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位不保:妃生凰命吾为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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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你知道了

    “娘……”

    程北枳嘶吼着压了嗓子,“你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找我娘!”

    不停有火箭刺在两人周围,姬无奢拔剑抵挡,“枳儿,我们得走了……”

    “我不走,我要去找我娘!”

    程北枳慌乱从怀中掏出麒麟影的玄铁令牌,高举头顶:“麒麟影听令!”

    “枳儿!夫人已经死了……”

    程北枳骤然回眸盯着姬无奢,声嘶力竭:“你怎知她死了?麒麟影那?麒麟影怎么还不出来?”

    左顾右盼,却丝毫看不见麒麟影的影子,程北枳气的颤抖,一把将玄铁令牌丢了出去。

    “废物!都是废物!”

    火箭从四面八方射过来,险些划过程北枳的手臂。

    执不过程北枳,远方已经映出一批黑压压的人群,再拖下去,怕是会有危险。

    “枳儿,对不起了……”

    姬无奢杨手劈在程北枳的颈项后,再是万千的不舍愤慨也只能两眼一抹黑晕了过去,瘫软在程北枳姬无奢的怀中。

    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程北枳猛然醒过来,已经回到了赵国境内。

    她算的不错,这一日正是赵国的冬祭节,入城时正值夜晚,华灯初上,隔着锦帘就能听到外界熙熙攘攘的热闹。

    程北枳见姬无奢泰然的坐在一旁,便一把捉了他的胳膊,“无奢,我方才做了一个噩梦,梦见我娘被烧死了,你知道吗,那火舌卷的她看不清面目,就站在我不足百尺的地方,你说这梦是不是很可怕,吓死我了……”

    姬无奢眉心一簇,将程北枳拥入怀中。

    程北枳努力的笑着,笑的几乎有泪水涌出来:“你说我怎么会无端做这样的梦那?好端端的,我爹娘皆是好端端的……”

    姬无奢便将她抱得更紧,闷声从头顶洒下来,“枳儿,这不是梦,我已经派人料理了你娘的后事,你且节哀顺变。”

    程北枳哑然失笑,木讷的抬起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姬无奢,“你,你说什么?”

    “枳儿,你娘……”

    “你别说话没我不想听,我什么都不想听……”

    程北枳双手捂着耳朵,恨不得将自己藏起来,永远都不想在醒过来,为何原本是好好地,会突然起火?

    “枳儿,今日是冬祭节,我带你出去走走可好?”

    姬无奢紧紧地拥着程北枳生怕她想不开,程北枳却摇头,安静的坐在一旁,她想哭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连一滴眼泪都掉不下来。

    心中似有千千结,解不开也散不去,又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不必了,回宫吧。”

    “不如去千机阁修养两日再回去?”

    姬无奢关切的擦了擦程北枳额前细密的汗珠,程北枳倾身一闪:“不必了,我想回去。”

    姬无奢抬手掠过程北枳的发丝,程北枳不经意的把头偏向一边,掀起了锦帘的一角,姬无奢欲言又止,知会了车夫。

    “你去复命吧。”

    程北枳独自一人转身,姬无奢捉住她的手,“枳儿,你……”

    “宫中耳目众多,你我都该谨言慎行。”

    姬无奢心中咯噔一下,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看着她的背影一步步走远,暗忖,枳儿,你可是怪我了?

    程北枳没有回锁千秋,而是去了冷宫,一进屋便扑到槐太妃的怀中呜咽起来。

    槐太妃一惊,“哎呦,这是怎么了丫头,鸢尾,你快来看看啊,这孩子是怎么了,莫不是你已经知道了!?”

    鸢太妃急匆匆奔来时,程北枳已然泣不成声。

    “丫头,你有孕在身,若是在这样哭下去,怕是要动了胎气了!人死不能复生,你且节哀顺变吧!”

    鸢太妃也在一旁座下,牵起程北枳柔弱无骨的纤手,“是啊枳儿,你可要保重自己!”

    程北枳猛然惊觉过来,她擦了擦泪水,平复了下哽咽的情绪,哑声道:“人死不能复生,谁死了?”

    槐鸢两位太妃相视一眼,皆是震惊,张了张嘴,只是紧紧的抱了抱程北枳,也跟着揪心起来。

    “我虽是哭泣,可却从未提起发生了什么事情,太妃定然不会知道我娘的死讯,那么,是谁死了?太妃要我节哀顺变?”

    槐太妃眼神一跌,闪闪躲躲,不知该如何接话。

    鸢太妃眼神一酸也自顾自转过身去,轻咬着唇瓣,程北枳的心思混乱,直觉脑袋嗡嗡作响。

    “师傅,师傅你告诉我,你说的究竟是何人?你方才说莫非是我知道了,我该知道什么?”

