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玉小晚（三）
『他若有所思地想，明儿，是该与他们，好好地谈谈了』
长长的绒毛地毯，铺到了玉阶的跟前。冷冷的方天画戟，陈列在甬道的两边。
他斜坐在庄严的龙椅上，单手托着有些褶皱的额头。泛白的嘴唇，紧紧地合上。不大的眼眶，圈出了目光寒凉如霜。
金色的帷幔随风飘起，明黄的烛火摇曳不已。
这个有些病弱的男人，周身却散发出危险万分的气息。
他睁了睁眼睛，凌厉地扫了一眼台下。略微泛黄的面皮，倒是平添了些许的人气。
但，终究只剩了一个空壳子而已。
“陛下，何意？”
我抬了抬眼皮，下巴微微地扬起。
他轻轻挥了挥手，殿上的兵士皆齐整地退了下去。
“仪公子，不必紧张，”
他端起一盏流云踏金樽，随意地在手中把玩着。良久，他道：“寡人今日，请公子来，不过是想请教一事罢了，”
“哦，是么？在下才疏学浅，怕是解不了陛下的惑了。平白辜负了陛下的期望，真是让人遗憾又愧疚呢，”我垂了垂眸子，掩下了眸底寒意。
他突然笑了起来：“仪公子，果真……有趣。还没有人敢……与寡人这般说话，你……是第二个，”
“来人，赐酒，”
我看了眼面前，醇香四溢的皇家御酒。顺手端起金樽，掩住袖子一饮而尽。
“公子好性情，不知公子眼中，何以为人？”他侧着头，面无表情地朝我问。
将空杯放回托盘里，我匀了匀呼吸：“自然是，立着的为人，”
“哈哈哈~清清白白，顶天立地，方为人。仪公子，好见解，”他斜靠在龙椅上，眼角闪过一丝亮光，“来人，赐酒，”
我抽了抽嘴角，这人的想象力真是太丰富了。
“公子以为，何为爱呢，”他侧歪着脑袋，看着阶前的帷幔发呆。空洞木然的眼睛，渐渐涌现出一层悲哀。
“大爱小爱，相互者为爱，若是相斥，只怕要生孽了，”
我静静地别过脸去，将视线投落在地。
动了动两片薄唇，慢慢放缓了语气：“陛下，已经有了决断，不是吗？希望陛下，日后想起，不会后悔才好，”
“毕竟，无端地牵扯他人。真是，让人感觉不太好呢，”
我抬头朝他望去，殿堂里只剩浅浅地呼吸。
啪，金樽跌落在地。酒香，登时盈满了空气。
他抬了抬干枯的手：“你……”
浅笑声响起。
……
漫天的大火，照亮了整个偏远的村落。浓烈的烟雾，笼罩了整个村子的上空。
火光中人影攒动，不断地有人喝斥着什么。妇女儿童的哭声，从不远处阵阵地传来。
又过了一会儿，哭泣声渐渐地小了。众人的争议声，也跟着哭声变小了。
紧随着而来的，便是众人一致的拍板决定。
“烧死她们，”
“烧死她们，”
村民们亢奋地高呼着，手中的火把齐刷刷地举起。他们挥舞地十分有力，仿佛参加了一场，百年一遇的丰收庆礼。
显然，这是个听起来，不太友好的决定。却终究，在众人的点头同意中执行。
“求求你们，放过我的孩子，她是无辜的……”
人群中，不知是谁，虚弱地喊了一句。
没有人在意，也不会有人去在意。灯火通明里，只剩群魔乱舞的欢愉。
那句虚弱的请求后，惨烈的叫声旋即响起。
火舌迅速卷上肉体，空气里全是焦肉的气息。
一个沙哑的声音，炸裂在耳际：“哈哈，快看，那老妖女终于死了！”
一个柔软的声音，紧随着响起：“太好了，太好了，这下终于心安了！”
一个尖细的声音，急忙补充了句：“还有小妖女，快送她去地府，让她们母女团聚，”
“可是，叔叔，玉婶婶和晚儿，并没有害过我们呀，”
一个稚嫩的声音，陡然地在人群中响起。
啪啪啪，迎头就是三下。
“你个毛娃子，懂个什么，一边儿去，”大人们推搡了几下，又厉声地朝着孩子喝斥道。
哇的一声，小娃子大哭起来。
攒动的人群，又开始嘈杂凌乱起来。
“烧死小妖女，烧死小妖女，”亢奋地声音，再一次响起。
一道流光划过了天际，火海中出现了一位青袍男子。
“住手！”他大声喝道。
