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位不保:妃生凰命吾为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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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你怎知我一个人

    “不留情面?”

    对面的首领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狂笑不止,轻蔑的睨着姬无奢,“我倒是要看看你孤身一个还带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是如何不留情面的!”

    姬无奢眼尾微微一挑,嘴角抿起一丝轻蔑的笑意,“谁告诉你本尊是孤身一人?”

    随即,他屈指放在唇边,吹了声口哨,边见黑漆漆的,如同天兵天将踏云而来一般无端从树梢飞身而下,包饺子般将几百号人围困其中,顿觉尘土飞扬,空气中土腥味扑鼻而来。

    首领瞠目结舌随后如临大敌一般紧张起来,姬无奢轻笑,梨涡乍现,嘴角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方才,本尊提醒过你,既然你一心求教,本尊今日心情甚好便遂了你的临终遗愿,让你知晓本尊是如何不留情面的。”

    姬无奢微微扬起左手两个手指,片刻后缓缓垂下,瞬时风驰电掣,一阵黑色的飓风似风卷残云般从四面八方缩进来。

    程北枳方才松了一口气,姬无奢轻抚她的发丝,温柔的似乎方才那个一声令下,杀伐决断的人跟他并无半点牵连一般。

    “枳儿,我说过,在我身旁,定不会让你有丝毫危险和委屈。”

    “是啊,倒是我小题大做了,即便我不塞给你那颗丹药,想必你也有办法应对。”

    姬无奢摇头:“不一样,你给我的不是药,是蜜糖,我食的欢喜。”

    看姬无奢翩翩笑意,程北枳一皱眉推开他,凝眸看这面前一团团舞动的黑影,利落干脆,所向披靡,通体黑衣肩膀上波光粼粼,风起云涌见似是生龙活虎的麒麟。

    “这便是麒麟影?”

    姬无奢点头道:“枳儿有点事,某不是早已觊觎我这支虎狼之师?”

    程北枳摇头:“早听闻麒麟影一出,自是各国帝王诸侯都要为之色变,支其一人可敌千军万马,一影可与万千从中取人首级而毫发无损,可却极少人知晓麒麟影究竟是何组织,为谁驱使。今日一见果真骁勇,名不虚传!”

    忽然间眼前一黑,一块黑色的玄铁令牌跃然于眼前,挣勾在姬无奢的手指上,程北枳一怔,正巧鸦雀无声,三五百人的尸身杂乱的重叠在地上,只留下不足百黑色身影立于尸身周围,静以待命!

    见玄铁,齐刷刷屈膝跪地,垂头听令,自是程北枳见过不俗世面,却依旧神情为之一振,“你,你干什么?”

    姬无奢似有无限惋惜不舍的盯着悬与两人中间的这块玄铁,微微蹙了蹙眉,啧啧道:“煞费苦心至此,十余载,如今拱手相让倒真是有一种女大不中留的滋味萦绕心头,令我甚是始料未及啊……”

    垂眸,姬无奢牵起程北枳的手,将玄铁令牌置于手心,握了握她的的手掌,释然道:“如今,麒麟影是你的了。”

    程北枳呼吸一顿,不由瞪大了眼睛瞧着姬无奢。

    姬无奢清浅一笑,“给你我不心疼。”

    如此想来,那日他定是没有想到,最后他会死在一块自己握了十几年的玄铁上,否则他是否还会如此义无反顾送出自己的后路?

    程北枳不说,心中却乐开了花,手指摩挲着那块玄铁时不时的傻笑,如获至宝,程北枳惊奇得很,这个当年她绞尽脑汁想要寻觅的东西如今竟然如此轻松的落到她的手上,甚是大块人心,最为让她安心的是,有了这块令牌,即使没有姬无奢,即使在赵国深宫之中,赵鱼晚亦是奈何不了她了!

    “你早就知道我们会在此遇刺?”

    姬无奢摇头轻笑。

    “那你怎么会带着麒麟影?”

    程北枳惊诧一瞬:“还是你如此招摇,无时不刻都随身带着这么多随从?”

    姬无奢转头瞥了她一眼,程北枳炸了眨眼道:“你倒是也不似这般招摇的人。”

    “你不是一直在钻研兵法韬略吗?依你之见,方才杀掉的那些人适合来历?”

    那些人虽未着官衣,看似杂乱无章如同山匪,可混乱之中却有章法,有条不紊,定是训练有素,有此财力,又有此章法不着官衣也不难看出是官家之人,思及在赵国,知道他们行踪,又妄图杀之后快的人,不难猜到是魏藤的人。

    “是魏藤。”

    姬无奢点头:“我高估了他,,倒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沉不住气,这么早便动手了。”

    “你算到他会出手,便带着麒麟影傍身?”

    姬无奢又是摇头:“你方才见得便是麒麟影的个中翘楚,分别掌管各地麒麟影分支,我带他们来见新主人。”

    程北枳心中一暖,手中的玄铁令牌便是更加宝贝了几分,姬无奢余光瞟见,嘴角亦是绽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你把他们全杀了,不怕再生事端?”

