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衣冠禽兽
“你说，你惦记了谁家姑娘？”
薛止语少有，甚至该说是从来都没有过这般失态的样子。
在旁伺候的潆洄见了，原本表情就不算多的脸上，越发显得呆了起来。倒是流沄，不愧是伯府自幼按照心腹丫鬟标准培养起来的人，很快镇定下来，有条不紊得一边为薛止语清洁着污渍，一边吩咐外面去准备了水盆、新衣等物件。
“不过只是溅上了一点，先不急着换衣。”
从流沄手中拽过帕子，薛止语自己胡乱在衣服上擦了两下，眼睛仍旧是直勾勾的盯着薛舒朗。
“你给我说清楚了，朗哥儿，你刚刚说得是谁？”
薛舒朗的位置，就坐在薛止语的正对面。刚刚薛止语失态到喷水的时候，他自然是没能被幸免了，甚至那样子看起来比薛止语还要狼狈一些。
只不过，薛舒朗却是没有薛止语那样的好命。
比起薛止语被众人团团围着的关心，只有孤家寡人的他，看起来简直就是好不凄凉的。
可没办法，谁叫这里是薛止语的洛湘院，谁还会越过了自己的主子去服侍他？
至于说他自己的下人？
连薛舒朗能够进屋，都仗着是那点子亲戚情分，他的小厮自然是等在了外面。
不过薛舒朗倒是也没脾气，手里拿着条汗巾，正慢悠悠的擦着，甚至在薛止语看过来的时候，还朝她露出了一个稍显狗腿的笑容，简直对不起他那副好样貌。
当然了，薛止语对他这个反应，可不会有半点愧疚的感觉，谁叫……
“小姑姑，放心吧，你没有听错的。我说得那位姑娘，确实就是康宁郡主。是长慧公主的独女，小姑姑你的至交好友。”
薛止语倒是宁愿她自己听错了。
“你……”
薛止语简直都不知道该要说些什么才好，完全是无言以对了。
要不是因为她比薛舒朗的年岁要小，薛止语简直都想要在他一出生的时候，就掐死这个糟心的玩意儿才好。
“你们俩……”太多想说的话了，结果一下子全都是堵在了嗓子眼里，薛止语顺了半天气，最后也只是纠结的感叹道：“可……你们俩，那根本就是八杆子都打不着的干系啊。”
“打不着不是更好吗？”
薛舒朗还是那样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让人怎么看，怎么想揍上一拳的。
“我是想要娶她，又不是要结拜为兄妹。这万一要真是能扯得上关系了，才会有我头疼的呢。”
薛止语直接瞪他一眼，“我想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小姑姑，这事儿有什么不好的吗？”
薛舒朗放下了还拿着汗巾的手，稍稍坐直了一些身子。
“放眼京中，不是我自夸，我薛二郎，不拘是家世、才学，又或是长相、人品，就算不是最好的那一个，但也绝对能说得上是个顶好的未来夫婿人选了吧？小姑姑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呢？”
说完，薛舒朗又别扭得补充了一句：“再说了，小姑姑，你可是我的亲姑姑，这可是侄儿的终身大事，小姑姑你总不能不向着我，却帮外面的混小子说话吧。”
“瞎说什么。”
薛止语又是瞪了他一眼，就冲他这口无遮拦的毛病，早晚得给他自己招祸。再怎么说，她都还没有正式出嫁，哪就好牵扯上什么外男了，即便是随口说说也不行。
“便是你样样都好，又跟康宁郡主有什么关系？你再是文武双全，难道康宁郡主就非得嫁你不成？”
说完，薛止语又反口道：“差点就被你绕进去了。女子的名节，可不是能被你随便挂在口上的。今日这番话，只我一人听听也就罢了，你要是敢在外随便乱说，便是有二哥护着你，我也定要扒下你一层皮来。”
薛舒朗忙是讨饶。
“小姑姑，你这又说得是哪里话？我哪里会那样做。我这不、这不也是一心想要与你讨个主意，才会跟你说了这些的。不然的话，这么多年下来，你可有听我露过半点口风？”
“小姑姑，我是真心倾慕康宁郡主的，就一如王爷对小姑姑的心意。所以说，我又怎么会让她难做呢？小姑姑，难道我在你的眼中，就是连这点信用都没有吗？”
说到后面，薛舒朗直接拉下了脸来，也是像薛止语表明他的态度。
薛止语一开始的时候，还满意的点了点头，毕竟对方是自己最重要的朋友，就算如今公主府势弱，无论如何，至少不能叫人轻慢了去。
但等到后来，薛止语就是回过味来了。
“什么？你说‘这么多年’？‘这么多年’是怎么了？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康宁郡主意图不轨的？”