长鞭向前一甩，甩到了热气逼人的火海里。手腕向上一挑，把那即将落地的女婴倏地卷回了怀里。
那女婴，大睁着黑葡萄般的眼睛。挥舞着，肉嘟嘟的小手朝他咯咯地笑起。
大概她以为，这只是一场有趣的游戏。
他叹了一口气，掌心盖住她的脸庞。这一场交涉里，最终是他带着女婴远去。
一念起，缘起。
一念灭，缘灭。
她和他，隐居在落霞。
这里如诗如画，这里有着她最美的年华。
山风温柔地吹起，她光着脚丫跑进了花丛里。两截如藕手臂，正迎着风大大地张起。她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好香啊，咯咯，”
她就地顺势一滚，便滚进了花团锦簇里。红的，粉的，紫的花，将她包裹在盎然地春意里。
突然，她巴掌大的小脸上，爬上了一层绯色的云霞。
咯咯~咯咯~咯咯。
她乐呵呵地，在花丛里笑着，也不知道脑海中，又想到了些什么。
倒是，嘴角边的口水，还折射着耀眼的光芒。一不小心地就将，她的小心思泄漏了出去。
这般惑乱人心的面孔，平添了许多的傻气。
他站在远处的山坡里，眉头一时松开又一时皱起。终究还是板着一张白净的脸孔，离开了她笑声连连的花丛里。
“师妹，师妹，”不远处，一道爽朗的声音响。
山坡下，走来了一个，八尺高的少年。他背得满满当当的，将整张脸儿都遮的看不见。身上还缠许多的绳线，线上还有一堆杂物串满。
只听噌得一声，就像猫儿闻到了鱼腥。红紫的花丛里，哪还有那位绝色的少女？
“师兄，我来帮你提，”
她只顾着火急火燎地窜过去，临到跟前时却又刹不住自己。
二人避无可避地撞到了一起，光光当当的货物全都散落在地。
“师妹，你……有没有事……”弱弱的声音平地响起。
她脸上一阵惊慌：“师兄，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
小手忙乱地，将地上的货物搬开。过了好一会儿，才将师兄的脸露出来。
“哎呀，你受伤了，”她摸了摸师兄的眉角，小脸皱在了一起，“都怪我笨手笨脚的，你在这等着，我去师父那里，给你拿药去，”
师兄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没事没事，小伤而已。你别去，过两天就好了。快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说罢，他低着头从怀里，掏出一小巧精致的圆盒子：“我瞧着，山下的姑娘，都挤着去铺子里买它呢。也不知道，又是什么新出的稀奇玩意，”
“呶，盒子怪好看的，师兄也抢了个给你，”他伸手递了过去，眼中全是对她的宠溺。
“师兄，果然最疼晚儿了，”
吧嗒一下，她倏地对准他的额头亲了一口。
“师……师父，也疼你！”师兄摸了摸额头，楞在了原地。
她背对着他，费力地掰着小圆盒子：“知道了，知道了，师兄可真啰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师娘呢，”
“师妹！莫要胡说，师父听了，又要罚你了！”师兄板着一张脸，面色严肃地说道。
“哎呀，好疼！”她惊呼一声，小手捂住脸孔。
手中的盒子，骨碌一下滚进了草丛中。
“怎么了，怎么了，伤哪儿了，”
师兄也忘了训话，慌里慌张地盯着她。
她咧嘴一笑，笑靥如花：“咯着牙了，”旋即，蹙了蹙眉。又道，“这盒子……盖的太紧了。我刚放进嘴巴，哪想到手一滑，就咯到了牙，”
“你……你呀，什么时候长大，”
师兄刮着她的鼻子，摇了摇头又叹了一口气。
也不去接他的话，她眨了眨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于是，他认命地沿着周围的草丛找去。终于在一株紫色的花茎处，找到了她掉落的小圆盒子。顺手将它捡起，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
