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无药可救
“葛姑娘。”
薛止语故意停顿了一下，不着痕迹的徐徐吐出一口气来，不然的话，她还真是生怕她会不小心得在声音里带出了笑意。
“葛姑娘倒真是个聪明人。”
只是葛莲儿不了解这里另有流洸那一码事情，还当薛止语是对她有何不满的，心都快是要提到了嗓子眼里，便更是觉得薛止语这是话里有话，来者不善。这回的事儿，怕是还小不了。
身子本能的抖了一下，可是，葛莲儿又实在想不出来她近来还会有什么能冒犯到对方的事情，只得暂时示弱道：“莲儿愚笨，但请郡主明示。”
“葛姑娘，真当不知？”
葛莲儿再俯首：“敢请郡主明示。”
“呵。”拨弄着手旁的杯盏，薛止语就像只是随口一提而已，问道：“听人说，葛姑娘近来有亲人到了京城里？”
“是……”
葛莲儿迟疑的看着薛止语，一时还拿不准她的意思。原道是听说康怡郡主在杭州本家那里有些不快，但也不至于要一竿子打死全部的葛家人吧？
“来的人是莲儿同族中的一位远房堂兄，因着堂兄一家人早年间都是生活在京城，故而他的户籍也是落在了这里。为了参加今年的乡试，堂兄在年初的时候来了京城，不知郡主的意思是？”
薛止语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端起了茶杯，在唇边沾了沾，也没有喝下，就又放了回去。
“葛姑娘若要这样与本郡主说话，就让人太累了一些。”
那茶杯放下的轻微声响，让葛莲儿都绷紧了神经。
“再有些什么没有说完的话，葛姑娘还是直接都说了吧，莫要等本郡主一个个的问下去，葛姑娘才会开口。那样的话，本郡主难免会怀疑，葛姑娘其实是在有意的想要欺瞒本郡主。葛姑娘，你说本郡主这话可是？”
“莲儿绝不敢欺瞒郡主！”葛莲儿立刻保证道，但下面要说些什么，她却也不知道了，“莲儿……莲儿……”
目光转向跪在葛莲儿身后的大丫鬟，薛止语道：“你家主子想不起来，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抱书同样是急得不行，但作为葛莲儿的贴身丫鬟，她日日都与葛莲儿呆在一处，所能知道的消息，其实也与葛莲儿差不多。
“回、回郡主的话，奴、奴婢、婢、不、不……”
薛止语叫人捂住了抱书的嘴，可不想再听她这么“不不不”下去了。
葛莲儿一下子没撑住，抽噎一声，眼圈马上就跟着红了起来。唯一比原来有进步的一点，不过就是她没再当下落了泪来，也没再故作姿态得说些恶心人的话。
薛止语看得暗自在心底翻了一个白眼，她做什么了她？才问了这么两句，就这么一个反应，不知道的人，怕还真该以为她有把葛莲儿给怎么着了呢。
压抑着抽了两下鼻子，葛莲儿姿态倒还是恭敬，口中说的是一样的话语：“莲儿愚笨，望请康怡郡主明示。”
怎么说呢？
难道一个人屡次受挫，还会影响脑子吗？
薛止语原没觉得葛莲儿是这样木头的一个人啊，这是被章华太子妃给欺负出什么后遗症了吗？
“葛姑娘的戏，演得真好。就连本郡主，都差一点就要信了呢。”
“不，我没……”
葛莲儿急着开口解释，连自称都没顾上，但薛止语抬手止住了她下面的话。
“葛姑娘先不要急着否认，到底是真是假，本郡主……”对着满脸焦急的葛莲儿勾了勾唇角，薛止语接着道：“却也并不在意。”
“还求康怡郡主能给莲儿一个解释的机会。”
“解释？这么说，葛姑娘终于想明白本郡主今日前来，所谓何事了？”
葛莲儿一噎，然后说道：“莲儿虽不明郡主的来意，但因着莲儿刚刚措辞不当，致使郡主对莲儿有了误会，却是莲儿应该解释清楚的。”
原来她二人之间的问题，是有可能被归结在口角上的吗？
薛止语遗憾的摇摇头。
“葛姑娘看来并无意要与本郡主好好说话，那今日倒是本郡主叨扰了。”
说着，薛止语起身便要离去，临到门口的时候，薛止语又停下了脚步。
“葛姑娘来京也有几年的时间了，本郡主好像一直都没有送给过葛姑娘什么。今日，既是葛姑娘芳辰，本郡主便送给葛姑娘一句话吧。”
“取舍，取舍，舍而取之。有的时候，若是太过贪心，什么都想要的话，最后，说不好反会什么都留不下了。既已无药可救，倒不如断尾求生，或可焕发新的生机。”
