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所谓自我
“唔……”我一动不动的呆坐在一堆碎石旁边。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儿以前是座双子女神像。虽然对这两位女神我一向是喜爱有佳，不过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物质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要怪就怪那些食物好死不死的躲在神像后边，饿肚子的时候谁还去管它是神像或者什么东西？
“嗯……”为什么会是现在这种场景，说实话我还不太明白。记得在一天之前我还不是这个样子的，最起码就身体而言，我不记得自己会变成那种高达六米的庞然大物。对于无论怎么吃甜食都不会长胖的大剑们来说，那实在是个遥不可及的数字。大剑……哦，对了，我现在已经不是一个大剑了呢~属于我的称呼应该是……觉醒者！
“哎……”因为和迪妮莎那家伙拼命，又被二呆子阴了一把，搞得我们两个人都成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不过，这些所谓的妖魔意识实在厉害，即使在进食之后被我压了下去，可整个人的感觉都不一样了。
因为身体的巨变导致建立在身体之上的意识受到影响？或许我可以这样对自己解释。要说的话，现在的我能够很清晰的发现自己的变化……不，或许根本就不叫变化。因为“我”从来就没有变过，“我”不过是在上一个意识死亡之后所诞生的新的存在。是的，从某种意义上说，发生如此之大的变化，之前的意识其实已经死掉了。我们都顶着娜娜莉的名字和身份，拥有完全相同的记忆，确已经是不同的两个存在。
或许我该大笑三声来庆祝自己的诞生？算了吧，漫画里邪恶魔王干的事情与我无关，虽然我现在绝对称得上是邪恶魔王等级的存在。而且……
望着眼前一片残垣断壁，我实在不怎么高兴的起来。虽然比不上二呆那从大陆中部到北方一路吃过去的记录，但超深渊的食量会是何等恐怖？起码我完全认不出自己吃到什么地方来了……一路上被我清扫干净的村子有多少？这不数也罢。
看着自己一双白皙干净却足以穿金洞铁的双手，我不由的轻笑起来。这一路上，我不知道用这双手撕裂了多少人类的身体，掏出了多少内脏，可她依然白净如昔。就如同以前无论斩杀多少妖魔也不会让这双手染血一样。
妖魔与人类，猎食与被猎食，压迫与反抗……这种完全是两个种族间为了生存而带来的战斗，没有任何退路可言。在以前，我作为人类与妖魔战斗，为了活下去而斩杀妖魔。而现在，我作为妖魔的同族，同样是为了活下去而吃人，与一切与我为敌的存在战斗……
如果真的这么简单，其实也不错。就像自然界的食物链一样，无论是吃还是被吃，都不过是自然界对弱小群体的淘汰和对现有物种进化的一种引导。我们深陷其中，随波逐流的生存下去，直到自己被毁灭的那一天。
可是，事实并非如此。这里，这个所谓的大陆，其实也不过是那群人的实验场罢了。在这个看似残酷与自然的世界下隐藏的那群人，史达夫组织。我们这些人，无论是人类，大剑，妖魔还是觉醒者，终不过是他们的实验品和实验道具。我们互相战斗，互相猎食，互相厮杀，这些都不过成为一堆实验数据，成为他们奠定成功的基石而已。
我为了获得不被猎食的力量而加入组织，又为了不被杀掉而厮杀，可就算到了现在，我依然没能跳出这个圈。
这是一场早就被决定了输赢的棋局，一场早就被注定了结局的游戏。我们无论怎么按照规则走，都只有死亡一条路而已。如果想赢的话，只能掀翻棋盘，破坏这既定的规矩……
到头来，除了走上毁灭组织这条路我依然别无选择。没看出来，我以前也是如此有远见的。有些自恋的点点头，靠在背后的碎石堆上，闭着眼睛。好好休息一下吧，待会儿还得跟另一个想揍我的家伙解释呢。
～～～～～～
当太阳划过半个天空之后，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小镇废墟之中。虽然背对着夕阳让她的面容有些模糊，不过此刻会出现在这里的也只有那个人了。
我稍稍抬起头，微笑着说，“你来了，露露。”
“嗯。”她轻声答道，淡定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心情波动，“我来了。”
一时间，我们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即使没有说出口，但我们都能看出对方心中的顾虑和担忧。都在胆怯吧？害怕自己所担心的事情变成事实。
“那个，娜娜莉？”露露试探着的开口，声音似乎有些犹豫“不，或者说……还是那个娜娜莉吗？”
你果然是问这种问题呢。
“当然，”我回答到，就如同说今天晚餐吃烤肉一般的平静自然，“已经不是了。”
“……是，是么。”露露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完全展开便已经凝固，她轻轻的叹了口气，脸上带着些许遗憾。接着微微的调整了自己的站姿。
那个，是她最适合发力的姿势，也是每次开战前的姿势。
我没有什么动作，静静的看着她。这并不是什么好的开头，我对自己说到。即使是知道说实话会有这种结果，我依然没有隐瞒。因为在这世间，唯有两者是我不想隐瞒的。露露，还有我自己。
“是这样么，”她摇了摇头，“娜娜莉……姑且还是这么叫你吧。其实在这之前，从那一丝微弱的感应消失开始我就知道出事了，你们两个。”
我们两个？是指我和迪妮莎吗？确实，作为仅有的三个类觉醒者，我们无论相隔多远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存在。而在觉醒之后我却感觉不到了。已经完全觉醒的我们不再属于类觉醒者的范畴了。
