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位不保:妃生凰命吾为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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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章 造反

    折花忽而凑上来,在东方凌白耳畔似是说了什么,东方凌白微微颔首,随后一队人马趁着夜色从营帐中奔了出去……

    为首的人是姬无奢,程北枳看出来了,东方凌白也知她看出来了,他唇角牵一丝笑意,淡然道:“去爬白骨沉了,谢天玑有医治九州瘟疫的解药,姬无奢立下军令状,取不回解药,他的命就没了!”

    程北枳忽然觉得她看不懂这个人了,“他会把解药带回来的!”

    “你就这么信他?”东方凌白不屑皱眉,“竟到了一种盲目的程度……”

    程北枳看着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浅声道:“我相信这世上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或许那神情太过刺眼,东方凌白却是一副不屑的样子,“朕不信,非但不信还要赌上一把,赌鹰隼收到朕的信不疑有他!”

    程北枳猛然回神,“什,什么?你把所有人都聚在这里不是为了灭鹰窟,而是为了借鹰隼之手,杀了他们以绝后患?”

    东方凌白微微摇头,不知是回答程北枳的问题还是自言自语,“哪怎么得了?这么一来岂不是放任鹰隼一家独大?”

    程北枳苦笑,“所以你才默认绿芜背后的人也混迹其中。河蚌相争,你谁都容不下!”

    东方凌白浅浅一笑,邪佞中带一丝狡黠,如同一个做坏事的孩子,“怎么?怕了吗?怕姬无奢不清不楚的死在天玑城里?”

    “呵……”程北枳冷笑,别过头去,“覆巢之下无完卵,此刻,我还能担心谁?你既然敢大大方方的告诉我,自然是算准了我没有别的办法改变你的计划!”

    东方凌白轻笑,“枳儿,你太聪明,不似朕的南橘,她的心里就只有我,算了,不提了,如今你可猜出来了,一直在暗中照拂你的人是谁?”

    程北枳眼帘一掀,回眸望着东方凌白,“是程家人?”

    东方凌白并未应允,只是轻笑着问,“或许是灵隐旧部那?亦或者是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君莫笑?”

    “你找到君莫笑了?”

    东方凌白摇头,“我没找到。只是他会来的,他跟鹰隼之间,可是有一时三刻说不清的渊源,只是这个君莫笑啊,可能一直都在我们身旁。只是我们并未察觉罢了……”

    “东方凌白,是我小看你了。原来你什么都知道,你一直以来就什么都知道,我,赵鱼晚,姬无奢,甚至是凌娜,天玑城,楚姜,洛伽蓝,流苏,所有在九州这盘棋局上的人都在你的算计中。分毫不差!”

    程北枳轻咬唇瓣,“明天会死很多人,对吗?在你的棋局中,我什么时候会死?”

    东方凌白眉心一皱,暗自摇了摇头,“你不会死,说不定我也会死?”

    “你怎么会死?事到如今,你已经赢了!姬无奢一死,玄姬再无他人能取代你。赵鱼晚一死,你会扶赵旧主上位执政。流苏本就惧怕你,你会促成赵国很洛樱联姻,合二为一。旧燕和楚国编到一起交给了文竹,殷有时根本就没有忤逆你的胆子,俨然一副四海昌平的样子,你可稳坐金銮!从一开始,你就没想过给他们后路……”

    东方凌白不屑冷笑,抬眸望着冒着青烟的大帐,“他们需要后路吗?”

    战争啊……

    哪用等到明天?

    忽然,东方凌白手中把玩着一枚银光闪烁的圆球,在手心中抖了几斗,他猛然将手心之物用力抛上天空,嗖的一声……

    天空似是炸开了一树梨花,将整个山坡度上一层金光,波光下,东方凌白轻扬着脸,如刀削般的侧脸在夜空中熠熠生辉……

    接着,从帅帐开始,所有的营帐鳞次栉比的炸出浓烟,趁着夜色,黑色的盔甲从山坡上袭下来,手中的寒芒四溢的长刀刺入士兵的软甲里,拔出时带出血色的长线,在空中断开,散落成无人认领的落珠!

    “不要……”

    程北枳撕心裂肺的一吼,跌跌撞撞的往山下跑去,已经被折花拉了回来,东方凌白视若无睹的看这山下一片厮杀,而他身后站满了黑压压,似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鬼魅。

    东方凌白轻叹一声,“如若朕真的要削弱赵鱼晚的兵力,何故只要区区十万兵马?这不过是给鹰隼的一点甜头罢了……”

    程北枳从惊愕中回过头来,似是看疯子一般瞪着东方凌白,“唇亡齿寒,若是他们都死了。鹰隼就会转头来杀你,你以为他会遵守道义吗?”

    “道义?”东方凌白轻笑,“这世上哪有道义二字?道义是给死人的加冕,能活下来的人,都不会相信轻而易举的道义,白骨沉早被我挖通了,里面藏得都是我的伏兵,你以为此刻只有这里开战了吗?杀鹰隼的人早就潜入鹰窟了!”