定眼一看，盒子上面，果然有她咬过的痕迹。那未干的口水，正湿漉漉地沾在盒子上。迎着日光看去，此刻显得格外亮晶晶的。
她慌忙一把夺过去，拿着袖子胡乱地擦了几下。才迟疑地将盒子，放回他的手心里。
“嘻嘻，”她笑吟吟地朝他看去。
心突突地跳起，他觉得自己真是渴的厉害。
“师……师……师妹，你……你……算了，”他咽了一口唾沫，脸皮微微地红了。
“开了，给你，”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睛慢慢地弯成了月牙。
“好香呢，又是什么好东西，”
她接过了松开的盒子，鼻尖急急忙忙地凑了过去。
“咦？”她呆在了原地。
橘红的一团，躺在了盒子里。
戳、戳、戳，她伸手戳了戳，指间顿时红红的。她旋即，放进了嘴巴里吮吸了一下。
“啊呸，好难吃啊，师兄，你买的什么玩意啊，”她连忙吐了出去，眼睛眉毛都皱在了一起。
“真的吗？”伸手沾了些去，“嗯嗯……确实不太好吃，又上当了，一盒五两银子呢。我都存了三个月，早知道给你买烧鸡吃了，”
他垂下了头，心里顿时感到内疚。师父一直都，不肯让小师妹下山去。
可怜小师妹，每次都眼巴巴地等着自己带东西。
这次……
“师兄，师兄，回神了，我们快点回去了，”她拽着他的胳膊，忙不迭地催促道。
“师妹，”
他张了张口。
“怎么了，师兄？”
她回了回头。
“对不起，”他咬着唇道。
“啊？胡说什么呢！真是的，”
她提起一串东西，倏地跑到了前面去。
“师兄，快点快点，看谁先到师父那里。”
“哎呀，来了，来了，”
师兄忙忙背起东西，追了上去。
他们走后。他悄然地出现在，师兄妹二人停过的草丛里。
将小圆盒子捡起，他若有所思地想。
“明儿，是该与他们，好好谈谈了，”
长长的绒毛地毯，铺到了玉阶的跟前。冷冷的方天画戟，陈列在甬道的两边。
他斜坐在庄严的龙椅上，单手托着有些褶皱的额头。泛白的嘴唇，紧紧地合上。不大的眼眶，圈出了目光寒凉如霜。
金色的帷幔随风飘起，明黄的烛火摇曳不已。
这个有些病弱的男人，周身却散发出危险万分的气息。
他睁了睁眼睛，凌厉地扫了一眼台下。略微泛黄的面皮，倒是平添了些许的人气。
但，终究只剩了一个空壳子而已。
“陛下，何意？”
我抬了抬眼皮，下巴微微地扬起。
他轻轻挥了挥手，殿上的兵士皆齐整地退了下去。
“仪公子，不必紧张，”
他端起一盏流云踏金樽，随意地在手中把玩着。良久，他道：“寡人今日，请公子来，不过是想请教一事罢了，”
“哦，是么？在下才疏学浅，怕是解不了陛下的惑了。平白辜负了陛下的期望，真是让人遗憾又愧疚呢，”我垂了垂眸子，掩下了眸底寒意。
他突然笑了起来：“仪公子，果真……有趣。还没有人敢……与寡人这般说话，你……是第二个，”
“来人，赐酒，”
我看了眼面前，醇香四溢的皇家御酒。顺手端起金樽，掩住袖子一饮而尽。
“公子好性情，不知公子眼中，何以为人？”他侧着头，面无表情地朝我问。
将空杯放回托盘里，我匀了匀呼吸：“自然是，立着的为人，”
“哈哈哈~清清白白，顶天立地，方为人。仪公子，好见解，”他斜靠在龙椅上，眼角闪过一丝亮光，“来人，赐酒，”
我抽了抽嘴角，这人的想象力真是太丰富了。
“公子以为，何为爱呢，”他侧歪着脑袋，看着阶前的帷幔发呆。空洞木然的眼睛，渐渐涌现出一层悲哀。
“大爱小爱，相互者为爱，若是相斥，只怕要生孽了，”
我静静地别过脸去，将视线投落在地。
动了动两片薄唇，慢慢放缓了语气：“陛下，已经有了决断，不是吗？希望陛下，日后想起，不会后悔才好，”
“毕竟，无端地牵扯他人。真是，让人感觉不太好呢，”
