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缩头乌龟
叶天心每天都会给冯淳雅送饭，帮冯淳雅洗漱，擦拭身体，收拾大小便。
厉翰轩真的让她一个人，将所有的活都做了。
原本照顾冯淳雅的护工和佣人，也都撤了。
叶天心没说什么。
也没有资格对此不满。
她要恕罪。
代替自己的母亲恕罪。
冯淳雅的气色比之前稍微好了一些，也能一字半句的，和叶天心聊两句。
只是因为多年不说话，她发音很生硬，像个刚刚学会说话的小孩子。
“这是哪儿啊。”冯淳雅问。
“伯母，这里是您儿子翰轩的家呀。”叶天心只有在面对冯淳雅的时候，才会目光温柔，面带清浅的笑容。
“我儿子？”
冯淳雅眯起眼睛，仿佛在仔细回想，自己什么时候有个儿子。
“你是说轩轩？”冯淳雅枯槁的容颜上，多了些许光彩。
“我已经好久没见过轩轩了……明峻说，会带轩轩来看我……”
“他们都好久好久不来看我了，我也没有轩轩的消息了。”
冯淳雅吃力地抬头，可她的头，只能离开枕头三公分的距离。
她挣扎着，一双眼睛瞪得很大，死死盯着叶天心，“姑娘……你能帮帮我吗？”
叶天心忙扶起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这样会舒服一些。
“伯母您说。”
“你帮我打听一下，我的轩轩……”冯淳雅哽咽了一下。
“只要你肯帮我，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我只想知道，我的轩轩现在怎么样了。”
冯淳雅的记忆，好像还停驻在多年之前。
叶天心心口一哽，眼眶发热，“伯母，你的轩轩就在这里啊，他现在在书房，我一会叫他过来见你好不好。”
冯淳雅连连点头。
叶天心喂冯淳雅吃完饭，推门出去，让赵启转告厉翰轩，来见冯淳雅。
厉翰轩似乎很高兴，三步并两步跑上楼。
当他推开冯淳雅的房门，却看到冯淳雅用陌生的眼神看着他。
“妈，我是轩轩！”厉翰轩激动地握着冯淳雅的手，眼眶泛着一圈红晕。
冯淳雅这些天，不和任何人说话。
他听说冯淳雅想见他，高兴得像个终于找到妈妈的孩子。
可是冯淳雅又不说话了。
用完全陌生的眼神看着他，过了许久，慢慢闭上眼睛，一副全当厉翰轩不存在的样子。
厉翰轩对门外的赵启喊了一声，“让叶天心过来！”
叶天心推开门，站在门口。
厉翰轩噙着一抹晶莹的黑眸，近乎狰狂地看向她，“你和我妈说，我就是轩轩，快点！”
他霸道的冰凌，透着不容置喙的气势。
叶天心微微垂下长睫，走到冯淳雅的床边。
看见冯淳雅的手，在厉翰轩宽大的掌心中，正细微地挣扎着。
只是厉翰轩没发现。
他还以为，冯淳雅只是在动弹手指而已。
“她对你很抗拒。”叶天心声音干涩地说，好像没有丝毫感情的机械。
“怎么可能！这是我的亲生母亲，我是她的儿子！”
“伯母的手，刚刚恢复知觉不久，没有力气，也不灵敏。”叶天心道。
厉翰轩不信，更紧握着冯淳雅枯瘦，只剩一层松弛皮肤的手，“妈！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你的轩轩……”
冯淳雅终于睁开眼睛，却不是看厉翰轩，而是看向叶天心。
她的眼睛空洞无光，里面却带着求救的无助。
叶天心读懂了，走向冯淳雅，温声说，“伯母，他真的是你的轩轩。”
“已经过去二十年了，你的轩轩长大了，已经是成年人了。”
冯淳雅依旧不信，微微摇头，仍用求救的目光看着叶天心。
叶天心明白了。
冯淳雅很怕厉翰轩。
他本就给人一种很凶很冷的感觉，最近几天心情不好，周身戾气很重。
冯淳雅在与世隔绝的环境被求困二十年，对外界的一切都充满畏惧。
这感觉……
犹如叶天心被关在小黑屋那几天一样。
惊惶，恐惧，绝望……甚至对这个世界充满怀疑。
叶天心将冯淳雅的手，从厉翰轩手里抽出来。
厉翰轩很生气，怒瞪叶天心，低喝一声，“你干什么！那是我妈！”
叶天心没理他，因为他的吼声，冯淳雅已经肩膀发颤，脸上布满怯怕。
叶天心轻轻搂住冯淳雅，软声哄着，“伯母别怕，别怕，他不想凶你，是在凶我。”
冯淳雅的头埋在叶天心怀里，乖乖点头，像个委屈的小宝贝。