“我其实挺傻的，明知你们没那么容易死，更何况是在同一时间……知道了结果还要跑来确认一下。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看着曾经最好的同伴丧失自我……呵呵呵。”她忽然有些神经质的笑起来，看我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别的意味。
原来她是带着这样的想法来的吗？我轻轻拨弄着被晚风吹起的长发，让如跳动着的火焰般的发丝慢慢滑过指间，“真是怀念啊，这种美丽的红色，曾经让我自豪的色彩，可惜……”
尖锐的指甲刺破了指尖，紫色的鲜血顺着手指流下。我凝视了一下那带着妖艳色彩的血液，便把手臂伸向前方。“可惜啊……那种红色，我已经失去了，永远也找不回来了。呐，露露，你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们被注定的未来，这就是现在的我――！”
这就是现在的我，一个要吃人的觉醒者。露露，面对这样的我，你会如何选择？
“……娜娜莉，其实你不必如此难过的。”她犹豫了一会儿，开口说到，“走到这一步，其实并非你所愿吧。作为一个大剑，我们只有两种结局，你不过是选择了其中一种……吃人什么的，也并非你所愿吧？”
“我是一个觉醒者了吗，露露？”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我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十分认真的问道。
“嗯，确实如此。”她点了点头。
“那么，妖魔吃人不过是天经地义的事，你为何要如此诧异？”我微微的抬起头，用十分蔑视的眼光扫视着周围，“不过是低等物种而已，被强大的物种猎食，这又何须惊讶？能享受到如此美味的东西，却说什么非我所愿……呵呵，怎么可能。”
“是吗。”
“啊，正是如此。”我冷哼了一声，“不过是些随手捏死的虫子，为了这些蝼蚁般的存在儿难过，我不认为自己会做这种有损身份的事，不对吗？”
“是这样吗。”露露的语气很淡，但与她语气完全相反的是，她一身的妖气都已开始奔腾，紧绷的身体微微弯曲着，处于随时能够爆发的零界状态。
……
“而且人家真的很饿嘛～，很饿很饿，都要疯掉了疯掉了～”
“哎？哎哎？”
啧，傲气杀气指数清零，萌功率全开，姿态神情变更，场景变换，bgm……从蔑视万物的魔王形态转换到喋声喋气的小萝形态，总共耗时0.3秒。宝刀未老，宝刀未老啊！
“所以说咯，人家也是个觉醒者嘛～难道你不知道有句话说‘不吃人的觉醒者不是好觉醒者吗？’难道你不让？啊啊啊～～你想饿死我吗？还是让我去做坏觉醒者？呜呜……欺负人，欺负人啦。”
一边欣赏着露露不断扭曲的脸，我一边在心里狂笑。所以说，看人一脸呆滞的望着自己，精神处于极度震惊和一片混乱之中，这种事情最有意思了。
“那，那你刚才一脸悲痛个什么劲啊？”
“这个嘛，”我一边玩弄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嘀咕，“都干这行的你会不懂？而且说实在的，没经过我用特殊香料烹饪过的内脏……那味道差劲透了！偏偏我身体还很兴奋的觉得好吃，我那一身高超的厨艺却是无处施展！而且我……我竟然吃这些连猪都不愿碰的东西吃了一路，一想到这里我就……”
“就什么啊？悲痛万分？还是痛心疾首？”咳咳，这种声音……从科学的角度分析，大概只有一个人在极度愤怒着想要发泄却又拼命压制着不表现出来才特有的音质。总觉得有点不妙来着？
“我真是白痴，被这种把戏给耍了。”露露阴沉着脸，以雷霆万钧之势冲到我面前，双手抓着衣服把我提了起来，“刚才居然还怀疑你的身份……现在不用了。能说出这种把人气升天的话，谁再敢说你不是娜娜莉我跟她没完！没完！！没完！！！你这混蛋！没心没肺的死家伙――！！”
这家伙疯了，抓着我的衣服拼命的摇。苍天作证，我这身可是用妖气凝结，经过强化防御力的特殊长裙，她居然给我徒手撕裂了？噢我的神啊，她上辈子莫非是强奸魔吗？徒手攻击的段数都这么高了。
当然这些话我是不敢说出来的，就这样都快丢掉半条命了，说出来……难保她不会把骤雨剑用法施展在我身上。那速度……
偷偷的抹了把冷汗，我的手摇摇晃晃的指向一边，“错，错了，露露。没心没肺的死家伙，在那儿呢……”
露露侧过头看了一眼，手上的动作顿时停了。过了一会儿，仿佛全身失去了力气般坐倒在地，脸上直剩下了无可奈何和疲惫。
“怎么觉得，你越发的变本加厉了？”
我耸了耸肩做无奈状。至于我刚才所指的东西？不过是被我吃剩的死人而已……废话，别说是心和肺，内脏都被吃空了他们还能活吗？所以那句死家伙倒也用的挺恰当的。
～～～～～～
虽说期待感人的重逢，不过现实却并非如此。老实说，如果在一见面的时候我就直接把实情抖出来，露露是绝对不会相信的。这样做虽然绕了一点，却是比任何言语都有效的确认方式――如果被妖魔意识所吞没，我才没有心思跟她开玩笑。
当然，诸如对她总是把我扔一边的怨念作祟什么的，我是完全不知道的。嗯，完全不知道……
“也就是说，你还是受到了影响？”
“是啊，以前有点自大了，那么多的战士都无法摆脱的东西，我早该想到会是这种结果的。只是还好，我还不至于在原则性问题上出错，只是之前的一些计划得改改。这次还真够衰的，二呆没除掉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顺便还连累了那个家伙。”
“哎，”露露白了我一眼，“报应来了吧，谁让你之前那么心黑的？那么多机会可以除掉迪妮莎你都放弃，现在可好，两人一起荣登超深渊榜了。万一在我们对付组织的时候她跟我们作对怎么办？光是二呆和那条龙就够烦人的了，你现在还加一个。”
“打住打住，别那么悲观啊你。难道你忘了，我们折腾了那么多年也不过是前奏，真正的主角才刚登场呢。那小丫头最后可以站在组织对面的。”
