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殃及池鱼
丫鬟们鱼贯而入，黄公公站在沈子谟的身侧，伸手从托盘上将碗端下，打眼那么一瞧：哟嚯，咱这位忠平侯爷，那可还真是大元王朝里面数得着的实诚人啊，说面条，就真的是只有面条啊！
“王爷，这……”
黄公公端着碗，一脸为难的看着沈子谟，有心想要劝他干脆打道回府算了，可看看坐在另一边的薛家小郡主，又默默地把那话给咽了回去。
“唉……”忠平侯沉沉的叹了口气，“家丑、家丑，实在是让王爷您见笑了。”
李和多少顾念着他日后还要在沈子谟手底下讨生活的事儿，见到自家爹爹这样，心情那是紧张得不得了，开口唤了一声“爹……”想要让忠平侯能高抬贵手。
赏给了李和一个眼角的位置，忠平侯现在根本是连正眼都不想要看到他家的这个不孝子，不过面上仍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对沈子谟拱手示意道：“王爷？”
目光掠过那边自打坐下之后，就一直没再抬起过头来的薛止语，沈子谟含笑对忠平侯点了点头。
“黄松，怎么还不把本王的午膳放下？”
“……喏。”
哎呦喂，黄公公他可是真心的心疼啊，他家这从小看到大的十六殿下，可什么时候有吃过像这样简陋的东西啊。
支起耳朵听着那边的对话，薛止语更是不敢再抬起头来了，余光见上官霜已经用下了一口，薛止语这才拿起了筷子。
也该是薛止语霉运，便是这样清汤寡水的东西，她还因为过于紧张，反而是把自己给噎到了。
咳也不敢放出声来咳，薛止语一边捂着嘴，一边就着丫鬟的手，赶快喝了口茶水下去压一压。
“团团这是怎么了？可是东西用得不可口？”忠平侯关切道：“要不舅舅再让厨下给你换做别的送来？”
“不用，不用……”
薛止语连连摆手，抬眼飞快得往沈子谟那边看去，却不想一下子正对上了他的目光，烫得薛止语又忙是低下了头。
“那个……舅舅倒是不如给、给十六表哥……再备些什么送来吧。”
几不可闻的哼了一声，忠平侯直了直身子，又重新对薛止语笑容慈爱得说道：“团团莫要想这么多，你是姑娘家，自然与旁的不同，合该精细些才是。”
说罢，忠平侯又是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转向了沈子谟。
“王爷可是用得不惯？哎呀呀，是老臣之过，该死，该死，未想清粥小菜，难登大雅之堂，还请王爷稍候，老臣这就让下人去外面再重新定桌席面送过来。”
说着，忠平侯也是真拉得下脸，跟着就要招呼人来把沈子谟的膳食撤下，竟是连那清汤素面都不准备给吃了。
沈子谟摆了摆手：“侯爷客气，无需再如此麻烦了。这面……本王用得适口，虽说比之山珍海味略显寡淡，但确实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很是值得细品。”
“哈哈，王爷您抬爱，适口就好，适口就好。”
淡笑颔首，沈子谟又转向了薛止语：“不过团团，方才侯爷那话倒也有理，姑娘家的脾胃更是娇贵一些，不如让人重新给你做些吃食来可好？”
“不、不用了。”
“没事，席间又没有外人在，你也不用不好意思。”
“真不用了……”
薛止语摇摇头，脑袋是越垂越低，简直恨不得能够直接扎进碗里去才好呢。
食不知味的吃过了一餐饭，期间还要忍受着自家舅舅与沈子谟之间的你来我往，稍有不慎，甚至会再被殃及了池鱼，薛止语在终于走出了膳厅的那一刻，大有一种重新活过来了的感受！
“噗。”
同样是忍了许久的上官霜，在看到薛止语那副大松一口气的样子时，实在是再也忍不住的笑出了声来。
哀怨得看了过去，因着沈子谟等人的身影还在她们前面的不远处，薛止语生怕会再被听见的，也不敢出声抗议什么，只能是无声得谴责着自家舅母的不善良。
可是她的这副样子，更是让上官霜笑得停不下来了。
同样顾忌着前面那几个人，上官霜拿帕子死死捂在自己嘴上，夸张得身子一抖一抖的，笑得都快是要喘不上气来了。
沈子谟有没有听到不好说，反正李和是回头往她俩这边看了过来，气得薛止语直接就是瞪了回去。
