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不再一样
不过，许也是知道薛止语经历了这一天的事情，此时的情绪十分不对，沈子谟在说过那话之后，便开始不着痕迹的将话题往别的方向引去。
薛止语一开始的反应还比较慢，渐渐的也配合了起来。
俩人默契得都不再追问之前的事情，就好像真的也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明明他们这对尚未定亲的表兄妹，比许多已经过完文定的小男女，都还要来得亲密，可偏偏每每在真正触碰到对方心意的时候，总是下意识的收回了手，连再多求证一句都是不敢。
不管鼓起过多少次破釜沉舟的勇气，到头来却总是会溃不成军。说到底，也不过是两个胆小鬼而已。
守着中间的火堆，两人默默烤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有一搭没一搭说起了这一次的事情。
其间多是沈子谟说，薛止语在听，手里面拿着一根略长的树枝，时不时的戳了戳火堆边上的沙石，听着听着就是有些走神。
“团团……”
直到沈子谟略带无奈得叫了她的名字，薛止语才是反应过来她做了什么。可此刻二人间的火堆，已然是被她不知不觉间给玩灭了。
讪讪收回了自己那作恶的手，薛止语不好意思得对沈子谟笑了笑。
现今在这个看上去破败而又荒凉的小小山洞之中，唯一的照明，就只还剩下了那从洞口处透进的落日余晖。
“对不起……”
抱着膝头，将自己团得更紧了一些，此时的薛止语看起来，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刻都要来得像个小可怜。
沈子谟又还能怎么办呢，面对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沈子谟自然是只好是原谅她了啊。
“没事，只不过看你一直魂不守舍的，可是还在觉得害怕？”
薛止语摇摇头，对于沈子谟的关心倒是十分受用的。
“有表哥在，我什么都不怕的。”
沈子谟闻言笑笑，又是转身去拿些刚刚捡来的枯枝，准备重新生火。
在这样的地方，没有火可是不成的，更何况现今他们身上的衣服也还没有干透。他自己倒是还撑得住，就只担心薛止语的身体而已。
薛止语倒是不像他想得这么多，或者应该说，在见到沈子谟重新出现在她身边的那一刻，薛止语的心就已经安定了下来。
有这个人在，她一定会没事的。
不知怎么，薛止语就是这样肯定着。
“表哥你别不理我啊。”
方才还哭天抢地的小丫头，也是心大，这一会儿便又是闹了起来。甚至见沈子谟不搭理她，便是闹得更加起劲儿了起来。
“真的，只要是有表哥陪着我，那我就不怕了。你看，现在这里这么恐怖，我不是也没有害怕过吗？”
虽然外面还有着亮光在，附近看来也没有什么猛兽出没的痕迹，但光是如此脏乱的环境，对于薛小郡主来说，就俨然是足够恐怖的了。
见沈子谟还是在那里摆弄着那对柴火，薛止语有点小小被冷落到了的感觉。
“表哥，你理理我啊，毕竟我是这么听你的话。”
此话一出，沈子谟倒是终于看了她一眼，反问道：“你？听话？”
“是啊。”
薛止语肯定的点了点头。
“就像之前你让我老实得呆在庙里，我就老实得呆在庙里了。那么危险的一个地方啊，我都没有说要反抗一下的。”
见沈子谟的神色愈加微妙起来，薛止语也不再逗弄他了，还是准备说说他好话的。
“因为我知道表哥永远不会害我啊，表哥对我最好了，是不是？就像方才，若不是有表哥你及时叫了我一声，我可不就是要被人给砍到了？那一刀若真砍在了身上，可是该死得不能再死，哪还会有现今这般……”
薛止语突然停下了话头，原本还在四处乱转的目光直直转向了沈子谟。
“你之前是叫了我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是叫你？”
诡异的沉默在山洞中蔓延，薛止语看着沈子谟，眼中满满的都是不可思议。
“……”
垂下了视线，薛止语咬了咬嘴唇，把头偏向了另一边。
沈子谟的脸上也是一片恍惚。
“灵……昭？”
满是迟疑的含糊声音从前面传来，薛止语将嘴唇咬得更重了一些，心里面乱得不成样子。
大元女子以十五视为成年，届时会举行及笄礼，规模大小不一，繁琐程度也不一而足。
虽然薛止语在上辈子及笄的时候，已经与沈青绍解除了婚约，不再是什么被皇家定下来的人，但她仍然是勇成伯府的康怡郡主，也仍然深受着帝后的宠爱。就连之前被她下了面子的东宫，都未曾对她表露过丝毫不满。