“得了吧，你还觉得蝴蝶效应不够强？迪妮莎不但没死，血肉也没留下，她拿什么融合？即使她挺过万难成为大剑了，你说她最想杀的是谁，是谁把她最重要的人害成那个样子的？普莉西拉还是你？二呆那个没大脑的家伙把谁当作噩梦，最想杀谁？迪妮莎还是你？就说是迪妮莎……她最大的愿望是干嘛？灭了组织还是灭了你？我说……”露露的脸色忽然变得很古怪，“且不提组织的催眠，你杀了那么多战士，战士们最想杀的是你，你把伊斯力耍了一道，现在又晋级超深渊，他最想灭的是你，你知道了莉芙露那么多秘密，她最想封口的是你！你把露西艾拉害的那么惨，她要是还活着，要是不想撕了你才有鬼！再加上和组织之前累计了那么久的新仇旧恨，那群黑鬼全都把你列为头号大敌……”
“好了露露，你不就想说我成了世界公敌而已嘛。”
“而已？亏你还能说的那么轻松，”露露一副被我打败的样子，“说真的我现在和你待在一起都是冒着生命危险的啊，某人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嗯？”
“放心吧露露，我吃掉你之后会把骨头吐出来的，到时候拼一个骷髅出来随身带着，你就和我永远的在一起了。”我很认真的提议到。
“谁要变成骷髅啊？诶不对！谁要让你吃啊？诶也不对，谁要和你永远……啊啊啊啊！我是在说你活得不耐烦了，不是我啊！！”
“哦～原来是这样！”
“……你那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看懂了吗，恍然大悟啊……”
大概看出了我不想在这个事情上多做讨论，露露也没有再纠缠，两个人打着哈哈转移了话题。或许在一般人看来，两个年轻女子坐在一片废墟与尸体上，在带着浓浓血腥味的风中嬉笑打闹是一件很恐怖很诡异的事，但这却让我觉得异常温馨。没错，我和露露就是这样的，就应该是这样的。
我们的关系，简单而纯洁。在那一刻，我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想法……想永远在一起，想要永远这么下去，永远拥有着这份温馨与快乐。
确实，身为人类，才是一件真正幸福的事情啊。
脑海中再次浮现出这句话来，这句以前被我所嗤笑的话。总觉得，经历的越多，对这句话的体会就越深刻。我们想做人类，想像两个邻家的少女般，做最好的朋友，开心的活着，然后结婚生子，最后走向死亡，走完一个人类短暂而又圆满的一生。
而这个已经被我抛弃和抵触了很多年生活方式，如今却成了我永远也无法拥有的一个幻想。永远也无法实现的，一个美丽的梦。
“也就是说，我回巢穴睡觉，你出来活动？”短暂的交流之后，我如此总结到。
“啊，就是如此，你就老实的睡觉去吧，算我怕了你了！”
“咦，会吗会吗？”
“装纯真也没用！你这家伙，上次我不在跑去招惹三深渊，这次更好，刚分开没一天居然自己玩觉醒！？冬眠去吧你！再让你处在活动期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活动期……为什么觉得自己突然化身邪恶巨龙了？或许我该在活跃一点勾搭点屠龙勇士来？也许看着那些小战士在自己家门口蹦达也是件挺有趣的事呢。
“露露，你有像唐僧转变的迹象了。”
“唐僧？”
“啊，没什么，你的幻觉而已。”
“所以说啊，”用极度怀疑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后，露露唉声叹气的道，“什么该处理的事情都由我来吧，现在的局势又不太稳定，老一批的战士对我们印象太深刻了，想做点工作都没法下手。而且，新一代的那几个唱反调的都还没看清组织的真面目，那个人的立场也不清楚。我们没必要那么着急。”
……
这倒也是，虽然我们的计划几经变动，但这个计划的最关键问题却不在我们。我们想要毁灭组织，但残存下来的大剑们怎么办？没有了组织，那些躲藏起来的妖魔怎么办？虽然我从来没想过要做“拯救世人”之类的举动，但没有了组织压制，残留下的妖魔会让我之后的清净生活打折扣的。即使留有后路，可不到不得已我也不想走那一步的。
之前装腔作势的后遗症现在算是显现了，因为我们在战士们心中的形象太过深刻，以至于无论我们做什么都是顶着反面角色的光环。再经过这次的事情……露露都还好，我是彻底坐实了觉醒者加深渊者的名头，天知道以后会出现多少个奥菲莉娅那样的人物，为了向我复仇而挥剑。
按组织的一贯做法，这次的“女神事件”多半会被改的面目全非而后广而告之，只是不管他们怎么改，我多半是逃不掉大魔王光环的，毕竟在之前对外的宣称中我就已经是“觉醒者”了。倒是那个被说成是叛徒的某人估计会成为受害者之类的角色，再怎么说no.1公然背叛也是性质恶劣的事儿，组织不可能希望往自己脸上抹黑。
打定主意耗时间后，心情好了很多。这么多年的时光流逝改变了我很多，但对于“宅”这一点似乎没多大效果。既然被露露训了一顿，我也就顺其自然的回去休息了。她喜欢在外面跑？那正好，周瑜打黄盖，我丝毫不会有良心不安的感觉。
话说，觉醒之后我真的还有那种叫良心的东西吗？天知道……
于是那之后很长的一段日子里，我的生活再度恢复了平静。
嗯，再度？记得上次用这个词语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了。同样的地点，同样的场景，不同的只是人，还有人与人间的关系而已。所谓物是人非，确实酝酿着一种别样的凄凉。
寒潭还是没变样，自从其造就了我和露露这两个特殊个体，又被我们破坏之后，寒潭的秘密就彻底断绝了被他人知晓的可能性。这些年来，这个看似普通的潭水已经彻底被打上了我们的标记，成为了许多战士心中向往……？咳，还没那么夸张。不过从伊莲给出的情报来看，新一代的战士教学内容中已经把这个地方标注成极度危险之地了，而且其危险程度堪称三方之最。
废话，坐镇两个深渊者的地方，组织要是没脑残都不会把战士往这儿送的。而且我们不存在什么“手下”，也没什么可以那个战士斩杀的，这直接导致了原本人气就不旺的西方更加的人丁凋零，也导致我清醒的时候更加的无聊。
迫不得已之下，我只能想出个损点子，把满是不情愿的伊莲给派了出去，结果就……
～～～～～～
“砰――！”漫天的尘土中逐渐显出四个狼狈的身影。
“队长，那个可恶妖魔又逃掉了！”一个看起来尚未褪去稚气的战士气愤的道。
“该死的妖魔，实力不怎么样，跑得怎么这么快？”