    “龙槐,纸包不住火,告诉她吧!”

    鸢太妃将程北枳抱在怀里,轻抚她的发丝,哀声道:“可怜的孩子……”

    槐太妃无声叹息,终是拭了拭眼角的湿润道:“边关穿来战报,定远军大败姬国无渊帝窃喜,遂号令振国将军率领程家军乘胜追击,不料,定远军微不足道的一个副将布下的阵法却大败程家军,而程家军主帅程如峰……”

    程北枳窦然抬起头来,双目炯炯的望着槐太妃,似有无限渴望,可槐太妃又如何忍心打破她的的渴望那?便是红着眼把头别向一边。

    鸢太妃终是要坚强一些,半晌补上了一句:“程将军殒命了,倒是没想到那赵家小子有几分良心,非但没有举国欢庆,念及程将军一声戎马应是故土难离,便命士兵以最高的礼仪护送程将军的棺椁回姬国了。”

    程北枳也不知道自己都听到了些什么,只是觉得浑身空乏无力,眼前一片漆黑,耳旁的声响再也听不真切。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守在床边的是蒹葭,程北枳看着她的脸,顿是生出了一种恍若隔世的幻觉来,蒹葭欢喜的大喊:“小姐醒了。小姐醒了!”

    赵鱼晚阔步而来,一把握起程北枳的手来,“北枳,你好些了吗?”

    程北枳本想拂开他的手,却不小心将身侧的瓷瓶一同拂到了床下,那瓷瓶中的蛊虫脱了身便不要命的扑到了赵鱼晚的身上,咬到他血肉时倏然变了颜色,立刻死在了赵鱼晚脚边。

    程北枳微微皱了皱眉,果然是他!赵江歌毒蛊中的一滴母蛊的血是来自赵鱼晚!

    赵鱼晚并未察觉,只是熬了一晚上,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提不起程北枳的丝毫兴趣,想来程北枳是极难过的。

    或许她是真的累了,赵鱼晚起身,叹了声,“北枳,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天气越来越冷了,纵是锁千秋也变成了一副残花败柳的颓废样子,就连程北枳平日里最喜欢的那棵老树,也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程北枳仰头看了许久,双眼干涩方才垂下头去。

    唤来芙蕖,将早上写好的药房递到她手上,让芙蕖去关押消夏的那个药房取药来,芙蕖也未多想,去抓药时,那个江湖郎中讳莫如深的瞅了芙蕖一眼,神情微诧,终是三缄其口,并未多言。

    芙蕖将药煎好,放到程北枳面前的石桌上,回春怕她在院子里冷,就端来了暖炉,里边烧着银丝炭,红彤彤的散着热气。

    “蒹葭将小姐的举手投足一五一十的教于消夏,没想到消夏那个丫头甚是机灵,倒是能学个九成九,若不仔细看,已能以假乱真了。”

    程北枳点头算是应了一声,芙蕖也知程北枳一瞬间父母双亡,心情不好也是必然,她又不知如何安慰旁人,在这站着倒是有些尴尬,便默不作声的退了出去,院子中只剩下程北枳一人。

    程北枳的手缓缓滑到小腹上,右手持着汤匙搅拌着面前的药汤,想来楚姜第一日送来的便是这碗药汤,那时若是喝了,又何苦生出后来的事端?

    如今,程北枳终于知道了,那天娘身上刺鼻的那味道是白磷,白磷遇火而燃,故而才会一个回头的时间便燃烧成一个火球,回天乏术。

    程北枳不知道那群杀她娘的人是谁,可是当她听到她爹的死讯时,她就都明白了。

    明白为何从不失手的麒麟影连一个人都保不下!

    明白为何金戈铁马一辈子会死的不明不白!

    姬无奢终是算计了他,他不用亲自动手,只是顺水推舟便除掉了她的父母。

    虽然她不知道他为何这么做,可是她知道,姬无奢从不失手,他想保的人绝不会死,麒麟影想保的人也绝不会死!

    然而,她娘在她面前烧成了火球。

    她爹,在千里之外战死沙场。

    一夜之间,她成了无父无母之人!

    姬无奢没来,想来他也是不知该如何面对她的诘问。

    程北枳苦笑,笑自己的傻,笑自己竟然在同一个人身上栽了两次!再聪明的狐狸也总会漏出尾巴,姬无奢也不免落俗,他苦心经营至今,终是漏出了端倪!

    程北枳的手心缓缓滑到小腹上,眉心不由自主的一簇,像是一根针扎到心尖上,痛的她端着药的手都是颤抖。

    “吾儿,是娘对不起你……”

    程北枳闭上眼睛,一仰头,药汤方要入口,突然,飞来一粒石子,将程北枳手上的瓷碗打翻,姬无奢分身而下一把拉住了程北枳的手腕。

    “枳儿!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