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位不保:妃生凰命吾为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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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赵氏来者不拒

    既然都已经撞了个面对面,就没有在闪躲下去的必要。

    姬无奢雍容华贵的气息混合在倨傲跋扈的气焰中,即便是异国他乡,依旧是一副唯吾独尊的模样。他似乎不会低头,也不觉这世上何人何事配让他低头。

    东方凌白依然淡然,白着一张脸看不出任何的表情,跟在姬无奢的身后,怀中双臂抱着一把竹叶青,是程北枳曾送给他的。

    三人中,面上颜色最为狠戾的便是程美玉,睚眦欲裂伴着嘴角抽搐,恨不得将程北枳生吞活剥了一般。

    姬无奢眼神移到别处,对程北枳浅皱的眉眼视若无睹。

    在经过程北枳身旁时,她忍不住低声喊:“姬无奢……”

    姬无奢突然停下脚步,侧头眼角的余光瞄她一眼,嘴角勾起一丝轻蔑的笑意,终是一言不发的离开。

    程美玉一手擒过程北枳的肩膀,目光狠戾如泣,扬手就是抡圆了膀子的一巴掌,被东方凌白和赵鱼晚二人同时拦住,先开口的是赵鱼晚,揶揄道:“如此美人被七皇子退婚还封了公主和亲到我赵国来,莫不是因这容不下人的秉性?”

    程美玉脸色一僵,虽即惨白如纸,几乎要把唇瓣咬出血丝来,隔着朦胧的眼眶,程北枳都能感受到那双眸子下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的恨意。

    “赵王说笑了,群臣等在大殿,赵王可是该移驾引路?”

    东方凌白拱了一礼不动声色的将程美玉揽在身后,赵鱼晚不深不浅的看了他怀中的竹叶青一眼,笑道:“说的也是,今晚的宫宴,寡人也是十分期待,东方将军请。”

    赵鱼晚佯装无意的牵起程北枳的手,东方凌白的眼底掠过一丝异样,稍纵即逝。

    “你放开。”程北枳怒道,却被赵鱼晚握的更近,低声道:“你若再是挣扎,我就不止是欠你的手,而是要揽你的腰,众目睽睽,你若不嫌难看,我自然是奉陪到底。”

    程北枳正要发怒,赵鱼晚突然低头,将唇瓣送到她的耳边,呵气如斯道:“你不要忘了,这是寡人的皇宫,而姬无奢一行只有三人,我要想要他们的性命,就如同踩死一只蝼蚁一般简单。”

    “你敢!”

    “你不妨试试。”

    赵鱼晚嘴角笑意妖冶,生拉硬拽的扯过程北枳的手,冷笑着握在手心,才淡然自若的跟了上去。

    “你究竟想干什么?”

    赵鱼晚不深不浅的瞟了程北枳一眼,道:“让你死心。”

    “死什么心?”

    “死了那条回大姬的心,我十分期待,有母如此,生子当是如何?这样的天子骄子理应是赵氏。”

    程北枳突然停下脚步,她本就比赵鱼晚低上一头,此刻却抬起头来怒目而视,嘴角勾起一丝不以为意的冷笑:“赵鱼晚,今日我便清清楚楚的与你说上一遍,我程北枳宁死也不会跟你扯上任何关系。”

    赵鱼晚不怒反笑,手指轻轻拂过程北枳额前飞乱的发丝,引向耳后,皱眉道:“姑且拭目以待。”

    程北枳怒然拂开她的手,愤然而去,赵鱼晚便是闲庭信步的跟在身后,只要看着程北枳和姬无奢心生芥蒂,这计划便是成功了一半。

    很明显,他成功了。

    不欢而散的宴席出了三件石破天惊的大事。

    第一件事,赵鱼晚七日后便迎娶程美玉过门。

    第二件事,迎娶程美玉的同时,赵鱼晚依旧要求按照姬国大礼,将程北枳作为陪嫁姑娘一同迎娶过门。

    第三件事,足矣引起九州七国轰动。

    姬国七皇子与赵国陛下晚宴上刀剑相向,姬赵两国的战事一触即发。

    八百万大姬铁骑暗度陈仓不知何时已驻扎在姬赵两国的边境杳城,而赵鱼晚却对此早就做了准备,一千万骁勇骑兵蓄势待发,就守在杳城外连亘千里的山壁间。

    姬帝大怒,没想到自己竟落得了请君入瓮的下场,被一个乳臭未干的赵鱼晚耍得团团转。一口老血喷出来,当即惨死,姬国储君之位悬空!

    那一晚程北枳猩红着双眼持长剑刺向赵鱼晚,擦破他项间皮肉,渗出血渍来。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我姬国以礼相待,你竟然无耻至此。”

    程北枳含着眼泪,第一次怒到全身颤抖,咬牙切齿道:“我真是后悔,我本不该杀无忧,我本眼睁睁看你去死!”

