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表哥不用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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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白头富贵

    低下头去看了看,除了觉得是挺配她今日所穿的衣饰外,薛止语就再是看不出其它的事情了,不解得开口问道:“我该是要懂了什么?”

    这一低头,恰是让她错过了沈子谟脸上片刻的复杂。当然了,就算是让她注意到了,薛止语怕也根本领会不到那是什么意思。

    “唉……”

    长长的叹出一口气来,沈子谟如今可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媚眼抛给瞎子看了。

    越想越是觉得憋屈,竟是都到了以他的涵养,都自己开解不过去的地步,故而再开口时的语气,也就是跟着带出了几分情绪来。

    “我以为,对于这京中但凡数得上名号的东西,康怡郡主自该是全都一清二楚的才对。”

    薛止语把那玉佩托起看了半天,也依旧是没能够看出什么名头来,干脆下手直接将玉佩从腰间解了下来,凑到眼前的仔细打量着。

    可她要是真能够认得出这个东西,那早在谷嬷嬷拿出来的时候,她就该已经是能认出来了,哪里还就差了这么会儿的工夫。

    “看来还是我的见识浅薄了,就请表哥直言吧。”

    磨了磨牙,沈子谟气苦道:“这是容亲王府上的那块‘白头富贵’。”

    薛止语掩唇惊呼,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真的假的啊?”

    话虽然是这样问,但薛止语心中已然是信了九成九,毕竟容亲王妃说来还是沈子谟的表叔母,他又怎么可能连这种事情都弄错了。

    小心翼翼的把那玉佩捧在了手心里,薛止语简直都觉得她前一阵的行为,是亵渎了这物件。

    要知道,除了薛止语的三哥以外,容亲王夫妇是她在过去与未来十数年间,所有听过、见过的人物里,唯一当真做到了“一生一世一双人”这句话的夫妻。

    更何况,她三哥三嫂现今才不过成亲了几个年头,未来还不知道又会再发生什么意外,哪里就能够比得上容亲王夫妇二人几十年的风雨共度了。

    便是不提容亲王府上的满门荣耀,就单只这一段神仙眷侣般的相濡以沫,就足以羡煞全京城内所有的女眷,无论是成没成过亲的。

    等闲男子三妻四妾还是件寻常事,又更何况是位列至亲王的勋贵人家,简直是听在耳中,都觉得像是在听故事一般。

    别说,坊间还真是有不少的话本子,写得都是容亲王夫妇如何情比金坚的故事。

    而在那些版本各异的话本中,常有一对雕刻着白头鸟与牡丹的玉佩,是被写作了他们二人的定情之物。致使曾经在好一段的时间内,京中举凡定亲的男女,不管是聘礼还是嫁妆,都喜在里面添置上些类似花样的物件,以示未来夫妻恩爱。

    可那也都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最近的这几年里,几乎已经是再没有人会特意那样做了,所以说,薛止语一时间又哪里就是能够想得到那处去了。

    果然她和沈子谟之间,还是有隔着有代沟的吗?

    当然了,就算是早几年的时候,诸如薛止语这般身份,也不会听信那些市井之言。

    她之所以会这般的惊讶,只是因为薛止语知道,这容亲王府里面,其实还真是有着那么样花色的一对玉佩。不过根本不是什么定情之物,而是程氏当年嫁进容亲王府的时候,其婆母送给她的。

    可是,容亲王爷的母妃,那是先皇的姐姐,当今皇上的姑姑,封号“安泰”的大长公主,她所给出的东西,又怎么可能会是凡品!

    “你说这是真的假的?”沈子谟没好气的反问道。

    嘻笑两声,薛止语假意推辞道:“这玉佩如此的贵重,我又怎好收下。真是谢谢表哥了。”

    自说自话的,薛止语就又轻拿轻放的把那玉佩重新挂回了腰间,这下子,那挂的可就不是什么玉佩了,简直就是挂了一个无价之宝啊!

    沈子谟都是懒得搭理她,犹是兀自生气中。

    薛止语越看玉佩,越是高兴,看着看着,突然想到:“唉?表哥,既然牡丹玉佩在这里,那么另一块白头玉佩呢?”

    其实,薛止语在说这话的时候,当真没有想得那么多,只不过是想着成对的玉佩总还是放在一起的好。

    可沈子谟不行啊,那听着这话得是有多生气,简直就是超生气!

    “怎么,都已经是收了我一块牡丹玉佩还不知足,还想着再要一块?你要白头玉佩有什么用,是想着再去送给谁,然后和别人凑成一对的吗?”