厉翰轩满腔怒意，看到这一幕，也只能生生忍着，冷冷瞪了叶天心一眼，转身出门。
冯淳雅听见关门声，这才细声开口，“他好凶，好吓人。”
“不怕，不怕哈。”
“嗯。”冯淳雅又乖乖点头。
冯淳雅被囚禁那么多年，记忆早就麻木混乱，还停留在她生病离开的那几年。
一时间根本接受不了，自己那个可爱暖人的小儿子，已经是人高马大的成年人。
而且还那些凶冷吓人。
她现在一看见厉翰轩就害怕，总觉得他的眼睛能吃人一样。
叶天心哄着冯淳雅睡觉。
她忽然想到了自己的亲生母亲李琴。
这段时间，厉翰轩一直找不到人，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
连厉翰轩都找不到，只怕不是自己藏起来了。
李琴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难道是哥哥？
将她藏了起来？
可哥哥又是如何做到，连厉翰轩势力这么庞大的人，都找不到李琴的行踪？
叶天心现在处于与外界完全隔绝的状态。
她离不开熏园，连院子也被禁止涉足。
更别提看电视，报纸，碰手机。
厉翰轩在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她被圈禁是多么痛苦的事。
叶天心也知道，一旦告诉他李琴的下落，或许厉翰轩会对她手下留情。
但那是她的亲生母亲，就算再恨她，也做不到出卖她。
何况李琴现在在哪儿，她是真的不知道。
看着床上渐渐睡熟的冯淳雅，叶天心的心口轻轻一疼。
也不知道李琴的身体，最近怎么样了，身边有没有人照顾她。
***
顾乔诚一手插兜，站在叶天佑的音乐工作室门口。
他一下一下不厌其烦按门铃。
可站在玻璃门里的叶天佑，就是不肯开门，也不出来，站在门里安静无温地看着门外的他。
顾乔诚的耐性终于耗光。
他开始疯狂踹门。
可叶天佑依旧一动不动，仿佛在看橱窗里的猛兽一样，带着点欣赏性，还有那毫无危机感的平静，彻底激怒了顾乔诚。
他对着门，大声喊。
“我就睡了你未婚妻，你能怎么着！你个缩头乌龟！”
厉翰轩真的让她一个人，将所有的活都做了。
原本照顾冯淳雅的护工和佣人，也都撤了。
叶天心没说什么。
也没有资格对此不满。
她要恕罪。
代替自己的母亲恕罪。
冯淳雅的气色比之前稍微好了一些，也能一字半句的，和叶天心聊两句。
只是因为多年不说话，她发音很生硬，像个刚刚学会说话的小孩子。
“这是哪儿啊。”冯淳雅问。
“伯母，这里是您儿子翰轩的家呀。”叶天心只有在面对冯淳雅的时候，才会目光温柔，面带清浅的笑容。
“我儿子？”
冯淳雅眯起眼睛，仿佛在仔细回想，自己什么时候有个儿子。
“你是说轩轩？”冯淳雅枯槁的容颜上，多了些许光彩。
“我已经好久没见过轩轩了……明峻说，会带轩轩来看我……”
“他们都好久好久不来看我了，我也没有轩轩的消息了。”
冯淳雅吃力地抬头，可她的头，只能离开枕头三公分的距离。
她挣扎着，一双眼睛瞪得很大，死死盯着叶天心，“姑娘……你能帮帮我吗？”
叶天心忙扶起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这样会舒服一些。
“伯母您说。”
“你帮我打听一下，我的轩轩……”冯淳雅哽咽了一下。
“只要你肯帮我，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我只想知道，我的轩轩现在怎么样了。”
冯淳雅的记忆，好像还停驻在多年之前。
叶天心心口一哽，眼眶发热，“伯母，你的轩轩就在这里啊，他现在在书房，我一会叫他过来见你好不好。”
冯淳雅连连点头。
叶天心喂冯淳雅吃完饭，推门出去，让赵启转告厉翰轩，来见冯淳雅。
厉翰轩似乎很高兴，三步并两步跑上楼。
当他推开冯淳雅的房门，却看到冯淳雅用陌生的眼神看着他。
“妈，我是轩轩！”厉翰轩激动地握着冯淳雅的手，眼眶泛着一圈红晕。
冯淳雅这些天，不和任何人说话。
他听说冯淳雅想见他，高兴得像个终于找到妈妈的孩子。
可是冯淳雅又不说话了。