我抬头朝他望去，殿堂里只剩浅浅地呼吸。
啪，金樽跌落在地。酒香，登时盈满了空气。
他抬了抬干枯的手：“你……”
浅笑声响起。
……
漫天的大火，照亮了整个偏远的村落。浓烈的烟雾，笼罩了整个村子的上空。
火光中人影攒动，不断地有人喝斥着什么。妇女儿童的哭声，从不远处阵阵地传来。
又过了一会儿，哭泣声渐渐地小了。众人的争议声，也跟着哭声变小了。
紧随着而来的，便是众人一致的拍板决定。
“烧死她们，”
“烧死她们，”
村民们亢奋地高呼着，手中的火把齐刷刷地举起。他们挥舞地十分有力，仿佛参加了一场，百年一遇的丰收庆礼。
显然，这是个听起来，不太友好的决定。却终究，在众人的点头同意中执行。
“求求你们，放过我的孩子，她是无辜的……”
人群中，不知是谁，虚弱地喊了一句。
没有人在意，也不会有人去在意。灯火通明里，只剩群魔乱舞的欢愉。
那句虚弱的请求后，惨烈的叫声旋即响起。
火舌迅速卷上肉体，空气里全是焦肉的气息。
一个沙哑的声音，炸裂在耳际：“哈哈，快看，那老妖女终于死了！”
一个柔软的声音，紧随着响起：“太好了，太好了，这下终于心安了！”
一个尖细的声音，急忙补充了句：“还有小妖女，快送她去地府，让她们母女团聚，”
“可是，叔叔，玉婶婶和晚儿，并没有害过我们呀，”
一个稚嫩的声音，陡然地在人群中响起。
啪啪啪，迎头就是三下。
“你个毛娃子，懂个什么，一边儿去，”大人们推搡了几下，又厉声地朝着孩子喝斥道。
哇的一声，小娃子大哭起来。
攒动的人群，又开始嘈杂凌乱起来。
“烧死小妖女，烧死小妖女，”亢奋地声音，再一次响起。
一道流光划过了天际，火海中出现了一位青袍男子。
“住手！”他大声喝道。
长鞭向前一甩，甩到了热气逼人的火海里。手腕向上一挑，把那即将落地的女婴倏地卷回了怀里。
那女婴，大睁着黑葡萄般的眼睛。挥舞着，肉嘟嘟的小手朝他咯咯地笑起。
大概她以为，这只是一场有趣的游戏。
他叹了一口气，掌心盖住她的脸庞。这一场交涉里，最终是他带着女婴远去。
一念起，缘起。
一念灭，缘灭。
她和他，隐居在落霞。
这里如诗如画，这里有着她最美的年华。
山风温柔地吹起，她光着脚丫跑进了花丛里。两截如藕手臂，正迎着风大大地张起。她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好香啊，咯咯，”
她就地顺势一滚，便滚进了花团锦簇里。红的，粉的，紫的花，将她包裹在盎然地春意里。
突然，她巴掌大的小脸上，爬上了一层绯色的云霞。
咯咯~咯咯~咯咯。
她乐呵呵地，在花丛里笑着，也不知道脑海中，又想到了些什么。
倒是，嘴角边的口水，还折射着耀眼的光芒。一不小心地就将，她的小心思泄漏了出去。
这般惑乱人心的面孔，平添了许多的傻气。
他站在远处的山坡里，眉头一时松开又一时皱起。终究还是板着一张白净的脸孔，离开了她笑声连连的花丛里。
“师妹，师妹，”不远处，一道爽朗的声音响。
山坡下，走来了一个，八尺高的少年。他背得满满当当的，将整张脸儿都遮的看不见。身上还缠许多的绳线，线上还有一堆杂物串满。
只听噌得一声，就像猫儿闻到了鱼腥。红紫的花丛里，哪还有那位绝色的少女？
“师兄，我来帮你提，”
她只顾着火急火燎地窜过去，临到跟前时却又刹不住自己。
二人避无可避地撞到了一起，光光当当的货物全都散落在地。
“师妹，你……有没有事……”弱弱的声音平地响起。
她脸上一阵惊慌：“师兄，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
小手忙乱地，将地上的货物搬开。过了好一会儿，才将师兄的脸露出来。
“哎呀，你受伤了，”她摸了摸师兄的眉角，小脸皱在了一起，“都怪我笨手笨脚的，你在这等着，我去师父那里，给你拿药去，”