“娜塔莎，冷静点，”一个明显看起来更加老练的战士开口道，“这些活了无数年的异常食欲者不光在妖气上强大，更主要的就是他们拥有了很高的智慧。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知道了，队长。”
真是麻烦……领头的那个战士眉头紧锁。还不能让这些年轻的战士知道觉醒者的秘密，可这家伙实在太狡猾了。很多地方也和组织所收集的情报不相符，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天一直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跑，现在连我们的具体位置也无法判断了，这次讨伐任务究竟要到何时才能了结？
“大家看那边，那个妖魔逃进树林了！”
“追上去。”
四个身影快速的向树林追去，然而在踏进树林的一瞬间，带队的战士忽然停下了脚步。“先等一下！这个地方……有点不对劲。”
“队长，怎么了？”
“不，我不知道，”她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只是这里，让人觉得很不安。”
“不安？难道还有其他更强的妖魔？”
“大家过来看，这里有发现。”最先进入树林的那位战士忽然喊道，其余三个战士赶到了她的身旁。
“这是，”领头的战士触摸着眼前这块满是暗红色锈迹的铁牌，轻声念了出来，“囚禁恶魔之地，擅入者死……恶魔，哪里来的什么恶魔？”
“管他恶魔什么的，我们的目标是斩杀妖魔，与这恶魔无关吧？”
“不，这很难说。”一个比较沉稳的战士开口道。
“莎莉！？”
“这里是西方，大陆最神秘最危险的地方，绝不能掉以轻心。”队长的脸色有些发白，“大家小心前进，只希望……那些传闻错的。”
“传闻？”莎莉脸色微变，“那个西方隐藏着恶魔的传闻？不会吧，代理人不是说……难道真的存在，就在这里？”
“好了别说了，无论遇上什么，我们都不能退缩的。别忘了我们的职责！”
另外三个战士纷纷点头，握紧手中的剑继续向前走去。
“真是天真。”在几人刚刚路过的一颗树上，伊莲打趣的望着下方的那些身影，带着无奈的口吻说到，“斩妖除魔的勇士最终在恶魔面前被吓死……这种极端恶趣味的剧本，那家伙是怎么想出来的啊？”
……
……
“我……被囚禁了……一万年！”寂静而压抑的树林中忽然想起一声低沉的话语。
“谁，谁在那里！？”四个战士都被吓了一跳，有些惊慌的看向四周。
“又被逐出了自己的故乡……”并没有回答几人的问题，那个声音继续响起。
“到底是什么怪物，别在那里装神弄鬼的！出来！”
“队长，难道真的是……”
“冷静，大家不要慌乱。”
“现在……你们竟敢闯入我的领地！”伴随着这声带着愤怒与不屑的咆哮，一股无形的威压徒然降临，“真是自寻死路……”
带队的战士僵硬的转过身，苍白的连上彻底没了血色，微微颤抖的身体把她惊恐的内心表露无疑。她的目光缓缓落到身侧那看似平凡的潭水中，那布满剑痕的巨石与缠绕着锁链的的大树此刻变得分外可怕。
忽然，一道身影从潭底冲了出来，激起的水雾让那道身影显得朦胧，无形的威压也在此刻达到了顶点，“你们这是自寻死路――！！”
……
啧，感觉太好了。难怪伊利丹总喜欢把这句话挂在嘴边，拿来唬人真是一等一的管用。思索间，从背后抽出已准备好的埃辛诺斯双刃，妖力的火焰在我身体上升腾，在配上背后的翅膀以及头上特意凝结出来的一对角，完全就是伊利丹再世嘛。
一个，两个。嗯，吓躺了两个，最弱小的好像已经没气了？哈哈，还真被我给吓死了。还有一个尖叫着“恶魔”继而行动不能精神失常的……咦，那个领队的居然还有力气逃跑？哈哈，就是你了，陪我好好玩玩吧！
“自寻死路――！”一边嚎叫着，我一边向那个逃跑的战士追过去，手中双刀乱舞，刮起妖风阵阵。乍看去，好一个绝世的大恶魔，好一场惊险的追击战。
可惜没观众啊，想我为这一幕准备了那么多的场景和道具，如此辛苦不好好玩玩也太对不起自己了。唔？那个战士怎么跑进死路了，这没用的家伙！亏得我放了一路的水，她才跑这么点距离就没戏了……没办法，为了以后还有得玩，不能就这么明显的让她逃出去，否则组织知道了我这儿还能有战士来吗？
“自寻死路！”我高举着双刃，全身妖力激荡的俯冲下去，面目表情故作的极端狰狞。那小战士终于熬不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欧耶~！终于最后一个也躺了，自此讨伐恶魔的小队全员被恶魔给吓倒在地，其中更有一人被吓死一人被吓疯的难度加分，我真是太有才了，灭哈哈哈哈～……嗯？
感觉到身后的异常，我回头看去，一个全身黑不溜秋的家伙向这边走来，头上带着一顶万年不变的小黑帽，是他？
“啊~哈哈哈，看看这是谁？您们这些该死的代理人居然还有胆子到我这里来，你这是自寻死路！”大声的狞笑着，我向鲁路冲了过去，手中的双刃狠狠斩下……
“……”
“……”
鲁路完全无视了架在他脖子上的双刀，扶了扶被风吹歪的小黑帽，笑着冲我点头道，“好久不见了，娜娜莉。”
“切！真是无趣。”收回武器，我颇为无奈的问道，“鲁路，你胆子不小啊，这么确定我没被妖魔意识吞没，没有迷失自我吗？”
“妖魔意识？呵呵……”鲁路难得的笑出了声，“其实你也有受影响吧？当初你们三个可是给组织提供了一大群素材啊。至于被吞没什么的……”鲁路的笑声一停，用几乎是在咆哮的语气说到，“玩这种白痴无聊到极点的游戏，娜娜莉，除了你这个死性不改的家伙还会有谁啊！？迷失自我？被吞噬？见你的鬼去吧！”
我一愣，接着便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实在难得，竟然能从代理人口中听到和我心意的话。没错，所谓的自我不就是如此吗？只要能保持自己的本性，哪儿有什么迷失可言？妖魔意识什么的，他人看法什么的，都见鬼去吧！
（今晚天气不错~）