再加上那时章华太子去世不满一年，京中气氛略显沉闷，薛皇后也是有心借她之事热闹一下，让皇上能够跟着放松放松，故而格外给她赐下了体面。
这个所谓的体面便是，在她的及笄礼上面给她赐了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曰……灵昭。
心脏处的跳动，一下快过一下，薛止语简直觉得自己都快是要不能够呼吸了。
因着将头转向了一边，所以薛止语也不知道此刻的沈子谟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耳边只能够听见沉重的呼吸声，也不知是对方的，还是她自己的，又或者是两个人都有的。
隔了好一会儿的时间，薛止语才又听到了对面沈子谟的声音，只不过这一次他的声音，明显就是冷静了许多。
“三月初六。”
薛止语的沉默却比沈子谟要久得多，久到了甚至那中间的火堆重新被沈子谟点了起来，她才慢慢转回了头来。
慢慢的转回了头，慢慢的抬起了目光，甚至慢慢的打量起了沈子谟的脸。
薛止语就这样慢慢的张了张嘴，却又闭上，如此反复了三四次，才算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佑安四年……”
佑安四年，三月初六，良辰吉日，十里红妆。
闭上了眼睛，薛止语猛得被人拉进了一个怀抱之中。
这个怀抱，薛止语本应该是不陌生的，可现今却让她忍不住得颤抖了起来。
她甚至都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样的害怕。
是的，害怕，她怕极了，却是不知道自己在怕些什么。
“灵昭、灵昭……”
带着急切的呼唤，一声声的响在她的耳边。
灵昭……
是啊，灵昭，原来她还有着这样一个字。
这虽然这是薛皇后亲自赐下，却很少会有人这个样子的叫她。
因为比她身份低的人，要称呼她“郡主”；比她身份高的人，多会叫她“康怡”；再是亲近一些的，便会唤她“止娘”或者“团团”。只有煜郡王爷……
从原来，就只有煜郡王爷多会唤她“灵昭”，因为他们二人的关系实在尴尬。莫名其妙被赐婚后，叫封号显得生疏，叫乳名又没那么亲近，便只有称呼了表字。
细碎的亲吻落在耳畔，却是让薛止语忍不住颤抖得更加厉害。她这样明显的反应，沈子谟自然也是发现了。
按压下激动的心情，沈子谟抓着薛止语的双肩，将人从自己的怀中拉了出来。
可他所看到的，并不是与他同样的激动，反而是一张双眼紧闭，越发苍白的小脸。
犹如兜头被人浇了一盆冷水，沈子谟不明白为什么，但心中的激荡却是慢慢冷了下来。
“你在害怕？”沈子谟不可思议的问道：“你是在……怕我？”
迟疑得睁开了双眼，薛止语看着近在咫尺的沈子谟，明明还是那个与她日日相处的人，她却是觉得陌生了起来。
她知道这很不公平，可她克制不了。
“王爷……”
这话一出，薛止语立刻觉得那抓着自己肩膀的力道大了起来。
而这一痛，薛止语更是委屈了起来。
明明知道眼前的就是同样一个人，可在薛止语的眼中，此刻的煜郡王爷，与上一刻的十六表哥，完全是被割裂成了两个不同的个体。
甚至于，薛止语还在想，若是沈子谟的话，又怎么会舍得这样对她。
“灵……”
及时咽下了话到嘴边的称呼，沈子谟又重新的深呼吸一口。
“你叫我什么？”
“我……”眨眨眼，一直挂在睫毛上要掉未掉的泪珠子，这下子也砸了下来，“我不知道，疼……”
沈子谟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忙是放了手，又是要给薛止语揉揉。
可他一碰，薛止语又是在那里喊着疼，吓得他也是不敢再乱动。
略是强硬的把人禁锢在了怀里，拍了拍背，沈子谟开口道：“是我的不是，是我刚刚太激动了，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了，好不好？”
“你尽会欺负我。”
想想沈子谟之前一贯对她的温柔小意，薛止语更加觉得委屈了起来。
不一样，这不一样，原本这辈子的沈子谟，于她而言，从来就只是她的十六表哥而已。可是，在有了上辈子的那些过往之后，再站在她面前的这个人，身上到底多了王爷的影子。
连她都是这样想的，那于沈子谟而言呢？
怪不得他曾那样介意过她与沈青绍的亲近，甚至近乎毫不掩饰得表达过对自己侄子的不喜。
