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位不保:妃生凰命吾为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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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位列其中

    “你确定?”

    “奴婢真的看到贤妃带着太后身旁的婢女寒鸦朝着那个方向去了。”

    魏瑱思忖片刻,拧着眉顿了顿,“哪里地处偏僻,传闻中时有鬼魅,宫中人人避而远之,她们去那里做什么?事出反常必有诈,走,随我去看看。”

    寒鸦跟着程北枳左旋右转,终于在一处破落的院子前停下来,程北枳总觉得身后有人影鬼鬼祟祟,迟迟没有推开门。

    “主上,怎么了?”

    “我总觉得最近有人跟踪我。”

    寒鸦便四下巡视了片刻,“主上,寒鸦并未见到什么异常。”

    “进去吧。”

    程北枳将钥匙递给寒鸦,寒鸦便打开门锁走进去,彼时,消夏正坐在院子中烤着炭火,寒鸦一愣,愣怔怔的瞪大着滚圆的眼睛盯着消夏。

    消夏的一举一动,即便是细致入微的小动作都跟程北枳一模一样,若非寒鸦是见过世面的人,怕是要觉得自己活见鬼了。

    天下绝对没有两片一模一样的叶子,如此便不可能有一模一样的两个人,镇定后,寒鸦还是在细微末节的目光流转中发现了些许端倪。

    虽然眼前这个女子刻意模仿程北枳的一举一动,并且两人几乎顶着一张一模一样的容颜,可是,此女子并没有程北枳身上浑然天成的贵气,反而见到本尊有一种卑微到骨子里的怯懦。

    消夏见程北枳立在门口,连忙起身,行礼,“主子来了,消夏这厢有礼了。”

    程北枳凤眸微顿,点了点头,拂手道:“起来吧。本宫让你背的古籍,你背的如何了?”

    “消夏片刻不敢怠慢了娘娘的吩咐,只是消夏才疏学浅,遇到娘娘前并无读书的习性,便吃力了一些,好在勤能补拙,消夏已背下大半,只是还有一小部分,还未背熟。”

    程北枳走到堂中坐下,“不碍事,你且慢慢背吧,读书不止是增加学识智慧,更多的是修身养性,断了心中那些不该有的念想。”

    消夏目光一跌,连忙跪下,颤抖着肩膀头都不敢抬,“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娘娘对奴婢恩同再造,奴婢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做什么对娘娘不利的事情!”

    程北枳煞有其事的点头符合,反复捉摸着消夏的言辞,竟在嘴角漏出一丝清浅的笑意,“不敢,如此说来便是有心无胆咯?”

    消夏恐极,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簌簌落下,脸色苍白不已,连忙否认:“不是不是,娘娘奴婢自然是没有二心的。娘娘你一定要相信奴婢。”

    程北枳起身,拂了消夏一把,不以为意道:“起来吧,本宫不过是随口一说,瞧把你吓的……”

    消夏方才松了一口气,痴痴然看这程北枳,程北枳理了理她的鬓角,如此清晰的看着这张脸,一时间还真有些分不出彼此,她斜眸望了身旁寒鸦一眼,“这是寒鸦,是我的心腹,以后她会替我安排你的起居和行动,也正好,跟她学些规矩和身手,必要的时候得意自保。”

    消夏受宠若惊,眼神中迸发出欣喜的光芒来,寒鸦某种寒光一闪,又是吓得消夏低下了头。

    从荒院子中出来。寒鸦便道:“主上,寒鸦以为教消夏身手的事情,十分不妥。”

    程北枳勾唇一笑,“哦?有何不妥?”

    “消夏有反骨,怕是对主上并不衷心,此时她羽翼未丰不足为据,可他日若是她身有小成,恐是养虎为患越俎代庖。”

    程北枳点头,对寒鸦的表现十分满意,她对用人很是挑剔,虽然寒鸦为她所用是先太后的机缘,只是程北枳认为机缘这种事情,也分善恶,并非将死之人留予她的便是善缘,她需试上一试。

    几番生死,程北枳终是明白了,能让她措手不及的便是身旁最为熟悉的人,而偏生她极为挑剔,用人不疑,疑人便永不再用,此番她也是想借此试探一下寒鸦。

    就刚刚的事态,寒鸦和消夏高下立见。

    程北枳便不再有何隐瞒,她相信寒鸦,便全盘托出,“无妨,孙猴子何时能逃出如来佛的五指山?即便是六耳猕猴也不过是个赝品,不足为据,若是她毫无斗志,不能给我掀起半分波澜,我留她又有何用?你且放心大胆的将你的功夫传给她一二,一方面她天资平庸应该不是练武的材料能否有所成就尚未可知,另一方面她自认自己涨了本事,那些蛰伏在深处的心思才能浮出水面,反倒对我们有利。”

    寒鸦听得十分入神,她曾以为,人与人之间的种种算计,太后已经是极致,可自从宫中有了这个与世无争却未雨绸缪的贤妃,她便是知晓了何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个看似清瘦柔弱如随风杨柳般无依无靠的女子竟有这般沉稳的心境,令人赞叹!