“嗯……”为什么会是现在这种场景，说实话我还不太明白。记得在一天之前我还不是这个样子的，最起码就身体而言，我不记得自己会变成那种高达六米的庞然大物。对于无论怎么吃甜食都不会长胖的大剑们来说，那实在是个遥不可及的数字。大剑……哦，对了，我现在已经不是一个大剑了呢~属于我的称呼应该是……觉醒者！
“哎……”因为和迪妮莎那家伙拼命，又被二呆子阴了一把，搞得我们两个人都成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不过，这些所谓的妖魔意识实在厉害，即使在进食之后被我压了下去，可整个人的感觉都不一样了。
因为身体的巨变导致建立在身体之上的意识受到影响？或许我可以这样对自己解释。要说的话，现在的我能够很清晰的发现自己的变化……不，或许根本就不叫变化。因为“我”从来就没有变过，“我”不过是在上一个意识死亡之后所诞生的新的存在。是的，从某种意义上说，发生如此之大的变化，之前的意识其实已经死掉了。我们都顶着娜娜莉的名字和身份，拥有完全相同的记忆，确已经是不同的两个存在。
或许我该大笑三声来庆祝自己的诞生？算了吧，漫画里邪恶魔王干的事情与我无关，虽然我现在绝对称得上是邪恶魔王等级的存在。而且……
望着眼前一片残垣断壁，我实在不怎么高兴的起来。虽然比不上二呆那从大陆中部到北方一路吃过去的记录，但超深渊的食量会是何等恐怖？起码我完全认不出自己吃到什么地方来了……一路上被我清扫干净的村子有多少？这不数也罢。
看着自己一双白皙干净却足以穿金洞铁的双手，我不由的轻笑起来。这一路上，我不知道用这双手撕裂了多少人类的身体，掏出了多少内脏，可她依然白净如昔。就如同以前无论斩杀多少妖魔也不会让这双手染血一样。
妖魔与人类，猎食与被猎食，压迫与反抗……这种完全是两个种族间为了生存而带来的战斗，没有任何退路可言。在以前，我作为人类与妖魔战斗，为了活下去而斩杀妖魔。而现在，我作为妖魔的同族，同样是为了活下去而吃人，与一切与我为敌的存在战斗……
如果真的这么简单，其实也不错。就像自然界的食物链一样，无论是吃还是被吃，都不过是自然界对弱小群体的淘汰和对现有物种进化的一种引导。我们深陷其中，随波逐流的生存下去，直到自己被毁灭的那一天。
可是，事实并非如此。这里，这个所谓的大陆，其实也不过是那群人的实验场罢了。在这个看似残酷与自然的世界下隐藏的那群人，史达夫组织。我们这些人，无论是人类，大剑，妖魔还是觉醒者，终不过是他们的实验品和实验道具。我们互相战斗，互相猎食，互相厮杀，这些都不过成为一堆实验数据，成为他们奠定成功的基石而已。
我为了获得不被猎食的力量而加入组织，又为了不被杀掉而厮杀，可就算到了现在，我依然没能跳出这个圈。
这是一场早就被决定了输赢的棋局，一场早就被注定了结局的游戏。我们无论怎么按照规则走，都只有死亡一条路而已。如果想赢的话，只能掀翻棋盘，破坏这既定的规矩……
到头来，除了走上毁灭组织这条路我依然别无选择。没看出来，我以前也是如此有远见的。有些自恋的点点头，靠在背后的碎石堆上，闭着眼睛。好好休息一下吧，待会儿还得跟另一个想揍我的家伙解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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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太阳划过半个天空之后，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小镇废墟之中。虽然背对着夕阳让她的面容有些模糊，不过此刻会出现在这里的也只有那个人了。
我稍稍抬起头，微笑着说，“你来了，露露。”
“嗯。”她轻声答道，淡定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心情波动，“我来了。”
一时间，我们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即使没有说出口，但我们都能看出对方心中的顾虑和担忧。都在胆怯吧？害怕自己所担心的事情变成事实。
“那个，娜娜莉？”露露试探着的开口，声音似乎有些犹豫“不，或者说……还是那个娜娜莉吗？”
你果然是问这种问题呢。
“当然，”我回答到，就如同说今天晚餐吃烤肉一般的平静自然，“已经不是了。”
“……是，是么。”露露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完全展开便已经凝固，她轻轻的叹了口气，脸上带着些许遗憾。接着微微的调整了自己的站姿。
那个，是她最适合发力的姿势，也是每次开战前的姿势。
我没有什么动作，静静的看着她。这并不是什么好的开头，我对自己说到。即使是知道说实话会有这种结果，我依然没有隐瞒。因为在这世间，唯有两者是我不想隐瞒的。露露，还有我自己。
“是这样么，”她摇了摇头，“娜娜莉……姑且还是这么叫你吧。其实在这之前，从那一丝微弱的感应消失开始我就知道出事了，你们两个。”
我们两个？是指我和迪妮莎吗？确实，作为仅有的三个类觉醒者，我们无论相隔多远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存在。而在觉醒之后我却感觉不到了。已经完全觉醒的我们不再属于类觉醒者的范畴了。
“我其实挺傻的，明知你们没那么容易死，更何况是在同一时间……知道了结果还要跑来确认一下。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看着曾经最好的同伴丧失自我……呵呵呵。”她忽然有些神经质的笑起来，看我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别的意味。
原来她是带着这样的想法来的吗？我轻轻拨弄着被晚风吹起的长发，让如跳动着的火焰般的发丝慢慢滑过指间，“真是怀念啊，这种美丽的红色，曾经让我自豪的色彩，可惜……”