那么，本该是洁如白纸一般的小表妹现今有了变化，他真的还能够像之前那样，毫无芥蒂的对待她吗？
薛止语一开始的反应还比较慢，渐渐的也配合了起来。
俩人默契得都不再追问之前的事情，就好像真的也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明明他们这对尚未定亲的表兄妹，比许多已经过完文定的小男女，都还要来得亲密，可偏偏每每在真正触碰到对方心意的时候，总是下意识的收回了手，连再多求证一句都是不敢。
不管鼓起过多少次破釜沉舟的勇气，到头来却总是会溃不成军。说到底，也不过是两个胆小鬼而已。
守着中间的火堆，两人默默烤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有一搭没一搭说起了这一次的事情。
其间多是沈子谟说，薛止语在听，手里面拿着一根略长的树枝，时不时的戳了戳火堆边上的沙石，听着听着就是有些走神。
“团团……”
直到沈子谟略带无奈得叫了她的名字，薛止语才是反应过来她做了什么。可此刻二人间的火堆，已然是被她不知不觉间给玩灭了。
讪讪收回了自己那作恶的手，薛止语不好意思得对沈子谟笑了笑。
现今在这个看上去破败而又荒凉的小小山洞之中，唯一的照明，就只还剩下了那从洞口处透进的落日余晖。
“对不起……”
抱着膝头，将自己团得更紧了一些，此时的薛止语看起来，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刻都要来得像个小可怜。
沈子谟又还能怎么办呢，面对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沈子谟自然是只好是原谅她了啊。
“没事，只不过看你一直魂不守舍的，可是还在觉得害怕？”
薛止语摇摇头，对于沈子谟的关心倒是十分受用的。
“有表哥在，我什么都不怕的。”
沈子谟闻言笑笑，又是转身去拿些刚刚捡来的枯枝，准备重新生火。
在这样的地方，没有火可是不成的，更何况现今他们身上的衣服也还没有干透。他自己倒是还撑得住，就只担心薛止语的身体而已。
薛止语倒是不像他想得这么多，或者应该说，在见到沈子谟重新出现在她身边的那一刻，薛止语的心就已经安定了下来。
有这个人在，她一定会没事的。
不知怎么，薛止语就是这样肯定着。
“表哥你别不理我啊。”
方才还哭天抢地的小丫头，也是心大，这一会儿便又是闹了起来。甚至见沈子谟不搭理她，便是闹得更加起劲儿了起来。
“真的，只要是有表哥陪着我，那我就不怕了。你看，现在这里这么恐怖，我不是也没有害怕过吗？”
虽然外面还有着亮光在，附近看来也没有什么猛兽出没的痕迹，但光是如此脏乱的环境，对于薛小郡主来说，就俨然是足够恐怖的了。
见沈子谟还是在那里摆弄着那对柴火，薛止语有点小小被冷落到了的感觉。
“表哥，你理理我啊，毕竟我是这么听你的话。”
此话一出，沈子谟倒是终于看了她一眼，反问道：“你？听话？”
“是啊。”
薛止语肯定的点了点头。
“就像之前你让我老实得呆在庙里，我就老实得呆在庙里了。那么危险的一个地方啊，我都没有说要反抗一下的。”
见沈子谟的神色愈加微妙起来，薛止语也不再逗弄他了，还是准备说说他好话的。
“因为我知道表哥永远不会害我啊，表哥对我最好了，是不是？就像方才，若不是有表哥你及时叫了我一声，我可不就是要被人给砍到了？那一刀若真砍在了身上，可是该死得不能再死，哪还会有现今这般……”
薛止语突然停下了话头，原本还在四处乱转的目光直直转向了沈子谟。
“你之前是叫了我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是叫你？”
诡异的沉默在山洞中蔓延，薛止语看着沈子谟，眼中满满的都是不可思议。
“……”
垂下了视线，薛止语咬了咬嘴唇，把头偏向了另一边。
沈子谟的脸上也是一片恍惚。
“灵……昭？”
满是迟疑的含糊声音从前面传来，薛止语将嘴唇咬得更重了一些，心里面乱得不成样子。
大元女子以十五视为成年，届时会举行及笄礼，规模大小不一，繁琐程度也不一而足。
虽然薛止语在上辈子及笄的时候，已经与沈青绍解除了婚约，不再是什么被皇家定下来的人，但她仍然是勇成伯府的康怡郡主，也仍然深受着帝后的宠爱。就连之前被她下了面子的东宫，都未曾对她表露过丝毫不满。
再加上那时章华太子去世不满一年，京中气氛略显沉闷，薛皇后也是有心借她之事热闹一下，让皇上能够跟着放松放松，故而格外给她赐下了体面。