师兄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没事没事，小伤而已。你别去，过两天就好了。快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说罢，他低着头从怀里，掏出一小巧精致的圆盒子：“我瞧着，山下的姑娘，都挤着去铺子里买它呢。也不知道，又是什么新出的稀奇玩意，”
“呶，盒子怪好看的，师兄也抢了个给你，”他伸手递了过去，眼中全是对她的宠溺。
“师兄，果然最疼晚儿了，”
吧嗒一下，她倏地对准他的额头亲了一口。
“师……师父，也疼你！”师兄摸了摸额头，楞在了原地。
她背对着他，费力地掰着小圆盒子：“知道了，知道了，师兄可真啰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师娘呢，”
“师妹！莫要胡说，师父听了，又要罚你了！”师兄板着一张脸，面色严肃地说道。
“哎呀，好疼！”她惊呼一声，小手捂住脸孔。
手中的盒子，骨碌一下滚进了草丛中。
“怎么了，怎么了，伤哪儿了，”
师兄也忘了训话，慌里慌张地盯着她。
她咧嘴一笑，笑靥如花：“咯着牙了，”旋即，蹙了蹙眉。又道，“这盒子……盖的太紧了。我刚放进嘴巴，哪想到手一滑，就咯到了牙，”
“你……你呀，什么时候长大，”
师兄刮着她的鼻子，摇了摇头又叹了一口气。
也不去接他的话，她眨了眨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于是，他认命地沿着周围的草丛找去。终于在一株紫色的花茎处，找到了她掉落的小圆盒子。顺手将它捡起，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
定眼一看，盒子上面，果然有她咬过的痕迹。那未干的口水，正湿漉漉地沾在盒子上。迎着日光看去，此刻显得格外亮晶晶的。
她慌忙一把夺过去，拿着袖子胡乱地擦了几下。才迟疑地将盒子，放回他的手心里。
“嘻嘻，”她笑吟吟地朝他看去。
心突突地跳起，他觉得自己真是渴的厉害。
“师……师……师妹，你……你……算了，”他咽了一口唾沫，脸皮微微地红了。
“开了，给你，”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睛慢慢地弯成了月牙。
“好香呢，又是什么好东西，”
她接过了松开的盒子，鼻尖急急忙忙地凑了过去。
“咦？”她呆在了原地。
橘红的一团，躺在了盒子里。
戳、戳、戳，她伸手戳了戳，指间顿时红红的。她旋即，放进了嘴巴里吮吸了一下。
“啊呸，好难吃啊，师兄，你买的什么玩意啊，”她连忙吐了出去，眼睛眉毛都皱在了一起。
“真的吗？”伸手沾了些去，“嗯嗯……确实不太好吃，又上当了，一盒五两银子呢。我都存了三个月，早知道给你买烧鸡吃了，”
他垂下了头，心里顿时感到内疚。师父一直都，不肯让小师妹下山去。
可怜小师妹，每次都眼巴巴地等着自己带东西。
这次……
“师兄，师兄，回神了，我们快点回去了，”她拽着他的胳膊，忙不迭地催促道。
“师妹，”
他张了张口。
“怎么了，师兄？”
她回了回头。
“对不起，”他咬着唇道。
“啊？胡说什么呢！真是的，”
她提起一串东西，倏地跑到了前面去。
“师兄，快点快点，看谁先到师父那里。”
“哎呀，来了，来了，”
师兄忙忙背起东西，追了上去。
他们走后。他悄然地出现在，师兄妹二人停过的草丛里。
将小圆盒子捡起，他若有所思地想。
“明儿，是该与他们，好好谈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