尖锐的指甲刺破了指尖，紫色的鲜血顺着手指流下。我凝视了一下那带着妖艳色彩的血液，便把手臂伸向前方。“可惜啊……那种红色，我已经失去了，永远也找不回来了。呐，露露，你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们被注定的未来，这就是现在的我――！”
这就是现在的我，一个要吃人的觉醒者。露露，面对这样的我，你会如何选择？
“……娜娜莉，其实你不必如此难过的。”她犹豫了一会儿，开口说到，“走到这一步，其实并非你所愿吧。作为一个大剑，我们只有两种结局，你不过是选择了其中一种……吃人什么的，也并非你所愿吧？”
“我是一个觉醒者了吗，露露？”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我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十分认真的问道。
“嗯，确实如此。”她点了点头。
“那么，妖魔吃人不过是天经地义的事，你为何要如此诧异？”我微微的抬起头，用十分蔑视的眼光扫视着周围，“不过是低等物种而已，被强大的物种猎食，这又何须惊讶？能享受到如此美味的东西，却说什么非我所愿……呵呵，怎么可能。”
“是吗。”
“啊，正是如此。”我冷哼了一声，“不过是些随手捏死的虫子，为了这些蝼蚁般的存在儿难过，我不认为自己会做这种有损身份的事，不对吗？”
“是这样吗。”露露的语气很淡，但与她语气完全相反的是，她一身的妖气都已开始奔腾，紧绷的身体微微弯曲着，处于随时能够爆发的零界状态。
……
“而且人家真的很饿嘛～，很饿很饿，都要疯掉了疯掉了～”
“哎？哎哎？”
啧，傲气杀气指数清零，萌功率全开，姿态神情变更，场景变换，bgm……从蔑视万物的魔王形态转换到喋声喋气的小萝形态，总共耗时0.3秒。宝刀未老，宝刀未老啊！
“所以说咯，人家也是个觉醒者嘛～难道你不知道有句话说‘不吃人的觉醒者不是好觉醒者吗？’难道你不让？啊啊啊～～你想饿死我吗？还是让我去做坏觉醒者？呜呜……欺负人，欺负人啦。”
一边欣赏着露露不断扭曲的脸，我一边在心里狂笑。所以说，看人一脸呆滞的望着自己，精神处于极度震惊和一片混乱之中，这种事情最有意思了。
“那，那你刚才一脸悲痛个什么劲啊？”
“这个嘛，”我一边玩弄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嘀咕，“都干这行的你会不懂？而且说实在的，没经过我用特殊香料烹饪过的内脏……那味道差劲透了！偏偏我身体还很兴奋的觉得好吃，我那一身高超的厨艺却是无处施展！而且我……我竟然吃这些连猪都不愿碰的东西吃了一路，一想到这里我就……”
“就什么啊？悲痛万分？还是痛心疾首？”咳咳，这种声音……从科学的角度分析，大概只有一个人在极度愤怒着想要发泄却又拼命压制着不表现出来才特有的音质。总觉得有点不妙来着？
“我真是白痴，被这种把戏给耍了。”露露阴沉着脸，以雷霆万钧之势冲到我面前，双手抓着衣服把我提了起来，“刚才居然还怀疑你的身份……现在不用了。能说出这种把人气升天的话，谁再敢说你不是娜娜莉我跟她没完！没完！！没完！！！你这混蛋！没心没肺的死家伙――！！”
这家伙疯了，抓着我的衣服拼命的摇。苍天作证，我这身可是用妖气凝结，经过强化防御力的特殊长裙，她居然给我徒手撕裂了？噢我的神啊，她上辈子莫非是强奸魔吗？徒手攻击的段数都这么高了。
当然这些话我是不敢说出来的，就这样都快丢掉半条命了，说出来……难保她不会把骤雨剑用法施展在我身上。那速度……
偷偷的抹了把冷汗，我的手摇摇晃晃的指向一边，“错，错了，露露。没心没肺的死家伙，在那儿呢……”
露露侧过头看了一眼，手上的动作顿时停了。过了一会儿，仿佛全身失去了力气般坐倒在地，脸上直剩下了无可奈何和疲惫。
“怎么觉得，你越发的变本加厉了？”
我耸了耸肩做无奈状。至于我刚才所指的东西？不过是被我吃剩的死人而已……废话，别说是心和肺，内脏都被吃空了他们还能活吗？所以那句死家伙倒也用的挺恰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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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期待感人的重逢，不过现实却并非如此。老实说，如果在一见面的时候我就直接把实情抖出来，露露是绝对不会相信的。这样做虽然绕了一点，却是比任何言语都有效的确认方式――如果被妖魔意识所吞没，我才没有心思跟她开玩笑。
当然，诸如对她总是把我扔一边的怨念作祟什么的，我是完全不知道的。嗯，完全不知道……
“也就是说，你还是受到了影响？”
“是啊，以前有点自大了，那么多的战士都无法摆脱的东西，我早该想到会是这种结果的。只是还好，我还不至于在原则性问题上出错，只是之前的一些计划得改改。这次还真够衰的，二呆没除掉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顺便还连累了那个家伙。”
“哎，”露露白了我一眼，“报应来了吧，谁让你之前那么心黑的？那么多机会可以除掉迪妮莎你都放弃，现在可好，两人一起荣登超深渊榜了。万一在我们对付组织的时候她跟我们作对怎么办？光是二呆和那条龙就够烦人的了，你现在还加一个。”
“打住打住，别那么悲观啊你。难道你忘了，我们折腾了那么多年也不过是前奏，真正的主角才刚登场呢。那小丫头最后可以站在组织对面的。”
“得了吧，你还觉得蝴蝶效应不够强？迪妮莎不但没死，血肉也没留下，她拿什么融合？即使她挺过万难成为大剑了，你说她最想杀的是谁，是谁把她最重要的人害成那个样子的？普莉西拉还是你？二呆那个没大脑的家伙把谁当作噩梦，最想杀谁？迪妮莎还是你？就说是迪妮莎……她最大的愿望是干嘛？灭了组织还是灭了你？我说……”露露的脸色忽然变得很古怪，“且不提组织的催眠，你杀了那么多战士，战士们最想杀的是你，你把伊斯力耍了一道，现在又晋级超深渊，他最想灭的是你，你知道了莉芙露那么多秘密，她最想封口的是你！你把露西艾拉害的那么惨，她要是还活着，要是不想撕了你才有鬼！再加上和组织之前累计了那么久的新仇旧恨，那群黑鬼全都把你列为头号大敌……”
