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位不保:妃生凰命吾为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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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知道不知道

    程北枳有些吃惊,事态的发展不在她的预期之中,她从未设想东方凌白竟然会这样看着他,双目猩红疲惫,顺着他微微发力的手指甚至能感觉到他胸口呼之欲出的愤怒和竭尽全力的克制,程北枳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东方凌白却低下头一寸寸靠近逼视她问,“你知道?你所谓的知道?是你真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亦或是因为你知道,只要你装作不知道,我就绝不会说出口让你为难,故而你即便是知道了也装作不知道?”

    东方凌白的眼睛中布满血丝,透着一种难以自控的狂躁和不安,就好似走火入魔了一般,程北枳目光一紧,反手将三根手指搭到东方凌白的手腕上,东方凌白惊了一瞬,立即抽出手腕背在身后。

    程北枳不答反问,盯着东方凌白的眼睛,目光急切,“东方,你的脉……”

    东方凌白揉揉了眼眶打断她,嘴角微微勾起,却遮不住心中眉眼间的一抹疲惫,沉了沉嗓子,“不好笑对不对?”

    “恩?”

    “不想与你开个玩笑,果然还是控制不了火候……”

    “我是说你的脉象很奇怪,拿过来我给你瞧瞧……”

    东方凌白摇头道:“不必了,我就是再累了,走吧,文竹在等我们了……”

    “可是!”

    “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虽然东方凌白这种说,可程北枳还是一句都听不进去,他的脉象太奇怪了,似是体内有一股极其霸道的力量在流窜,会抓住每一个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冲出来操纵这具身体。

    细细想来,最近几次东方凌白一反常态的狂躁时都是这样,双眸猩红染血,青筋暴起,似是身体里装了一个什么怪兽一般,如若真的跟他体内这股与自身气息相反的力量有关的话,那么这股狂躁之气从何而来,为何会隐匿在东方凌白的体内伺机而动那?

    如若不是毒气,那十有八九就是走火入魔的戾气,程北枳急步跟上去又问,“东方,你最近还在练什么武功吗?或者你们天玑城有没有什么独家心法?”

    东方凌白脚步一顿,眉心不可闻的一皱,摇了摇头道:“没有……”

    像是被程北枳捉住了尾巴,东方凌白心中也开了一条口子,若非程北枳提起,他都未曾发觉自己最近的异样,他竟有好多次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从前未深思,还觉得那是一种嫉妒,嫉妒姬无奢能烙印在程北枳的心中。

    可被程北枳这么猝不及防的一问,他才猛然发觉,即便是这种嫉妒,对程北枳的爱与克制,他已经隐藏了太久,也控制的太好,如今程北枳一步步靠近他,他离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近,断然没有突然失控的道理!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或许是天坛中武功心法的反噬?

    这是天玑城历代城主才能修炼的秘密武器,绝不会有差错,莫不是他太过于急功近利险些走火入魔?

    不应该啊……

    他从来不是一个急于求成的人……

    那么就只能找机会,去找那个人,问一问了!

    东方凌白新生了这个念头,程北枳还在身旁絮絮叨叨的询问,他转头见她轻蹙的眉心,嘴角微牵,“枳儿,与你的记忆一同回来的还有你的敏锐和谨慎,不过这次你多虑了,我真的只是太累了而已,休息一下就好了……”

    他气息稍顿,语音微低道:“还有,方才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只是想学着你的样子开玩笑的,有没有吓到你!”

    程北枳心中一涩,她知道东方凌白的心思,自然也知道这言语中的苦涩和包容,可此时她除了装傻,并且妄图一直装傻充愣下去,并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大喇喇道:“当然不会,你放心好了,不要忘了,我可是被吓得,还有就是你的气息很奇怪,真的不用我给你看一看吗?”

    东方凌白并未拒绝,只道:“到了壁麟,若还如此,在看不迟。”

    就是那么稍纵即逝的一瞬凌乱,一切都是程北枳的猜测,她也并未有十足的把握,只好点了点头,看东方凌白的样子倒是真的累了,或许就是太累了没有办法调控内息产生的假象,是自己太过于小题大做了,说不准一平心静气的调息下来,自愈也是十分可能的!

    村舍之中,流苏一听赵鱼晚跟罗刹要改变路线,改去壁麟,瞬间如同点燃的炮仗,炸上了天,一只脚踩在凳子上,一巴掌拍的桌上的茶壶都掉了盖儿,瞪着眼睛喊道:“你们耍我?昨日方才说好要结伴同行去玉坝城,结果现在是怎样?吃了我的饭,住了我的屋子,一觉起来就翻脸不认人,竟然要转去壁麟,吐,吧吃了我的饭给我吐出来!”