这个所谓的体面便是，在她的及笄礼上面给她赐了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曰……灵昭。
心脏处的跳动，一下快过一下，薛止语简直觉得自己都快是要不能够呼吸了。
因着将头转向了一边，所以薛止语也不知道此刻的沈子谟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耳边只能够听见沉重的呼吸声，也不知是对方的，还是她自己的，又或者是两个人都有的。
隔了好一会儿的时间，薛止语才又听到了对面沈子谟的声音，只不过这一次他的声音，明显就是冷静了许多。
“三月初六。”
薛止语的沉默却比沈子谟要久得多，久到了甚至那中间的火堆重新被沈子谟点了起来，她才慢慢转回了头来。
慢慢的转回了头，慢慢的抬起了目光，甚至慢慢的打量起了沈子谟的脸。
薛止语就这样慢慢的张了张嘴，却又闭上，如此反复了三四次，才算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佑安四年……”
佑安四年，三月初六，良辰吉日，十里红妆。
闭上了眼睛，薛止语猛得被人拉进了一个怀抱之中。
这个怀抱，薛止语本应该是不陌生的，可现今却让她忍不住得颤抖了起来。
她甚至都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样的害怕。
是的，害怕，她怕极了，却是不知道自己在怕些什么。
“灵昭、灵昭……”
带着急切的呼唤，一声声的响在她的耳边。
灵昭……
是啊，灵昭，原来她还有着这样一个字。
这虽然这是薛皇后亲自赐下，却很少会有人这个样子的叫她。
因为比她身份低的人，要称呼她“郡主”；比她身份高的人，多会叫她“康怡”；再是亲近一些的，便会唤她“止娘”或者“团团”。只有煜郡王爷……
从原来，就只有煜郡王爷多会唤她“灵昭”，因为他们二人的关系实在尴尬。莫名其妙被赐婚后，叫封号显得生疏，叫乳名又没那么亲近，便只有称呼了表字。
细碎的亲吻落在耳畔，却是让薛止语忍不住颤抖得更加厉害。她这样明显的反应，沈子谟自然也是发现了。
按压下激动的心情，沈子谟抓着薛止语的双肩，将人从自己的怀中拉了出来。
可他所看到的，并不是与他同样的激动，反而是一张双眼紧闭，越发苍白的小脸。
犹如兜头被人浇了一盆冷水，沈子谟不明白为什么，但心中的激荡却是慢慢冷了下来。
“你在害怕？”沈子谟不可思议的问道：“你是在……怕我？”
迟疑得睁开了双眼，薛止语看着近在咫尺的沈子谟，明明还是那个与她日日相处的人，她却是觉得陌生了起来。
她知道这很不公平，可她克制不了。
“王爷……”
这话一出，薛止语立刻觉得那抓着自己肩膀的力道大了起来。
而这一痛，薛止语更是委屈了起来。
明明知道眼前的就是同样一个人，可在薛止语的眼中，此刻的煜郡王爷，与上一刻的十六表哥，完全是被割裂成了两个不同的个体。
甚至于，薛止语还在想，若是沈子谟的话，又怎么会舍得这样对她。
“灵……”
及时咽下了话到嘴边的称呼，沈子谟又重新的深呼吸一口。
“你叫我什么？”
“我……”眨眨眼，一直挂在睫毛上要掉未掉的泪珠子，这下子也砸了下来，“我不知道，疼……”
沈子谟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忙是放了手，又是要给薛止语揉揉。
可他一碰，薛止语又是在那里喊着疼，吓得他也是不敢再乱动。
略是强硬的把人禁锢在了怀里，拍了拍背，沈子谟开口道：“是我的不是，是我刚刚太激动了，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了，好不好？”
“你尽会欺负我。”
想想沈子谟之前一贯对她的温柔小意，薛止语更加觉得委屈了起来。
不一样，这不一样，原本这辈子的沈子谟，于她而言，从来就只是她的十六表哥而已。可是，在有了上辈子的那些过往之后，再站在她面前的这个人，身上到底多了王爷的影子。
连她都是这样想的，那于沈子谟而言呢？
怪不得他曾那样介意过她与沈青绍的亲近，甚至近乎毫不掩饰得表达过对自己侄子的不喜。
那么，本该是洁如白纸一般的小表妹现今有了变化，他真的还能够像之前那样，毫无芥蒂的对待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