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表哥不用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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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三月三宴

    大抵是薛止语的游说起了作用,又或者是她二哥早就有了这个念头,只是一直未曾下定决心,所以待到再离京的时候,薛连禹果然是把汤氏母子三人一道带上,连才几个月大的小七都没有留下来。

    为了这事,薛止语还一连念叨了好几日,生怕这舟车劳顿的会再累得小七生病,直到是被勇成伯叫去问了话,薛止语才再不说什么了。

    忙中有闲的按部就班,眼看着时间一日日得逼近了三月三,薛止语也不好说她的心中到底是紧张还是不紧张的。

    三月三的春宴,向来多是皇家用来选亲的日子,间或倒也是会给臣下赐婚。

    早两年时,还有玉妃所出的十一皇子铮郡王挡在前头,现今铮郡王也已经成了亲,可不就是显露出沈子谟这一最小的皇子与沈青绍这一最大的皇孙来了嘛。

    论条件,二人各有千秋;论年纪,也相差无几。便是做不了正妃,那能被指个侧妃的位置先一步进门,再侥幸在正妃之前生下长子,也是全然便宜得很的。

    外间天色未名,薛止语坐在梳妆台前,身后是薛老夫人一早就派了过来的两位大丫鬟,此时正分工协作得在她头上涂抹着一系列的东西。

    小小得打了一个哈欠,薛止语真是想要告诉她们就别忙活了,抹了这么多一会儿还要洗掉的东西,有这个时间的话,还不如让她再多睡上一会儿的才好。

    要知道,小孩子的身体,真的是经不起折腾。再者说了,她现如今又不能梳什么复杂的发髻,做什么还要费这番心思。

    “郡主可是困了?”

    除了薛老夫人那边以外,李氏也把自己的大丫鬟珠香一道点了过来,眼下正蹲在薛止语身旁的哄着她。

    咳,薛止语绝对不认为她这是什么小孩子脾气,只不过,这日子越近,薛止语就越是觉得别扭。要不是后来被自家爹爹特意找了谈话,她说不准都是还会要继续在家中挑出多少的麻烦来呢。

    真的,要不是还有着许多顾忌在其中,薛止语简直都是有心思想称病不去了。

    抬手捂住了一张小脸,薛止语声音闷闷得:“困……”

    “那奴婢这就再去给郡主拧条湿帕子来擦擦脸可好?”

    无语得从手中抬起头来看着珠香,薛止语也是当真不知道还能够说什么了。

    “随便吧……”

    “郡主,可以沐浴了。”

    被折腾得都已经是没脾气了,薛止语点点头,跟着她们一道往后面走去。

    所以说,既然都是还要洗掉的东西,一开始为什么要把她叫起来?

    都是沈子谟的错就对了。

    虽然说是从一大早的时候就开始准备,但因其中步骤繁琐,待到薛止语全部收拾妥帖再去荣衷院请安时,几位嫂嫂都早已到了许久。

    不等薛止语行礼,薛老夫人便是招手道:“团团,来,到为娘这里来。”

    “娘……”

    侧身坐在了薛老夫人身边,薛止语鼻尖一酸,便是想要偎进自家娘亲的怀里。

    虽然此情此景并不相同,但薛止语还是想到了当初她出嫁的那一日。

    只不过薛止语才刚刚有了那一意图,都还不等歪过了身去,就忙是被李氏给拦了下来。

    “莫要胡闹,小心你身上的衣服。”

    薛止语回头看了过去,就正好看到了李氏微红的眼角,被薛止语这么一看,忙是偏到一旁。

    “看什么呢你,莫不是还不认识大嫂了不成?”

    “团团怎么会不认识大嫂呢。”

    一手拉着薛老夫人,一手拉着站在一旁的李氏,碍于身上的衣裙,薛止语也不好做什么大的动作,只能是紧紧牵着她们两个人的手。

    三人的这一副样子,倒是把下首的黄氏与韩氏看得是莫名其妙的。

    两妯娌对视一眼,还是黄氏忍不住得先开了口:“团团今日怎么穿得这么漂亮,刚打门口那边进来的时候,三嫂差点都是要没认出来。”

    薛老夫人听得更是心里难过,扶着薛止语的头发道:“是啊,娘的团宝最是好看,现在也都是个大姑娘了。”

    “可不是嘛。”李氏笑得牵强,“就跟那观音菩萨座前的龙女似的,谁见了能不觉得心疼呢。”

    话里的内容,虽然说得是没有什么问题,但就是她们开口得这个语气,吓得黄氏还以为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尴尬得笑笑,黄氏也只能是越说越小声得连道了几声:“就是……就是……”

