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表哥不用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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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天下如何

    下意识得抿了抿唇,沈子谟觑着她的脸色,低咳两声。正是想要开口为自己辩解一下,但一对上薛止语转过来的了然目光,却是不小心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

    扁着嘴,面对着这个样子的沈子谟,薛止语也真是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了。

    打,打不得:骂,骂不得。

    最主要也因为,不管是打还是骂,都根本无济于事。

    难道说,她再是生气,还能够回到上辈子,砸了他的煜郡王府不成?也就是只能够没甚好气的替他顺了顺背。

    “我是有说了什么,怎么你就要心虚成这副样子。”

    “大人大量,既往不咎?”反手握住了薛止语的手,沈子谟神色讨好得跟她打着商量。

    看着那好像里面只有自己一个人身影的眸子,薛止语憋闷得吐出一口长气。

    “谁会跟你计较这种事情啊,你爱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我又从来就没有说过管你。”

    话虽然说得大度,但到底还是有些意难平,没有被抓着的那只手,食指一下下点在了沈子谟的胸膛上面。

    “我又不是真当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哪里就用得着你这样哄我了。”

    “谁说我是在哄你了?”

    薛止语好心给出了一个台阶,但很明显,沈子谟并不想接下。

    “灵昭。”

    双手捧着薛止语的脸颊,沈子谟毫不躲闪得盯着她的双眼,同样的,也不允许她再逃避这个问题。

    “本王对你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心,既是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就绝不可能改变。”

    不太习惯沈子谟这般的郑重,薛止语非但没有要乘胜追击,为自己讨要甜头的想法,甚至忙不迭的换了话题。

    可沈子谟今日大概是打定心思要与她做对了,重又是把这个滑不溜丢准备逃跑的小丫头提了回来。

    “当初,沈青绍不过是幸了一个葛氏,你都能够气得解除婚约,还做了那许多的事情。为何到了我,却又反常大度了起来。灵昭,你可是根本不愿嫁给本王?”

    这说得都是人话吗?

    薛止语气得都是想要去掐沈子谟的脖子了。

    事实上,她不仅这么想,还就是这么做了。

    当然,掐是不敢真掐的。

    双手攀在了沈子谟的脖子上,薛止语几分恼怒,几分委屈的磨牙道:“我若是真当不想要嫁给你,你以为我会容忍你一直以来的诸多冒犯?”

    沈子谟静静的看着她,也不知到底信了几分。

    忽而,叹了口气。

    “便是此间只有你我,你还是不愿意跟我说实话吗?”

    薛止语现今懵得,甚至十分怀疑他们两个人这所谓的重生,到底是不是从一个人生回来的。

    “薛家的傀鹰是在你手里吧。”

    沈子谟的声音不对,却是说得万分肯定,落入薛止语耳中,不啻夏日雷鸣。

    没有立刻回答,甚至薛止语都没有再做出什么反应,只是狐疑的重新端详起了眼前人的面容。

    “当然,我说得是上辈子,现今想来你还没有接手这些。原本我特意把你带出来,也是希望能够让你离这些远点。我说过了,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我只希望你这辈子能够平安喜乐,做一个真正无忧的小郡主。现今看来,却是不能了。”

    “那你倒是说说看,我想要什么?”

    面对薛止语话中暗藏的敌意,沈子谟并不以为意,甚至笑了起来。

    “天下如何?”

    更加奇怪的打量着沈子谟的神色,薛止语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勉强或者厌恶,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他在说着要把天下给她的时候,就一如是在说着什么钗环吃食一般,随便的不得了。

    “天下?”咀嚼着这两个字,薛止语问道:“你想要让我做女皇?你不怕百年之后,被圣祖唾骂不成?”

    沈子谟状似想了想。

    “那为了不让我被老祖宗骂个狗血淋头,灵昭不如换个愿望。”

    “所以,你是在耍我吗?”

    沈子谟仍是笑。

    “我说了可以给你天下,但女皇之位……”摇了摇头,“倒也不能说我不舍得给你,只是沈家现今气运未竭,四海升平,这谋朝篡位一事,确实是不容易。”

    看着沈子谟就这般神色平静得跟自己分析起了有关各种起兵谋反与逼宫假传圣旨的可能性,薛止语真真是……活了两辈子都还没有过这么无语的时候。

    她自己重生一次,性子沾了鬼气,她自己知道;可沈子谟这重生一次,是干脆把脑子给忘在上辈子了吗?

