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医毒谋
字体: 16 + -

第九十九章 上榜

    姜含菱不知母亲的良苦用心,一心想要嫁给萧祈袂,但每每都会想到窦青霜,她整个就不好了。

    “阿娘,”姜含菱咬牙,冷哼一声,忽然想到什么一般,双眼迸出一缕亮光来,“我记得之前她不是带了一个丫鬟进来?呵,这个贱人即这般猖獗,那便叫她的丫鬟吃些苦头!”

    窦春云眼珠子一转,如今要去找那小贱人的麻烦,那必定会让姜尘宁不满,介时她们母女二人必定受此牵连,说不定还会惹怒姜尘宁,将她们母女二人打入冷宫,自此不再相见。

    姜含菱还没有找到如意郎君,可不能在此节骨眼上面出什么岔子。即便不能折磨窦青霜,折磨折磨她的婢女叫她难受识相,那也是好的。

    左右不过一个乡下来的女子而已!

    “夫人,”有嬷嬷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满眼焦急的看着窦春云,凑到她的身前道“不好了,老爷,老爷将地牢里关着的那个丫鬟给放出来了!”

    “什么!”窦春云一下子站了起来,不敢置信,“这,这怎么可能呢!她,不可能有人知道她在的地方啊!”

    “你以为,没人知道你做的事情,便可高枕无忧?”

    一道带着怒意的声音响起,黑着脸的姜尘宁背着手走了进来,目光不善的盯着窦春云,“你干的那些事情,当真以为无人知,查不到?如你这般愚钝的蠢妇,老夫今日算是大开眼界了。”

    这当面羞辱,叫窦春云一下子红了眼眶,带着口腔道“老爷,您怎可如此说我?”

    “怎么,说不得?”姜尘宁冷笑一声,低声道“窦青霜再怎么说也是窦老将军府的孤女,威力不在,名望尚存,京中还有不少是受过窦老将军恩惠的人,你这般对待她的侍女,叫她不好过,若是被传出府外,我看我这丞相的地位,也不用保了。”

    到时候只要每人都来姜府吐一口唾沫,那他们姜府不出一日,必定墙倒众人推,引起众怒。

    “姜府守卫如此森严,怎会说传出去便传出去?”窦春云捏着帕子擦眼角泪光,“我看老爷无非就是想要借机训斥我一番,何必如此麻烦,直接叫家中仆人将我拉下去关起来便是!”

    “我若真想关你,你以为,你现在还会站在这里?”姜尘宁冷笑两声,目光落在床上不敢说话的姜含菱,“在御医科举结束之前,你们两个,不准做任何的事情。那窦家丫头并没有习过医术却说自己会医,在我们这里也许她会装,但在御前,那么多的御医在,想要蒙混过关,那也要看她有没有那个命!”

    本来他的打算,便是为窦青霜寻个合适的亲事,而后便是窦姜两家算清,以后便不再往来。

    窦青霜的生死,便看她有没有能力去收服自己的夫家,出了什么事情,也由她自己承担。

    但好歹她还活着。

    这次却是窦青霜自己上赶着送死,那就怪不得他了。

    窦春庭便是再怨,也只能怨自己的女儿,与他姜尘宁可没什么关系,界时这京城当中,再也没有人会拿窦府的事情嘲讽他。

    念及此,姜尘宁露出满意的笑来。

    ……

    偏院中。

    “主子,”山竹眼含泪水,将坐在椅子上的窦青霜上下打量一眼,扑通一声跪在她的面前,“奴婢无用。”

    主子受了那么重的伤,她竟然一丝一毫的作用都没有派上,那么自己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窦青霜受了重伤,不能随意乱动,保持着一个姿势良久,身子都有些麻木,她看着山竹,缓声道“可有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山竹无声流泪,沉默的摇了摇头,“窦春云很是谨慎狡猾,自之前在奴面前说漏嘴之后,便再也没在奴的面前出现过。”

    “她没那么聪明,但也不蠢,”窦青霜闭了闭眼,“意料之中的事情,怨不得你,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

    山竹的泪水流的更凶了。

    “她便是你说的那个丫鬟?”

