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表哥不用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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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有恃无恐

    沈子谟的脸色一下子就是沉了下来,薛止语在旁看得暗自好笑,倒也先开了口,打发流沄去门外边候着。

    “不过就只是一个小丫鬟而已,十六表哥你怎么倒还当真是跟她较真起来了呢?”

    屋内不比在外面的时候,就算薛止语现今的年岁还小,但也是不好与沈子谟独处的,于是乎便大开了门窗,又留下了黄公公在内伺候着。

    “话可不是这样说的。”

    虽然对于一个丫鬟,沈子谟自然不会放在眼里,但要知道,这有的时候,小人难防,谁知道那丫鬟常常与薛止语呆在一处,又会不会再背地里说他的坏话。

    不过这样子的“小人之心”,沈子谟自然是不好说出口的,一带而过,话题便又回到了薛止语的身上。

    “来。”拉过薛止语的手,沈子谟细细的查看着,皱眉道:“伤得这般严重,你怎么也不知道叫声疼的,若真是耽误了,那可如何是好。”

    薛止语由着他在那动作,虽然她的手上其实并没有什么痛感,但也乐得看沈子谟这般担心她的模样,甚至更加得寸进尺的拖长了话音,撒娇的唤道:“疼……”

    “现今知道疼了?活该。”

    可惜,沈子谟好像并不是一个多么怜香惜玉的人,对于薛止语的故意赖皮,他不过是抬眸冷冷扫过来了一眼,然后就面不改色的下了黑手,直接按上薛止语的伤处。

    “哎哟!”薛止语故意十分夸张的哀叫道:“可真是疼死我了。”

    “什么死不死的,姑娘家说话,怎么一点忌讳也没有?”

    话虽然是说得严厉,但沈子谟手下的动作到底还是越发轻了起来。

    “这里疼不疼?”

    “疼……”

    “那这里呢?”

    “疼……”

    “……那你这里是不是也疼?”沈子谟无奈的抬起头来,指着薛止语正托着下巴的另一只手问道。

    “是啊,是啊,可疼着呢。”

    甩了甩自己那上面连点灰尘都没有的手,薛止语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还是十六表哥厉害,都不用看,就能够知道我这只手也受了伤。哎呀,好疼啊,怎么会这么疼?真是哪哪都疼呢,十六表哥,你说,我是不是受了内伤?”

    “噗……”

    角落里的黄公公掩着嘴,在沈子谟的瞪视下,默默侧过了身去。

    偏偏薛止语还要在那里说风凉话:“唉?黄公公怎么会突然咳嗽了?莫不是因为方才在外面受了寒?可该要好好休息才是。”

    “多谢郡主关心,奴才身体无碍,不过是一时呛了风,这咳出来便是好了。”

    薛止语抚着胸口,松了口气般的道:“那就好。”

    不过是三两句话的工夫,沈子谟的脸色好像又是更黑了一些,尤其在薛止语的动作之后,更是哼声道:“既是身体不舒服,那这里也不用你伺候了,下去吧。”

    “唉?等等。”薛止语忙是把这话拦了下来,“你不让黄公公留在这里,那屋里要谁来伺候,把我的丫鬟再叫回来可是?”

    “笑话,难道说我这里还再找不出来个伺候的人,偏偏就只能是他们俩不成吗?”

    “自然是不成的啊。”

    薛止语一脸的理所当然。

    “你以为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有资格到本郡主面前伺候的吗?本郡主就是有点什么小伤小痛的,那可都得要劳动郡王爷为我上药。等闲丫鬟们,哪就能随随便便过来近身伺候了?反正我随行的人里,也就流沄还勉强有这个资格。”

    漫不经心的看了一圈周围的环境,薛止语笑得越发促狭。

    “这要是在京城煜郡王府里,我自然没得二话,不敢挑剔什么。谁不知道十六表哥你府上的婢女们,可都是宫里教导出来的,一等一的能干人,流沄在她们面前,简直是不值一提。可别院嘛……还是说,今日方姑姑也跟着一道出城了?”

    “我说不过你。”

    沈子谟索性认输了。

    “黄松。”

    “奴才在。”

    “既然郡主这里少不得你伺候,那你就留下吧。但要是再让我听到有什么不该有的动静,那稍后你就自己走回京城!”

    “喏。”

    瞪了还在那里抿嘴坏笑的薛止语一眼,沈子谟虚张声势的凶道:“还笑?你的手还要不要上药了?再这么不听话,我看就只好让太医过来,给你开上三五剂的黄莲才能够好了。”

    “略!”薛止语直接是吐舌做了一个鬼脸,对沈子谟的话半点也不带怕的。

    凉丝丝的药膏在手腕处化开,薛止语饶有兴趣的欣赏着沈子谟那骨节分明的玉手。

    真是人美,便身上无一处不美,连手都长得这般养眼。

    只美虽美矣,这却并不是一双毫无力量的手。至少薛止语便是第一次意识到,像沈子谟这般养尊处优的人,手上竟然会留有这许多的硬茧?

