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表哥不用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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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相冲相克

    “据闻,圣祖爷当年其实并不想要称帝,完全是被局势所迫。”

    别人或许觉得这是一句再假不过的空话了,沈子谟却信了十之八九。至少对他而言,权势即便重要,却也绝不会是他生命中唯一的追求。

    那既然他是圣祖爷的后代,彼此体内留着一样的血脉,或许圣祖爷当年,心中也有重逾天下的在意呢?

    “曾言,四府先祖,皆为德配天下之英豪。故而,既是为证明他愿意共享天下的诚意,亦是出于对沈家后代的监督,圣祖爷分别给四家府上,留下了足以撼动江山之物。”

    薛止语眨了眨眼睛,其实在这么近的距离看来,让她最先注意到的,倒不是对方并不输于她的长睫毛。

    当然了,这一点也是很让人心塞的。

    反倒是因为彼此间离得太近,在这样看去的时候,会让人有种晕眩的错觉。

    “越是得到了重要之物的府邸,其摆在明面上的爵位便要越低一层。”

    沈子谟这话,近乎已经是在指明薛家手握天下至宝了。

    就着相贴的姿势,薛止语又是往前顶了顶。要说薛家有什么宝物,她绝对该算是最重要的那个。

    “所以呢,你是想要跟我说些什么?”

    沈子谟仅是勾了勾唇角,一只手还是扶在薛止语腰后,以免她会摔倒,另一只手动作轻柔得揉上了她的额头。

    “我是想要说,我真是打败了无数的对手,才能够娶到你的。止儿,你可要奖励我。”

    比起那些虚无缥缈的传说,到底还是眼前活生生的姻亲利益,更为叫人心动。

    “更正一下,你只是快要娶到我,而并不是已经娶到我了。不然的话,也就不会再有那么多的虫子出来捣乱了。”

    抬手在沈子谟胸前掸了两下尘土,薛止语在说话时,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的。

    “另外,别以为你这样说就可以糊弄过去了,我就不信那些希望我们亲事告吹的人,目标就是都在我的身上,你可还是堂堂郡王爷呢。”

    甚至,只要他与新帝之间,在明面上没有不死不休的仇怨,即便被圈禁京中,那作为嫡出皇子,未来一个亲王爵位总是跑不掉的。

    “听止儿这话,倒好像我除了是个王爷以外,就完全一无是处了。”

    “那是自然,你可就只剩下这点价值了呢,我的十六表哥。”

    薛止语笑得甚假,转而便是拉下了脸来。

    “不要总是跟我岔开话题,什么人才会想不开得用这种手段去解除婚约?”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找人暗杀了她不是更简单的一件事情吗?

    “你当对方是傻子吗?所以才会不知道这到底是破坏皇上的赐婚严重,还是谋害当朝郡王爷严重?”

    “万一呢?”沈子谟胡说八道着。

    薛止语冷漠脸:“万一我要是信了,我就是个傻子。”

    “唔……”

    甚为惋惜得打量了薛止语一番,单以沈子谟此刻的表现来说,他大概是不想顺利成亲了。

    好在他很快就正经了回来。

    “止儿难道不曾发觉,近来你的身边,总会发生些不大不小的事情,虽然深究起来不曾造成过什么影响,但就是会让人觉得好像诸事不顺,触了霉头一般。”

    薛止语抬眼看去。

    这一点她自然是发现了,若不然的话,她也不会贸然跑出府来。转换心情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却也是想看看这事情到底是巧合,还是人为。

    “你尚且还没能查出来原因,这也是正常的。”

    一看薛止语暗含憋屈却又说不出来的样子,沈子谟便明白了是什么意思,主动向她解释起来。

    “要知道,若是连这等小事都会惊扰到你面前,那玄也就没有再存在的价值了。而舅舅他们身边,我也已经派了人跟着。便是比不上你身边的,也还算有些用处,另外不是还有朗哥儿在。”

    薛止语倒还真是有些听不明白了,当然,这也有她手中信息实在太少了的缘故。

    “这又与爹爹他们有什么关系?”

    “嗯……”

    有美在怀,另说起这些小事的时候,沈子谟都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

    “大概是想要制造出一些意外,然后以你我之间相冲相克的理由,迫使解除赐婚吧。就算不能解除,但要是意外发生的多了,想来也是能先拖延一下婚期的。”

    薛止语冷笑道:“我该庆幸至少还没有人想要给你冠上一个克妻的名头吗?”