    罗刹自然是见不得主子受这般委屈的,一马当先挡在流苏面前,还没开口就被赵鱼晚用扇子拨到一边,他扇骨一展,煞有其事的摇了摇慢条斯理的解释道:“姑娘稍安勿躁,事情那,不是你想的那样。”

    流苏正在气头上,见赵鱼晚这般样子更是气急,忍不住都要拔刀了,“是吗?那你倒是给我说说,不是我说的那样,又是怎样!”

    “这玉坝那,怕是去不成了……”

    流苏一听总觉得赵鱼晚是在玩弄她的智商,故而怒火中烧,唰的一声从腰后抽出双刀来架在赵鱼晚的脖子上,赵鱼晚也是好身手,旋身一转,躲过了流苏的佯攻,继而道:“你这个女子怎生的这般火爆脾气,哪个男人敢娶你啊……”

    自古以来都是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可是!赵鱼晚简直是一反常态,触了流苏的逆鳞,流苏目光一沉,旋身一转,刀尖儿就追着赵鱼晚飘了过去。

    既然都到了这步田地,自然是用不得赵鱼晚亲自出手,罗刹已经挡了上去,至此赵鱼晚才腾出功夫好好说话,“姑娘,什么事儿都要往好处想,你想想,虽然玉坝城去不得了,可是你去玉坝不是为了找你师兄吗?我们去壁麟不出意外也是可以遇到你师兄的,这不是殊途同归吗?赵某也是不明白姑娘为何如此生气!”

    流苏听闻赵鱼晚的话,果然停了手中双刀的攻击,拧着眉指着他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赵鱼晚不紧不慢道:“壁麟,或许有大事发生,你师兄一定也会前去。”

    “你怎知我师兄会前往壁麟?”

    赵鱼晚纸扇一挥,“这是自然,有人劫了东方凌娜,用的是你师兄的名讳,甚至关押地点都是你师兄曾经的封地,你说这不是请君入瓮是什么?”

    流苏一听,眨了眨眼睛急声道:“我师兄有危险。”

    赵鱼晚事不关己的点点头,“十之八九……”

    流苏转眸,狐疑的盯着赵鱼晚恐防有诈,“可是,你怎知我大师兄一定会去壁麟?莫不是你诓我?”

    赵鱼晚哈哈大笑,“不能!我诓你何用,带着你无疑是多个麻烦,我巴不得你跟我分道扬镳,至于姬无奢嘛,他这个人把虽然有点本事,可就是太爱逞英雄,又恋旧情,太不惜命了,东方凌娜是他亲妹妹,他自知此行凶多吉少也不得不去,如若东方凌娜真有个三长两短,即便殷有时不拼了命跟他要人,他都过不了自己这关!”

    流苏冷笑一声,似是对赵鱼晚对姬无奢的评价十分不忿,讥道:“最是无情帝王家,你们都道是平常,只有我大师兄一人不同。”

    赵鱼晚撇嘴,“是吗?他原本也是平常,若说现在不平常,大抵是动心了,乱了分寸罢了,也不知有何可吹嘘的!”

    “你!”流苏最是听不得旁人说她师兄的坏话,正欲争辩赵鱼晚却道:“赵某没空跟你浪费时间,壁麟情况不定,你若真想帮你大师兄,就赶紧跟我们上路!”

    虽然对赵鱼晚这个人是不满的,可对姬无奢在壁麟这件事流苏倒是深信不疑,想都没想就跟着二人一同出发了!

    姬无奢自然是不曾耽搁,只是他的行踪并未通知任何人,除了知会了姬无渊代理朝政,就带着芙蕖出发了。

    朝中的人能不动就不动,否则这朝堂中的一丝一毫异样都是诸多麻烦的蛰伏,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迸发出来扰的人焦头烂额。

    与家臣比起来,姬无奢更喜欢麒麟影!似乎也只有麒麟影,无论何时都会衷心与他!

    壁麟这座城,可算是一座宝城,除了不是兵家必争之地外,土地肥沃,物阜民丰,似是一方容器,容天南地北,九州七国的千奇百怪,九州中,有点家世地位的人,闲来无事都会来这壁麟转一转,带些新鲜玩意儿回去给家里人长见识。

    这本是先帝对姬无奢的宠爱,在姬无奢还没有封王之时就把这块风水宝地赏给了他,可姬无奢如视草芥竟转手送给了韩丞相,于是这壁麟也叫韩城……

    这多半是个繁华之地,城中百姓对千奇百怪的人早该见怪不怪,可偏生来了一群人,着实让人胆寒……

    一群皆是黑衣斗篷,为首的更为渗人,偌大的帽檐下依稀可见面容宛若凶神恶煞,被皮革遮住了一只眼睛,可即便只剩下一只眼睛,一簇目光袭来,依旧吓得人屁滚尿流,四散而逃,他满是狰狞伤口的双手着一个木轮竹椅,椅子上亦是佝偻一团,被漆黑的斗篷包裹个严实,看形状应是个人,随后发出的咳嗽声也印证了这一点,他似乎有些吃力的在咳嗽的间隙中,发出断断续续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森嗓音,“人——都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