    倒是韩氏出身远成伯府,不比黄氏只是个小官之女,原也是参加过三月春宴的,再对比一番自家婆母、长嫂如今的这副样子,心中多少也是有了些的思量。

    只是这张了张嘴,韩氏也不知道她能够说些什么,她向来都不擅口舌,还是这些日子里才长了记性,与其说了错话惹人讨厌,倒不如一开始时就不开口为好。

    话落在了地上也没个人接,虽说薛老夫人现今可能也顾不上自家的三儿媳妇到底是说了什么,但薛止语与黄氏的关系一向不错,也更加不忍见自家人为她难过,遂开口道:“娘亲与嫂嫂们这话,难道是说团团以前的时候就不好看不成?”

    “胡说,都好看,都好看。”薛老夫人如今正是最心疼小女儿的时候,闻言立马虎着脸得拍了拍薛止语的手,“娘亲的团宝一直都是最好看的了。”

    虽说因着在薛止语出生的时候,薛老夫人年岁实在大了,又兼有着李氏帮忙,她便几乎是没有亲自教养过这个女儿,比不得早先对小儿子的溺爱亲近,但到底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又是唯一的一个女儿,薛老夫人又是怎么能够不心疼。

    早在大夫确诊了她怀得是一个姑娘时,薛老夫人便明白,这个女儿她疼不得。只因原本还一直在为了薛皇后的态度而烦心的伯爷,那一瞬间像要发光的脸庞。

    她生了四个儿子,不说个个都是国家栋梁,但好歹自有才学,总有一技之长,并非酒囊饭袋之辈。

    可便是如此,她的女儿,她唯一的女儿,却不能只做一个简简单单的伯府小姐。

    她的团宝,生来便是被封为了郡主,风头无两、尊贵无比……

    这么多年来,她冷眼旁观着伯爷对团宝的教导,也看着他与家里几个哥儿近乎补偿得娇惯着团宝,更是见过了她的女儿浑身是血得被抬回府来,只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天家恩宠……

    她当年做姑娘的时候,读的是《女则》、《女戒》,学的是针织女红,最大的烦心事也不过是扑蝶时会不会被花枝划伤了衣服。

    少学管家,大而出嫁,相夫教子,安享荣华。

    可是,她的团宝不一样,她的团宝生来便是为了勇成伯府而存在的。就连个选择的余地都没有,便生生被从小教导成了这副样子。

    薛老夫人都不敢问,不敢问她的团宝可有想过另一种人生的可能。

    只因为,她是勇成伯夫人,她的夫君是勇成伯爷,她的长子是勇成伯世子,她的一生荣辱也全都依托在了勇成伯府的兴盛衰亡之上。

    功高可能震主,外戚便易专权,她甚至不能训斥自己的儿子,让他们更惹猜忌得去想方设法建功立业、庇护妻儿,却只能是看着自己的女儿成为豪赌的筹码。

    她以为她对此早就准备好了,可没想到临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觉得接受不了。或者说,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一刻会是来得这样的快。

    李氏或许想得并没有薛老夫人这样的多,也或许她能够想到的事情也并没有薛老夫人那样的多。可自打昨晚上知道了今日会发生什么之后,她也是不舍得整夜难眠。现今看着薛止语,都觉得像是自己的姑娘要嫁人了似的。

    薛止语原本只不过是稍稍有点抵触这般和上辈子如出一辙得早早被人定下了亲事,倒不是真的不愿意又或怎样,可现今见到了自家娘亲大嫂的反应之后,薛止语都是被吓到了。

    甚至来不及被她们的情绪勾得一道难过起来,薛止语忙是收敛了她自己心里的那点子小别扭,想方设法得找着逗趣的话,可不敢再要招这两人的眼泪了。

    这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怎么在薛止语的记忆中,就算是当年她真的出嫁的时候,都不见她们有这么伤心的呀……

    拉扯着黄氏一唱一和得说着话,中间甚至连韩氏也跟着插了话,都不见什么效果。

    还是眼看着外面的天色不早了,薛老夫人才略是收敛了面上的愁色,替薛止语理了理衣着,道:“娘亲年纪大了,今日就不陪着你一道入宫了。好在宫里的那些个规矩,你都是极熟的。若是有什么事情,便找你大嫂商量,不怕的啊。”

    薛止语瞧着古怪,可被薛老夫人一连问了几声,也就只能是这么一头雾水的应下了。

    所以说,她不过就是要进宫参加一个春宴,而且为了皇家的脸面,想来最多也就是让旁人明白她是被皇家定下的人,甚至连会不会点出是要把她许给沈子谟的都还要两说,怎么就至于大阵仗到这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