    即便知道薛止语这说得是气话,但只要一想到对方说不准真动过对薛止语不利的念头,沈子谟唇边的弧度也跟着冷了下来。

    “他们不敢。”

    “他们?”薛止语讥讽道:“这看不得你我成亲的人,还真是不少。”

    沈子谟颔首。

    “确实,我之前想说的第二个理由,便是这一次出手的势力,实在太过冗杂。就算查明了证据,也暂时还动不了他们。”

    拉着沈子谟细问了一遍这些日子里发生的事情,连他们新近查出的可疑名单,薛止语都在心里过了一遍。

    这些人,让他们小打小闹的给人添添堵,像是出点意外,或是坏她名声,倒是都有可能,但若说是为了这一桩亲事,便派人暗杀,不管是暗杀沈子谟,还是暗杀她,薛止语却是不信的。

    不是说他们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只是单为了这样的理由,却不值得。

    想着,薛止语的目光便又落回到了沈子谟的胳膊上。

    不自在的把手臂往后缩了缩,沈子谟这会儿才真是有些后悔了,轻咳一声,眼神都有些不敢对上薛止语的眼睛,道:“所以我才说,他们的目的只是意外。”

    薛止语:“……”

    薛止语:“你每次一见面,不先吓唬我一次,你是不是就浑身都不舒服?”

    沈子谟能说是吗?他不能。

    薛止语:“而且,你不知道什么叫默默奉献吗?既然你都暗地里把事情给解决了,现在还特地跑来告诉我一声,是想证明我其实很蠢,所以才一无所觉吗?”

    沈子谟:“……”

    沈子谟连忙摇头,无论如何,这话可是不能应下。

    “天地良心,止儿,你再是蠢的话,这世上简直就没有聪明人了。”

    至少沈子谟从不觉得他比薛止语聪明,即便他或许有着些优势,也不过是仗着身为男子、身为皇子的身份而已。

    咳,不过做好事不留名什么的,确实不是他的风格。或者说,他上辈子到最后之所以会含恨而终,完全就是因为做得太多却说得太少,今生无论如何也是该要吸取教训才是。

    但若是异地而处,沈子谟并不觉得他能够做得比薛止语更好。至少当初在意识到薛止语真正的图谋之前,他可从未觉得一个女子,也是可以真正不去依附任何人而活着的。

    生长在皇室之中,沈子谟自当不会轻看了女子,后宫哪一个女人挑出来,其心狠手辣的程度,都足以让一个满手鲜血的战士侧目。但她们还是同样离不开男人,真要是没了他的父皇,那她们便什么都不是了。

    可薛止语不一样。

    一个年不过十几岁的闺阁女子,能让勇成伯这么个人老成精之人,越过自己的四个儿子,将薛家命脉交托到她的手里,这说明什么?

    说明勇成伯溺爱于她?说明勇成伯昏了头?说明勇成伯府就要变成明日黄花?

    沈子谟可没有那般天真。

    即便如今的薛止语在他面前再是一副不设防的模样,甚至是表现出了种全身心的信赖,就好像只要他想,他便可以完全掌握了这个人。

    但沈子谟清楚这只是假象。

    “而且,就算我把事情都拦了下来,你不一样是有所察觉了。这样的止儿,又哪里会是蠢的。”

    但话说得再是好听,薛止语都一样觉得很气。

    “你把事情给我解决好啊,再要是有下次,你……”

    沈子谟先一步把她往怀里压了压。

    “再有下次,便让止儿来给我包扎可好?”

    “你啊……”薛止语最终也只能伸手捶了他一拳,如此说道。

    “放心吧,便是为了你,我也定是会好好保重自己的。另外,这次的事情,我已经全部都告诉你了。所以,乖乖呆在府里,不要再到处乱跑了,可好?”

    “知道啦,你现在怎么像个老婆婆似的,这么啰嗦。”薛止语甜蜜的抱怨道:“小心没过几年便先白了头发,到时候朱颜不在,我可真是会嫌弃你的。”

    只见沈子谟颇为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

    说着,又摸了摸薛止语的头,肯定道:“嗯,止儿的头发真漂亮。”

    薛止语:“……”

    薛止语:“我感觉你在骂我。”

    唇边泛着愉悦的弧度,沈子谟就跟摸上瘾了似的,又是顺了顺薛止语披散在背后的青丝,竟是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沈玄穆,我觉得你真是越来越讨厌了。”

    享受着自家未来王妃那爱的谴责,沈子谟一扫连日来的郁气,只觉得连四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清新起来了。

    嗯……早先抓住的那个探子,反正也审问的差不多了,待会儿干脆就让人给他一个痛快好了,想必他那一位主子如今也是急着想要见到他,还是早些送回去为好。

    啊……他可真是心善啊。

    “王爷,时辰到了。”

    抬眼看了下天色,沈子谟不舍的又顺了把薛止语的头发,扶着她站好。

    “好好散心,我该进宫去了。”

    薛止语点点头,目光落在他的衣袖上,下意识抿了下嘴唇。

    “回去记得让人重新上药,要是留下了疤痕,我可是当真会嫌弃你的。”

    沈子谟轻笑道:“是,我记下了,不敢违逆郡主吩咐。”

    轻哼一声,薛止语转身就走,一直在旁边装鹌鹑的流洸连忙跟上。

    走了大概有十几步远,薛止语忽而停下脚步,回首望去,那人还是站在那里,连姿势也没有变过,只是在她看过去时,回了一个更加温柔的笑容。

    薛止语便也一样笑了起来。

    怎么办,明明都已经要成亲了,却反而变得越来越舍不得与他分开,真是没出息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