“不知葛姑娘觉得本郡主此言，何如？”
“莲儿谢过康怡郡主教诲。”
薛止语笑道：“不过是一句话而已，当不得什么教诲，只望葛姑娘能够真切听进心里，可莫要让本郡主失望才是。”
“莲儿虽不敏，亦愿日夜参悟，争取早日领会郡主高义。”
再摇了摇头，薛止语便这么离开了，到最后也没有说出个缘由。
“小姐？您说，这康怡郡主，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啊？”
送走了薛止语之后，抱书扶着葛莲儿又回了雅室，前面那些各家小姐虽然还未散去，但好在还有抱琴招待着，再说她们也不知道薛止语已经离开这事儿，自然是不敢叫人过来催促，倒让葛莲儿能够借机喘口气。
“你问我，我又该问谁去。”
一手被抱书搀着，葛莲儿用另一只手摸索着椅子坐下，好生顺了两下胸口。
“你啊。”恨铁不成钢得戳上抱书的脑袋，葛莲儿训斥道：“刚刚康怡郡主在问你话的时候，你那又是一副什么样子？啊？吞吞吐吐的，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你是还嫌你家小姐我这些日子里，丢得脸不够是吗？用你在这里，再给露次怯，是吗？”
抱书躲也不敢躲，只能缩着脖子，口中一个劲儿的道：“奴婢不敢了，奴婢不敢了……”
“不敢了？不敢就行了吗？”葛莲儿越看越来气，伸手就往抱书的身上掐去，一边掐一边说：“我让你不敢，我让你不会说话，真是白养你这么多年了。”
“小姐，奴婢错了，奴婢不敢了，奴婢真的错了，还求小姐饶过奴婢这一次。”抱书不断的哭求道。
出了一口郁气，葛莲儿最后把抱书往外推了一下，回手整理着自己的衣襟，斜眼看过去。
“再有下次，便把你卖去那些脏地方，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手段，免得你还总以为本小姐对你不够仁慈。”
抱书死命的摇着头。
“奴婢不敢了，不会再有下一次的。小姐您最是善良仁慈，这全都是奴婢的不好，是奴婢惹小姐生气了，还请小姐息怒。”
葛莲儿这才是觉得满意起来，可抱书的事情是解决完了，但薛止语那头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她还真是觉得一头雾水的。
伸手，用食指和中指夹住了抱书的衣角，往她自己的方向拉来，葛莲儿开口道：“你过来，再给我好好学一遍刚才的事情，想想看，那康怡郡主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是……”
抱书不敢不听葛莲儿吩咐，只好是又依样学了一遍薛止语所说过的话。
但其间她本来是有意想要讨好葛莲儿，所以复述时态度便特意巴结了一点。却被葛莲儿误以为抱书这是在嘲讽她对薛止语的谄媚，恼羞成怒，气得又是拧了她好几把，拧得抱书差点是要哭了出来。
还好是没哭，不然的话，说不准又要两天没有饭吃了。
“有亲人来了京城？”葛莲儿暗自嘟囔着这话。
光是她自己琢磨还不成，葛莲儿又是把抱书拉了回来，问道：“方才康怡郡主在这里的时候，是不是就只问过这一个问题？”
“康怡郡主还有问过小姐您，是否欺瞒了她，以及您是不是在装傻充愣，另外……”
在葛莲儿的瞪视下，抱书的声音越来越小，整个人也好像要缩成了一团一样。
“是，不是，回小姐的话，康怡郡主就只、只问了那一个问题。是……是就问、问还有没有其他，问小姐有没有亲人来了京城、京城的……”
打鼻子里哼了一声，葛莲儿看着抱书冷笑连连。
要不是这丫头虽然死蠢死蠢的，但性子却最是忠心，不管怎么打骂，都一副老实样子，又是葛家的家生子，一家子的生死全被她拿捏在手里，葛莲儿还真想叫人卖了她去。
卖了她，都是对方吃亏了！
“哦？是吗？”葛莲儿怪声道：“那你倒是说说看，近来到底还有没有其它的府里人来了京城？”
葛莲儿不是个蠢的，薛止语既然会找上门来，那必然不会是无的放矢，说不准已经连证据都准备好了。
但只要一想到说不定她自己府里的事，对方却可能会比她还要了解，葛莲儿就满心压抑不住的火气。
身份、地位、权利……
该死的！
手上握拳，用力的捶在了桌面上，葛莲儿这一动作，一下就是把抱书给吓着了。