“小姑姑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啊。”
饶是薛舒朗这个厚脸皮，在说到这种问题的时候，也是有些坐不住了，耳根都跟着烧了起来。
“就……我哪里知道是什么时候啊。当初爹爹叫我跟大哥带着你与盼珠一块儿玩，然后你认识了那丫头，我不就也跟着认识了。”
薛舒朗目光躲闪。
“这都十多年的时间了。那时候又不用避嫌，见、见得多了，自然就……就那什么了嘛。”
薛止语捂着自己的胸口，原来这里面还有她的原因吗？
“虽说是十几年前就已经认识了，可后来你们又没有再见过……”
薛止语一顿，对自己都不太自信了，追问道：“你们后来没有再见过吧？我不是说家宴、国宴之类的场合，而是私底下，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们没有再见过的吧？”
手抵在唇边咳了两声，薛舒朗目光飘忽，口中迟疑的说：“这个嘛……”
薛止语，目光死。
“那不管怎么说好了。”薛止语犹不放弃，挣扎得说道：“至少，至少！至少在你离京这几年里，你们可都没有再见过面了，是不是？”
这一回薛舒朗倒是回答得很痛快：“没有，这个真就没有了。”
可还不等薛止语松口气，就又听他开口：“但是……”
“我不想知道你什么‘但是’！”
薛止语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一次性知道太多的话，她怕她会像郎玖惜一样的犯了心疾。
“好吧。”薛舒朗双手一摊，十分无赖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但是’了。小姑姑你也是知道的，虽然说康宁郡主与小姑姑是朋友，但性子却和小姑姑一点都不一样。”
纤眉一挑，薛止语：“总觉得这不是什么好话。”
“不是好话吗？”
薛舒朗微微歪了头，若是不听他话里的内容，单就他这副样子来看，倒也算得上是长的人模狗样，啊，不对，应该说是衣冠禽兽了。
“我只是在感叹小姑姑与王爷情深义重，想当初在广州的时候，侄儿可是受了不少的刺激呢。”
“不会说话就不要开口，没人把你当哑巴。”
还好当初去了广州的人是朗哥儿，要是换成隶哥儿或者盼哥儿，可就更加要有她头疼的了。那俩，一个老成过了头，一个又蔫坏得不行，全都不是好说话的。
当然，朗哥儿所谓的好说话，完全是被那俩对比出来的，实际上也真是没有好到哪里去。
“你来与我说这事儿，就只因你心慕康宁郡主那么简单？”
“不然还会有什么原因？”
薛舒朗耸耸肩，到底是个脸皮厚的家伙，刚刚在谈及往事的时候，还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现今才一揭过了那个话题，马上便又原形毕露了。
指尖轻敲在桌面上，薛止语在与他说话的时候也甚是直白。
“比如说，是因为我？”
这样的回答，倒是出乎了薛舒朗的预料，只见他面上一愣，然后马上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情，脸上重新挂上了看起来让人手痒的笑容。
“我就说大哥为什么会突然定下了一门那样的亲事，还想着等一会儿说完了事情再问呢，原来却是因为这种原因吗？”
薛舒朗一脸兴趣盎然的样子摸着自己下巴，也不知道脑子里都想了些什么。
“小姑姑，那位孟家二姑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是小姑姑先看上的吗？”
薛止语自然是摇头的，“我也只见过孟二姑娘几面而已。”
薛舒朗一锤定音，肯定道：“那就是那位孟二姑娘主动示好了。怎么，是一位特别有心机的姑娘吗？”
薛止语无奈的看着他，问：“这话你敢去当着隶哥儿的面说吗？”
薛舒朗一下子就惊呆了。
“小姑姑，你变了。我只是在跟你开玩笑啊，你可不能这么对待我。”
心累，真的。
“放心吧，我会转告盼哥儿，说当初他书桌上莫名其妙多出来的那一盒胭脂，是你在临离开京城之前，特意放过去的。”
薛舒朗吓得简直花容失色，都快要忘记了他原本过来的目的了。
“小姑姑，我可是你的亲侄子啊！”
要说她家盼哥儿，虽然生得是薛家人一贯的好相貌，但绝无半点女气。只不过因为有着“盼珠”这么一个乳名在，自小到大，他与薛舒朗两人可真是没少打架。