    姬无奢不以为意,勾唇一笑:“还能有什么事端?他所能用的人怕是都杀干净了,其余的人都在赵鱼晚的眼皮底下,想要抽调怕是要费些周折。”

    再一次踏入凉城,程北枳倒是真真的欢喜,方一入城她便从马车里钻出来:“穆府离得不远,你我走过去可好?”

    “不可,你有孕在身,若是累坏了……”

    姬无奢见程北枳眉梢一抹失落浮上来,语气便软了下来:“当真不远?”

    程北枳面上便燃起一丝希望,忙不迭的点头:“一点都不远,你看这一条街,穿过去便是穆府了。”

    程北枳一激动,早就忘了,姬无奢可是来过凉城去过穆府的,远不远他心中会不知?不过是见不得她失落罢了,终是勒马停下来,伸手扶她下车。

    程北枳嘴角噙一丝笑意,自是眉眼也跟着弯出了一丝弧度,姬无奢一瞬恍惚,随即无奈的敲了敲她的额头。

    程北枳如今见这凉城的一草一木皆是欢喜,她牵着姬无奢的手,漫步于市井街巷,路人见此一对璧人皆是侧目称赞上几句。

    定是外乡人……

    凉城许久没有见过如此风姿卓越的男女了。

    程北枳忽然松了手,后知后觉的看着姬无奢:“你我如此,若是被人有心之人看了去,怕是要让赵鱼晚生疑,不可,不可!”

    言毕便是有丝失落划入新田,满街的姹紫嫣红再无初见时刻的惊喜,索然无趣起来,“不如回去乘车吧。”

    甫一转身,姬无奢却忽然拉住程北枳的手将她转身拥在自己的怀中,垂头将下巴轻轻跌入程北枳阮润的肩窝,呵气成霜:“无妨,枳儿喜欢这条街,我陪你走便是,只是要快一些,天气凉,不多时便要回去烤碳火。”

    程北枳眼中似有碎芒,忽明忽暗如火苗,姬无奢附耳便是一句:“区区一个赵鱼晚,无需枳儿放在心上。”

    丝冬日骄阳,程北枳瞬间觉得冬日的天气都温暖了许多,实在是适合游街,她似乎早就忘了怎么怀疑这个总是让她意乱情迷的人。

    姬无奢的话,她都信!

    再无一丝殚精竭虑,程北枳拉着姬无奢的手,像极了及笄时不谙世事的孩子,那时即便舅母不喜欢她,姐姐欺负她,她依旧觉得岁月静好,安静祥和。

    不与人争,便没有那么多烦恼。

    去丰都之后,她便再没有回过凉城,偶尔提及,姬无奢倒是说过带她回来看看,可惜,从未兑现。

    程北枳看着身旁这个不是姬无奢的姬无奢不免聒噪,似乎要讲过去十六年他未曾知晓的点滴都告诉他。

    “这里的糖葫芦最是好吃,我儿时欢喜得紧,每每娘都会买给我吃。”

    “这里的墨乌黑如漆,舅舅说绘制地图最为恰当,千年不化,历久弥新。”

    “小时候,每年十五,娘都给我买这一家的灯笼。”

    “茶馆门口那个吹糖人的摊铺从前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伯,如今这个这么年轻,应是他的儿子了。”

    姬无奢便一一听着,务必仔细,浅淡的陪着笑意,可心中却泛起一丝酸涩,硬生生的揪着疼,这样的程北枳他从未见过。

    天真的想个孩子。

    丝毫看不出她的聪明和果敢。

    也丝毫看不出她的韬略和城府。

    若是能做个孩子,谁愿意去面对叵测的人心?

    若是能有个依靠,谁会握着一块玄铁便安心的傻笑?

    程北枳本是如此,若非认识了她,或许她便是一生如此。

    诸般苦楚,怕都是姬无奢给她的。

    思及此,姬无奢心头一滞,痛的似是喘不过气来一般,他忽然停下脚步,程北枳被他一拽,不偏不倚的跌入姬无奢怀里,仰头问:“怎么了?”

    忽而笑开,带着一丝娇憨:“你是不是觉我聒噪的很?”

    姬无奢蹙着眉,只觉眼前朦胧一层迷雾般模糊的把程北枳看着,哽咽一瞬,喉头攒动,郁积在心头的苦涩方一开头。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稚嫩的呼唤。

    “北枳姐姐?”

    程北枳一顿,侧过姬无奢的身影,便见他身后一个面色红润,生的乖巧可人的小女孩真双目炯炯的瞧她,豁然笑开迎了过去:“馨儿……”

    姬无奢缓缓阖上眼睛,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从喉咙中窜出,消弭在冬日的空气中无处遁形。

    枳儿,若我不将赵鱼晚放在眼里,可否也不将天道轮回放在眼里?又可否将天玑城也一并不放到眼里?

    如若我把你藏起来,你可会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