    “你啊,就是得寸进尺。”

    “表哥这话说得可是不准确了,我这哪里叫得寸进尺啊,我分明就是有恃无恐。”

    轻声笑起,沈子谟好心情的问道:“你‘恃’什么啊?”

    “你说我‘恃’什么啊。”

    薛止语也是跟着笑了起来,在那里嘻嘻哈哈个不停,偏偏不肯把话给接着说下去。

    “你可真是吃定我了。”

    沈子谟开口的声音很轻,轻到就连离他这么近距离的薛止语,都只是看到他的嘴唇动了动,好像是有说了些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说似的。

    “好了。”最后在纱布上打了一个结,沈子谟替薛止语将衣袖放了下来,嘱咐道:“药你等会儿带回去,早晚各擦一次,便是没了印子,也要坚持再用几天。”

    接过药瓶,薛止语捏着在眼前看了看,随口道:“没事了还要继续用?那不是明摆着浪费嘛。”

    “放心吧,煜郡王府还让你浪费得起。”

    薛止语转眸看向沈子谟,见其就跟个没事人似的,好像丝毫没有意识到他刚刚有说过什么出格的话。

    轻哼一声,薛止语借着打量药瓶的动作偏过头去,脸颊却是不由自主有些热的。

    “流沄。”

    对外招呼了一声,余光中毫不意外的看到沈子谟皱了皱眉头。

    “郡主。”

    薛止语把手中的药瓶递了过去。

    “将这药收好,再去马车上,把我那件飞鸟描花的斗篷取来,有些冷了。”

    “是。”

    打门口望出去,见流沄已是出了院子,薛止语笑着从凳上跳了下来。

    “好了,刚刚的花还没有赏完,我们这就过去吧。快点快点,再磨蹭下去,我那丫鬟可就该回来了。”

    沈子谟哑然,又是有些不放心的问道:“可你不是觉得冷吗?不然还是等你那丫鬟把斗篷取来,再去赏花的好。”

    “这般阳光明媚的好天气,我哪里就会觉得冷了,表哥你可真是爱开玩笑。”

    薛止语脸上的鄙夷之色,根本连掩饰一下都懒得做。

    “我不过就是找个借口把那妮子支了出去,不然她留下来,说不定还要怎么拦着我,不让去呢。”

    “这丫鬟好生没有规矩,我看,不如还是我再给你送几个人过去伺候如何?”

    薛止语有些心动,上辈子在她与沈子谟定亲后,沈子谟就曾送过一个丫鬟给她,能干不说,重要的是后来有次在她遇上危险的时候,那丫鬟更是显露出了绝佳的身手,简直不要太厉害。

    以薛止语现今的处境,要是能够把那个丫鬟再要过来的话,自然是能够事半功倍,但……

    摇摇头,薛止语道:“你别这样说,我身边哪里就会缺人伺候了。再者说了,就是真有什么短缺的,我家中也自会给我安排,可不敢劳动表哥。”

    沈子谟虽然有些遗憾,但碍于他二人眼下的关系,也就是只能够算了。

    “说起来,你这别院取名为‘悠然庄’,我还以为里面会是种满了菊花的,怎么除了外院的那几株外,就都是种的月月红了呢?”

    “‘季秋之月,鞠有黄华(菊花别称)’。虽说因古有名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而使得世人多推崇菊为花中隐士,我却觉得这话委实是言过其实了。”

    “为什么啊?”

    仍旧是让黄公公守在了外面,薛止语一进了后园,便撇下沈子谟,兀自玩得欢快,只就多留心着些身上的衣服。眼下听到他说话,才不甚走心的又问了一句。

    不过,沈子谟倒是没再跟薛止语说些什么大道理,随意的耸了耸肩。

    “不知道,许也不过是智者见智、仁者见仁,全只因为我没有古时名士的心境豁达罢了。”

    “唔……这我可就是不同意了。”

    随手摘下一朵花来,薛止语回看向身后的沈子谟。

    “‘花落花开无间断,春来春去不相关。牡丹最贵惟春晚,芍药虽繁只夏初。惟有此花开不厌,一年常占四时春。’这般的风骨,此不更是美哉?”

    沈子谟点点头,想了想,却又摇摇头。

    “怎么,你不同意我说得这话?”

    薛止语扬起了眉毛,就没见过这般不懂事的人,顺着他的意思、给他找理由还不好?不说赶快附和她一下的,竟然还敢诸多挑剔。

    “倒不是不同意,若是原先时,说不准还真有几分你这话的意思。只是方才,我却是突然意识到……”

    沈子谟笑了笑,再开口的声音,似乎都随着这园中的花香一起,被那微风吹得愈发馥郁起来。

    “许是从我第一眼见到这片山中的月月红起,这里的满园芬芳,之所以会存在的意义,不过就只是为了等待着,等待着你有一天能够来此,拈花一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