“好了露露，你不就想说我成了世界公敌而已嘛。”
“而已？亏你还能说的那么轻松，”露露一副被我打败的样子，“说真的我现在和你待在一起都是冒着生命危险的啊，某人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嗯？”
“放心吧露露，我吃掉你之后会把骨头吐出来的，到时候拼一个骷髅出来随身带着，你就和我永远的在一起了。”我很认真的提议到。
“谁要变成骷髅啊？诶不对！谁要让你吃啊？诶也不对，谁要和你永远……啊啊啊啊！我是在说你活得不耐烦了，不是我啊！！”
“哦～原来是这样！”
“……你那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看懂了吗，恍然大悟啊……”
大概看出了我不想在这个事情上多做讨论，露露也没有再纠缠，两个人打着哈哈转移了话题。或许在一般人看来，两个年轻女子坐在一片废墟与尸体上，在带着浓浓血腥味的风中嬉笑打闹是一件很恐怖很诡异的事，但这却让我觉得异常温馨。没错，我和露露就是这样的，就应该是这样的。
我们的关系，简单而纯洁。在那一刻，我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想法……想永远在一起，想要永远这么下去，永远拥有着这份温馨与快乐。
确实，身为人类，才是一件真正幸福的事情啊。
脑海中再次浮现出这句话来，这句以前被我所嗤笑的话。总觉得，经历的越多，对这句话的体会就越深刻。我们想做人类，想像两个邻家的少女般，做最好的朋友，开心的活着，然后结婚生子，最后走向死亡，走完一个人类短暂而又圆满的一生。
而这个已经被我抛弃和抵触了很多年生活方式，如今却成了我永远也无法拥有的一个幻想。永远也无法实现的，一个美丽的梦。
“也就是说，我回巢穴睡觉，你出来活动？”短暂的交流之后，我如此总结到。
“啊，就是如此，你就老实的睡觉去吧，算我怕了你了！”
“咦，会吗会吗？”
“装纯真也没用！你这家伙，上次我不在跑去招惹三深渊，这次更好，刚分开没一天居然自己玩觉醒！？冬眠去吧你！再让你处在活动期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活动期……为什么觉得自己突然化身邪恶巨龙了？或许我该在活跃一点勾搭点屠龙勇士来？也许看着那些小战士在自己家门口蹦达也是件挺有趣的事呢。
“露露，你有像唐僧转变的迹象了。”
“唐僧？”
“啊，没什么，你的幻觉而已。”
“所以说啊，”用极度怀疑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后，露露唉声叹气的道，“什么该处理的事情都由我来吧，现在的局势又不太稳定，老一批的战士对我们印象太深刻了，想做点工作都没法下手。而且，新一代的那几个唱反调的都还没看清组织的真面目，那个人的立场也不清楚。我们没必要那么着急。”
……
这倒也是，虽然我们的计划几经变动，但这个计划的最关键问题却不在我们。我们想要毁灭组织，但残存下来的大剑们怎么办？没有了组织，那些躲藏起来的妖魔怎么办？虽然我从来没想过要做“拯救世人”之类的举动，但没有了组织压制，残留下的妖魔会让我之后的清净生活打折扣的。即使留有后路，可不到不得已我也不想走那一步的。
之前装腔作势的后遗症现在算是显现了，因为我们在战士们心中的形象太过深刻，以至于无论我们做什么都是顶着反面角色的光环。再经过这次的事情……露露都还好，我是彻底坐实了觉醒者加深渊者的名头，天知道以后会出现多少个奥菲莉娅那样的人物，为了向我复仇而挥剑。
按组织的一贯做法，这次的“女神事件”多半会被改的面目全非而后广而告之，只是不管他们怎么改，我多半是逃不掉大魔王光环的，毕竟在之前对外的宣称中我就已经是“觉醒者”了。倒是那个被说成是叛徒的某人估计会成为受害者之类的角色，再怎么说no.1公然背叛也是性质恶劣的事儿，组织不可能希望往自己脸上抹黑。
打定主意耗时间后，心情好了很多。这么多年的时光流逝改变了我很多，但对于“宅”这一点似乎没多大效果。既然被露露训了一顿，我也就顺其自然的回去休息了。她喜欢在外面跑？那正好，周瑜打黄盖，我丝毫不会有良心不安的感觉。
话说，觉醒之后我真的还有那种叫良心的东西吗？天知道……
于是那之后很长的一段日子里，我的生活再度恢复了平静。
嗯，再度？记得上次用这个词语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了。同样的地点，同样的场景，不同的只是人，还有人与人间的关系而已。所谓物是人非，确实酝酿着一种别样的凄凉。
寒潭还是没变样，自从其造就了我和露露这两个特殊个体，又被我们破坏之后，寒潭的秘密就彻底断绝了被他人知晓的可能性。这些年来，这个看似普通的潭水已经彻底被打上了我们的标记，成为了许多战士心中向往……？咳，还没那么夸张。不过从伊莲给出的情报来看，新一代的战士教学内容中已经把这个地方标注成极度危险之地了，而且其危险程度堪称三方之最。
废话，坐镇两个深渊者的地方，组织要是没脑残都不会把战士往这儿送的。而且我们不存在什么“手下”，也没什么可以那个战士斩杀的，这直接导致了原本人气就不旺的西方更加的人丁凋零，也导致我清醒的时候更加的无聊。
迫不得已之下，我只能想出个损点子，把满是不情愿的伊莲给派了出去，结果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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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漫天的尘土中逐渐显出四个狼狈的身影。