啊，当然，这完全是因为薛舒朗自己嘴贱。
薛止语少有，甚至该说是从来都没有过这般失态的样子。
在旁伺候的潆洄见了，原本表情就不算多的脸上，越发显得呆了起来。倒是流沄，不愧是伯府自幼按照心腹丫鬟标准培养起来的人，很快镇定下来，有条不紊得一边为薛止语清洁着污渍，一边吩咐外面去准备了水盆、新衣等物件。
“不过只是溅上了一点，先不急着换衣。”
从流沄手中拽过帕子，薛止语自己胡乱在衣服上擦了两下，眼睛仍旧是直勾勾的盯着薛舒朗。
“你给我说清楚了，朗哥儿，你刚刚说得是谁？”
薛舒朗的位置，就坐在薛止语的正对面。刚刚薛止语失态到喷水的时候，他自然是没能被幸免了，甚至那样子看起来比薛止语还要狼狈一些。
只不过，薛舒朗却是没有薛止语那样的好命。
比起薛止语被众人团团围着的关心，只有孤家寡人的他，看起来简直就是好不凄凉的。
可没办法，谁叫这里是薛止语的洛湘院，谁还会越过了自己的主子去服侍他？
至于说他自己的下人？
连薛舒朗能够进屋，都仗着是那点子亲戚情分，他的小厮自然是等在了外面。
不过薛舒朗倒是也没脾气，手里拿着条汗巾，正慢悠悠的擦着，甚至在薛止语看过来的时候，还朝她露出了一个稍显狗腿的笑容，简直对不起他那副好样貌。
当然了，薛止语对他这个反应，可不会有半点愧疚的感觉，谁叫……
“小姑姑，放心吧，你没有听错的。我说得那位姑娘，确实就是康宁郡主。是长慧公主的独女，小姑姑你的至交好友。”
薛止语倒是宁愿她自己听错了。
“你……”
薛止语简直都不知道该要说些什么才好，完全是无言以对了。
要不是因为她比薛舒朗的年岁要小，薛止语简直都想要在他一出生的时候，就掐死这个糟心的玩意儿才好。
“你们俩……”太多想说的话了，结果一下子全都是堵在了嗓子眼里，薛止语顺了半天气，最后也只是纠结的感叹道：“可……你们俩，那根本就是八杆子都打不着的干系啊。”
“打不着不是更好吗？”
薛舒朗还是那样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让人怎么看，怎么想揍上一拳的。
“我是想要娶她，又不是要结拜为兄妹。这万一要真是能扯得上关系了，才会有我头疼的呢。”
薛止语直接瞪他一眼，“我想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小姑姑，这事儿有什么不好的吗？”
薛舒朗放下了还拿着汗巾的手，稍稍坐直了一些身子。
“放眼京中，不是我自夸，我薛二郎，不拘是家世、才学，又或是长相、人品，就算不是最好的那一个，但也绝对能说得上是个顶好的未来夫婿人选了吧？小姑姑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呢？”
说完，薛舒朗又别扭得补充了一句：“再说了，小姑姑，你可是我的亲姑姑，这可是侄儿的终身大事，小姑姑你总不能不向着我，却帮外面的混小子说话吧。”
“瞎说什么。”
薛止语又是瞪了他一眼，就冲他这口无遮拦的毛病，早晚得给他自己招祸。再怎么说，她都还没有正式出嫁，哪就好牵扯上什么外男了，即便是随口说说也不行。
“便是你样样都好，又跟康宁郡主有什么关系？你再是文武双全，难道康宁郡主就非得嫁你不成？”
说完，薛止语又反口道：“差点就被你绕进去了。女子的名节，可不是能被你随便挂在口上的。今日这番话，只我一人听听也就罢了，你要是敢在外随便乱说，便是有二哥护着你，我也定要扒下你一层皮来。”
薛舒朗忙是讨饶。
“小姑姑，你这又说得是哪里话？我哪里会那样做。我这不、这不也是一心想要与你讨个主意，才会跟你说了这些的。不然的话，这么多年下来，你可有听我露过半点口风？”
“小姑姑，我是真心倾慕康宁郡主的，就一如王爷对小姑姑的心意。所以说，我又怎么会让她难做呢？小姑姑，难道我在你的眼中，就是连这点信用都没有吗？”
说到后面，薛舒朗直接拉下了脸来，也是像薛止语表明他的态度。
薛止语一开始的时候，还满意的点了点头，毕竟对方是自己最重要的朋友，就算如今公主府势弱，无论如何，至少不能叫人轻慢了去。
但等到后来，薛止语就是回过味来了。
“什么？你说‘这么多年’？‘这么多年’是怎么了？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康宁郡主意图不轨的？”
“小姑姑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啊。”