薛止语故意停顿了一下，不着痕迹的徐徐吐出一口气来，不然的话，她还真是生怕她会不小心得在声音里带出了笑意。
“葛姑娘倒真是个聪明人。”
只是葛莲儿不了解这里另有流洸那一码事情，还当薛止语是对她有何不满的，心都快是要提到了嗓子眼里，便更是觉得薛止语这是话里有话，来者不善。这回的事儿，怕是还小不了。
身子本能的抖了一下，可是，葛莲儿又实在想不出来她近来还会有什么能冒犯到对方的事情，只得暂时示弱道：“莲儿愚笨，但请郡主明示。”
“葛姑娘，真当不知？”
葛莲儿再俯首：“敢请郡主明示。”
“呵。”拨弄着手旁的杯盏，薛止语就像只是随口一提而已，问道：“听人说，葛姑娘近来有亲人到了京城里？”
“是……”
葛莲儿迟疑的看着薛止语，一时还拿不准她的意思。原道是听说康怡郡主在杭州本家那里有些不快，但也不至于要一竿子打死全部的葛家人吧？
“来的人是莲儿同族中的一位远房堂兄，因着堂兄一家人早年间都是生活在京城，故而他的户籍也是落在了这里。为了参加今年的乡试，堂兄在年初的时候来了京城，不知郡主的意思是？”
薛止语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端起了茶杯，在唇边沾了沾，也没有喝下，就又放了回去。
“葛姑娘若要这样与本郡主说话，就让人太累了一些。”
那茶杯放下的轻微声响，让葛莲儿都绷紧了神经。
“再有些什么没有说完的话，葛姑娘还是直接都说了吧，莫要等本郡主一个个的问下去，葛姑娘才会开口。那样的话，本郡主难免会怀疑，葛姑娘其实是在有意的想要欺瞒本郡主。葛姑娘，你说本郡主这话可是？”
“莲儿绝不敢欺瞒郡主！”葛莲儿立刻保证道，但下面要说些什么，她却也不知道了，“莲儿……莲儿……”
目光转向跪在葛莲儿身后的大丫鬟，薛止语道：“你家主子想不起来，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抱书同样是急得不行，但作为葛莲儿的贴身丫鬟，她日日都与葛莲儿呆在一处，所能知道的消息，其实也与葛莲儿差不多。
“回、回郡主的话，奴、奴婢、婢、不、不……”
薛止语叫人捂住了抱书的嘴，可不想再听她这么“不不不”下去了。
葛莲儿一下子没撑住，抽噎一声，眼圈马上就跟着红了起来。唯一比原来有进步的一点，不过就是她没再当下落了泪来，也没再故作姿态得说些恶心人的话。
薛止语看得暗自在心底翻了一个白眼，她做什么了她？才问了这么两句，就这么一个反应，不知道的人，怕还真该以为她有把葛莲儿给怎么着了呢。
压抑着抽了两下鼻子，葛莲儿姿态倒还是恭敬，口中说的是一样的话语：“莲儿愚笨，望请康怡郡主明示。”
怎么说呢？
难道一个人屡次受挫，还会影响脑子吗？
薛止语原没觉得葛莲儿是这样木头的一个人啊，这是被章华太子妃给欺负出什么后遗症了吗？
“葛姑娘的戏，演得真好。就连本郡主，都差一点就要信了呢。”
“不，我没……”
葛莲儿急着开口解释，连自称都没顾上，但薛止语抬手止住了她下面的话。
“葛姑娘先不要急着否认，到底是真是假，本郡主……”对着满脸焦急的葛莲儿勾了勾唇角，薛止语接着道：“却也并不在意。”
“还求康怡郡主能给莲儿一个解释的机会。”
“解释？这么说，葛姑娘终于想明白本郡主今日前来，所谓何事了？”
葛莲儿一噎，然后说道：“莲儿虽不明郡主的来意，但因着莲儿刚刚措辞不当，致使郡主对莲儿有了误会，却是莲儿应该解释清楚的。”
原来她二人之间的问题，是有可能被归结在口角上的吗？
薛止语遗憾的摇摇头。
“葛姑娘看来并无意要与本郡主好好说话，那今日倒是本郡主叨扰了。”
说着，薛止语起身便要离去，临到门口的时候，薛止语又停下了脚步。
“葛姑娘来京也有几年的时间了，本郡主好像一直都没有送给过葛姑娘什么。今日，既是葛姑娘芳辰，本郡主便送给葛姑娘一句话吧。”
“取舍，取舍，舍而取之。有的时候，若是太过贪心，什么都想要的话，最后，说不好反会什么都留不下了。既已无药可救，倒不如断尾求生，或可焕发新的生机。”
“不知葛姑娘觉得本郡主此言，何如？”
“莲儿谢过康怡郡主教诲。”
薛止语笑道：“不过是一句话而已，当不得什么教诲，只望葛姑娘能够真切听进心里，可莫要让本郡主失望才是。”