    东方凌白笑的浅薄,“所以你大可以放心,姬无奢没那么容易死!不过即便他死了,依然有人能将解药带回来。”

    程北枳看着山坡下,战火几乎点燃了半边天,那些淹没在熊熊火焰中的便是明日要奔赴战场的士兵,可他们还没来得及踏入鹰窟的大门,已经被他们的帝王摆了一道。

    程北枳趴在山坡上,瞳孔中映着漫过天际的火焰,她眉心拧到一起,清泪盈眶,沙哑道,“东方凌白……你看看这片火焰,烧死的,战死的,都是你的子民!你曾经心怀天下,如今便是这般心中装着苍生的吗?他们是父亲,是丈夫,是儿子,是一个家庭的天地和依靠,就因为你的一己私欲,多少人将家破人亡?你疯了,你彻底疯了……”

    “妇人之仁!”东方凌白负手而立,冷风吹的他侧脸亦是寒凉,“不破不立,有些牺牲是必须的!”

    “如今的你,丧心病狂的你,可还配做这九州的明君?”

    东方凌白笑意朦胧,兀自挑了挑眉梢,“配不配都是后话,总归要先当上再说!”

    折花已经准备好马车,躬身行了一礼,“皇上,马车准备好了!”

    东方凌白颔首,拉起程北枳不容置喙道:“带你去个地方!”

    烧红了山,浓烟卷到天际上,似是欲来风雨,洛伽蓝赶到天玑城脚下时,喊杀声已经漫过山谷,她猛然勒住缰绳,狂骨将马头调转,如临大敌,“公主,山中起了乱战,属下去探路,公主不若找个地方躲起来!”

    洛伽蓝纤细的手指拉着缰绳,指节发白,眸子似有千言万语的闪躲,最后终是咬了咬牙关,“来不及了,上山!”

    “可是……”

    洛伽蓝眉心微皱,嘴角的笑意却满开万顷波澜,“再躲下去,这些年也是白活,总该有个结果,你死我活,今日就该分出个胜负来!”

    说着她从怀中拿出一个貌不惊人的火折子,缓缓打开,吹亮其中的火舌,用力一摇,忽而,手中的火折子便如同窜天猴一般嗖的飞入天际!

    也是在那一瞬间,天空中炸开一个图腾,圆滚滚的,若是离得远些,再看的仔细些,那便能看到纠缠的一龙一凤,这个火折子在她身上带了这么多年,终于炸上了天空!

    收拾旧山河……

    还是走到了这一天!

    山中潜伏的人,看到那个图腾,便从四面八方积聚起来,被炸得猝不及防,紧急拉出一支队伍的老将军泪眼婆娑,大喊一声:“攻城!钥匙来了……”

    身上的兵服撤掉,便露出一身石灰色的衣袍来!

    那一场混战,格外惨烈,杀红了眼便陷入一种恐慌之中,只要还有一丝力气。只要还有一件兵器,就要奋不顾身的将目所能及的人全部砍倒,似乎才能有一丝喘息的机会……

    那夜的风吹得猛烈,似乎能将血的腥甜都糊到人的脸上,吸入肺中的空气中带着战死人的不甘,所有人都疯了……

    似是没有尽头,有的只是不禁的杀戮,一波又一波,隔着尸体,鲜血似是汇成了一条血腥的河,从山顶流下来,染红了方圆百里的江河……

    沉尸堆积了厚厚一层,赵鱼晚穿梭在不绝于耳的厮杀声中奔到末药的营帐中,“罗刹,带末药下山!”

    罗刹挥剑斩落一个俯身冲过来的鹰犬死士,反驳道:“属下的职责是保护陛下!”

    赵鱼晚转头瞪他,“寡人用不着你保护,这是命令!”

    回手打开帐帘,里边早就没了人影,赵鱼晚窦然睁目,愣了片刻,流苏便冲了过来,一把拉住罗刹,“跟我走,我带你们先躲起来,山中兵力错综复杂,需得理出个头绪来从长计议!”

    赵鱼晚回神,抽了把长剑,振聋发聩的大喊,“末药!末药你在哪?”

    罗刹也甩开流苏,“女王自便,在下要保护陛下安全!”

    流苏一边砍杀身旁密密麻麻的黑衣死士,一边恨铁不成钢的瞪大眼睛,“他不要命是为了找一个女人,本宫一个女人不要命得来救你,你还不跟我走?罗刹,你小子不知好歹!”

    “陛下就是在下的命,女王快走吧!”

    流苏都气疯了,恨不得一掌劈死罗刹给他拖走。

    可实在没办法,擒贼先擒王,她不得不冲到前面一把拉住赵鱼晚,“赵王,你若现在还有点脑子,就该明白你身边的那个医女身份定不简单,说不定早被人接应到安全的地方了,这山中混杂多方势力,她死不了,可你若不跟我走,不消片刻,就得被这黑压压扑上来的死士埋在尸堆里!到时候,就不是你找不到她这么简单的事了!”

    赵鱼晚微怔,流苏不耐烦的怒目瞪着罗刹,“还不赶紧过来护着你家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