    一个声音忽然响起,惊的山竹跳了起来,下意识的将窦青霜护在身后,抬着满是泪痕的脸警惕的看着四周,暗暗咬牙,双眼通红,额角青筋微微跳动,显然是紧张到了极点。

    窦青霜伸出绑着绷带的手拍了拍山竹的肩膀,示意她放轻松,朝着前方不冷不淡道“这般吓人做什么。”

    一道身影落了下来,翁白薇看着对自己充满戒备的山竹,唇角露出一抹笑意来,“难怪你总是有恃无恐,叫我与阿爹在外等你,原来是有这么个好帮手在这里。”

    山竹警惕的看着她,翁白薇却不在意,看向窦青霜,面色微沉,“老皇帝下旨征医,其中的名额,有你一份。”

    窦青霜点头。

    “征医…”山竹微怔,喃喃自语道“奴听说皇上年轻的时候得了一场很奇怪的病,寻遍天下名医都没找到可医治的药方。后来又大力在南蜀地界里发通文广征有能力的医者,大家都很高兴,以为这是一个升官发财的好机会。”

    “可是他们并不知道的是,若是治不好皇上的病,是没有命活着回来的。”山竹转过身,望着沉默的窦青霜有些难过,“但凡去过皇宫的,没有一个是活着回到自己的家乡的,他们会被直接扔到角兽声喂那些关在笼子里的野兽,运气好的,缺胳膊少腿的爬出来,但一生落残,人都已经变得浑浑噩噩,再无清醒之时,不过是换个方式,死在外面而已。”

    “主子,太医院里的都不是吃干饭的,若无真才实学,又如何能够在皇帝的面前活的那么久,”山竹眉头紧皱,蹲在窦青霜的面前,郑重道“主子,您逃了吧!”

    山竹永远都忘不了。

    那一个个血淋淋的尸体,堆成山般的遗骨,以及那永远充斥着血腥味的牢笼,将是她一生都清醒不过来的噩梦。

    翁白薇无声的叹了一口气,与窦青霜对看一眼,道“能够进太医院的,都是有本事的,可是一直保持着那份本事的,却无一人。阿霜跟他们可不同,阿霜的医术在这世上敢称第一,就无人敢称第二。”

    山竹抹掉脸上的泪水,“不许你这般说我家主子,万一当真了丢了性命,您能担待的了吗?”

    “放心,有我在,你家主子可丢不了性命,”翁白薇勾唇一笑,目光落在窦青霜裹的严实的手臂上,“你这手若一直这般,怕是到比试那日都好不了。到时用不了针灸中药,怕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

    皇室忽然放榜,窦春云虽然很不高兴,但也听从姜尘宁的话,带着青霜出来,瞧瞧是否真的有窦青霜的名字。

    其实姜尘宁比谁都希望没有窦青霜,但老皇帝这次似乎不想他插手,他也不好去做多余的事情。

    榜单前已经围了好多人,很多人都认出了姜家马车,这么些年来,姜家涉及的领域较广,京城内的百姓们见怪不怪,是以瞧见她们几人下马车之后,就立即有人笑着道“以姜府的能力,想考进太医院,还不是小菜一碟?”

    “哼,话是这么说,”有的人也是不服气的,许是想要翻身的平民子弟,见不惯这种靠着家族势力爬上高枝的,“姜丞相虽是人中龙凤,府中却从未听说有人习得医术,倒是那个窦氏遗孤略懂皮毛,仅一点皮毛便想同太医院的大夫们相提并论,未免也太过狂妄自大!那太医院的第一道难关,便是考药理,怕是也过不了的吧!”

    “你见过啊?怎知窦家遗孤仅略懂皮毛?”一位胖胖的大婶立即嚷嚷出声,愤怒的盯着方才说话的人,“想当年窦老将军行军打仗,那是受了多少伤,遭了多少罪,身边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跟着大夫,那大夫不在的时候,只能他自己才能救得了自己,他家的姑娘耳濡目染久了,会些医术有什么奇怪的?倒是你,老娘可从来没瞧见你开过药方抓过药,竟也敢到榜前瞧瞧有没有自己的名额,我看呐,这第一关过不了的药理,怕不就是你!”

    “你,”那人气的脸蛋通红,一甩衣袖,“我堂堂七尺男儿,不与你这妇人一般见识!”

    胖大婶立即冷哼,“就是吵不过呗,装什么知识人。听说您之前去科试了,这科举的榜单都放出来了,您这是中了什么官位啊?”

    那男子当即涨红了脸,在众人的哄笑声中,赶紧离去。

    走之前还不忘回头嘲讽,“说的再多有什么用,结果又不会改变,考不上的,终究用什么方式都考不上!”

    “慢走不送!什么人呐这是,”胖大婶不屑冷哼,看向用手帕捂着唇鼻的窦春云,嘿嘿一笑,“丞相夫人,您可别放在心上!窦老将军的恩情我们都记得,他那么有本事的人,窦小姐这般厉害我们也是很高兴的。”

    “就是就是,”立即有人附和,“咱们都是相信朗月能够才上太医院的人,别被这样的人弄坏了心情!”

    那妇人生的粗犷,凑近之时隐约有丝汗腥味,熏的窦春云都快吐出来了,她心中嫌恶不已,面上却是不显,只淡笑着,温和的眸光看看向站在一边,沉默不语的窦青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