    吓得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薛止语这才后知后觉的红了脸。

    哦……原来这玉佩……是那个意思啊……

    “再者说了,这玉佩从来就只有一块,又是谁告诉你的还有什么白头玉佩?你难道听说过有人会把‘白头富贵’的图样再分开雕刻吗?”

    “没、没有的吗?”

    谣言害死人啊。

    “没有。”

    看薛止语一脸呆呆的表情,沈子谟又担心是不是他刚刚的语气太凶了,可实在是不想就这么放过了这个小丫头。不然的话,就她这么一个没心没肺的样子,真是不知道哪一天看不住的,就又该跟着别人跑了!

    简直就是气死他了。

    便是她不知道没有白头玉佩这事,但又是怎么想的,才会竟然能够开口找他讨要的?难道不知道他才刚刚有向她求亲吗!但凡是对他的话有半点的上心,又是怎么好这般直白的表态?

    果然是小孩子心性,半点也不开窍,怕是他方才所说过的那些事情,对她来说,还比不上一碗糖蒸酥酪来得重要。

    好生运了会儿气,沈子谟也怕会吓到了薛止语,再是破坏了二人间好不容易和缓起来的关系,那就更是得不偿失了。

    罢了罢了,又不是第一天想明白这些事情了。

    按下了腹内的那股无名火,沈子谟耐着性子的解释道:“那玉佩上本来确实是幅白头富贵的图样,只不过后来有了损伤,才改为的如今模样。”

    “哦,没了‘白头’,只留‘富贵’?”

    薛止语话一出口,就意识到了不妙,果然沈子谟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起来。

    那什么,她要说她真的只是顺口胡言的,可以当做刚刚那事没有发生吗?

    “团团说得对,这玉佩实在是不吉利。”

    沈子谟伸手,直接是拽上了坠穗,一下子便把玉佩给拽了下来。

    “唉?你做什么?”

    等到薛止语再想阻止的时候已然是来不及了,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沈子谟把玉佩揣进了怀里。

    “那是我的玉佩哎!你都已经送给我了,那就是我的东西,哪有送了人东西,再往回讨要的道理啊,你快点还我!”

    “不行。”沈子谟态度坚决道:“这东西太不吉利了,不能给你。你若是喜欢暖玉的话,等改日我再寻个更好的给你。”

    “哪还会有更好的那一个了!就算是再贵重的玉佩,又能是代表着容亲王夫妇的相知相守吗?就算是再精巧的雕工,又能是当初你想要送给我的心意吗?”

    薛止语拉扯着沈子谟,硬是要他把那东西再还回来。

    那不仅仅是一块玉佩而已,那更是……更是她上辈子对沈子谟的亏欠。

    怪道后来沈子谟就连给她送个丫鬟过来,都要取个“暖玉”的名字,她还当里面是会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原来那一切,不过都是在暗指一份无缘见光的心意。

    “我的……心意?你当真知道,我是什么心意的吗?”

    沈子谟脸上的笑容,似嘲似讽,看得薛止语更是内疚。

    可是,过去的那些事情,都是已经发生过了的,她又有什么办法能够抹去。

    “我不管你是什么心意不心意的,总之,我就是要那块玉佩,你到底是给不给我?”

    倔强的直视着沈子谟的双眼,薛止语暗自的咬着下唇内部的软肉,生怕她只要一偏了视线,就会忍不住的哭出来。

    多奇怪啊,她有什么可要哭的。难不成说,她这个恶人,倒还是先要委屈上了不成?

    “给……你要的东西,我都会给你。”

    看不过沈子谟磨磨蹭蹭的动作,或者说,薛止语只觉得自己鼻中越发的酸了起来,眼底都跟着有了温热的感觉在一点点扩散。

    才见那玉佩上的配绳露出来了一点,薛止语伸手一勾,反手推了沈子谟一把,便是转身跑开了。

    “既然已经给了我,那就永远都是我的了。你别过来,天色不早,花也是赏完了,我这就回去了。”

    该死的,她什么时候有做过这般没有仪态的事情了。

    沈子谟站在原地,果真听话得没有去追薛止语的意思,甚至就连他此刻的姿态,都仍旧还维持在上身微微后倾的那样。

    “王爷。”

    “郡主走了?”

    “是。”

    沈子谟应了声表示知道,再没有叫人跟着,只独自一人慢步走进了后园深处。

    寻了一方角亭坐下,沈子谟伸手探入衣襟,那此刻被他所取出来的玉佩,赫然便是刚刚的那一块牡丹暖玉。

    默然的看了半响儿,沈子谟不由苦笑。

    “罢了,早就是不该存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