用完全陌生的眼神看着他，过了许久，慢慢闭上眼睛，一副全当厉翰轩不存在的样子。
厉翰轩对门外的赵启喊了一声，“让叶天心过来！”
叶天心推开门，站在门口。
厉翰轩噙着一抹晶莹的黑眸，近乎狰狂地看向她，“你和我妈说，我就是轩轩，快点！”
他霸道的冰凌，透着不容置喙的气势。
叶天心微微垂下长睫，走到冯淳雅的床边。
看见冯淳雅的手，在厉翰轩宽大的掌心中，正细微地挣扎着。
只是厉翰轩没发现。
他还以为，冯淳雅只是在动弹手指而已。
“她对你很抗拒。”叶天心声音干涩地说，好像没有丝毫感情的机械。
“怎么可能！这是我的亲生母亲，我是她的儿子！”
“伯母的手，刚刚恢复知觉不久，没有力气，也不灵敏。”叶天心道。
厉翰轩不信，更紧握着冯淳雅枯瘦，只剩一层松弛皮肤的手，“妈！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你的轩轩……”
冯淳雅终于睁开眼睛，却不是看厉翰轩，而是看向叶天心。
她的眼睛空洞无光，里面却带着求救的无助。
叶天心读懂了，走向冯淳雅，温声说，“伯母，他真的是你的轩轩。”
“已经过去二十年了，你的轩轩长大了，已经是成年人了。”
冯淳雅依旧不信，微微摇头，仍用求救的目光看着叶天心。
叶天心明白了。
冯淳雅很怕厉翰轩。
他本就给人一种很凶很冷的感觉，最近几天心情不好，周身戾气很重。
冯淳雅在与世隔绝的环境被求困二十年，对外界的一切都充满畏惧。
这感觉……
犹如叶天心被关在小黑屋那几天一样。
惊惶，恐惧，绝望……甚至对这个世界充满怀疑。
叶天心将冯淳雅的手，从厉翰轩手里抽出来。
厉翰轩很生气，怒瞪叶天心，低喝一声，“你干什么！那是我妈！”
叶天心没理他，因为他的吼声，冯淳雅已经肩膀发颤，脸上布满怯怕。
叶天心轻轻搂住冯淳雅，软声哄着，“伯母别怕，别怕，他不想凶你，是在凶我。”
冯淳雅的头埋在叶天心怀里，乖乖点头，像个委屈的小宝贝。
厉翰轩满腔怒意，看到这一幕，也只能生生忍着，冷冷瞪了叶天心一眼，转身出门。
冯淳雅听见关门声，这才细声开口，“他好凶，好吓人。”
“不怕，不怕哈。”
“嗯。”冯淳雅又乖乖点头。
冯淳雅被囚禁那么多年，记忆早就麻木混乱，还停留在她生病离开的那几年。
一时间根本接受不了，自己那个可爱暖人的小儿子，已经是人高马大的成年人。
而且还那些凶冷吓人。
她现在一看见厉翰轩就害怕，总觉得他的眼睛能吃人一样。
叶天心哄着冯淳雅睡觉。
她忽然想到了自己的亲生母亲李琴。
这段时间，厉翰轩一直找不到人，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
连厉翰轩都找不到，只怕不是自己藏起来了。
李琴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难道是哥哥？
将她藏了起来？
可哥哥又是如何做到，连厉翰轩势力这么庞大的人，都找不到李琴的行踪？
叶天心现在处于与外界完全隔绝的状态。
她离不开熏园，连院子也被禁止涉足。
更别提看电视，报纸，碰手机。
厉翰轩在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她被圈禁是多么痛苦的事。
叶天心也知道，一旦告诉他李琴的下落，或许厉翰轩会对她手下留情。
但那是她的亲生母亲，就算再恨她，也做不到出卖她。
何况李琴现在在哪儿，她是真的不知道。
看着床上渐渐睡熟的冯淳雅，叶天心的心口轻轻一疼。
也不知道李琴的身体，最近怎么样了，身边有没有人照顾她。
***
顾乔诚一手插兜，站在叶天佑的音乐工作室门口。
他一下一下不厌其烦按门铃。
可站在玻璃门里的叶天佑，就是不肯开门，也不出来，站在门里安静无温地看着门外的他。
顾乔诚的耐性终于耗光。
他开始疯狂踹门。
可叶天佑依旧一动不动，仿佛在看橱窗里的猛兽一样，带着点欣赏性，还有那毫无危机感的平静，彻底激怒了顾乔诚。
他对着门，大声喊。
“我就睡了你未婚妻，你能怎么着！你个缩头乌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