“队长，那个可恶妖魔又逃掉了！”一个看起来尚未褪去稚气的战士气愤的道。
“该死的妖魔，实力不怎么样，跑得怎么这么快？”
“娜塔莎，冷静点，”一个明显看起来更加老练的战士开口道，“这些活了无数年的异常食欲者不光在妖气上强大，更主要的就是他们拥有了很高的智慧。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知道了，队长。”
真是麻烦……领头的那个战士眉头紧锁。还不能让这些年轻的战士知道觉醒者的秘密，可这家伙实在太狡猾了。很多地方也和组织所收集的情报不相符，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天一直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跑，现在连我们的具体位置也无法判断了，这次讨伐任务究竟要到何时才能了结？
“大家看那边，那个妖魔逃进树林了！”
“追上去。”
四个身影快速的向树林追去，然而在踏进树林的一瞬间，带队的战士忽然停下了脚步。“先等一下！这个地方……有点不对劲。”
“队长，怎么了？”
“不，我不知道，”她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只是这里，让人觉得很不安。”
“不安？难道还有其他更强的妖魔？”
“大家过来看，这里有发现。”最先进入树林的那位战士忽然喊道，其余三个战士赶到了她的身旁。
“这是，”领头的战士触摸着眼前这块满是暗红色锈迹的铁牌，轻声念了出来，“囚禁恶魔之地，擅入者死……恶魔，哪里来的什么恶魔？”
“管他恶魔什么的，我们的目标是斩杀妖魔，与这恶魔无关吧？”
“不，这很难说。”一个比较沉稳的战士开口道。
“莎莉！？”
“这里是西方，大陆最神秘最危险的地方，绝不能掉以轻心。”队长的脸色有些发白，“大家小心前进，只希望……那些传闻错的。”
“传闻？”莎莉脸色微变，“那个西方隐藏着恶魔的传闻？不会吧，代理人不是说……难道真的存在，就在这里？”
“好了别说了，无论遇上什么，我们都不能退缩的。别忘了我们的职责！”
另外三个战士纷纷点头，握紧手中的剑继续向前走去。
“真是天真。”在几人刚刚路过的一颗树上，伊莲打趣的望着下方的那些身影，带着无奈的口吻说到，“斩妖除魔的勇士最终在恶魔面前被吓死……这种极端恶趣味的剧本，那家伙是怎么想出来的啊？”
……
……
“我……被囚禁了……一万年！”寂静而压抑的树林中忽然想起一声低沉的话语。
“谁，谁在那里！？”四个战士都被吓了一跳，有些惊慌的看向四周。
“又被逐出了自己的故乡……”并没有回答几人的问题，那个声音继续响起。
“到底是什么怪物，别在那里装神弄鬼的！出来！”
“队长，难道真的是……”
“冷静，大家不要慌乱。”
“现在……你们竟敢闯入我的领地！”伴随着这声带着愤怒与不屑的咆哮，一股无形的威压徒然降临，“真是自寻死路……”
带队的战士僵硬的转过身，苍白的连上彻底没了血色，微微颤抖的身体把她惊恐的内心表露无疑。她的目光缓缓落到身侧那看似平凡的潭水中，那布满剑痕的巨石与缠绕着锁链的的大树此刻变得分外可怕。
忽然，一道身影从潭底冲了出来，激起的水雾让那道身影显得朦胧，无形的威压也在此刻达到了顶点，“你们这是自寻死路――！！”
……
啧，感觉太好了。难怪伊利丹总喜欢把这句话挂在嘴边，拿来唬人真是一等一的管用。思索间，从背后抽出已准备好的埃辛诺斯双刃，妖力的火焰在我身体上升腾，在配上背后的翅膀以及头上特意凝结出来的一对角，完全就是伊利丹再世嘛。
一个，两个。嗯，吓躺了两个，最弱小的好像已经没气了？哈哈，还真被我给吓死了。还有一个尖叫着“恶魔”继而行动不能精神失常的……咦，那个领队的居然还有力气逃跑？哈哈，就是你了，陪我好好玩玩吧！
“自寻死路――！”一边嚎叫着，我一边向那个逃跑的战士追过去，手中双刀乱舞，刮起妖风阵阵。乍看去，好一个绝世的大恶魔，好一场惊险的追击战。
可惜没观众啊，想我为这一幕准备了那么多的场景和道具，如此辛苦不好好玩玩也太对不起自己了。唔？那个战士怎么跑进死路了，这没用的家伙！亏得我放了一路的水，她才跑这么点距离就没戏了……没办法，为了以后还有得玩，不能就这么明显的让她逃出去，否则组织知道了我这儿还能有战士来吗？
“自寻死路！”我高举着双刃，全身妖力激荡的俯冲下去，面目表情故作的极端狰狞。那小战士终于熬不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欧耶~！终于最后一个也躺了，自此讨伐恶魔的小队全员被恶魔给吓倒在地，其中更有一人被吓死一人被吓疯的难度加分，我真是太有才了，灭哈哈哈哈～……嗯？
感觉到身后的异常，我回头看去，一个全身黑不溜秋的家伙向这边走来，头上带着一顶万年不变的小黑帽，是他？
“啊~哈哈哈，看看这是谁？您们这些该死的代理人居然还有胆子到我这里来，你这是自寻死路！”大声的狞笑着，我向鲁路冲了过去，手中的双刃狠狠斩下……
“……”
“……”
鲁路完全无视了架在他脖子上的双刀，扶了扶被风吹歪的小黑帽，笑着冲我点头道，“好久不见了，娜娜莉。”
“切！真是无趣。”收回武器，我颇为无奈的问道，“鲁路，你胆子不小啊，这么确定我没被妖魔意识吞没，没有迷失自我吗？”
“妖魔意识？呵呵……”鲁路难得的笑出了声，“其实你也有受影响吧？当初你们三个可是给组织提供了一大群素材啊。至于被吞没什么的……”鲁路的笑声一停，用几乎是在咆哮的语气说到，“玩这种白痴无聊到极点的游戏，娜娜莉，除了你这个死性不改的家伙还会有谁啊！？迷失自我？被吞噬？见你的鬼去吧！”
我一愣，接着便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实在难得，竟然能从代理人口中听到和我心意的话。没错，所谓的自我不就是如此吗？只要能保持自己的本性，哪儿有什么迷失可言？妖魔意识什么的，他人看法什么的，都见鬼去吧！
（今晚天气不错~）