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将心向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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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后宫无后

    整整一天,宋谨琰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御书房的座位上,中途苏培元几次送膳食过来,都被宋谨琰挡在了门外。

    “皇上——如今都已经子时了,再怎么样也要吃一点东西啊。”门外苏培元的声音传来。

    宋谨琰丝毫不觉得饿意,冷哼一声:“下去吧。”

    听到苏培元的脚步声走远,宋谨琰才开口:“可有好好看着人?”

    御书房的房梁之上,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回主子,没有人出来过。”

    宋谨琰点点头,按下机关,就进了密室。

    炎一见状,从房梁之上游了下来,随即缓缓跟在宋谨琰的身后,跟着宋谨琰一同到了密室之中。

    炎一刚刚抬脚跟上前面的宋谨琰,却听到宋谨琰的声音阴沉着传来:“你不是说没有人出来过吗?人呢?”

    密室之中,只有几根空空的锁链悬挂着,而原本被关押在这当中的人,却是已经杳无踪迹。

    “这……”炎一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由得讶异:“可是我明明一直盯着这里,这里并——”

    “那人呢?”宋谨琰冷冷回头,阴鸷地看着炎一:“朕问你,人去哪里了?”

    不等炎一反应过来,宋谨琰已经不再理会炎一,撞了一下炎一的肩膀就径直离去了。只留下一句话在空中飘荡:“传令下去,让天炎阁的人停下手中所有的事情,不论做什么,都务必要找到皇后,寇姝的下场。”

    自己已经习惯称呼她为皇后,如今再是来,差点忘她已经不再是皇后了。

    “是。”炎一低头,短促有力地应道。

    回到御书房,宋谨琰揉了一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抬高音量朗声道:“苏培元,进来。”

    苏培元闻言,推门而入。

    “把这个拿去,明日一早送去公主府。”

    苏培元低手恭敬地接下,看到上面的字迹却是不由得吃了一惊,抬头有些诧异地看着宋谨琰:“皇上,这……”

    苏培元手中的,赫然是一封册封贵妃的诏书,而那诏书上的主人公,正是不久前刚刚来到大宣的瑾儿公主。

    “那么想要入后宫,就入后宫便是。”宋谨琰冷哼一声,随即又指了指自己桌上的另外两封诏书,道:“送完之后,再把这两封诏书一并送到各自的宫中。”

    苏培元凑近,只见这两封诏书,一封是册封淑妃为贵妃,一封是以许灵许答应枉顾礼法,藐视大宣尊严,在大殿之上公然顶撞异国贵客为民,贬为庶人逐出宫中。

    苏培元并不知道许灵的真正身份,只觉得若是皇上想要抬高淑妃以抗衡瑾儿公主,倒还是可以理解的,可是只因为区区小事就直接废黜许答应为庶人,恐怕……想到这里,苏培元摇了摇头,皇上的心思,自己是无论如何都猜不透的。

    缓缓退出门外,轻轻搭上了门,苏培元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就离开了。

    第二日,瑾儿公主被册封为皇贵妃,封号瑾皇贵妃的消息就传遍了后宫,另一个大消息就是原本一直籍籍无名的淑妃却也是一跃而上,被晋级为了贵妃,且将淑字提为了封号,封号淑贵妃。相比较而言,另一个消息就显得不那么引人关注了,许灵不过是答应的位份,且还在大殿之上公然冲撞了瑾儿公主,被贬为庶人也是情理之中。

    大宣的宫中,不日便张灯结彩,处处挂满了红色的绸缎,显得更是喜气洋洋。

    公主府原本就是一座不小的府邸,因为瑾儿公主要出嫁,更是又重新整修了一番。从里到外刷了一遍红漆。

    听闻瑾儿公主要出嫁,南诏王更是送来了价值不菲的嫁妆,南诏本就以为诡异的方术和药术出名,送来的东西中,有不少乃是大宣从未见过的仙丹妙药。其中更是有几粒据说可以解百毒的奇异灵药,乃是绝世罕见,千金不换。

    一时间,街头巷尾,人人无一不津津乐道瑾儿公主如此奇特而奢华的嫁妆。要说嫁妆,见多了金银,这次瑾儿公主的嫁妆还真是让人侧目。

    所有人,似乎都只见到瑾儿公主的如今快要出嫁的奢华富丽,而忘了那个黯然离宫之人现在何处。

    钦天监选定的皇帝大婚奉迎礼吉期,正是今日。

    金銮殿上,宋谨琰身穿赤色上衣,身披黄色龙袍上缀有象征皇权的日、月、星辰、山、龙、火等象征之物,虽然今日瑾儿公主入宫,乃是身为皇贵妃的位份,只是考虑到她身后的南诏国王的意见,宋谨琰还是身穿着迎娶皇后仪制的服饰。

    宋谨琰的小拇指微微勾起,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随即压低声音轻声道:“可有找到寇姝的行踪?”

    炎一微微凑近宋谨琰的身旁:“回皇上,没有。”

    宋谨琰点点头,只听门外,传来苏培元尖细着嗓子的声音:“吉时到——”

    眼神微微一动,宋谨琰闭上眼睛,只觉得脑海中天旋地转,那一年,十里红妆,也是在皑皑白雪漫天遍野的冬天,那个女子也是在这样的声音中缓缓抬步朝着自己走来,一双白盈如雪的柔荑轻轻搭在自己的掌心之上,轻轻巧巧的一句皇上,就拨乱了自己的心弦。

    隔世经年,那个原本永远站在自己身后的人却是忽然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异邦人。

    宋谨琰的眼神稍稍在苏培元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随后就幽幽地飘散开去,身后的苏培元静静地看着,竟是觉得自己伺候的这么久的主子,眼前的主子是前所未有的陌生。

    大雪在空中纷纷漫漫地散下,密密的树上的枝桠被层层压断,像是人被活生生折断了手臂,呼呼的北风吹的窗柩吱嘎作响。阵阵的敲击声叩动着宋谨琰渐渐冰冷的心。不知为何,宋谨琰竟然觉得一阵阵的钝痛。

    苏培元催促的声音响了三遍,宋谨琰才缓缓起身,喃喃自语,声音中竟是有说不出的苍凉和悲戚:“姝儿,这么多年,朕终归,是失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