了郡王妃，性子也越发沉稳起来了。”
流沄自幼与薛止语一起长大，听到了她的感叹，再开口时，也是不自觉换回了原在闺中的称呼。
薛止语勾了勾唇：“那你呢？你的年纪比我还要大上三岁，眼下也没有几月时间便又是一年，等翻过年来，你就该是十九岁了，有自己想过亲事的问题吗？”
“奴婢全凭郡主做主。”
“当真？”手下玩笑般拽了拽流沄的头发，薛止语道：“你跟我的时间最久，许多事情我也不瞒你。既然是知道了这么多，那你也该明白，我是不可能随便放了你的。”
流沄直接跪了下来。
“奴婢是郡主的丫鬟，就一辈子都是郡主的丫鬟，无论郡主需要奴婢做什么，都是奴婢的荣幸。”
“怎么突然就跪下来？”
薛止语又拉了拉手里的头发，催促着流沄起身。
“好了，好了，我也没说什么，不用这样，快点坐回来。你这样子低着头，弄得我可都不好跟你说话了。”
见流沄坐回了绣墩，薛止语也是放下了撑着额头的手，再次往上拽了拽身上并未系好的斗篷。
“你知我性子，虽眼中不揉沙子，容不下那等背主之人，但如你精心伺候我多年，我同样是不会亏待了你的。今天问你这些，并无别的意思，只是想要看看你心底可否已有了心仪之人？若是有的话，倒也好让我这个做主子的送你出嫁。”
流沄还是摇头。
“奴婢并未想过这些，一切全凭主子做主。”
“真的？可是想清楚了？”
眼下并无旁人在场，薛止语也无需顾忌着人前的那些规矩，往一侧歪下了头，发钗上的流苏都快要垂到了肩头。
“你知道的，以退为进的招数，在我这里可不奏效。今日我既然给了你一个让你自己选择未来的机会，若是你不肯抓住，可就再没有第二次了，你明白吧？”
这样一说，流沄也是迟疑了。
薛止语倒没有再催促什么，只是手中有一些没一下得拉扯着流沄的头发玩。
想了想，流沄虽然没有再次跪下，但却是向薛止语深深弯下了腰。
“能得主子怜惜，已是奴婢的福气，奴婢本不该再妄言什么，只是……若是可以的话，奴婢想要求主子，能够应允奴婢不做妾室，可以堂堂正正的嫁人为妻。”
“你想清楚了吗？正如之前如絮的那件事，所谓‘良贱不婚’，你若想要嫁人为妻，也就只能嫁给一个下人，日后你的孩子也还是奴籍。跟在主子身边再是风光，也改变不了这事实。如此你也还是想要做正妻？而不想去做半个主子吗？”
流沄犹豫得抬头看向了薛止语，有些为难的问道：“郡主的意思……郡主您……之前世子夫人想要为您安排丫鬟，您既然都拒绝了的话，您也不需要……”
“嗯？”
薛止语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流沄话里的意思，还缠绕着青丝的指尖一个没控制住力道，狠狠往下一拽，疼得流沄都是倒抽了一口凉气。
待到薛止语再松开手的时候，就见还有几根头发留在了她指间。
微微皱起了眉头，薛止语稍显不耐得将手上青丝抖去，即便心里明白流沄不会起什么不该起的念头，但单只是这个可能性，就已然足够让她不快的了。
故而薛止语再开口的声音，也显得有些冷冰冰的。
“流沄，你该知道，无论到什么时候，我都不可能容忍自己身边的丫鬟爬床。即便是有一天，这王府里真会再进其他的女人，也绝不可能是出自我的身边。”
“奴婢知错，是奴婢说错话了。”
看着她的发顶，薛止语冷笑一声，这才开口：“不，你这话倒是提醒我了，虽然我成亲的日子不长，但有些人的心思倒也不短了。”
流沄将头埋得更低了一些。