都怪他，要不是他莫名其妙的突然回来，还把沈子谟给一道带了回来，又哪里会有今天的这么多事情！
呲出一口大白牙，李和带着一脸让薛止语觉得欠扁的笑容又是扭回了头去。不过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反正只看他身子一僵，然后默默后退两步，和沈子谟他们拉开了距离。
活该！
薛止语对于自家表哥的遭遇，表示喜闻乐见。当然了，要是他能够再把他自己的亲娘给一块带走的话，薛止语会觉得更加高兴的。
“对了，明日华郡王妃过五十寿诞，你是不是会跟着你嫂子她们一块儿过去？”
上官霜好不容易缓过了气来，倒是没有继续打趣薛止语，反而说起了别的事情。只不过说着说着，她自己又是觉得别扭，随口抱怨了起来。
“真是的，也不知道你们京城这边，又是打哪一年传下来的规矩，整十的寿诞还非要提前一年过，明明才四十九，就开始庆贺五十岁，真是说也要被说老了。”
“您这都已经是在京城里面住了多少年了，怎么还没习惯呢。”
“我看啊，我这一辈子也习惯不了这种事情。真是的，乱七八糟，我还得记着该送什么东西，偏偏你表嫂这时候又回了娘家，简直脑袋疼，明儿我就不去了。”
薛止语点点头，本也没以为上官霜会乐得跑这么一趟。
反正按照忠平侯府目前的形式，她家的舅舅与表哥俩人，倒也是不至于说非需要她舅母去强迫自己应酬这些个事情。
再说了，不是也还有她在嘛。
“知道了，这事儿我会记得跟大嫂那边说一声的，到时候您让人随着我们府上的东西一块送去就是了。”
“舅母的好团团啊，果然舅母没有白疼你！”
薛止语真希望她家舅母在平时逗她玩的时候，也能够记着这句话才好。
“我这次倒是一定会去的。早先天气还未凉的时候，便与玖惜约好了要一道出去，不成想她一病这许多的日子。趁着华郡王妃过寿，我也好瞧瞧她怎么样了。”
薛止语去是一定会去的，却不仅仅是为了郎玖惜，更是因为她要去瞧瞧那一位江南来的葛姑娘，如今在华郡王府上的日子，过得可还是舒心？
“康宁郡主？怎么好端端的又是病了？唉……也是个可怜见的孩子。当年郎驸马何等的惊才艳艳，长慧公主亦是兰心蕙质，二人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却偏偏……唉，天妒英才呐。”
“舅母无需如此，玖惜她虽然是宿有心疾，但却活得比任何人都要豁达乐观，像她这样一个玲珑心肝的姑娘，我相信总是会有所福报的。”
“说得是。”
上官霜点点头，想了想，又是让人去开了库房，点出一堆的滋补药食叫薛止语去带给郎玖惜。
“舅母也知道公主府里不会缺了这点子东西，但一想起康宁郡主，我这心里就疼得慌。舅母是自己没有女儿，把你当成亲生的一样疼，康宁郡主又常与你呆在一处，逾矩的说上一句，舅母看着她，也跟看自己的小辈儿似的，唉……”
“舅母的心意，我替玖惜收下了，玖惜也是格外喜欢舅母做的桂花糕呢。今年因着生病，没了口福的，她都不知道写信跟我念叨了多少回的。”
“那有什么的，虽然说现在鲜桂花是没有了，但用糖渍过的做来，味道也差不了些许。过两天你带着康宁郡主一道过来，舅母给你们做。”
“哎哟……”薛止语一听这话可是有小情绪了，拉着上官霜娇蛮道：“瞧瞧，瞧瞧，原来还是只有玖惜那丫头才是可人疼的。舅母有了她，就连团团都是再也顾不上了。您可莫不是忘了，团团最是不耐那种桂花的味道了。”
“好好好，你这个小魔人精，就这点子东西都还要争嘴。那舅母就再给你特意做个糖月季的，可好？”
“唉？”
想到了那日漫山遍野的月月红，薛止语心中暗啐，怎么哪里都有那沈子谟的事情呢。
“舅母偏心，明明现在就还有月季花开得正好，您为了照顾玖惜，连带着还要拿我的点心做牺牲，这我可是不依的。”
上官霜哭笑不得道：“这哪里是一个道理了，分明就只是桂花糕与月季糕的做法不同罢了，倒是能惹得你说出这许多的话来。”
“不管，反正就是舅母偏心。”
薛止语摇头晃脑的，就是不听上官霜的解释。
“那我不要月季糕了，我要吃芍药花做的，芍药的，芍药的！”
“可真是怕了你了。”
上官霜被薛止语缠得没辙，干脆在许下了要试着拿芍药花做点心之后，直接让人把她送去忠平侯那边。