饶是薛舒朗这个厚脸皮，在说到这种问题的时候，也是有些坐不住了，耳根都跟着烧了起来。
“就……我哪里知道是什么时候啊。当初爹爹叫我跟大哥带着你与盼珠一块儿玩，然后你认识了那丫头，我不就也跟着认识了。”
薛舒朗目光躲闪。
“这都十多年的时间了。那时候又不用避嫌，见、见得多了，自然就……就那什么了嘛。”
薛止语捂着自己的胸口，原来这里面还有她的原因吗？
“虽说是十几年前就已经认识了，可后来你们又没有再见过……”
薛止语一顿，对自己都不太自信了，追问道：“你们后来没有再见过吧？我不是说家宴、国宴之类的场合，而是私底下，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们没有再见过的吧？”
手抵在唇边咳了两声，薛舒朗目光飘忽，口中迟疑的说：“这个嘛……”
薛止语，目光死。
“那不管怎么说好了。”薛止语犹不放弃，挣扎得说道：“至少，至少！至少在你离京这几年里，你们可都没有再见过面了，是不是？”
这一回薛舒朗倒是回答得很痛快：“没有，这个真就没有了。”
可还不等薛止语松口气，就又听他开口：“但是……”
“我不想知道你什么‘但是’！”
薛止语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一次性知道太多的话，她怕她会像郎玖惜一样的犯了心疾。
“好吧。”薛舒朗双手一摊，十分无赖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但是’了。小姑姑你也是知道的，虽然说康宁郡主与小姑姑是朋友，但性子却和小姑姑一点都不一样。”
纤眉一挑，薛止语：“总觉得这不是什么好话。”
“不是好话吗？”
薛舒朗微微歪了头，若是不听他话里的内容，单就他这副样子来看，倒也算得上是长的人模狗样，啊，不对，应该说是衣冠禽兽了。
“我只是在感叹小姑姑与王爷情深义重，想当初在广州的时候，侄儿可是受了不少的刺激呢。”
“不会说话就不要开口，没人把你当哑巴。”
还好当初去了广州的人是朗哥儿，要是换成隶哥儿或者盼哥儿，可就更加要有她头疼的了。那俩，一个老成过了头，一个又蔫坏得不行，全都不是好说话的。
当然，朗哥儿所谓的好说话，完全是被那俩对比出来的，实际上也真是没有好到哪里去。
“你来与我说这事儿，就只因你心慕康宁郡主那么简单？”
“不然还会有什么原因？”
薛舒朗耸耸肩，到底是个脸皮厚的家伙，刚刚在谈及往事的时候，还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现今才一揭过了那个话题，马上便又原形毕露了。
指尖轻敲在桌面上，薛止语在与他说话的时候也甚是直白。
“比如说，是因为我？”
这样的回答，倒是出乎了薛舒朗的预料，只见他面上一愣，然后马上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情，脸上重新挂上了看起来让人手痒的笑容。
“我就说大哥为什么会突然定下了一门那样的亲事，还想着等一会儿说完了事情再问呢，原来却是因为这种原因吗？”
薛舒朗一脸兴趣盎然的样子摸着自己下巴，也不知道脑子里都想了些什么。
“小姑姑，那位孟家二姑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是小姑姑先看上的吗？”
薛止语自然是摇头的，“我也只见过孟二姑娘几面而已。”
薛舒朗一锤定音，肯定道：“那就是那位孟二姑娘主动示好了。怎么，是一位特别有心机的姑娘吗？”
薛止语无奈的看着他，问：“这话你敢去当着隶哥儿的面说吗？”
薛舒朗一下子就惊呆了。
“小姑姑，你变了。我只是在跟你开玩笑啊，你可不能这么对待我。”
心累，真的。
“放心吧，我会转告盼哥儿，说当初他书桌上莫名其妙多出来的那一盒胭脂，是你在临离开京城之前，特意放过去的。”
薛舒朗吓得简直花容失色，都快要忘记了他原本过来的目的了。
“小姑姑，我可是你的亲侄子啊！”
要说她家盼哥儿，虽然生得是薛家人一贯的好相貌，但绝无半点女气。只不过因为有着“盼珠”这么一个乳名在，自小到大，他与薛舒朗两人可真是没少打架。
啊，当然，这完全是因为薛舒朗自己嘴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