“从明日起，让樱草、海棠进屋伺候，丁香、藕荷降为三等，去云芳院扫撒。至于意儿，告诉小铭子直接发卖出去。剩下的祥儿、如儿，交给方姑姑学习规矩。吉儿由你亲自带着，待你出嫁后，就把她提上来。”
“是，奴婢遵命。”
流沄自是不敢说半句不好，虽然眼下王爷刚走，郡主就要处置了府里原有的婢女，看起来是有些不妥。但转念一想，府上又没有其他主子在，那郡主不过是处置了两个丫鬟，谁还能说些什么？即便有个万一，等王爷回来后，真因两个下人而质问郡主，那不也正是证明了那两个婢女是个不安分的，就应该尽早处置了才对！
越想，流沄竟越发觉得这决策再是英明不过。
额……这大概也就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吧。
沈子谟的离开，并未给薛止语平日里的生活带来太多改变，真要说的话，大概也就是在她外出赴宴时，听到的风言风语变得多了一些。
那些拈酸吃醋的话，薛止语听听也就算了，从未往心里去过。反正那些人说得再是天花乱坠，也不可能会敢跑到她面前来大放厥词，最多是“关心”两句。
不说沈子谟现如今还是受到皇上疼爱的小儿子，即便哪一天是真的失势了，他皇子的身份也不可能改变，自还是比那些只能在人后嚼舌根的家伙高贵了不知多少。
落魄，也是要分人去对比的。
只是有的时候，那些所谓的关心话语，听多了也是叫人心烦。
对此，薛止语干脆闭府谢客，一边梳理着煜郡王府的产业，一边也腾出手来考虑着流沄的亲事问题。
却没想，薛皇后会突然急召她入宫。
薛止语心中一紧，想来，怕是那个消息已经传回了京城。
早两日时，薛止语收到消息，称蛮夷这次学会了迂回潜伏，发动突袭战，打了边关一众守卫们一个措手不及，还是好在沈子谟在抵达边关之后，以他做为钦差及皇子的名义，有强硬命令他们事先做了些准备，这才不至于被一举攻破防线。
只是为了不落人口实，沈子谟预先能做的事情其实也不多，到最后也只勉强应对了过去。接下来，才是有着硬仗要打。
走在去往坤安宫的路上时，作为一个理应毫不知情的煜郡王妃，薛止语面上仍是挂着浅笑，但谁也没有看到她掩在宽大袍袖下面的手指都在微微的颤抖着。
明知道薛皇后这边的消息，不可能会比她手里的还要全面，但薛止语还是控制不住得害怕着。
至少在这一刻，薛止语突然就是有些后悔了。
没有军功又如何，没有万全的保障又如何，又不是没有其他的办法可以解决这些问题，纵观几位有继承权的皇子皇孙，又有几个是去过战场了的？为什么偏偏要让他去以身犯险呢。
“康怡！”
一看到薛止语进殿，薛皇后激动得差点就是想要站起身来，还是旁边的金嬷嬷安抚住了她。
即便是这样，薛皇后的眼眶也是红红的，坐在上首对她招手道：“好孩子，快，快到母后这里来。”
薛止语草草行了一个礼，在依言向前的时候，面上还留有着她入门时的笑容，只不过目光却是询问得看向了薛皇后两旁的宫人。
这些宫人，不少也能算是看着薛止语长大的了，只是这会儿在接触到她的目光之后，一个个却都低下了头去，没有给她半点提示。
薛止语面带疑惑的坐下，但在看向薛皇后时，面上又重新带上了笑容。
“好孩子。”薛皇后紧紧抓着她的手，抓得薛止语都觉得有些痛了，“你冷静点，听母后跟你说……”
看着薛皇后的嘴一张一合，薛止语双眼渐渐发直。
“噗！”
就在薛皇后话音刚落之时，谁也没有想到，薛止语竟会一下子喷出一口血来，整个坤安宫都是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