不过，似乎她们闹过了头，眼下都给忘了，忠平侯那一边，现在可是还有着“客人”在呢。
“王爷，这……”
黄公公端着碗，一脸为难的看着沈子谟，有心想要劝他干脆打道回府算了，可看看坐在另一边的薛家小郡主，又默默地把那话给咽了回去。
“唉……”忠平侯沉沉的叹了口气，“家丑、家丑，实在是让王爷您见笑了。”
李和多少顾念着他日后还要在沈子谟手底下讨生活的事儿，见到自家爹爹这样，心情那是紧张得不得了，开口唤了一声“爹……”想要让忠平侯能高抬贵手。
赏给了李和一个眼角的位置，忠平侯现在根本是连正眼都不想要看到他家的这个不孝子，不过面上仍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对沈子谟拱手示意道：“王爷？”
目光掠过那边自打坐下之后，就一直没再抬起过头来的薛止语，沈子谟含笑对忠平侯点了点头。
“黄松，怎么还不把本王的午膳放下？”
“……喏。”
哎呦喂，黄公公他可是真心的心疼啊，他家这从小看到大的十六殿下，可什么时候有吃过像这样简陋的东西啊。
支起耳朵听着那边的对话，薛止语更是不敢再抬起头来了，余光见上官霜已经用下了一口，薛止语这才拿起了筷子。
也该是薛止语霉运，便是这样清汤寡水的东西，她还因为过于紧张，反而是把自己给噎到了。
咳也不敢放出声来咳，薛止语一边捂着嘴，一边就着丫鬟的手，赶快喝了口茶水下去压一压。
“团团这是怎么了？可是东西用得不可口？”忠平侯关切道：“要不舅舅再让厨下给你换做别的送来？”
“不用，不用……”
薛止语连连摆手，抬眼飞快得往沈子谟那边看去，却不想一下子正对上了他的目光，烫得薛止语又忙是低下了头。
“那个……舅舅倒是不如给、给十六表哥……再备些什么送来吧。”
几不可闻的哼了一声，忠平侯直了直身子，又重新对薛止语笑容慈爱得说道：“团团莫要想这么多，你是姑娘家，自然与旁的不同，合该精细些才是。”
说罢，忠平侯又是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转向了沈子谟。
“王爷可是用得不惯？哎呀呀，是老臣之过，该死，该死，未想清粥小菜，难登大雅之堂，还请王爷稍候，老臣这就让下人去外面再重新定桌席面送过来。”
说着，忠平侯也是真拉得下脸，跟着就要招呼人来把沈子谟的膳食撤下，竟是连那清汤素面都不准备给吃了。
沈子谟摆了摆手：“侯爷客气，无需再如此麻烦了。这面……本王用得适口，虽说比之山珍海味略显寡淡，但确实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很是值得细品。”
“哈哈，王爷您抬爱，适口就好，适口就好。”
淡笑颔首，沈子谟又转向了薛止语：“不过团团，方才侯爷那话倒也有理，姑娘家的脾胃更是娇贵一些，不如让人重新给你做些吃食来可好？”
“不、不用了。”
“没事，席间又没有外人在，你也不用不好意思。”
“真不用了……”
薛止语摇摇头，脑袋是越垂越低，简直恨不得能够直接扎进碗里去才好呢。
食不知味的吃过了一餐饭，期间还要忍受着自家舅舅与沈子谟之间的你来我往，稍有不慎，甚至会再被殃及了池鱼，薛止语在终于走出了膳厅的那一刻，大有一种重新活过来了的感受！
“噗。”
同样是忍了许久的上官霜，在看到薛止语那副大松一口气的样子时，实在是再也忍不住的笑出了声来。
哀怨得看了过去，因着沈子谟等人的身影还在她们前面的不远处，薛止语生怕会再被听见的，也不敢出声抗议什么，只能是无声得谴责着自家舅母的不善良。
可是她的这副样子，更是让上官霜笑得停不下来了。
同样顾忌着前面那几个人，上官霜拿帕子死死捂在自己嘴上，夸张得身子一抖一抖的，笑得都快是要喘不上气来了。
沈子谟有没有听到不好说，反正李和是回头往她俩这边看了过来，气得薛止语直接就是瞪了回去。
都怪他，要不是他莫名其妙的突然回来，还把沈子谟给一道带了回来，又哪里会有今天的这么多事情！
呲出一口大白牙，李和带着一脸让薛止语觉得欠扁的笑容又是扭回了头去。不过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反正只看他身子一僵，然后默默后退两步，和沈子谟他们拉开了距离。