“莲儿虽不敏，亦愿日夜参悟，争取早日领会郡主高义。”
再摇了摇头，薛止语便这么离开了，到最后也没有说出个缘由。
“小姐？您说，这康怡郡主，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啊？”
送走了薛止语之后，抱书扶着葛莲儿又回了雅室，前面那些各家小姐虽然还未散去，但好在还有抱琴招待着，再说她们也不知道薛止语已经离开这事儿，自然是不敢叫人过来催促，倒让葛莲儿能够借机喘口气。
“你问我，我又该问谁去。”
一手被抱书搀着，葛莲儿用另一只手摸索着椅子坐下，好生顺了两下胸口。
“你啊。”恨铁不成钢得戳上抱书的脑袋，葛莲儿训斥道：“刚刚康怡郡主在问你话的时候，你那又是一副什么样子？啊？吞吞吐吐的，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你是还嫌你家小姐我这些日子里，丢得脸不够是吗？用你在这里，再给露次怯，是吗？”
抱书躲也不敢躲，只能缩着脖子，口中一个劲儿的道：“奴婢不敢了，奴婢不敢了……”
“不敢了？不敢就行了吗？”葛莲儿越看越来气，伸手就往抱书的身上掐去，一边掐一边说：“我让你不敢，我让你不会说话，真是白养你这么多年了。”
“小姐，奴婢错了，奴婢不敢了，奴婢真的错了，还求小姐饶过奴婢这一次。”抱书不断的哭求道。
出了一口郁气，葛莲儿最后把抱书往外推了一下，回手整理着自己的衣襟，斜眼看过去。
“再有下次，便把你卖去那些脏地方，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手段，免得你还总以为本小姐对你不够仁慈。”
抱书死命的摇着头。
“奴婢不敢了，不会再有下一次的。小姐您最是善良仁慈，这全都是奴婢的不好，是奴婢惹小姐生气了，还请小姐息怒。”
葛莲儿这才是觉得满意起来，可抱书的事情是解决完了，但薛止语那头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她还真是觉得一头雾水的。
伸手，用食指和中指夹住了抱书的衣角，往她自己的方向拉来，葛莲儿开口道：“你过来，再给我好好学一遍刚才的事情，想想看，那康怡郡主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是……”
抱书不敢不听葛莲儿吩咐，只好是又依样学了一遍薛止语所说过的话。
但其间她本来是有意想要讨好葛莲儿，所以复述时态度便特意巴结了一点。却被葛莲儿误以为抱书这是在嘲讽她对薛止语的谄媚，恼羞成怒，气得又是拧了她好几把，拧得抱书差点是要哭了出来。
还好是没哭，不然的话，说不准又要两天没有饭吃了。
“有亲人来了京城？”葛莲儿暗自嘟囔着这话。
光是她自己琢磨还不成，葛莲儿又是把抱书拉了回来，问道：“方才康怡郡主在这里的时候，是不是就只问过这一个问题？”
“康怡郡主还有问过小姐您，是否欺瞒了她，以及您是不是在装傻充愣，另外……”
在葛莲儿的瞪视下，抱书的声音越来越小，整个人也好像要缩成了一团一样。
“是，不是，回小姐的话，康怡郡主就只、只问了那一个问题。是……是就问、问还有没有其他，问小姐有没有亲人来了京城、京城的……”
打鼻子里哼了一声，葛莲儿看着抱书冷笑连连。
要不是这丫头虽然死蠢死蠢的，但性子却最是忠心，不管怎么打骂，都一副老实样子，又是葛家的家生子，一家子的生死全被她拿捏在手里，葛莲儿还真想叫人卖了她去。
卖了她，都是对方吃亏了！
“哦？是吗？”葛莲儿怪声道：“那你倒是说说看，近来到底还有没有其它的府里人来了京城？”
葛莲儿不是个蠢的，薛止语既然会找上门来，那必然不会是无的放矢，说不准已经连证据都准备好了。
但只要一想到说不定她自己府里的事，对方却可能会比她还要了解，葛莲儿就满心压抑不住的火气。
身份、地位、权利……
该死的！
手上握拳，用力的捶在了桌面上，葛莲儿这一动作，一下就是把抱书给吓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