    也不对,听着他所提出来的种种可行性方案,显然脑子还是有好好带过来的。

    “所以说,灵昭若是想要这个天下,最简便的方法还是嫁给我。那样等到你成为了皇后,这天下,不也就是你的囊中之物了吗?”

    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薛止语神色复杂的问道:“你可知你自己在说些什么?”

    这都已经不是“大逆不道”一词可以形容得了吧?

    这绝对是个疯子吧。

    有病,有病,绝对就是有病。

    “呵。”揉了揉薛止语的头发,沈子谟笑道:“我当然知道我是在说些什么。”

    “你……”

    可薛止语现今不知道她还能说些什么了。

    “父皇一向对你恩宠有加,我想,你还不至于急到等不得父皇退位吧。”

    摇摇头,虽然圣上是九五之尊,薛止语在与他相处的时候,不免多加了几分心思。可人非草木,除了敬畏,她对于圣上,自也有着满腔孺慕之情。

    “这便是了,你既是没有想过要我弑父杀君,那作为父皇嫡子,我说能将天下送与你手,有什么问题吗?”

    这问题怕是大了去了。

    “你……”薛止语几次想要开口,却都觉得这话不太对,终还是问道:“我以为你并无意于那个位置。”

    “说全然无意,自然是不可能的。天下至尊,怕是除了那等超凡脱俗的圣人外,天下间没有哪一人会是没有想法的。更何况,身为皇子,本就不过一步之遥。”

    拉过薛止语的手,沈子谟半垂着目光,连回答她的时候,都好像漫不经心般。

    “只不过,说是一步之差,却也隔着刀山火海。”

    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沈子谟重新看向她。

    “你可知,当年父皇曾问过我,可愿承接大统。”

    薛止语一惊,完全没想过还会有这样的事情。

    “很奇怪吗?”沈子谟反问道:“因着过往的那些经历,父皇自来不喜欢庶出。若非章华太子居长,又是打出生起便养在母后跟前,父皇当初便再是需要一个太子来稳定局面,怕也不会点他出来。”

    莫名觉得沈子谟现今是有点在诅咒他自己的皇兄,毕竟人家太子殿下现今可是还活得好好的,怎么就是开始唤上谥号了。

    “不过凡事也有例外,若当初邱昭仪那两个皇子能够活下来的话,还不好说父皇会不会偏心他们。”

    薛止语稍是有些心痒于那个近乎于传说中的邱昭仪,不过也就是一个闪念而已,现今还是沈子谟的事情更为重要一些。

    “即使如此的话,那上辈子你……你为何……你为何没有……”

    略是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沈子谟看着她,突然叹气道:“我只是以为,那样你会开心。”

    晴天霹雳一般,薛止语可真不曾觉得她会是能够有那般大的魅力。

    嗤笑一声,沈子谟眼中的轻蔑之色根本毫不掩饰:“若是没有我从旁帮忙,你以为单凭着沈青绍他自己,有机会能够从我那几位好皇兄的手底下活下来?”

    这句话里面的问题有点多,薛止语一时间都不知道应该先反驳哪个了。

    “你不用自责,我虽说对那个位置不是全然无意,但说起来也确实没有太多的想法。给了我,也没有多高兴;不给我,也没觉得后悔过。可有可无一般而已。”

    太嚣张了,薛止语简直都活生生得从他脸上看出了“何不食肉糜”这几个字。

    腐败!堕落!饱汉不知饿汉饥!

    那么多人为之呕心沥血,铺就了多少的枯骨红颜,到了他这里怎么就变成了什么可有可无的玩意儿。

    这果然就是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吧。

    再者说了,她这哪里是自责了,她完全就是可惜啊,感觉自己错失了……不对,这都不是感觉了,她根本就是切实的错过了一整个天下啊!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我啊?”

    若说她以前不明白沈子谟到底是喜欢她到了何等程度,但现如今活生生的例子摆在眼前,薛止语终是觉得她好像模糊得有了些感念。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话。

    “我哪里就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喜欢你了。”

    指尖缠绕着薛止语垂落下来的发丝,沈子谟看着她的目光并没有焦点,显然是回忆起了过去的那些个画面。

    “你出生时的事情,我已经记不得了。在我的印象中,第一次见到你,便是在十二岁。那一年你七岁,小小的一个玉团子,和我以前见过的小姑娘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