活该！
薛止语对于自家表哥的遭遇，表示喜闻乐见。当然了，要是他能够再把他自己的亲娘给一块带走的话，薛止语会觉得更加高兴的。
“对了，明日华郡王妃过五十寿诞，你是不是会跟着你嫂子她们一块儿过去？”
上官霜好不容易缓过了气来，倒是没有继续打趣薛止语，反而说起了别的事情。只不过说着说着，她自己又是觉得别扭，随口抱怨了起来。
“真是的，也不知道你们京城这边，又是打哪一年传下来的规矩，整十的寿诞还非要提前一年过，明明才四十九，就开始庆贺五十岁，真是说也要被说老了。”
“您这都已经是在京城里面住了多少年了，怎么还没习惯呢。”
“我看啊，我这一辈子也习惯不了这种事情。真是的，乱七八糟，我还得记着该送什么东西，偏偏你表嫂这时候又回了娘家，简直脑袋疼，明儿我就不去了。”
薛止语点点头，本也没以为上官霜会乐得跑这么一趟。
反正按照忠平侯府目前的形式，她家的舅舅与表哥俩人，倒也是不至于说非需要她舅母去强迫自己应酬这些个事情。
再说了，不是也还有她在嘛。
“知道了，这事儿我会记得跟大嫂那边说一声的，到时候您让人随着我们府上的东西一块送去就是了。”
“舅母的好团团啊，果然舅母没有白疼你！”
薛止语真希望她家舅母在平时逗她玩的时候，也能够记着这句话才好。
“我这次倒是一定会去的。早先天气还未凉的时候，便与玖惜约好了要一道出去，不成想她一病这许多的日子。趁着华郡王妃过寿，我也好瞧瞧她怎么样了。”
薛止语去是一定会去的，却不仅仅是为了郎玖惜，更是因为她要去瞧瞧那一位江南来的葛姑娘，如今在华郡王府上的日子，过得可还是舒心？
“康宁郡主？怎么好端端的又是病了？唉……也是个可怜见的孩子。当年郎驸马何等的惊才艳艳，长慧公主亦是兰心蕙质，二人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却偏偏……唉，天妒英才呐。”
“舅母无需如此，玖惜她虽然是宿有心疾，但却活得比任何人都要豁达乐观，像她这样一个玲珑心肝的姑娘，我相信总是会有所福报的。”
“说得是。”
上官霜点点头，想了想，又是让人去开了库房，点出一堆的滋补药食叫薛止语去带给郎玖惜。
“舅母也知道公主府里不会缺了这点子东西，但一想起康宁郡主，我这心里就疼得慌。舅母是自己没有女儿，把你当成亲生的一样疼，康宁郡主又常与你呆在一处，逾矩的说上一句，舅母看着她，也跟看自己的小辈儿似的，唉……”
“舅母的心意，我替玖惜收下了，玖惜也是格外喜欢舅母做的桂花糕呢。今年因着生病，没了口福的，她都不知道写信跟我念叨了多少回的。”
“那有什么的，虽然说现在鲜桂花是没有了，但用糖渍过的做来，味道也差不了些许。过两天你带着康宁郡主一道过来，舅母给你们做。”
“哎哟……”薛止语一听这话可是有小情绪了，拉着上官霜娇蛮道：“瞧瞧，瞧瞧，原来还是只有玖惜那丫头才是可人疼的。舅母有了她，就连团团都是再也顾不上了。您可莫不是忘了，团团最是不耐那种桂花的味道了。”
“好好好，你这个小魔人精，就这点子东西都还要争嘴。那舅母就再给你特意做个糖月季的，可好？”
“唉？”
想到了那日漫山遍野的月月红，薛止语心中暗啐，怎么哪里都有那沈子谟的事情呢。
“舅母偏心，明明现在就还有月季花开得正好，您为了照顾玖惜，连带着还要拿我的点心做牺牲，这我可是不依的。”
上官霜哭笑不得道：“这哪里是一个道理了，分明就只是桂花糕与月季糕的做法不同罢了，倒是能惹得你说出这许多的话来。”
“不管，反正就是舅母偏心。”
薛止语摇头晃脑的，就是不听上官霜的解释。
“那我不要月季糕了，我要吃芍药花做的，芍药的，芍药的！”
“可真是怕了你了。”
上官霜被薛止语缠得没辙，干脆在许下了要试着拿芍药花做点心之后，直接让人把她送去忠平侯那边。
不过，似乎她们闹过了头，眼下都给忘了，忠平侯那一边，现在可是还有着“客人”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