    赵国的侍卫将程北枳拦在身前。

    赵鱼晚眸色一沉,微微皱了皱眉,擦了擦项间的血迹。半垂着眸子沉道:“程北枳,寡人说与你的拭目以待,你全当作耳旁风吗?七日后,我便要看你着凤冠霞披与我同拜天地!”

    “你休想,我程北枳就算死在这里都不会让你得逞!”

    赵鱼晚目光一凛,语句铿锵道:“那我便先杀姬无奢,后携百万雄兵挥师北上血洗你姬国山河!”

    程北枳愣了下来,赵鱼晚屏退程北枳周围的侍卫,闲庭信步于身侧,温柔的捻起程北枳的手腕将她手中攥着的长剑丢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就如同程北枳心碎的声音一般。

    赵鱼晚低眸对上她的眼睛,嘴角噙着丝笑意,挑眉道:“你舍不得他死?”

    程北枳不回答,赵鱼晚笑意更甚,捏起她的下巴,笑道:“那便遂了你的心意留着他,若是你乖,寡人便可让你见上他一面,若是你不乖……”

    赵鱼晚垂下头,蜻蜓点水般试探着在程北枳额头上落下一吻,间程北枳无动于衷,才轻笑着:“既然你这么乖,寡人便不说多余的话来伤害你我之间的感情,北枳你是聪明人,要想让姬无奢活命,你知道该怎么做!”

    说着,赵鱼晚便伸手探入程北枳的衣裙,程北枳陡然抓住他的手,语带哽咽却决绝道:“我姬国礼仪之邦,女子出阁前若与男子有肌肤之亲便被视为不贞无耻,你想要我,也要等到七日后的大婚。”

    赵鱼晚点点头,君子般收了手,勾唇道:“好,那我便等你七日后完璧归赵!”

    或许是想从姬国再讨来什么便宜,或许是为了胁迫程北枳,赵鱼晚没有杀姬无奢,而是将他囚禁在天牢之中,或许是英雄本相惜,虽是天牢却以帝王寝宫陈设。

    这环境再是熟悉不过,竟跟姬帝的乾清宫一般无二,这何尝不是对姬无奢的虐待?

    或许是知道皮开肉绽对皇族的血脉而言并不残忍,反倒是身临其境山河飘摇更痛苦一些。

    姬无奢像是变了一个人,沉默寡言,再无半分嚣张气焰。

    赵王纳妃的前一夜,程北枳终于找到了赵鱼晚藏匿姬无奢的地方。

    这些天程北枳沉着一张脸,再无半分神采飞扬的气韵,回春并不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可是做奴婢的,是管不了主子们的事情的。

    跟在程北枳身边,她能为她做的便是不把她的事情禀报给赵鱼晚,赵鱼晚筹备着宴请各国诸侯显贵,想着趁机捞上一笔,自然是暂无闲暇来关注程北枳的。

    程北枳慢悠悠的走到正在收拾嫁衣的回春身后,红着双眼。下了回春一跳,手上的凤冠不慎掉到了地上,散落了一地珍珠。

    回春忙不迭的跪倒在地,噼里啪啦的磕头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程北枳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将她提起来面对自己,回春吓得惨白的一张脸,死死的盯着程北枳。

    程北枳的眼泪掉下一滴,就砸在回春的膝盖旁,回春更是惊讶,心里一酸夜跟着吧嗒吧嗒掉起眼泪来:“小主儿,奴婢知道你的苦,奴婢知道你不想嫁给陛下,奴婢也知道你答应嫁给陛下都是因为姬国的七皇子,奴婢没用不能帮小主分忧……小主儿若是想哭,便哭吧!”

    “回春,在赵国你是我最亲近的人,你可愿帮我一次?”

    回春坚定的点头道:“只要是小主儿吩咐的事情,回春一定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程北枳也不多话,俯身于回春耳旁说了几句,回春点了点头,两人便开始忙活起来,临到傍晚,回春先是出去探路见四下无人,便回来报信。

    程北枳身着一身红衣,长发如墨磐在脑后,头顶着带着一根翡翠玉簪,一条条揭下脸上蜿蜒不尽的伤疤,凝脂如玉的容貌在铜镜中逐渐清晰起来,回春惊讶的瞪大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见。

    小主儿果然是美人,还是举世无双的美人儿……

    如此她便又生出一丝不懂来,为何小主儿的伤早就好了,却要隐藏至今,更不懂的是,为何隐藏至今,今晚却又展露出来?

    小主儿究竟要去哪?

    可回春深知作为奴婢的本分,主子不说,她便一句都不多问。

    程北枳走后,她便照着程北枳的吩咐,穿上凤冠霞披坐在床角,手中拉着一根柔韧而不可见的蚕丝,蚕丝的另一头,是程北枳用几十层宣纸糊起来一个人偶,鹦鹉学舌般念叨起来。

    夜色如墨,山河隐于其中而不显壮阔,程北枳带着斗篷在引路人的带领下兜兜转转的到了一出,甫一推开门,铁链子的声音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