    魏瑱捂着嘴巴,脸色苍白如纸,隔着石景灌木瘫软得扶着一块厚石壁眨了眨眼睛,身旁的鸣翠被草丛中的猫惊了,险些发出声响来,魏瑱连忙捂住她的嘴。

    “谁在那?给我出来!”

    寒鸦闻声寻了过来,魏瑱连忙拉着鸣翠往后躲了躲,寒鸦走到石壁前,左顾右盼,与之只有一线之隔终究是没发现什么端倪,折返回去。

    “不知是哪个宫中的娘娘养的猫儿吧……别找了,我们回去。”

    寒鸦点头跟在程北枳身侧,走上了廊桥,程北枳低声问:“她们都听到了吗?”

    “听到了,淑妃被吓得够呛,方才我过去见她脸色都白了。”

    程北枳勾了勾嘴角:“这些日子我便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果然是她。”

    “可是,娘娘为何要让她听到这件事情,如果她把此事传扬出去,势必会给娘娘招来祸端!”

    “若是这宫中太平静了,还有什么意思?本来我跟程美玉已是水火不容,如今来了魏瑱,便是三足鼎立,若是跟她们这般纠缠下去,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岂不恶心?不如就让我们三人联手唱出好戏,最终鹿死谁手,一局定胜负。败北的两人便再无翻身还手之力,这不才是真正的安宁?”

    “娘娘是要出手了吗?”

    “我与程美玉的仇不共戴天,是时候该算清楚了!”

    程北枳也知道自己是如何的不讲道理,甚至有些胡搅蛮缠,可是她就是将她和姬无奢之间的种种旧账都算到了程美玉的头上。

    若不是程美玉,他们之间怎么会生出这般波折来?

    若不是程美玉,她又怎么会流落到赵国痛失双亲?

    若不是程美玉,她怎么会有如此心狠手辣的觉悟?

    正好,心头就很,成败在此一举!

    如今鱼饵已经撒了出去,接下来就是等着鱼儿,一条,一条,一条的上钩了……

    “还有一件事,寒鸦不知当讲不当讲。”

    程北枳回眸睨了她一眼,“以后这种废话就不必说了,讲。”

    寒鸦,皱了皱眉心,顿了片刻才道:“明日为太后出殡入皇陵的列国使臣名单中有姬无奢的名字,只是,此次他的身份并非巫舍,也非姬国皇子,还是燕国太子的家臣。”

    程北枳目光一跌,竟忘却了脚下的台阶,朝着石路摔了过去,好在寒鸦眼疾手快,扶住了她,程北枳手心冰冷,姬无奢这个名字就像是一个降头一般,对程北枳有诡异的控制力,前一刻还是万千变化尽收眼底烂熟于心的王者,刻下一秒竟然已经成了双眸然泪手溃不成军的败将。

    寒鸦紧张,急切道:“不如寒鸦现在就替主上去杀了他,永绝后患!”

    程北枳闭上眼,沉静了片刻,方才拂开寒鸦的手,站直了身子,摇了摇头,缓缓睁开眼睛,已然恢复了往日的古井无波,道:“不必了,以卵击石的事情,我从来不做。你杀不了他,如若姬无奢真的这么容易杀死,他根本进不来赵国的皇宫,这里是赵国杀了他赵鱼晚难以和燕国交代,这等事他决不允许我做,更何况,我答应过先太后,助他一臂之力,杀姬无奢是早晚的事,不急。”

    寒鸦听程北枳淡然自若,说的头头是道,便觉得程北枳真是心思玲珑多智近妖,是明主。

    只是她不懂,为何程北枳一路无话,回了锁千秋便勾了坛酒上树,躺在上面,晚上守灵也是打发她去的。

    听了来龙去脉后,蒹葭便垂着头叹气,“你根本不知小姐跟七殿下是何等的荡气回肠,阴差阳错,小姐嘴上说杀他,恨他,可心里根本就是舍不得,放不下,你看小姐杀伐决断的英姿飒爽,可对七殿下,她根本没办法!你看小姐躺在那树上喝酒,不过是苦思冥想一个借口……”

    “什么借口?”

    蒹葭长叹了一口气,唉声道:“一个原谅七殿下的借口,可偏生小姐太聪明了,眼里根本揉不下半粒沙子,她希望七殿下是为了她好,这么做有所苦衷。可是她又不肯承认自己就这么轻易原谅了他,看淡了父母的养育之恩,杀母之仇……”

    魏瑱一夜未眠,清晨的时候急忙唤来鸣翠,交代了许多事,让鸣翠去办。

    “这几件事十分重要,千万不可做错了顺序,耽误了时辰,否则便前功尽弃!你可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